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 第60节
戚芳还是忍不住,攥着拳头大喊道:“你杀了这么多人,心里不会害怕吗?”
“你何不去问问,那些被他们踏入泥沼的底层良善?那些被他们残杀的诸多无辜?”声音越飘越远,消散在风里。
狄云与戚芳默然,站了一会,等殿里面无声无息了,才小心的进去,收敛了戚长发的尸首,就埋在寺院里。
等两人走后不久,整座庙突然起了大火,火光冲天,烧得黑云滚滚。
……
华山脚下,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正讲天降谪仙,诛灭血刀恶僧的故事。一位小道士听得入迷,回去便打包了行李,偷偷的溜下山,闯荡了好些年头,才幡然醒悟,江湖并非如故事里面那般美好,争勇斗狠,尔虞我诈,每天都在发生,周而复始。
第43章 紧追不舍
云州云阳山上,洪力望着旁边仍是废墟的大殿,恨恨的道:“一个月了,人还没有找到,你说该怎么办?”
杜之成看向东方,头也不偏一下,说道:“那就继续找。他挨了我一下,伤的不轻,跑不了那么远的。”
“他何必跑,只有找地方躲起来,说不得那位王家宗师就要赶过来了。”洪力气鼓鼓的,又惴惴不安的说道:“不过一个远房亲戚而已,那王耀奇发了什么疯,若不是临宁郡刘家,请了中州李家出面牵制,又有云梦泽阻挡,恐怕他人都到了。”
“李家,云梦泽。”杜之成怔怔出神,喃喃说道:“终究还是靠了外人,不是长久之计。”
洪力不以为然,说道:“那你待如何?数百年来,不都是这样过的么?反正这破地方又偏又荒,谁也瞧不上。”
杜之成冷哼一声,说道:“从来如此,便对么?先辈筚路蓝缕,与越州血斗,才有了我们今天的自立。后辈人不思进取,天天指着别人过活,还把那云梦泽当成天险,算得什么事!要我说,那大泽就是最大的祸害。”
自从见了沈元景与王世恒之后,他隔几日就要发一次火,不过是因为云州从来没有出过此等天才。果然就听他忿忿不平:“明州的地理和我们相比,也好不到哪去?可没有这大泽,外通靖州,与中原多有交流,于是接连数代都有地榜宗师,蒸蒸日上。我们呢?我们连一个拿得出手的人物都没有。”
他越说越觉得恼怒,一掌拍在石壁之上,轰的一声,陷入一寸深。洪力也不怕他,说道:“别提什么拿得出手拿不出手了,自己人都不团结,遑论其他?那位‘寻天掌’余宗师便和你一条心么?临宁郡现在成了李家的势力;就连照海郡,都有一位有偌大名头的‘虚怀若谷’雷胖子,和其他州的人勾勾搭搭,这次那王家公子,不就是留在他那里了么?”
杜之成只不说话,脸上渐有悲凉,洪力叹了一声,说道:“老杜,你总嫌我背离了当日誓言,可就算我跟你一起又如何?怕早就如老马一样,成了两州边界的一堆白骨了吧。”
他说了这话,就要离开,忽然一名弟子飞奔而来,大声说道:“找到了,找到那姓沈的了!”
两人大喜,连忙说道:“在哪?”
那弟子气喘吁吁地,说道:“就在东边的那个马蹄山里面,有人见到他下了山,从镇子里面弄了匹马,往寻阳去了。”
杜之成哈哈一笑,迈开脚步往山下走去,越走越快。洪力在后面追之不及,只能大声的说道:“老杜,记得不要杀人,逼出飞絮剑法便可以了!”
