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 第333节
当下花奇拜谢,便要离开,沈元景又嘱咐道:“此去西海,路途遥远,且沿途虽不安稳,以你法力,大半倒也能够安然度过。
只是无论往下滇西还是往上西昆仑,都有许多魔头盘踞,实非善地。你可先往南走,或是北行,再折过去,应当要安稳得多。
不过如此一来,耗费时日益长,变数增多。我手里有一些丹药,你路上或许用得着。再有一些物事,你替我带个驼鬼,做个礼物。”
花奇再拜接过,等离开后,商风子问道:“师父,明明此女乃是仇家弟子,为何你和余师姐,都如此照顾?”
沈元景正色道:“自顾孝义之辈,便是仙帝佛祖,也要敬佩。漫说她与我等实无仇怨,便是真有,只不为恶,成全良操美德,也是为人应有之义。”
商风子似懂非懂,暗暗记下,预备回去好好琢磨。石生眼珠子转了转,连忙过来,拉住师父的胳膊又捏又揉,十分乖巧。
沈元景大笑,伸手抚过他头顶,说道:“你这孩子,一趟下来,身上已经添了这些新奇玩意,又想来打我什么主意?”
论起年纪,石生比裘芷仙、上官红还要大一些,只是他身世奇特,十岁也只当一岁,见识虽不浅,可心智仍旧是小小婴童,加之身形也幼,粉雕玉琢,天真赤子,任谁见了也都稀罕得紧。
他晃晃手腕,扭扭身躯,手镯指环光彩闪耀,玉佩珠链叮当作响,笑嘻嘻的道:“师父,我只是有些好奇,除却丹药,你特意要花道友带给她师公什么礼物?”
“无他,一件衣衫尔。”沈元景解释道:“一场大战下来,那驼鬼几近赤身露体,十分不雅。我送他一件衣服,想必是要喜极而泣。”
石生似懂非懂,顿觉无趣,自到一边,找两个芝人玩乐去。
第170章 幻波
“我原见依还岭四面都是崇山恶岭包围,毒蛇野兽遍地可见,以为是一处极为凶恶的地域,却不料在这里头,还有此等山灵水秀的小山谷。”
沈元景盘坐大石之上,眼见麋鹿野兔等小兽栖息游行,笑着对俞峦说道:“此地便是当年你撞见红儿的地方么?虽地域不广,却也是一处难得的修道胜地。”
空谷寂寂,清幽灵奇,老松巨柏,郁郁森森,参天蔽日,更有岩壑深秀,灵药异果满处皆是,珍禽异兽,随意奔走,见人不惊。
沈元景与俞峦两人预备要来幻波池相助圣姑,未免被敌人发现,提前了几天,偷偷循着圣姑指点的一条入岭捷径,入到依还岭。
此小道沿着一条绝涧延伸,涧广逾百丈,下有千寻恶水,蜿蜒难行。一路尽是沼泽,泽底污泥,瘴气极毒,终年不断。
索性两人法力深厚,因不能飞遁,也是花费了好一阵功夫,才来到了这样一个好地方。因为时辰未到,贪看一阵风景,沈元景乃有此叹。
俞峦轻笑一声,说道:“圣姑洞府深藏在岭顶幻波池底,分五个洞府处。中洞是她仙蜕所存,不能轻动;东洞是藏珍之所,等洞府正式开启,道友若有闲暇,记得取走。
西洞是炼丹炉鼎之地,有遗留一炉毒龙丸,采三千六百四十七种灵药合炼而成,能助长功力,最得异派中人喜爱,我等倒是无用,不须去争。
南向一洞,为她生前修道之所,此时尚不能入内,但一应道书,全在其中。至于北洞,更是重中之重。上层为艳尸崔盈盘踞;下层乃幻波池的发源,全洞命脉,首要便是掌控此地,不到时辰,不能入内。
幸亏这处胜地有一暗门,直通北洞下层,是她当年故意留下,以待有缘,等到开府之日,可提前一个时辰入内。当日若非圣姑指点,我一样也寻不过来。”
沈元景笑道:“可惜我去不得,只能道友你独自摸索。好在你精擅阵法一道,又与她亲善,想必里头纵有一些厉害的阵法机关,也不至拦住你。
只是那艳尸崔盈,狡诈险恶,若躯体尚未复原,还不妨事;否则定是为祸无穷,你切记不可大意。”
俞峦点点头,说道:“无妨,我有道友借予的昊天宝鉴,洞若烛照,任凭她来耍弄手段,也尽在掌握。况且神灯在手,能克邪魔,她若不出,躲在北洞上层,尚可留得一命,否则定要让她灰飞烟灭。”
随即,她略带歉意道:“可惜圣姑生性,最恶男子,直至成道化去时,仍未能免除这点私见。便是洞中一应灵药异宝,俱都是要传女不肯传男。
