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中状元了,你告诉我这是西游? 第104节
场面彻底失控,哭喊声、惊叫声、咒骂声乱作一团。
当确认人参果树真的彻底倒毁之后,五庄观弟子们的惊惶迅速转化为极致的愤怒。
他们仿佛一群被捣毁了蜂巢的马蜂,赤红着眼,在九师兄被掐醒后,从清风明月那里得知昨晚看到了猪刚鬣,一群人怒吼着冲向了西厢客房。
“砰!砰!砰!”剧烈的砸门声如同密集的鼓点。
“开门,兜率宫的,出来!”愤怒的吼声震得门板嗡嗡作响。
吱呀一声,房门被袁守诚颤抖着手拉开了一条缝。他和陈光蕊都穿着睡觉时的单衣,头发略显凌乱,脸上带着被强行吵醒的神情,“何事如此喧哗?”
“什么事?”一个弟子红着眼,指着后院的方向,唾沫星子差点喷到袁守诚脸上,
“装什么蒜,后院的人参果树倒了,是不是你们干的,还有那头猪精呢?你们带来的那头猪精在哪里?”
陈光蕊似乎被这劈头盖脸的质问弄得有些懵,眉头微皱,
“树倒了,什么树倒了,猪刚鬣?”他摇摇头,带着一丝无奈,
“昨日入夜不久,他便来辞行,说他担忧高老庄的娘子,定要连夜赶回去。我等劝他同行归返更为稳妥,但他执意不听。他可是与我等同行的客人,他要走,我等也无法强留。”
“放屁!”另一个弟子怒吼道,“你们一起来的!偷果子这么大的事,你们能不知情?肯定是同伙,里应外合,现在人跑了,就想把干系撇清?”
陈光蕊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诸位道友,慎言!有何证据证明猪刚鬣偷了果子?又凭何说我们是同伙?昨夜我们三人均在房内安歇,何曾外出?”
“那猪刚鬣着急来道别,说是想媳妇了,倒是银炉童子念及与猪刚鬣相识一场,见他执意要走,担心他夜路有失,便追了出去,至今未归。你们不去寻那擅自离去的猪刚鬣,却在此无端指摘我等?我兜率宫行事光明,岂容尔等肆意污蔑?要查,请拿出真凭实据来!”
他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条理清晰。提到“兜率宫”三个字时,那几个激愤的弟子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一时语塞。
此时,一位弟子匆匆挤到九师兄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语速极快,旁人听不真切的。
九师兄原本怒容满面,听了这几句低语后,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
他死死盯了陈光蕊和袁守诚一眼,眼神怨毒如同淬毒的刀子,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然而片刻之后,他却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那名传讯的弟子,几乎是咬着牙,极其缓慢地、沉重地点了一下头。
“好,你快快去找!”他挤出这四个字。
第138章 南极仙翁
五庄观的弟子们被陈光蕊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兜率宫的招牌沉甸甸的,没有铁证,他们终究有所顾忌。
那九师兄面色铁青,咬着牙说道,“今日有贼人来咱们五庄观,你们要保护好两位兜率宫的贵客。”
说完,便强压着怒火,领着惶惶不安的弟子们,去收拾那倒塌的人参果树。
听到院外传来的惨叫声和人声喧嚣渐歇,袁守诚拍着胸口,小眼睛骨碌碌乱转,对着坐在窗边闭目养神的陈光蕊低声道,
“陈状元,外面那些道士好像走了。唉,刚才那阵仗,还以为要冲进来把咱们撕了。”
陈光蕊缓缓睁开眼睛,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看去。只见两名面色冷硬的年轻道士,正如同石雕般杵在院门两侧。
“没走,留看门的了。”陈光蕊语气平静。
袁守诚凑过去一看,咂了咂嘴,“嘿,看这架势,是怕咱俩跑路啊。不过么……”
他搓着下巴,“就凭这两个,再加隔壁那两个唉声叹气的倒霉蛋?估计不够看。”
他话音未落,隔壁院子就传来了清晰的咒骂声,正是清风和明月的声音。
两人显然被揍得不轻,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怨气,
“都怪那头瘟猪,害死咱俩了……”
“还有那些贼人,嘶,师兄们下手也太狠了……”
听着隔壁连绵不绝的唉声叹气和对命运的咒骂,袁守诚掏了掏耳朵,一脸无所谓,
“听听,就他俩这半死不活的劲儿,昨儿个树倒那么大的动静都睡得跟死猪似的,指望他俩看着咱?做梦。”
陈光蕊眉头微皱,似乎也有些疑惑,“昨夜人参果树被推倒,动静不小,为何五庄观上下竟无一人察觉?”