……
沈元景打连城诀世界回来,检查了下身体,果然伤势都痊愈了,当即下山,到镇子里面买了匹马,依着与王世恒的约定,往照海郡而去。
那镇子里面许多人都认出了他,还有大胆的上前请教了他的姓名,得到回复以后,也不敢拦他,任他走了,才去往云阳山报讯。
他知道就算自己伤势痊愈,也不会是杜之成对手,是以毫不停留,一路狂奔,到了第二个镇子,便换马再跑。可只如此过了四个镇子之后,再去寻马,便受到阻隔,已无人卖马给他。
沈元景暗道:“果然还是有人追上来了。”那马行的掌柜对他说道:“事出不得以,还勿见怪。沈公子出身高门大族,必不至于为难我等低贱之辈。”
他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戴顶高帽,便能拿捏住我?我岂是那种迂腐之人。”说罢把原先那匹马的缰绳照掌柜身上一扔,径自去马房,挑了匹良马,拉着出门,又丢了颗银钱给他,扬长而去。
此事做得两次,却再不管用,往往前方集镇,休说马贩,就连牛都迁移了,云州人对外团结,可见一斑。
如此到了寻阳境内,他还是给追上了。
杜之成见到他后,先行了一礼,说道:“前番是我鲁莽,在这里给沈少侠赔个不是。”
不待沈元景说话,又道:“沈王两家,都是巨族,功法无数,这飞絮剑法也不过了了,光少侠手里,我便知有两三门还要胜出的,那有何必死守着不放,伤了和气?少侠有何要求,尽管开口,只要杜某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沈元景听他说到“沈王”二字,心生疑惑,只是此刻不便询问,说道:“且不说我手中剑法,未必高过大宗师留传。单只是这些日子遭的明争暗抢的,也叫人不舒服。若是还在平州时候,你们诚心来求,说不得我也会成人之美。到得此时,先叫你们陷害了,又叫你们打了,还委曲求全的送出秘籍,我哥俩的脸可都丢尽了。”
杜之成连忙道:“怎会如此,少侠出身大族,年纪轻轻又晋升先天,谁人敢你坏话。再者,老夫虽上不得地榜,但在江湖也有几分薄名,败在我手,也不算丢人。”
沈元景忖道:“这人语气何时变得如此谦逊了,我不在之时,定然发生了什么事。不他过言辞里面,还有三分高傲,显然是不服气,这就有趣了。”
想到此处,开口说道:“我非败于你,不过是败于年纪而已。况且我有了准备,要胜你是无可能,不过要逃,保管你也抓之不到。”
杜之成闻言,只他主意已定,叹道:“果然是传说中的高傲性子。如此,那我便得罪了。若是抓到沈少侠了,还望成全。”言罢,一爪抓出,面前这一抓,相较一个月前那次,显然是轻了很多。不过他也不敢轻易交手,谁知这些个宗师,有什么怪招。当下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骤然冲了出去。
马匹的速度已然十分之快了,杜之成只是徒步,却还能跟上,紧紧吊在后面。不过三十多里路,这马已然气喘吁吁了,慢了下来,眼见就要被追上,沈元景摸着马头说道:“你也算跟了我一场,我如何能学那些无良商贾,要榨干你血汗,致你累死在此。”
说罢,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驱马往另一边走,他朝着前面冲去。
杜之成本来见他马儿跑不动了,心里暗喜,却不料他下得马来,一如那日一般,竟然还要快上许多。追了有半个时辰,就把人弄丢了。
不过他已然猜出沈元景之目的,传出消息,让人沿路拦截,又笃定他必要停下修整,便仗着宗师内力生生不息,一路猛追。
第44章 虚怀若谷
果然如杜之成所想,沈元景毕竟还未有把明玉功练到生生不息的境界,隔了几个时辰,就要修整一番,才能继续上路。这便给了对手追赶的机会。
加之云州武林人士纷纷挡在前面,虽然大都不是他一招只敌,但也耽搁了不少时间,那杜之成渐渐的靠近了。
最近这两天,沈元景走岔了路,费了许多时间,被追得太紧,只得忍住疲惫,一直赶路,连续奔走了十几个时辰,才略微甩开对手。
他进到山里,采摘了不少野果,吃了个饱,又寻得一处山泉,在此打坐修整。这一坐半日,才恢复精神,下得山去。
那杜之成已然在山脚下等了一会,见到他时,心里一喜,想道:“我还担忧他又如上次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出现,决计不能让他逃了。”
于是开口道:“如何,沈少侠还笃定自己能逃脱么?我先前之提议依然有效,只要你交出飞絮剑法,无论何事,我倾半州之力,也必为你做到。”
这话说得极为郑重,沈元景非常奇怪,问道:“我想不出这飞絮剑法有何特殊之处,就算是它是一门大宗师剑法的部分,也不值得你们如此追求吧?”
