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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谍战日记 第688节

  电话的另一端是留守在情报处的副科长丁鹤年:

  “何处长。”

  “怎么样?他有没有打听?”

  “从禁闭室出来,就直接回家了。”

  “让你放的风声,放了吗?”

  “都是按照您的布置安排的,一步不差。我们特意等他离开的时候上楼,故意说了些卧底、行动之类的话,说的时候他距离我们不远,保证听得见。但他就是目不斜视,直接离开了。”

  “脸上不关心,不代表心里不在意!”何商友训斥了一句,接着问:

  “然后呢?”

  “是,一分钟之前他出了局本部的门。要去哪儿还不清楚,半路上打了一个电话。我们通过电讯处,查到了他拨的号码是渝中民生路的一家古玩店。我把电话打过去确认过。”

  “古玩店?他去那里干什么?接头?”

  “应该是。”

  “这个古玩店有没有可能是一处地下党的交通站?有点意思!从各个情报点抽调的人到了吗?”何商友饶有兴趣地勾起了嘴角。

  “一共六组,都是生面孔,车里都配了步话机。”

  何商友沉吟了一会,叮嘱道:“别跟得太紧。记得上次的教训——你们可以提前去古玩店附近等他,给我盯好了,看看他都和什么人接头,想办法拿到对方的一切资料。”

  半个小时后,张义的汽车已经停在马路边,走进了挂着“淳辉阁”烫金牌匾的大门。

  他到这里,自然不是为了接头,而是为了会一会这里的掌事人。

  情报处长杨荣得了张义的许诺,效率很高,马上给他介绍了一位和长沙土夫子话事人私交不错的人,正是这位淳辉阁的老板雷文诺。

  说起这个淳辉阁,也是大有来头。它的前身是1766年清朝礼部高官周莜庄在北平琉璃厂创办的秘阁,35年在汉口设立分号,更名为淳辉阁,38年迁到了山城,是文化艺术界名流雅士聚集的场所,主营名人字画、文房四宝以及金石篆刻、印章、书裱等,张大千、徐悲鸿、傅、抱石都是这里的常客。

  走进淳辉阁,只见这里装修古色古香,陈设考究,古董字画,琳琅满目。

  一个身形矮胖,圆墩墩的男人迎上来,笑容可掬地说:

  “鄙人姓张,是这里的管事,敢问贵客来此,想买点什么?”

  张义也不隐瞒,大大方方地递上杨荣的名片:

  “你们老板在吗?”

  “杨,杨处长?”张管事脸色一变,上下打量了张义一眼,“鄙人冒昧问一句,先生和杨处长是什么关系?不知道在哪里公干?”

  “同事,怎么了?你们淳辉阁还看人下菜碟不成?”

  “先生说笑了,只是.”张管事一脸为难,吞吞吐吐。

  “只是什么?”

  张管事脸一沉,再度看了张义几眼:“做生意的讲究诚信,也愿意和诚信的人打交道。

  只是你口中的这位杨处长先前买了我们鄙阁的三幅字画,说了钱马上送来,结果这都过了几个月了,一点音信都没有。

  我们进不出军统机关,也不敢进去,只好托人带话,但那位杨处长总是推脱,不是什么自己在外地,就是过段时间一定一定.因此,我们老板发话了,凡是和杨处长有关系的人,概不接待,所以,先生请吧。”

  这俨然是要送客了。

  张义暗骂杨荣这个老登无耻,附庸风雅也就算了,连这种钱也要赖?

  “他欠了你们这里多少钱?我替他还了。”

  张义暗忖,有道是不欠人情债,不发不义之财,要是欠的钱不多,便替杨荣还了,那副许诺他的字画便不送了。

  管事有些意外,深深看了他一眼,脱口而出:

  “小黄鱼十五根。”

  张义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

  管事翻个白眼:“他拿了我们这里一副明末清初书画家朱洪绶先生的《荷花鸳鸯图》,一副明末画家邹典的《金陵胜景图卷》,一副前朝扬州八怪之一金农的代表作《墨梅图》,这都是大家作品,按市场价来说,已经算低的了。”

  别说十五根小黄鱼,就是五根,张义现在也拿不出来,更不可能替杨荣出,勉强笑了笑:

  “行,我回去帮你带话,催催他,让他早点还钱,至于其他的,就爱莫能助了。还是说正事吧,你们老板呢?”

