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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仙主 第669节

  那都是早在凫榜登顶过的前代传奇们,前十几年如一日地像焊死般不可撼动,近年来唯一蹿升之人也只有一位云琅的少剑君。

  这是真正跺跺脚,能令江湖震动的人物。如今竟然就坐在自己面前扒饭。

  裴液震惊了一会儿,然后皱了下眉,转头看向了身旁这个黑斗篷。

  沉默。

  黑斗篷下面两只手似乎绞在一起:“嗯,我觉得,江湖上萍水相逢……也、也不是一定要互通名姓了……”

  “我叫裴液。”

  “我叫鹤杳杳。”

  安静。

  裴液低头盯着这个“裴液应列第三”的标题沉默了一会儿,黑斗篷比他还要沉默。

  两人默然有七八息,终于裴液轻咳两声,如不在意道:“咱们、咱们看下一页吧。”

  “好的,好的。”

  往下还有许多条论述,约五六十条的样子,但没再像前几条一样占很重要的版面了,涉及的也大都是凫榜前百的修者,亦或【小白龙】这样飞升实在太快的。

  对绝大多数诸门派的本代天才来说,能在这里面占上一条就已是可望不可及的事情,正代表了羽鳞试最受瞩目的那一批名字。

  裴液翻了翻,自语道:“怎么没多少鹤榜的消息。”

  鹤杳杳赶紧接话:“因为,鹤榜不大变吧……羽鳞试其实也不太关注前三十往下的那些。”

  裴液本来是没话找话,但黑斗篷认真讲述了一番,确实令他产生些新的视角。

  “鹤姑娘,你见识真高。”

  “没有没有。”

  在这里凫榜和鹤榜其实显出不大符合直觉的不同——即在鹤榜往往只有最前列的一批名姓受崇敬追捧,而在凫榜,则从上至下九百个名位,都受到江湖的关注。

  首先鹤凫两榜都呈现同样的趋势——年轻一代的天才往往跻身末尾,越往上走,就渐渐越有成名已久的前代高手们。他们稳定地占据那些位置,年轻一代非经过长年累月的进步,不能与之角力。

  这种情况可能一直持续到很前,大约鹤榜三四十、凫榜前一百的样子,然后前代高手的名字又开始渐渐稀少了。

  直到来到最顶端,在羽榜的前十、前二十之中,就又几乎全是年轻一代的身影。

  他们来自那几个屈指可数的门派之中,都是各家数十年一遇的真正天才,旧代已触到自己上限的前辈们不足以与之争锋。遍数羽榜,鹤部前十仅有一位年过四十,凫部前二十中更是年过三十的都屈指可数。

  那么可以想象的是,鹤榜中这一大批的中段名姓,都不会参加羽鳞试。

  他们或是成名甚久,于名利已全无欲念;或是各家门派的看家祖师,不再抛头露面;或是身居要职,更不便显露实力……总之大多成为一个形象固定的传奇,成为江湖的一方底色与背景,没有多少愿意再上擂台一战了。

  但凫榜不同。

  凫榜虽然也有不少这种人物,但它足足录九百人,而天下江湖,脉境修士何止百万。因此其变动甚剧,充溢着活力,几乎可以折射出整个江湖的兴衰演变。

  何况鹤榜的修者很难晋入天楼,但凫榜的修者却几乎人人都能进入玄门,因此无论年龄大小,都还奋勇争先。这些人离整个江湖更近,即便不是自己,但可能是自己师父,即便不是自己师父,也可能是自己上宗的真传、是那道仰慕的倩影,因而人们总津津乐道。

  不过等到真打起来,最令人心驰神往的一定还是玄门之间的战斗。

  两人如此不尴不尬地翻看完了这本册子,过了试前册的部分,就照例是一些江湖资讯了。裴液着重瞧了几条,例如:【华山消息,琉璃剑主将在七日内拜门问剑,距神京仅七百里】【长安八水百帮啸聚,八百里水系将有其主?】云云。

  后半程裴液发明了一个话题,是关于鹤咎的“七步剑御”,由此和鹤杳杳进行了很充分的讨论。由于两人论剑时都十分礼貌、非常懂得赞赏对方的好习惯,这个话题推进得十分其乐融融。