杜之成苦笑道:“对沈公子来说,可能不那么重要,可我云州,从无直指大宗师境界的武学传承,是以连地榜宗师都养不出来。可见一门大宗师的武学是多么重要,说不得借此机会,云州将来,也能出一两位如沈公子这般的人物。”
沈元景心想:“某非是我也食肉糜了,体会不到云州苦楚?”虽这样想着,但他还是怀疑,问道:“某非这天下,就只有这一种大宗师武功么?何必追之甚切?”
“天下大宗师武学是有一二十种,可无主的,我就知道这种了。”杜之成十分坦然,说道:“机会到了眼前,不争也得争了,否则云州武林难有将来。沈少侠其实并不需要,何不成全一二?我云州上下,定然铭感五内。”
越是如此说,沈元景越难相信,摇摇头道:“先父所传,岂能不爱惜,恕难从命。”
杜之成叹息一声,说道:“如此,便看招吧。”说着便攻了过来。旁边还有两位云州人,竟然都是先天,也跟着一动。
沈元景自然不敢跟他对攻,往后一飘,让了过去,又往边上一折,迎上边上一位,长剑出鞘,唰的一声,逼得这人收手,再一招点中他右肩膀,手里长棍落了下来,正要一剑杀他时候,杜之成第二招赶到。
他连忙避了开来,左右一晃,找着一条路,往前一闪,忽忽而过,又开始了我跑你追的旧事。
两人这次又追逐了好些天,眼见着还是追不上,杜之成发了狠,连续跑死了八匹马,提前拦在了寻阳郡与照海郡的交界之处。
云州的山脉太多,便有个坏处,郡与郡之间也被隔档,许多时候,两郡互通,都要经过一个个天然的关卡。眼前亦是如此,沈元景赶到这个关卡之时,已经绕不了路,也退之不及。
他也不说话,急冲而上,长剑出鞘,一道明亮的光闪过,如蛟龙出海,摇头摆尾,霎时风起云涌,将对手完全罩在里面。
杜之成不慌不忙,只是一拳打出,周边便如凝结一般,沈元景的剑势正在高涨之际,便湮灭了。他朗声道:“沈少侠可有听说过我的名号,既名‘平波’,自然便能平复波澜。”
沈元景寻思道:“这差距也太大了些,打定然是打不过的,只能想办法再逃。我记得边上还有一个出入口,就去那边试一试吧。”
杜之成见他又要逃,十分无奈,连忙出声道:“沈少侠且等一等,既然你瞧不上我先前些个承诺,那我们不妨合作,一起追寻‘断肠剑客’陆云霄遗留武功,如何?”
“并不如何?”忽然杜之成后面传来声音,便见着有一高一矮两身影出现。他并不意外,说道:“雷胖子,你真要趟这趟浑水?”
这两人里面高的那个是王世恒,他见到沈元景,脸上露出灿烂笑容,说道:“元景,你前一个月跑哪里去了,我可担心得紧,传信给了父亲,他原本是打算亲自过来一趟,可最近云梦泽又瘴气升腾,便给拦住了。”
沈元景微微一笑,说道:“劳大舅与三哥担心了,我并无大碍,只是躲在山中疗伤去了。你最近如何了?”
王世恒笑道:“你将那黄精留给了我,怎会有事。再加之雷兄医术高明,我已然好了大半了,若非如此,纵然听到你的消息,也不能下山啊。”
说到这里,他一拍手,道:“却是忘了介绍了,这位便是雷格兰雷兄,江湖人称‘虚怀若谷’。”
其实沈元景看到两人,便猜出了旁边这人的身份。他记得那时候王世恒说到此人的时候,让他见着了,一定不能笑。
这位“虚怀若谷”雷格兰,长得实在是太又特色了,让人一见,便想到一个词语,叫做“五短身材”。
他身量不高,约莫只有四尺,那腿极为粗壮,和象腿一般,却又很短,长衫罩着,完全见不着。胳膊也不长,似乎连叉腰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上臂与前臂,好似两截泥藕,偏偏那手又小又瘦,跟大公鸡的爪子一样。
最为有趣的是他的身子圆圆,横的纵的前的后的几乎都要一般长;脑袋圆圆,却又白皙,如同一块揉好的面团;眼睛圆圆,如同镶嵌在面团上的两颗红李子。
不仅如此,他还偏爱穿一白衣,若是远远望去,便如冬天里面,一大一小两个雪球叠在一起,堆成的雪人儿。
一般人长成这样,定然一直叫人嘲笑,很难不变得脾气古怪,愤世嫉俗,可雷格兰却全然不同。他那“虚怀若谷”的外号,初始也是人见他肚子大,故意调笑的。
只是与他接触久了,便知他待人热情诚恳,多与人为善,纵然有人当面讽刺,也毫不在意,再有对那些曾经得罪他的,也从来是宽宏大量,于是这外号便成了赞扬。
当初王世恒是在丰州与他认识的,之前说的云州的朋友,便是此人。
沈元景遥遥一礼,他连忙还了礼,笑呵呵的说道:“杜先生,这人是我的朋友,能否看在我的薄面上,放他过来?”