袁守诚立刻接话,脸上带着了然的神情,
“那还用想?镇元大仙不在,观里失了主心骨,个个懈怠。再说,派了清风明月那俩小子专守果树,其他人自然更松懈了,谁曾想那俩小鬼睡死过去了呢?”
他顿了顿,小眼睛一眯,“现在树倒了,天塌了,他们得赶紧找个背黑锅的顶雷。我看呐,这口锅,铁定是扣在咱俩和那头跑没影的猪头上了。非得等镇元子回来发落不可,好让他们交差。”
“袁道长,算一算,”陈光蕊看向袁守诚,“先前九师兄暗中派出的弟子,究竟去了何处,请了何方神圣来?”
“我算的不一定准啊。”
袁守诚一听算卦,脸色立刻垮了三分。他硬着头皮,从袖袋里摸出那几枚油腻的铜钱,盘腿坐下,口中念念有词。
铜钱哗啦啦落在地上,他皱着稀疏的眉毛凑上去细看,手指在卦象上颤巍巍移动,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
“水气,东北,贵人?感觉很近……”他正嘀咕着,越看越拿不定主意。
突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一个年轻道士带着喘息的呼喊:“九师兄,九师兄,蓬莱南极仙翁驾临观前,说是来访师父的!”
这消息如同炸雷。
袁守诚“噌”地一下从地上弹起,又惊又喜又有点心虚地一拍大腿,
“嘿,寿星?对上了对上了!刚才卦象上说贵人已至,我还没回过味儿呢,原来是蓬莱仙翁到了!我说感应怎地如此模糊又强烈。”
他仿佛找到了失算的借口,皱纹都舒展了些。
“蓬莱寿星?”陈光蕊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意外,“他此时来五庄观干什么?”
“这五庄观的人前脚派弟子出去找人,回来就把南极仙翁给请来了,难道他们找到就是南极仙翁?只是,他跟猪刚鬣有什么关系呢?”
陈光蕊觉得,一些事情要看到真相了,这般想着,也就出去看一看了。
两人推门而出。门口那两名道士立刻警觉,上前一步伸手阻拦,“站住!奉九师兄之命,请二位在房内安歇。”
陈光蕊脚步未停,冷冷说道,“你们五庄观这是把我们兜率宫的人当犯人了么?”
他见那两人有些迟疑,又语气温和说道,
“两位道长,你们师兄方才说的是保护好,是请二位保护我等安全,可有明言将我兜率宫之贵客要囚禁于你们五庄观的屋舍之内,连拜访来访仙翁都不行?”
