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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类父?爱你老爹,玄武门见! 第111节

  “没有战况是什么意思?”

  “骁骑将军要么像卫将军,故意没有传回战况,要么、要么……”

  张汤长吸了一口气,斟词酌句道:“就是走丢了。”

  不论从理智上讲,还是从情感上讲,张汤都不认为是前者,毕竟,从孝文帝、孝景帝时期走过来的将领,对战况传回的细节是很重视的,李广在出右北平郡前,也是不断传回着战况,出了右北平郡后不久,就没了消息。

  只知道是往北走了。

  刘据沉默了。

  李敢、韩说有的向导,李广一样有,两小将都和匈奴左贤王玩起游戏了,李广完全不见踪影,匈奴人没找到,朝廷也没有丁点消息,草原是大,但也不能敌我双方都找不见人吧?

  这到底是难封的他,还是消失的他?

  这便是“数奇”命运吗?

第166章 崩国

  “畜生啊!”

  “特么的畜生啊!”

  南阳郡中,当世公羊家、大儒第一人董仲舒破口大骂。

  南越、西南夷大定的捷报,被朝廷快马送来,刘据、公孙弘、张汤,以及中外两朝公卿、列侯、宗室大臣都想让大汉天子在第一时间获知这个喜讯。

  陛下努力了半辈子未有的武功盛德,少年的上君就已经有了。

  而百家搭上快马,向董仲舒告知了官员选拔新制的详细内容。

  当看到集百家之智的成果,一条完全抛开儒家思想的选官制度内容,董仲舒急了。

  这群畜生,咋能这么干呢?

  吾丘寿王从旁默然。

  这些年,公羊家、穀梁家等儒家官吏,就是靠着这种权力手段,来清除、打压百家官吏的,现在被百家反过来用到儒家身上,老师明显接受不了了。

  虽然儒家倡导为官者为民请命、清廉自守、公忠体国、修身律己……勿以官职大小论德行操守,但以老师为代表,都把当官、当高官当成了为官第一要务,百家新制,等同于一刀斩断了儒家的未来,断绝了儒士入仕的可能。

  再结合老丞相公孙弘在百家世官制中,什么世职都没有给儒家,或许,他们这批儒官,就是世间最后一批儒官,甚至是最后一批儒士。

  百尺竿头,空空荡荡。

  老师为了兴儒,付出了毕生努力,一朝化为泡影,任谁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眼见董仲舒眼睛翻白,身体僵直往后仰,吾丘寿王赶忙上前扶住,“老师,顺气!顺气!”

  幸亏这段时间干了不少农活,董仲舒的精气神昂然,不然就真要气死了,缓了好一会,连随行太医都来了,这才理顺了气。

  仰面躺在树荫下,大颗、大颗无声地的眼泪顺着两边眼角滚落,但在这时候,他真的有几分天人感觉。

  面对儒家持续的清洗、打压,百家不再选择忍让,不惜玉石俱焚也要亡了儒家学问入仕之道。

  没有了学问,墨家还有心灵手巧、能耕能战,农家耕种天下无双,小说家能跑到茶馆酒肆说书,医家能治人疾病,兵家能开拓安邦,道家、法家不必多说,那是立国之基……百家能活下来。

  儒家呢?

  原本还有“无上学问”的教化,可以愚弄世人,但那个“十二字真言”,迎头给了躺在棺材里的儒家一铁锹,彻底给拍死了。

  董仲舒怒发冲冠,手指青天,骂道:“老贼!”

  吾丘寿王知道,老师又在骂老丞相了。

  以公羊进身三公,但却成了儒家的“掘墓人”,百家新制的漏洞,竟是“儒家人”亲手给补上的,这不得不说是阴间笑话。

  他也是儒官,非常清楚一种学问的没落,最开始是执政的君主先不喜欢的,然后朝廷的大臣为了逢迎,会默契地排斥此学的人,之后选拔新官入朝时,也会故意把此学的人排除在外。

  世人向来愚昧、逐利,当通过一种学问不能再获得权力、钱财、酒色时,这种学问就不再受到追捧,没落,就无可避免发生了。

  当儒学没了士大夫,没了士人,多年没落后,儒家也就亡了。

  老师所想象的,儒家最终会战胜上君,或许永远也不会发生了,传承四百多年的学问,多年之后,只是偶尔会有后人凭吊而已。

  吾丘寿王面露悲哀。

  “子赣,我们败了吗?”

  “老师,我们败了。”

  “不,我们没有败。”

  董仲舒挣扎着起身,“如果陛下回归朝政,如果上君早逝,如果大汉灭……”

  吾丘寿王头皮都要炸开了,低吼提醒道:“老师,慎言!”

  一个制度,是有很长的惯性的,新制会逐渐改变人的身心,但这需要时间。

  华夏向来有“一朝天子一朝臣”、“人亡政息”的说法,如果陛下能在天家父子之争占据优势,回归忠诚的长安,重新执掌皇权,自然能改变官员选拔新制,让儒家在入仕上再次占据优势地位。

  但是,怎么可能反败为胜呢?

  从未央宫到长乐宫,从内朝到外廷,从大将军幕府、卫将军幕府到南北军,从丞相府、兰台到地方郡县,全都是上君的人,陛下凭什么能翻盘?