杜之成摇摇头,说道:“为山九仞,岂能功亏一篑。我追了他这么久,好容易堵住了,非得要拿着飞絮剑法不可。”
雷格兰仍然是笑道:“那便无法了,我原是希望两位就此罢手,握手言和,可杜先生你如此坚决,便不好再劝了。只是王公子是我至交好友,说不得要得罪了。”
第45章 山谷争斗
路的尽头是天涯,话的尽头就是剑。
杜之成也不说话,蓦的飞起,一拳捣出。在沈元景看来,这拳头犹如巨石,从他这方望去,遮天蔽日,天色都似乎黑了下来,下坠中带着呼呼风声,势不可挡。
他欲要闪躲,可稍一挪动,身子如同被风捆住了一般,动弹不了。运功一挣,脱身开来,退后几步,那巨头依旧当头,砸落下来,避之不得。
眼见躲避不开,沈元景当机立断,快速抽剑,往上一顶,也不直接对着拳头,而是一绕,仍然是以攻代守的路子,找对方的破绽。
可宗师虽然有境界高低,功法强弱,但招数都趋于完美。他立刻便领悟了这个道理,长剑又一转,使出了四两拨千斤的太极剑法。
杜之成十层的功力砸到剑上,立刻给削弱了五成,他心里赞叹,上次便见过这门剑法,境界玄妙,当在宗师之列。
这拳头势头只是稍弱,威力依然巨大。沈元景早有准备,左手主动迎了上去,砰的一声,他退出好多步,一步一个脚印,将涌过来的劲力尽数导入地下。
杜之成十分惊异,说道:“这才几天,你的伤势竟然痊愈了,不可思议。”说着又往前扑去。
这时候雷格兰的攻击已到,手里拿着一柄剑,朝他背后直刺而来。逼得他不得不转身,往边上一让,这剑却陡然弯成弧线,跟踪而去。
这把剑大异于寻常,单单只是剑身,就有三尺往上长,又有些偏软,拿在手里不动,也自然向下,直不起来。剑身有些过于细了,不过寻常人大拇指般宽,纵然两边开刃,却不能如普通长剑一样劈砍,只能做些切、撩的动作。
雷格兰手腕晃动,一瞬间便如有十几把剑同时刺来,剑尖极为尖锐,闪着冷光。杜之成不敢托大,又往后躲了两步,随即抽出长剑,朝着剑身砍下。
雷格兰手上一抖,剑刃相接,细剑犹如灵蛇绕树,顺着对手剑身往上缠去,点向手腕。杜之成用劲一震,将之弹开,又往前一劈,直取他左肩。他脚下一错,轻松让开。
不过片刻,两人就对了好几招,看上去,竟然分不出个高低。那剑在雷格兰手上,显得极为轻巧灵动,仅凭着手腕摆动,就能有各种杀招,出招之时十分隐蔽。他的脚步显然也是与剑法配套,一前一后,既能蓄势待发,又可退后避让。
杜之成赞道:“灵蛇剑法,果然非同寻常。功力也不弱,难怪大伙都说,你会是云州下一个宗师。”
这时王世恒拍马赶来,瞅准空挡,递上一剑,待对手来挡,又自抽回。沈元景也缓过劲头,举着剑攻了过来。
四人便在这山谷争斗起来,转眼就是百招。杜之成的剑法中正平稳,堂堂正正,并不争一招一式,而从大出着眼,纯以气势压人。
另三人里面,雷格兰武功最高,只是他剑走轻灵,不善正面相抗,每一剑攻得出去,却守不过来。好在养伤的那些日子,沈元景苦心钻研太极剑法,若是一味守御,也护住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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