  一听这话,管事心里骂娘,便明白这厮也是个吹牛不打草稿,说大话不腰疼的,轻哼一声,伸手指着门外:

  “先生请吧,还想见我们老板?没门!”

  “我不喜欢说废话。”见好说好说不成,张义也不客气了,冷冷地一指门外:

  “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说了帮你带话,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得寸进尺要轰我出去?信不信,我今天掀了你的店?”

  “你敢?”管事自然不信,雷老板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鸿儒,也是有背景的。淳辉阁即便落寞了,拿杨荣这种老奸巨猾的家伙没有办法,难道还对付不了你一个小特务?

  他当下就朝着里面喊:“有人闹事。”

  话音刚落,两个五大三粗穿着短打,腰间别着驳壳枪的汉子就恶狠狠走了出来。

  张义不以为意,冷笑一声,朝着门外一指:“要不你出去看看,我是一个人来的吗?对面那辆黑色道奇里坐的就是我同事,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张管事半信半疑,用眼神示意打手看住张义,狐疑地走出大门。

  古玩店对面,一辆黑色轿车趴在马路上。车窗被人摇了下来,车窗内,一个商人打扮的男人正目不斜视盯着店铺大门的方向,这一刻,正好和瞪大眼睛的张管事对视。

  四目相对,各自凛然。

第584章 浑然不觉

  古玩店对面,一辆黑色轿车趴在马路上。车窗被人摇下来,车窗内,一个商人打扮的男人正紧紧盯着店铺大门的方向,这一刻,正好和瞪大眼睛的张管事对视。

  四目相对,各自凛然。

  仿佛情景重现一般,张管事猛然想起那几名随着杨荣来过店里的军统便衣,面无表情,但眼底的凶狠怎么都掩饰不了。

  军统特务,一定是和屋内这人一伙的,来者不善!

  张管事犹豫了下,赶紧将店门关上,挂上打烊的牌子,掉头回来,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对张义说道:

  “先生稍等,我现在就去跟老板汇报。”

  张义朝他笑笑:“放心,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不会进来的。”

  “好好好,先生稍候。”

  张管事给两个打手使个眼色,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后堂。

  外面汽车上的人正是情报处副科长丁鹤年的手下,他暗骂一声“糟糕”,回头对后座上的丁鹤年说道:

  “科长,他好像发现我们了,这老家伙明显做贼心虚,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想办法进去搜查?”

  “进去搜查是肯定的,但不是现在。”丁鹤年一边思考着,一边说,“你想过没有,如果张处长真是来这里和某人接头,那么这里很可能是红党的地下交通站,可这个负责人的反侦察能力是不是弱了点?如果我是他,该不动声色才对,关门歇业是不是太刻意了?”

  “这反侦察能力还弱?都发现我们了。”

  “是你,不是我们。蠢货,谁让你和目标人物对视的?”

  “那,那现在怎么办?”

  丁鹤年直截了当地说道:“开车,你不方便再抛头露面了,暂时撤出监视组,去给我好好查这个管事的身份信息,越详细越好。这里的监视交给其他组,我现在就去向何处长汇报。”

  淳辉阁后宅,老板雷文诺正在书房里练字。他看上去五十上下,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穿一袭象牙色的绢丝纺长衫,显得温文尔雅。

  听完张管事的汇报,他有些憋火地将毛笔丢下:

  “又是军统的人?还有完没完了!”

  “这个.老板现在怎么办?要不我给唐局长打个电话?让他派个人来看看?或者让侦缉队的蒲队长过来,试试他的成色?”