  人亡政息,不如把话说的明白些,上君早逝,不论陛下归政或是新君即位,儒家仍然可以用维护皇权统治的学问去蛊惑御座上的人,但上君的身体并不弱啊。

  虽说现今朝局,军政权力高度集中在上君手中,但上君不是事必躬亲的人,只对关键事物决断,大多数政务,是托于丞相府、兰台、九卿衙署,上君所做的,是设置了独立的绣衣直指御史监察,两朝朝臣以政务当政绩,绣衣直指御史拿公卿、列侯、宗室大臣当政绩。

  而且,绣衣直指御史可以世袭,施行的是“斩泽”制度,如果一人死了,其子便能降一级继承父亲的御史名额和职位。

  这比诸侯王、列侯爵位都稳当。

  如果没有巨大利益,谁会放着金饭碗不要去背叛自己呢?

  听说上君常常练武,不是为了上阵杀敌,只为了身体康健、福寿绵长,想上君早逝,除非意外和外力。

  至于最后的“崩国”,那是掀桌子的手段,结束一氏一族的统治,趁着天下大乱,儒家趁势而起,就和秦崩一样。

  可是,大秦有始皇帝横征暴敛、有六国贵族搅局,但大汉没……之前陛下执政时确实有了亡国之兆,但到上君执政,这些都在发生逆转,百姓逐渐安定、安居下来。

  南阳郡盗情渐息,可不止是靠两个大盗白政、梅免和都尉王温舒的酷吏手段,更多的是朝廷政令放开土地禁令的功劳。

  吾丘寿王亲眼目睹匪盗携妻儿下山,在官府安排下,编户为民开荒。

  一派勃勃生机、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样的国,怎么亡?

  文治、武功超越父、祖,直追曾祖、高祖而去的上君,始终是儒家翻越不过去的大山。

  “没有不亡的国,更没有不死的君,三件事,我们都要做!”

第167章 后儒

  “老师,万千百姓盼望盛世,已经很久了……”

  “黔首生死,与我何干?”

  初夏的夜。

  吾丘寿王忽然觉得是那样的冷。

  儒家常把周礼大行之时歌颂为盛世,但商周时期的“百姓”,指的并不是黎庶,而是贵族。

  自我之上,众生平等。

  自我之下,等级分明。

  是为“儒”。

  吾丘寿王的内心动摇了。

  当心中所向和原教旨产生冲突,很容易就会不知所措。

  “子赣。”

  董仲舒的右手搭在吾丘寿王的左肩上,凝视着门生的眼睛,认真道:“儒家可以退让,但不能消亡,学问,不能为权力所消灭。”

  “老师,过去的时间里,被儒家以权力消灭的学问呢?”

  “那只是儒家过去的一个‘误’。”

  “有朝一日,老师会重塑那些学问吗?”

  “必竭其力。”

  “被儒家侵占的‘典籍’,老师愿意归还吗?”吾丘寿王紧紧地盯着老师,问出了关键。

  儒家不止是在消灭其他学问,还在偷走其他学问的经典,伪装过后,化为己用。

  儒家内部管这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是“学”,是“窃”,不是“偷”。

  事实上,盗就是盗,贼就是贼。

  早在几百年前,庄子就看透了儒的本质,甚至虚构了大盗故事来批判儒家礼教规范和俗儒富贵显达。

  这便是大盗盗跖。

  孔子与柳下季是好友,而柳下季的弟弟盗跖纠集数千人横行天下,侵暴诸侯,百姓深受其苦。

  孔子认为柳下季作为名流,有责任教育好弟弟,于是决定劝说盗跖改邪归正,尽管柳下季极力劝阻,孔子仍执意前往。

  孔子让颜回驾车,子贡陪同,去会见盗跖,当时,盗跖正在泰山南麓休整士卒,听说孔子求见,怒目圆睁,生气地让孔子回去,否则就用他的心肝当午餐。

  孔子不甘心,请求再通报一次,称自己是柳下季介绍来的,盗跖这才同意让他进来。

  孔子见到盗跖后,先施一礼,大谈仁义道德,称赞盗跖智勇双全,完全可以走正道,没必要当强盗,并表示如果盗跖能听他劝,不再做贼,他愿替盗跖到各国去游说,让他们改变对盗跖的看法。

  盗跖大怒,反驳说孔子是用利禄诱惑他,想让他当顺民。

  他认为尧、舜、商汤、周武王等都是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之人,而孔子学周文王、周武王的治国之道,是通过欺骗的言论、虚伪的行为来教化后代、迷惑君主,以换取自己的富贵,是最大的强盗,还指出孔子教育子路失败,子路在卫国的东城门之上被剁成了肉酱。

  孔子辞屈,而走。

  以道法托于大盗之口,这是庄子的智慧,但董仲舒的种种行径,似乎正在验证故事内容。

  “欺骗的言论”、“虚伪的行为”、“迷惑君主”、“换取富贵”,老师或许不注重己身富贵,但却想让儒学“显”、“贵”。

  为了达到目的,适当的屈身,吾丘寿王是可以理解的,但抢来的东西说成自己的,甚而连出处都不标注一下,实在无法过心里那道关。

  数十年学问的失败,吾丘寿王不想再去纠结什么,再助老师一臂之力也可以,前提是,把抢来的东西还回去。

  这是助力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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