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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开局童子兵,撑起乾坤重 第45节

  俞厚基有留守之任,既要防卫永安,还要为前线供应粮草,责任重大,问道:“大帅,我有两个问题。这次战斗,预计将持续多久?如果清虏进攻永安,假设我军抵挡不住,我能否弃城?”

  南明史料湮没,丹初对这段历史并不熟悉。不过,有件事他很肯定:

  永历小朝曾有一次绝佳的翻盘机会,可惜并未把握住。清廷受此刺激,改封孔有德为定南王、耿仲明为靖南王、尚可喜为平南王,许诺他们在两广分封开府。三藩大受鼓舞,最终占据两广。

  对了,想起来了,应当是李成栋大义晚成,反正归明。

  据此推断,清军此次应当不会攻克桂林。

  丹初信心倍增,说道:“此次战斗持续时间当不长,短则一个月,长则两个月。如果清虏进攻永安,而我军又不敌,完全可以弃城。

  “我军打仗,讲求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不必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不过,我非常确定,清虏必不可能攻占永安。”

第85章 亡国也要内斗

  二月十八日下午,丹初率标营经过阳朔。出乎他意料的是,焦琏人在阳朔,尚未启程前往桂林。

  听说丹初路过,焦琏大喜,出城相见。

  丹初身披盔甲,风尘仆仆,却是精神抖擞,一见焦琏,便下马行礼,说道:“爵帅,丹初奉令驰援桂林。此为标营五百人马,后续尚有一千三百人马。”

  焦琏难掩笑意,拉着丹初的手,说道:“两个月不见,你又精神了许多。此次驰援桂林,我已檄调众将。你驻永安州,离桂林远,行动反倒很快。”

  “爵帅有令,丹初自当遵从。”

  军队到达一定规模后,组织就会臃肿,指挥就会不顺。焦琏为人粗疏,治军乏术,任由部将分驻各地。诸将皆有总兵的官衔,遇有急事,不管檄令催调多紧,集结起来总归需要时间。

  丹初从中悟到一个道理:为将者,必须握牢手中的兵权,确保部队可以召之即来,来之能战。

  具体来说,一要相对集中地驻兵。不能为了方便士卒就食,就把部队分散驻扎各地;二要坚决执行层级制,克服传统军营制的弊端,实行由镇至伍的垂直领导。

  焦琏从平乐移驻阳朔,离桂林更近,情报也更准确。从焦琏这里,丹初得知灵川县仍在明军手中,桂林暂时无虞,永历帝仍在桂林。

  既如此,丹初也就放心了,便听从焦琏建议,率军进入阳朔城内宿营。

  行军打仗,向来都是一件苦差事。打仗自不必说,野外行军要宿营,就要构筑营垒,设鹿砦、扎营帐是基本操作,遇有特殊情况,还得挖掘壕沟,设置拒马。标营披甲率高,还有重骑兵,辎重较多,安营扎寨更是件麻烦事。

  若是能借宿民宅,便可省去扎营之苦。若能进入城内借宿,还可防敌乘夜劫营。

  标营官兵进入阳朔城内宿营,顿时士气大振。这年头,武夫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这么纯粹。

  丹初则追随焦琏,进入侯府议事。

  焦琏介绍说道:“我已决定移驻阳朔,离桂林更近一些,好随时打听消息。这处宅第,原属汉奸黎献,被我辟为侯府。”

  身为新兴侯,焦琏的身份已然不同。他换了身便装,少了些赳赳武夫的风采,安排的晚宴十分精美。

  丹初隐隐感到一种隔阂,暗自告诫自己:为将者,万不可疏远部将,更不可疏远士卒。

  酒过三巡,焦琏屏去左右,问道:“冯之骥与朱旻如在昭平争饷,闹得不可开交。这件事,你怎么看?”