  等一顿饭吃完,鹤姓二人起身离席,鹤杳杳认真向裴液表达了分享国报的谢意,裴液说了不客气,两人就此告别。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祝裴二人的房门被轻轻敲响,裴液拉开门,鹤姓二人立在门口,鹤杳杳还是披着黑斗篷,前来拜别。

  裴液和祝高阳将他们送到客栈外,约好神京再见,目送他们登上小桥又下去,身影渐渐消失在镇子的尽头。

  虽是萍水相逢,裴液还是挺喜欢这位十分有礼貌的续道山剑者,其人剑道理解也极高极深,甚至有些令他想到和明姑娘谈剑时的感受。

  回过头要返回客栈时,见祝高阳正托腮盯着他。

  “……干什么?”

  祝高阳瞧着他,沉思道:“你又认识了一位姑娘。”

  “……”

  “你好像不是通过什么手段吸引高门贵女的。”祝高阳分析道。

  “第一,世界上不是男的就是女的;第二,我本来就没有任何手段。”

  “我觉得你身上有一种自然的纯真,以及一种莫名的天命。”祝高阳仰头思考着,也往回踱步,“自然而然,你就能结识到更多的贵人。”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裴液翻个白眼,自顾踏进了门槛。

  “难道是神螭契约的功效吗?”祝高阳锲而不舍地继续皱眉喃喃。

  ……

  壬午年三月的国报在初一刊行,初二朝着四方发去,到了初三、初四,至少神京周围都已拿到了这份还热乎的邸报。

  对于很多已经在神京待了一段时日的人而言,“裴液”这个名字已并不陌生。但当看到“应列第三”四个字时还是难免各有惊色。

  照绝大多数人的心理预期而言,在“三”前面添个“十”,已经是这个名字的上限。

  外来的江湖人们对这个名字仍然处于只闻其事不见其人的状态,这条消息只是更高程度地增添了这个名字的神秘,在神京再次掀起一波浪潮。

  秋骥子作为院长的认可已够令人惊讶,崔照夜为其人摇旗呐喊也不算新鲜,但杨真冰的署名确实从来没有见到过。

  “晋阳”两个字就更没有。

  或者说没有哪位剑者的名字是跟嗣子挂在一起的,嗣子之中更没有任何一人主动露面,尤其是在这个极为敏感的时间。

  “晋阳”在一切人眼中都是过于神秘的,这位帝国的长女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露面,人们唯一知道的是她身具真血,而且生得极美,但毕竟也没人一睹真颜。

  据说年前神京朝堂的大幅洗牌、当今新相如日中天的背后就是这位殿下,但其实这条内幕知道的人也极其有限。

  如今这个封号竟然猝不及防地署在了一位乡下剑者的姓名之后,某种程度上这像是遮护和宣称,令“裴液”两个字仿佛有了来历。

  而在神京周边,关于这个姓名的另一股风浪开始吹了过来。人们似乎终于知晓这个姓名消失的这些天里在做什么了。

  八水之事是件初来神京的江湖人们都有所察觉,但都不敢轻易探究的事情。一十八坞上几十名宗师、千百脉境修者、京畿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已足够令人望而生畏,其背后隐隐传说的蜃城、燕王这样的名词就更令人噤若寒蝉,尤其知晓更深些的,甚至能嗅到和宫墙里一些禁忌的关系。