  唐局长即是唐毅,山城警察局局长。侦缉队明面上隶属于警察局,实际由军统渝特区运用,队长兼渝特区情报组组长。

  雷文诺紧皱眉头:“既然是军统的人,就麻烦蒲队长亲自来一趟.”顿了顿,他有些肉疼地说,“这家伙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你提前准备点打点礼物,免得他借机生事。”

  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侦缉队的人权利是大,可任意逮捕人,但付出的代价也大,非到不得已,他实在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

  说完这话,雷文诺甩了甩袖子,恼火地来到前厅。

  一进门,他就看见一个英姿飒爽的年轻人坐在椅子上抽烟,看见他,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这位先生光临鄙阁,不知有何公干?”雷文诺一边说,一边打量张义。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整个人很随意地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也随意地搭在椅子背上,身体很放松,一看就有恃无恐。

  张义打量他一眼:“你就是雷老板?”

  “鄙人正是,不知阁下是?我听管事说,先生和杨处长是同僚,也是军统的,不知在哪个部门任职?”

  “张义。”

  “张先生,久仰大名。”没听说过,但雷文诺还是下意识地伸出手去,以为初次见面总是要握个手的,不料张义丝毫没有起身握手的意思。他只能尴尬地把手收了回去,闷声在主位坐下。

  张义一脸客套地笑着:“雷老板,冒昧打扰了,是想请你帮个小忙。”

  你还知道自己冒昧?

  雷文诺心里极不是滋味,脸上却挂着笑意:“怎么会呢,张先生有事请说,能帮的雷某一定尽力而为。”

  说着,他一边吩咐人上茶,一边问道:“张先生一表人才,想来在军统职位不低,应该经常能见到郑先生吧?”

  “哦,雷老板还认识郑副厅长?”

  雷文诺隐隐有些自豪:“郑副厅长文质彬彬,雍容雅步,雷某有幸,和他有几面之缘。”

  见对方搬出了郑明远,想炫耀自己的人脉关系,张义心里好笑,一脸淡漠地说:

  “哦郑副厅长虽然兼着局主任秘书的差事,但他日常都在军令部二厅上班,我和他来往不多,跟戴局长倒是经常见面。”敷衍两句,直接开门见山,“雷老板,听说你和长沙土夫子交情不浅,不知能否帮我引荐一下?”

  雷文诺脸上难堪起来。他不知道对方所说是真是假,是和自己一样狐假虎威,还是真的有恃无恐,一时间踌躇不定。

  又听对方提到了长沙土夫子,心里咯噔一下,沉声说道:“张先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雷某的淳辉阁做的是正经买卖,怎么会和那些丧心病狂的盗墓贼认识?更别提什么交情!你如果是如此看雷某的,那恕我无礼,来人,送客!”

  张义不为所动:“雷老板,明人不说暗话,你敢保证你这里的古玩字画都是真的?都传承有序?”

  “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张义摆摆手,把玩着手上的茶杯,笑道:“张某虽说是个外行,但也喜欢附庸风雅,见到有意思的物件总喜欢多琢磨琢磨。

  就拿手上这只茶杯来说,公鸡昂首嘀鸣,母鸡啄食嬉戏,应该是仿造的明成化斗彩鸡缸杯,这可是明代官窑的巅峰之作,乾隆都没有几件,想不到在贵阁竟一下子看见了一对,还被随意用来招待客人,我是说您真阔绰不把宝贝当回事呢呢?还是说它本来就是假的?”

  雷文诺没想到一个特务竟然对鸡缸杯还有研究,郁闷地说:

  “这能说明什么?连乾隆都说‘朱明去此弗甚遥,宣成雅具时尤见’,直接表达对成化斗彩的赞赏和看重,下令仿制,传承工艺。雷某爱而不得,便自己仿造了几只把玩,难道这也犯法?”

  “是不犯法。”张义摇摇头,盯着他:“说好听点叫仿造,说不好听点,不就是造假嘛。你都承认自己造假了,还能拍着胸脯保证其他东西都是货真价实?当然了,十个藏家九个赝,只要有人接盘,有人托底背书,说它真就是真,东西在你们之间流转,图名也好,贪财也罢,各取所需。或许玩的并不是古玩本身,而是人脉关系。我说的对吗?雷老板。这天下的宝贝就那么多,真流传到民间的又有几件呢?你这里古玩虽然琳琅满目,但有几件是传承有序的呢?还不是仿的,收的。话已至此,你要是还装聋作哑,可有讳疾忌医的嫌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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