  作为焦琏的心腹爱将,丹初不会避讳,直言道:“昭平为平乐的屏障,不可有失,当托与心腹亲信。朱旻如忠正果敢,冯之骥桀骜难制。昭平一山难容二虎,当逐去冯之骥,留朱旻如一人镇守昭平。”

  “嗯,”焦琏点点头,喝了杯闷酒,犹豫再三,才说道:“此番桂林告警,我令朱旻如镇守昭平,调冯之骥增援桂林。冯之骥言辞不逊,辱我信使。朱旻如又密告冯之骥种种不法情状……”

  说到这儿,焦琏打住了,脸上升起一股杀气。

  丹初心中一凛,焦琏似要杀冯之骥了。此乃乱世,即便冯之骥是总兵官,焦琏亦可先斩后奏,甚至斩而不奏。为部将者,还是要与主帅搞好关系,不可像马之骥之样跋扈不臣。

  他与马之骥亦有过节,略一沉吟,说道:“马之骥日后必成祸患,不过眼下桂林事急,正是用人之际。不如等桂林事毕,冯之骥疏于防范,再以议饷、调解为名,设计擒杀。”

  焦琏微微颔首,目露凶光,说道:“这次先寄下他的脑袋,且看他在桂林的表现。”

  席间一阵沉默,焦琏又问道:“郝永忠这人,你怎么看?”

  南安侯郝永忠,原名郝摇旗,为人粗鲁,军纪败坏,在大顺军时就很受排挤。因他作战勇猛,李自成尚且回护他。李自成死,郝永忠杀其主将,并其军,为大顺军众将所不耻,后投奔何腾蛟。

  去年十二月全州大捷,郝永忠功推第一。但他擅自撤离全州,激出大变。所部兵马最盛,军饷无着,郝永忠在桂林又学李自成“追赃助饷”:

  “扎营校场,日取乡民,弦绞其腿,讯诸司贤否贫富,阅十百人,乃于各名下划圈,以多寡分饷高下,按而索之”。

  焦琏亦敌视郝永忠,在桂林与郝永忠交恶,部队发生摩擦。经瞿式耜、鲁可藻调解,两人才各自罢兵。焦琏还守平乐,郝永忠则迁怒于城外团练,屠水东十八村。

  丹初不想激怒焦琏,小心说道:“郝永忠兵强马壮,为诸军之冠。上次救援兴安,他一次就能派出一千精骑,实力不容小觑。”

  焦琏却十分不屑,说道:“郝永忠始终是个祸患,若说冯之骥为小患,郝永忠则为大患。早在弘光元年,郝永忠就向清虏上降表。清虏嫌他反复无常,所部又不愿剃发,此事才未能成行。

  “如今强敌外逼,郝永忠孤悬灵川。等他军粮已尽,再邀滇兵四面击之,谅他兵马再众,也必败无疑。”

  什么?都这种时候了?还要自相残杀?

  丹初不可思议地看着焦琏,见他脸上杀气腾腾,既有对郝永忠的仇恨,又似乎有种大仇将报的兴奋。

  爵帅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人一走到高位,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大顺军攻破京师,逼死崇祯,被视为不赦之罪。南明官员对农民军恨之入骨,弘光时期奸相马士英主政,就有“宁死于寇,不死于贼”的说法。

  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清军都打到家门口了,桂林只剩灵川一道屏障。郝永忠孤军防守灵川,焦琏还想趁机偷袭他。这,这都什么事啊!

  后世评价南明,有一句极为经典的话:内斗就要亡国,亡国也要内斗。

  就南明君臣这种熊样,不亡国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

  可是,内斗的根源是什么?是朱元璋所设计的互相牵制的制度?

  显然不是。

  满清的内斗亦很严重。别的不说,就说恭顺王耿仲明吧。耿仲明与孔有德在东江镇时亲如兄弟,孔有德拜耿仲明为义兄。

  日后,孔有德地位日趋上升,耿仲明反倒屈居孔有德之下。两人渡海归降后,孔仲明侵夺孔有德的部众。孔有德便弹劾耿仲明,耿仲明引咎上书。为此,皇太极亲自调解他们,还召他们入宫赐宴。

  耿仲明的部下石明雄等人设计谋杀耿仲明,耿仲明上报清廷。皇太极查实之后,斩石明雄等人,把耿仲明治得服服帖帖。

  丹初至此明白过来,南明内斗的根源,在于朝廷没有权威,在于皇帝懦弱,不能威福自操。

  朝廷不行,皇帝不行,外臣武将也不行。瞿式耜也好、焦琏也好,既没有大度包容的肚量,也没有纬武经文的才干。

  这乾坤之重,究竟该由谁来扛?