若我一人前去还好,倘若带着道友,以她那性子,定会在里头预备了许多针对男子的障碍,道友虽然不惧,但总要耽搁一点时间,平白将这一点先机拱手让人,是以还要委屈道友在洞口等候。”
沈元景道:“我今次来,便是相帮道友。等你进去,将这阵法枢纽掌控,再引来圣姑大敌,一经除去,她便能安然度过人劫,飞升紫府,位列天仙。
如此你得了这洞府,将来借助里头道书,助我完成九曲黄河大阵,免得一座好好的紫云宫,只能封禁在南海底下,不得启用。”
俞峦摇头道:“此来只是为了相助好友渡劫,并消灭崔盈,来报当年迷魂之仇。等完成此二件事,我便要返回天蓬山,预备地仙二劫,直至飞升,恐怕也难得出门几次。
金石峡那一座仙府,我都留给八姑,至于此地法宝、洞府,要来更是无用,预备留给红儿,也算完了这桩缘分。”
两人计议得当,沈元景便道:“如此我先去潜藏,三日之后才是开府时候。除去我们,也只峨眉知晓此事。不过一旦开府,动静不小,定会叫其余各方推算明白。
不过两个时辰,就会有第一波人到来,介时定是一场混战。不过这些你勿需担忧,我会先截住峨眉派之人,再拖延一阵,你至少能有四个时辰,尽情施为便是。”
俞峦点点头,寻了一极隐秘的路,很快消失,是去到暗门口做准备。沈元景将身一摇,动用从无形剑中悟出来的隐藏之法,悄然往洞府正门。
洞府在幻波池底,深入数百丈,有五个高大洞府,齐整整的分排在四围石壁之上。他见五处洞门质地,都颇类珊瑚,上面有两个大木环。
这东西南北中五座大门,为青白红黑黄五色,分化五行,若不懂得破解,以蛮力攻击任意一门,其余都要跟着反击,大阵一搅,功行不够者,都要化作飞灰。
他再细细探查,发觉周遭一切,都有禁制,似独立成一空间,与外界毫无干扰,暗道:“如此甚好,免得下手重了,将这一处盛景破坏,岂不是罪过。”
……
三日之后,申酉之交,河里传出动静,一个长有三丈、柳叶包裹似的巨梭,落到此地,初看密无缝隙,等停顿好了,中间骤然现出来一个门户,跳出三个少女。
为首一个,便是圣姑好友白幽女转世之身,女神婴易静;另一个脸带倔强神色,眉宇之间蕴含煞气,周身紫光浮动的女子,便是沈元景多年不见的李英琼。
另有一个矮胖的小尼姑,满头上疤痕叠叠,蜂窝也似;一张脸蛋真是钉鞋踏烂泥,翻转石榴皮;浓眉如刷,双耳垂轮,细眼眯长,扁鼻掀孔,配上一张又阔又大的凹嘴,怪异难看得紧。
这尼姑先是举着朱梅的天遁镜,四周晃了个遍,见得无人,未语先笑,说道:“易师姐,琼师妹,这次几位师长合力推算,终于是算明白幻波池开府,较之前快了一刻。
有灵云和霞儿师姐,领着一干同门在入府必经之路,拦截清玄派,他们定算不到咱们三个,借助易师姐家的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入到此间。”
易静得意的笑道:“癞姑师妹所言甚是。那清玄子向来自大,又爱摆臭架子,每次出手,都要让门下弟子先行,美其名曰历练,实则是享受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令人作呕。
今次他绝想不到,掌教师伯早有准备,兵分了五路。只清玄派那一点点人手,定然是要手忙脚乱,顾此失彼,应接不暇,最终落个大败亏输。”
李英琼听得她贬低沈元景,眉头一皱,只是不好多说。易静并未得见,癞姑却看得分明,忙道:“几位师姐师兄在前阻截;又有师伯师叔从旁协助,咱们身为主力,可不能落后,眼下时辰已到,还是赶紧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易静点点头,说道:“这东南西北中五个洞府,中洞暂且不用理会,东洞乃是藏宝,辛苦癞姑师妹;南洞却是炼丹之所,请李师妹出手;北洞乃是枢纽,重中之重,自要我来。”
言毕,她也不等两人反应,往前射出,就要动手,忽然身形一窒,似被什么挡住,吓得往后急退,连九天十地辟魔神梭都拿了出来。
李英琼和癞姑连忙跟上,一左一右护在她两边,往前仔细一看,只依稀辨出有一片薄得几非目力能见的烟痕,毫无光华,也无甚形迹,飘荡在前头。