两名道士的手臂僵在半空,面面相觑,脸上显出犹豫和为难。
九师兄的原话确是强调保护好,不得出事。
若强硬拦阻不让去见蓬莱仙翁这般贵客,传出去不仅是失礼,更显得五庄观此地无银三百两,坐实了软禁之名。这后果,他们担待不起。
袁守诚适时凑上前,脸上堆着圆滑的笑容,帮腔道,
“正是,贫道和这位陈先生也是观中贵客,岂能失了礼数?仙翁远道而来,我们前去见礼,理所应当。再说,”
他话锋一转,“我家童子追那猪刚鬣未归,我们也忧心如焚,现在仙翁来了,他若是有线索,也省的我们在这苦等不是?放心,有您二位贴身护卫随行,定保周全。”
两名道士眼神快速交流了一瞬,被陈光蕊的身份和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又怕担上阻碍沟通的罪名,只得默默收回手臂,侧身让开道路,但立刻寸步不离地紧跟在陈光蕊和袁守诚身后。
一行人穿过重重大殿回廊。进入庄严的会客正殿,只见那九师兄正努力维持着恭敬的姿态站在下首,根本没有注意到陈光蕊的到来,
主位上端坐着的,正是蓬莱寿星,南极仙翁。
老人手持雪白拂尘,眉宇间带着惯有的慈和,此刻也添上了一抹深重的忧虑。他座下的梅花仙鹿似乎也感受到殿内不寻常的气氛,焦躁地踏着蹄子。几名小仙童捧着寿桃等物,屏息立于其后。
他们虽然看到了陈光蕊,也只以为这是五庄观的弟子,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仙翁!”
九师兄此时虽然态度恭敬,但是话语之中却是责问之意,
“您老驾亲临万寿山,实乃鄙观之幸!”
他语速极快,仿佛生怕被人打断,
“刚刚,推倒我五庄观天地灵根人参仙树,毁我镇观至宝的凶徒,已经查明,就是那无法无天的野猪精,猪刚鬣。”
他猛然抬手,颤抖的指尖直指殿外后园倒塌的方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目光死死钉在南极仙翁脸上,
“听说,这猪妖与您关系非同一般,不知可有此事?”
他刻意点明这层至关重要的关系,
“那猪刚鬣趁我家祖师爷奉观音菩萨佛帖远赴南海,他竟丧心病狂,偷潜入我观禁地,推倒了万载灵根,”
他刻意没有提陈光蕊和袁守诚,将全部滔天罪责死死焊在猪刚鬣身上。
“此事已经证据确凿,昨夜,有我观中两位童子见到猪刚鬣偷果子,后来他又畏罪潜逃,您若是不信,可以将他叫来,我们当面对峙。”
九师兄猛地向前踏了一步,双眼通红,
“此事,蓬莱仙岛万不能置身事外。这孽畜惹下塌天大祸,岂非令蓬莱清誉蒙尘,仙翁,您务必要给我五庄观一个交代,给这毁损的人参果树一个交代、请您念在昔日香火情分与两府交情,设法将那逃匿的孽畜擒回!或者……”
他深吸一口气,将最终的的要求重重砸出,
“或者,您是否有那起死回生、枯木逢春的妙法神方?能否请您施展无上神通,救一救我们这倾倒的灵根仙树,您看,这个事……是不是您得管?”
这一番话,赤裸裸地将蓬莱仙岛与猪刚鬣的密切关系摆上台面,将猪刚鬣的罪行与蓬莱的声誉捆绑,逼迫寿星立刻负责此事,或拿出解决办法。
话音落地,整个厅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比先前更加沉重压抑。
寿星沉默着,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他才说道,
“按照道理来说,是这么个意思。”
他这话一出口,陈光蕊愣了一下,猪刚鬣的事,南极仙翁真管,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139章 猪刚鬣的背景
南极仙翁那句“按照道理来说,是这么个意思”,声音平和,但却透露出了很多信息。
陈光蕊目光微凝,心中凛然。
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身旁的袁守诚,只见那老道也是愣了一下,然后看向了陈光蕊。
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一个想法:
这已非寻常交情,蓬莱仙岛与猪刚鬣的关系,远比预想中深厚得多。
然而,比他们两人无声的震动更耐人寻味的,是五庄观众弟子的反应。虽然多数人脸上也挂着震惊,但这份震惊之下,并非全然意外。
尤其是白天被派去请南极仙翁的那位弟子,此刻正死死低着头,对于他来说,这件事好像早就知晓。
“高老庄的账房先生,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