  如今就是这件事情似乎发生了某些关键的突变。

  因为八水江湖之上正疯一般地传播:祝高阳、裴液二人,两天纵横三百里,杀六名青风使于河上。

  至此,八水青风尽已枭首。

第705章 西驰

  三月初五。

  消息飞扬在八水江湖的上空,雨雾也遮不住了。

  祝裴二人的风势从魁坞啸聚起来,然后呼啸过几百里的江面,在八水上流传开来。人人知道他们在蜃城的眼皮下撒野,他们也丝毫不掩饰这一点。

  貂坞及麾下七帮,两千余人亲眼所见,四位风使围杀二人,那个叫裴液的少年手中之剑化为一道直贯入云的光,一剑将一位风使咽喉抹去。

  留下的言语每一只耳朵都听得真切,所谓“尽传八百里江湖,四十年蜃城、八水风使,裴某一一枭首”之语,在两天之内就传遍了八水。

  当然后来有人说祝裴二人是交换了形貌,但当时因何又是“祝高阳”出剑,真真假假也辨不清晰了。

  但清晰的是,剩下三位风使追逐二人而去是无数人看到的。

  祝高阳是响当当的名字,裴液是传说中神京来的杀神,这二人放话要屠尽青风使,已杀几位的头颅又已悬在雁坞,水上好汉们的心里不可谓不跳动。

  但那三道黑袍身上带着人们几十年来积累的恐惧。

  然后两天之后,干净利落,没有任何的曲折,没有任何意料之外的情况,离去五人的战斗分出胜负了,三位青风使再被枭首。

  那几颗头颅悬于雁坞大船之上,停在泾水之上供所有水帮大坞确认。

  仙人台的羽检们开始从四面八方显露出身形,诸多天山弟子也在其中,他们星星点点般连成一片。消息在一匹匹奔马与飞鸽间急速传递着,敕令各水帮即刻烧毁饵料。整个长安八水的迷雾开始被祛除,仿佛阳光终于照了进来。

  但真实的天气,还是清冷而潮湿。

  镇上消息,连天坞正停靠在了大河上,沿着镇后支流上到大河,就能遥遥望见上千条船聚拢的壮观景象,一时镇上许多大小孩子跑去看。

  七天七夜不能离水的禁令显然已经破除了,帮众们正在放归,还有十几条船驶下来购买补给。

  裴液和祝高阳吃过了早食后,到柜台结了房钱。

  两人身上伤虽然还没全好,但精神已完足了,重新整理了行装,又从镇上牵了两匹骏马,报的是仙人台的账。

  这几天晴朗了两日,但今晨开始镇上又飘起些毫毛般的雨,裴液又买了两顶干燥崭新的斗笠,祝高阳驻马立在镇口等他。

  “还你!”裴液飞给他一顶,一跃纵上了马背。

  祝高阳笑着接过系上,轻轻一抖缰绳,马蹄踏在稍微松软的土地上,视野里雨线陡地向后拉直,两骑即刻飞驰了起来。

  八水上既然渐渐云开雾散,蜃城之主和雍戟也就应该显露形状。几天里仙人台极快地索取、验证、整合着所得的大量信息,同样,经过两天的发酵,飨宴水主一事也已显然地中断了,所谓是水落而石出。

  从柳镇向西而上,飞驰片刻,约十几里就抵达上游,大河之畔,许多小船已经靠岸,佩刀带剑的汉子们三五聚起,正聊着这几天八水江湖的屡变。

  祝裴二人放慢马速,离得近了,一勒缰绳,抱拳道:“诸位好汉,现下祭仪都停了吗。贵坞的饵料都烧了没有?”

  许多人停下话头望来,见两个戴笠挂剑的男子驻马在三丈外,年纪上下瞧着约差一小辈。

  那气质挺拔卓异,一时没人轻易言语。

  顿了两息,树荫下领头模样的人站起来:“两位是哪坞哪帮?还是天山高徒?”

  男子道:“祝高阳。打听些河上消息。”

  “……”

  林中一静,然后周围人全发愣地站起来了。

  “祝真传!”

  人们下意识又去看稍微落后的那骑,心想那这位就是裴液,但斗笠下也只隐见一双年轻的眼睛。

  “诸位好汉不必多礼。”祝高阳含笑一抱拳,“是连天坞麾下吗?”

  “是……祝真传,坞下一切饵料,昨日就已全部烧毁了。”那领头人顿了顿,回头道,“快去船上请坞主。”

  “不必不必,我就打问一二。”祝高阳道,“新近两天河上是什么情况?”

  其人朝身边看了看:“现下河上情况……就是大伙儿都停下活计了,什么也没做,等上面安排……然后,虽然说不让飨宴那什么水主了,但‘水君登位’还是在讲,天山高门那边还说可以多多传扬。”

  祝高阳点点头:“现在河上诸坞,都已将饵料焚毁干净了吗?”

  “就我们所知,最晚到昨日,诸坞都已焚毁了,也都和天山做了接洽。但……”

  “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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