她三人大吃一惊,再往四周一看,上下左右、四面八方,都已有了此物遮挡,将人笼在其中。
李英琼性子最急,扬手便是一道神雷,落在烟痕之上,但见火光微渺,嗤嗤两声,即刻湮灭,竟一点用处也无。
易静眼睛一缩,惊疑不定,暗道:“李师妹虽入道晚,但最为受宠,得传《九天玄经》,这一手雷法,看似寻常,可威力极是不凡,便一般散仙,挨得一下,都要殒命。
这一样透明丝绸般的法宝,是个什么来历,如此厉害?此地荒凉,又无人进来,恐怕是圣姑遗留,落在此地,专门阻拦妖邪。正好我手中有了子午宙光盘,攻击犀利,防御却差,若得此宝,护身无忧。”
她想到这里,忙诚心一拜,说道:“故人白幽女依约来此,还请圣姑珈因显灵,让我进去,助你脱劫。”
“你终于承认自己是白幽女了。”空中传来悠悠一声,沈元景现出身形,居高临下,看着易静,眼光很是凌厉。
三人吓了一跳,都没想到这里竟然还藏着一个人。
易静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坏了,此人心胸狭隘,想必对我伤了他徒弟一直耿耿于怀,恨我入骨。十多年前,他因被嵩山二老逼迫,立下誓言,不对峨眉晚辈出手,才避开了我。
眼下我无意中承认了是白幽女,便算是余英男长辈,前番出手是站不住脚。想那白谷逸,便因此中了他的圈套,才落个身死魂灭的凄惨下场,若他依样找上我,怎生是好?”
她脸上尽是惶恐,却不自知,反是暗扣九天十地辟魔神梭,预备逃离。
沈元景将她动作看在眼里,淡淡的道:“你尽可试试,神龟殿的乌龟壳子,能否穿过我这如意水烟罗。”
易静一听是韩仙子那件大名鼎鼎的法宝,顿时勇气消散,脸上尽是汗水。
此时李英琼却突然越众而出,上前磕头道:“英琼拜见师祖,恭祝你老人家万福金安!”
沈元景含笑点头,示意他起来。
边上癞姑早猜出他身份,又见得易静模样,明白其中大有纠葛,心中焦急,却无办法,耳听李英琼问候,福临心至,忙上前一步,大声道:“北海屠龙师太善法大师门下,见过清玄祖师。”
又笑嘻嘻的凑了过去,说道:“师父曾说,你老人家是与我师祖一辈的高人,叫我遇着了,千万不可怠慢。易师姐,你还不过来拜见!”
第171章 请教
沈元景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沈琇道友的徒弟,机灵之处,与你那师父全然是两个模样。这番话虽是要替人开罪,不过若叫你师父知道,你让她平白无故的小了一辈,说不得都要祭起屠龙刀。”
癞姑闻言,将头一缩,左右偷看几眼,似师父真来此处,脸上变作害怕,说道:“晚辈胆小,前辈可莫要吓我。易师姐和琼师妹心肠都好,自不会将我今日话语外泄,师父怎可能得知?”
她摇头晃脑,模样甚是滑稽,说道:“再者,便是知道又如何?我也没有说错,前辈与极乐真人平辈论交,同我师祖心如神尼,如何不是一辈?
易师姐,你前世白幽女,也和我师父一样修道年长,来说说看,我说的是也不是?”
易静脸色涨红,极度不愿丢了这个面子,只是心里清楚,若此时她不低头认小,说不得眼前这脾气古怪的人,一剑就把自己斩杀了去。
特别是对方脸上似笑非笑,目光平静,分辨不出想法,反倒叫人害怕,又想到方才那一番言语冒犯,肯定是被对方听去了,仇上加罪,只得低声道:“癞姑说得不错,前辈大人大量,请赎晚辈冒犯之罪。”
癞姑只是要她抬高敌人地位,架在空中,却没想到易静直接认错,岂不是送了对方把柄?忙转过头来,眼巴巴的看向对面。
沈元景笑道:“也难为你这小尼姑了,拐弯抹角,不就是怕我出手么?你放心,我当年和那白、朱两个立下承诺,不可主动对两家晚辈出手。
白矮子不遵承诺,落下个形神俱灭的下场,这等教训,我怎会不胆战心惊。只你们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不动,我自是不会将你们怎样。”
癞姑这才安心,大喘了一口气,仍旧笑嘻嘻的说道:“前辈气质缥缈,可威严处比我师父更甚,真叫人害怕。是不是你们姓沈的,都是这般令人望而生畏?”
