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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什么康乾盛世 第225节

  张培源和张教智几乎同时开口。

  汉王愿意出钱重修阁皂山道观,这可一下子就戳中了张教智的软肋。作为阁皂山的当代掌教传人,他一生中的最大梦想就是重修道观,还有把阁皂山道统发扬光大,恢复往昔道门三山的荣光。

  而现在,这些愿望似乎都能轻松实现,汉王出钱重修道观,等于大汉朝廷支持阁皂山道统,再加上敕封真人封号,更是几乎把阁皂山跟龙虎山摆到同等地位。

  张教智虽自认方外人士,清心寡欲,可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之前他不敢接汉王的“真人”,那是为了道统延续,不招惹强盛的龙虎山。

  现在接了,同样也是为了道统,这可能就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次,能够带领阁皂山道统显世的机会。

  聂宇笑了:“自然当真。”

  不怕这些道士要价,就怕道士不要价,真的清心寡欲,那他还真不好强逼。

  这可是道士,野生的化学家,要是全部拉来学习化学、物理、数学教材,肯定比直接原地从零培养,要来的快的多。

  聂宇可是记得历史上的一鸦战争时间,还有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时间。

  可以说,大汉从建立之初,就已经落后于世界,能做的只有抓紧时间奋起直追。

  张培源感觉自己已然成了局外人,心中顿生绝望悲愤:“汉王,天下道门只能有一个真人!”

  聂宇瞬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透着冰冷,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张天师退位让贤,从此以后阁皂山才为真人。”

  一言而定道门真人,张培源听闻几欲晕厥,还是强撑着想做最后努力:“可是龙虎山正一观才是天下道门正脉,阁皂山虽为道门三山,但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名正言顺,这简单,孤下一道旨意就是了。”

  聂宇摇了摇头,接着又打断张培源还要继续再说的话,说道:“点到即止,不要逼孤真的撕破脸皮。龙虎山天师府已经执掌天下道门数百年,天师传承五十九代,便是历朝皇帝,都不如天师府传承之多。”

  “天师府这么多年下来的藏污纳垢,孤实在不想深究算账,还是为天师府留下几分体面。”

  “刚刚提到正一观是道门正脉,既然如此那这正一观住持,就移交给张真人兼任。天师府与正一观今后分开,凡正一观掌教,一律改为官府朝廷选任,不再由天师府执掌世袭。”

  几番安排下来,张培源不仅没能保住天师府的真人封号,就连天师府和正一观都被强行分割。

  今后张天师不再能够世袭掌控正一观,甚至张天师也不会再有世袭。

  既然是方外修道,那就好好修道,搞了个张天师,还代代世袭,龙虎山范围张天师更是有着绝对的掌控权,连官府都不好去管,活脱脱一个土皇帝。

  历史上,张天师确实也出过一些真正得道高人,但更多还是藏污纳垢。

  硬要形容的话,那就是曲阜的孔家,龙虎山的张家,一丘之貉。

  任何东西扯到了世袭,扯到了特权,都会快速变质。

  张培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是来荆州面见汉王,好为天师府求情,保住天师府的几万亩良田。

  结果现在田没保住,真人封号没了,正一观的世袭掌教也没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偏偏张培源完全不敢反抗,因为汉王已经说了,要给天师府留个体面,不要逼的真撕破了脸皮。