沈元景修道以来,所见人物,无论老友幼,大都是持重人物,如英男、英琼这等直爽的较少,只一个石生赤子之心最是稀罕,癞姑这般混不吝自来熟模样,倒显有趣。
他便说道:“你这小尼姑心思通透,人也侠义,是个修道的好材料,将来成就或在你师之上,定不会辱没了令师祖威名。”
“前辈谬赞。”癞姑立刻苦起一张脸,做伤心状,说道:“师父常常责骂我不够端重,差了师姐眇姑远甚,忧心我性子如此跳脱,心思驳杂,将来恐难有大成就。”
沈元景哈哈一笑,说道:“令师真是严谨纯一,难怪当年心如神尼特意找了长眉真人,将她讨去做徒弟。不过她此言有些偏颇,你看世间诸多门派掌教,哪个不是心思通透之人?
便是峨眉派,当年长眉真人传承衣钵,为何单单选了齐道友,不也是那玄真子为人偏执,不懂变通;苦行头陀性情冲淡,无论如何做事,都太坦荡。
至于灭尘子,道行功行,为人处事,性情心思,那一点都不如齐道友,若是选他,峨眉焉能有这般兴旺?”
癞姑知道对方既然守在这里,想要逃脱或是传递消息,都是不能,也乐得闲聊,听这些长辈秘闻,津津有味。
见他性子全然不是峨眉许多弟子说的那样,凶狠霸道,蛮不讲理,顿生好感,便完全放松,说道:“前辈现下这个模样,又和我师父全然不像了。我每每问她江湖秘闻,她总怪我不够专注,曾说若我练到一刀之下,敌人头颅落地,任他过往种种辉煌龌龊,不都一样烟消云散,有何打听的意义?”
沈元景道:“令师真心如神尼弟子也。不过这话心如神尼说来,极为妥帖;你师父如此行事,未免过于刚硬。”
癞姑便知对方似在挑剔师父屠龙师太道行修为,心里隐隐不悦。但她转念一想,此人身份地位,若按峨眉门中猜测,休说师父,便是与师祖心如神尼,也不遑多让,才有释然。
不过任由对方臧否师长,总是不好,她忙道:“方才易师姐的言语,我想前辈应当是听见了,可意态悠闲,似全不在意,难不成是要拿我们几个做人质,换得太行山一众道友平安?”
“你这小尼姑鬼灵精的,是怕你们几个被我困在这里,外面的人不知么?”沈元景笑着虚点了点她,道:“峨眉敢上门堵我,有把握的,无非是玄真子拿着两仪微尘阵或是齐掌教手执灵翠峰,俱都是聪慧之人,现在定然已经发现不妥,不就就要来此,你就不要多操心。”
李英琼忍不住问道:“那师祖便不怕齐师伯他们,伤害到英男姐姐几个?”
沈元景笑着答道:“玄真子一心光大峨眉,若是他前往,有白矮子前车之鉴,但凡无把握将我杀死,也是不敢以大欺小。换了齐道友过去,他处事计谋深远,为人谨慎有度,更不至如此不智。”
李英琼见他这般说话,也稍稍去了担忧,又升起疑惑,道:“师祖对掌教师伯似乎很是欣赏,为何两派不能求同存异,非得要斗个你死我活?”
沈元景轻笑一声道:“话要说来,可就繁复了,你只需明白,此乃大道之争,不得不为之。”
癞姑接口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无非就是大敌在后追赶,两个富家翁争着要过一座独木桥,谁都不肯相让。”
李英琼仍旧不甘心,追问:“为什么就不能起过桥?”总算她没有说出谁让谁先的话语。
癞姑叹了口气,答道:“追兵甚急,桥只那么宽,若要一起通过,便是两家各要丢掉一些东西。”
这小尼姑意外的聪慧,沈元景赞赏的点了点头,见李英琼沉默不语,说道:“英琼,你不要纠结,峨眉与清玄,并无对错,只当是利益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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