  张培源消停了,张教智却是有些尴尬,自己就是受召来拜见汉王。

  莫名其妙就捡了个真人封号,还摇身一变成了正一观的住持。

  不过这尴尬也就持续一会,张教智很快又自我调整好,觉得汉王做的确实没错,修道中人就该潜心修道,济世济民,而不应贪恋权位财富,这是落入了红尘邪道。

  庆师府被剥夺封号,剥夺正一观掌教,又分走了数万亩田产,也算是因祸得福。

  至少从前造的孽债,汉王都一笔勾销,不会再去深究。

  就连当代天师张钰,他的真人封号,聂宇也没废除,而是二人并行,给天师府留点体面。

  一直到二人离开汉王府,张培源回到汉王安排的驿馆,随后便立马开始写信。

  他倒不是抱怨汉王,而是跟龙虎山汇报现在情况,大汉鲸吞江西已成定局,龙虎山就算不服也没用。

  那就只能顺应汉王意思,乖乖做个方外清修道士,还有让门下弟子全都学习数学、物理、化学书籍。

  之前汉王只要龙虎山出一半弟子,现在张培源觉得横竖都要出一半,那不如全部都去学,就连自己的几个儿子,还有他本人也打算去学数理化。

  不为别的,因为汉王足够重视,甚至为此还愿意敕封真人。

  至于龙虎山未来如何,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303章 殿试

  三月初五。

  六十一名中榜贡士聚集贡院,准备参加殿试。

  汉王太节俭了,称王一年多,造反快四年了,连个正儿八经的王宫都没有,就一座狭窄的王府。

  真要拿王府殿试,这六十一名贡士怕是都没下脚地方,干脆就还定在了贡院殿试。

  天还未亮,六十一名贡士就在贡院中心的空场围坐等候,这里已经摆上整整六十一面案桌,桌上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文房四宝。

  程驷举的名次靠后,所以也在空场最后坐着,倒是没那么紧张。

  就这么等了小半天,汉王车驾总算来到贡院,汉王身着王袍常服,来至空场上方的椅子坐下。

  一切都显得有些简陋,但在场贡士没人敢心生轻视,因为来的人太多了,不只有汉军锐士,还有各部尚书要员,能来的几乎都来了。

  就在汉王的身边,今年已经八十二岁的会试主考罗典,正精神矍铄的站在那。

  聂宇倒是提出要给他添把椅子,但罗典坚持汉王是君,而他只是臣子。

  君王坐在上面殿试,臣子岂能跟着并坐?

  “臣等拜见大王!”

  六十一名贡士,齐刷刷起身作揖,他们现在已经是贡士,可称臣了。

  聂宇没用外物扩音,就纯用自己的嗓音喊道:“免礼,诸卿都坐吧!”

  大汉的会试跟明清会试内容不同,但结果都是一样的,会试中榜了就是贡士,过了殿试就可赐进士授官。所以也没必要再讲究什么花样,殿试还是按照明清惯例考时政策论。

  程驷举还在研墨,考题已经发下:三月初五,策试天下贡士。制曰:孤恭承上天明命,君此华夷,亦既有年矣!夙夜持敬,不敢怠恣,一念在民,欲人人而得所。今海外四方时局,亘古未有之大变局。华夏以西,广袤大陆唤名欧罗巴,为外夷洋番之祖国,其中尤以英吉利、法兰西、佛朗机等国为最,已然实现工业革命,富国强兵,建立强大海师舰队,攫取掠夺海内四国财富供养自身。而往东隅海之地,亦有广袤大陆,地广且人稀,上有美利坚国击败英吉利国悄然崛起。往北又有野蛮罗刹国,其野心勃勃,麾下哥萨克兵锋已尽没北海之地。我大汉时处此千年变局,该当如何自处?

  看完了这篇考题,程驷举一脸茫然,这什么鬼?

  什么叫华夏以西,还有个大陆叫欧罗巴?

  又说是外夷洋番的祖国,还有什么佛朗机、英吉利、法兰西、美利坚、罗刹国,他就听过一个英吉利国,还是因为前几年有英国使臣来大清朝贡,正好路过了他们安徽。

  不仅是程驷举一脸懵逼,其他在座的贡士全都看题目看到怀疑人生。

  这题目不但出的很生僻,里面问的东西更是笼统宽泛,等于是先告诉了贡士们华夏外世界的大致格局,又张口就问他们华夏今后该怎么发展,大汉该怎么发展?

  这让贡士们傻眼的同时,也是有些猝不及防。他们作为恩科贡士,虽然也有大汉收买人心的手笔,但到底也是湖广、江西、安徽来的顶级人才,事先押题还是会做的。

  在他们之前看来,大汉兵强马壮,汉王雄心勃勃,妥妥的开国雄主,所问也必然该是问鼎天下相关。

  可殿试却是话锋一转,汉王仿佛对问鼎毫不关心,应该说是很有自信,居然已经在问他们未来大汉该怎么面对世界变局求发展了。

  汉王出这道考题虽有些出乎意料,但同样符合殿试惯例。会试可能考四书五韵、八股经义,甚至还能任性一下考考数理化。

  但殿试不同,殿试必定会考实际问题,而且往往都是朝廷的实际需要。

  比如朱元璋称帝后,殿试就曾问大明该怎么消灭北元,殿试状元提出卫所军屯,步步蚕食。又比如嘉靖晚期,嘉庆跟大臣已经离心离德,国家财政也极度空虚,殿试就问该怎么让大臣重新听话办事,还要让国库重新充盈,天下太平。

  到了明末崇祯七年,大明已经进入灭亡倒计时,病急乱投医的崇祯干脆在殿试连发六问:

  一问满朝文武贪官太多,怎么让他们变清廉。

  二问满清叩关,大明该怎么防御反攻。

  三问流寇遍地该怎么剿灭。

  四问国库空虚,该怎么让大明有钱。

  五问皇太极开始招降蒙古,大明该怎么应对。

  六问国家内乱四起,百姓困苦到底该如何破局。

  ……

  反正这六道殿试考题一问出来,那一年的大明进士们,差点没被崇祯给玩死。

  最后的状元刘理顺文章,也只是避重就轻的提出选贤任能,然后先剿流寇,再打满清。

  这些答案显然没有用,也救不活大明,十年后北京城破,七年状元刘理顺自杀殉国,算是没辜负崇祯的钦点恩典。

  程驷举还在看着考卷苦思冥想,在他前面两排的袁名曜,却是已经开始提笔作答:“臣对曰:成周之世,中国之地最狭,不过一亩三分。而至秦汉,先长城以北,引弓之国,长城以内,冠带之室。又《禹贡》所及,春秋所治,皆可且无以为,汉遂弃珠厓。而今珠厓即为琼州,复归中国,此何也?无非时移世易,汉时中国,不可与今之中国并论……”

  “又以盛唐强盛,然却以内中国,外四夷者,而王道之用。虽以西域威憺南羌,南羌连衡河西,接伊西、北庭、安西诸蕃,成盛唐边疆之势。但安史之后,盛唐亦是衰败,边疆丧尽……”

  “再以前明,首都于幽燕,盖天子自为守也。《禹贡》所及,《春秋》所治,皆勿以为臣。若夫祖宗初得天下即入版图者,其可以与人乎?况本中国膏腴之地,要害之塞,昔人所谓‘一寸山河一寸金’者哉?非至于甚不得已,而存亡安危之决在此,不可轻言弃也……”

  “华夏以西之欧罗巴诸国,隅东之美利坚大陆,往北之北海罗刹之国,皆占有广袤之地,攫域外之财富,我华夏中国有何不可?我中国礼仪之邦,不可与蛮夷等同,然外圣内王,广为教化,所得即百姓愈来愈苦,唯有内圣外王方为正解……”

  “外夷洋番以工业革命,打造强大海师,攫取四海诸内财富。那我华夏中国,也应师夷长技,不可闭关锁国,效仿伪清胡虏妄自尊大,而应放眼四海而治政。昔周天子分封诸侯,教化四夷戎狄,如今蛮夷戎狄皆为中国子民也……”

  “今之寰宇,亘古未有,臣以为当对海外诸番,大张教化,大兴圣王之师,使其沐浴王化,得圣王仁治,便如昔年周王分封天下,以诸侯教化戎狄,使之为我华夏中国子民……”

  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先是引经据典,阐述国家土地边疆的变化,认为国家并非一成不变,华夏中国始终都在对外广为教化(持续扩张),这才有了现如今脚下的中国版图。

  而后,接着又说起对海外变局的看法,认为外夷都能四处抢地盘掠夺财富,那中国作为广张教化之国,凭什么就不能跟着效仿,师夷长技?

  袁名曜的文章思路很明确,只从内容上就能看出来,这家伙绝对是湖广人,而且平时应该没少看《大汉邸报》,对邸报里时不时冒出的关于海外局势的文章,明显上过不少心思。

  这才能让他的思路,能够跟得上聂宇的思路。

  (这人名气不大,但他的学生名气很大)

第304章 黄榜

  “大王,这是殿试前十名的考卷,还请鉴阅。”

  内阁首辅刘骏今天穿的十分正式,身上是正二品的朱红锦鸡官袍,头顶正二品梁冠戴帽,小心翼翼端着一捧卷子呈递交给了汉王的秘书官。

  虽然殿试是汉王亲自出题,但改卷排名还是内阁作为主导,除了礼部官员,其余各部都可以参与评阅答卷。

  左观澜已经在上个月月末,正式前往南昌赴任,现在聂宇的秘书官是个生面孔,名叫林怀义,荆州本地小地主出身,中过举人。

  林怀义接过卷子,又将卷子转呈给汉王过目。

  殿试与乡试、会试不同,已经不再另用朱笔誊录,而是统一糊名后以墨卷批阅。

  因为都是考生答写的原卷,字迹存在被亲属认出来的风险,所以历朝都定下严格的回避制度,殿试阅卷官若与新科进士有亲属关系,都需主动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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