6章 危局

  见岑丹初沉默不语,焦琏十分不悦,目露凶光,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围歼郝永忠,非我一人之愿。赞成此事者很多,只等瞿阁老一言定音,我等便可雷霆出击。”

  丹初仍旧未置可否,只是闷头啃鸡腿。

  郝永忠树敌甚多,大顺军李赤心、高必正、袁宗第等人都与他不和。马进忠、王进才皆为左良玉的旧将,与农民军交战多年,又在湖南与郝永忠争饷。

  卢鼎倒与郝永忠关系不错,但他没有实权,是部将白良辅、武自强的傀儡。郝永忠为了帮卢鼎树威,曾当众杖打白良辅、武自强。

  兵部尚书、两广总督于元烨,与御滇营主帅赵印选结为亲家,腰杆也直了,说话也有底气了。他非常歧视农民军,尤其敌视郝永忠。

  不过,郝永忠毕竟不是吃素的,非冯之骥这种泛泛之辈。因此,焦琏想搬出瞿式耜,好鼓动更多的武将。

  眼见丹初不语,焦琏有些不悦,追问道:“丹初,此事你怎么看?”

  丹初已经想好了对策,声音平静而坚定,说道:“爵帅,恕我直言,此事并不可行。其一,郝永忠为何督师所倚重。瞿阁老与何督师交情深厚,必不会为了郝永忠而开罪何督师。其二,大敌当前,一旦内讧,只会自乱阵脚,局面将更加难堪,不可收拾。”

  焦琏脸色微变,目光在岑丹初身上徘徊,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他知道,岑丹初的话不无道理,但心中的恨意却难以平息。

  不久前,两军交恶。瞿式耜尽力调和,把焦琏迁往平乐,把郝永忠迁往灵川。这对武夫来说,是一件极丢面子、极失威信的事。

  焦琏“与诸将交,谦让不竞,诸将皆安之”。保昌侯曹志建飞扬跋扈,唯独与焦琏友善,称焦琏为长者。

  此次谋杀郝永忠,众将共推焦琏主其事。但焦琏亦无把握,便想请瞿式耜下令讨贼,好出师有名。岑丹初为瞿式耜的女婿,做说客最为合适。

  丹初所说有理,焦琏不便勉强,便叹了口气,问道:“你作何打算,是想先去桂林,还是留在阳朔随我大军一起行动?”

  留在阳朔,恐将陷入谋杀郝永忠的阴谋中。经过冯之骥的事,丹初也多了个心眼,说道:“我听爵帅安排。”

  焦琏一听,便知丹初已有异志。孩子大了,翅膀硬了,他只好说道:

  “桂林人心浮动,瞿阁老手下没有可靠的兵马,此刻恐已心力交瘁。你不妨先去桂林,襄助阁老应付危局。我有封密信给阁老,你务必亲手交给他。”

  “诺。”

  “遥想当年……”聊及昔日往事,焦琏眼中放光,似有无限憧憬。

  丹初心不在焉地听着,暗生感慨:爵帅荣封新兴侯,可惜并无将帅之才。时局越来越乱,真担心他会失去理智,做出愚蠢的行动。

  次日,标营出阳朔城,经两天的跋涉,于二十一日上午抵达桂林。

  桂林秩序大乱,缙绅富户争相出城逃亡。文昌门守门官兵亦虚应差事,又与丹初相熟,验过他的文书,便放标营入城。

  桂林行在驻着永历君臣,守门兵竟敢私自放外兵入城。由此可知,城防已经空虚到了极点。丹初心感不妙,率部直奔留守府。

  瞿式耜不在府中,说是有廷议,一大早就出府了。管家瞿共美接待了丹初,略一寒暄,便问道:“镇台此行,带来多少兵马?”

  瞿共美是瞿式耜的族人,也是他的幕僚。丹初和他相熟,直言不讳地说道:“我先带来五百标兵,另有一千三百步兵,过两天便可抵达。”

  “太少,太少。”瞿共美叹道,脸上尽是忧愁。

  “新兴侯正坐镇阳朔调兵谴将,大军不日即可抵桂。”丹初安慰他道,又问:“可是灵川那边有坏消息?”

  “说不准,”瞿共美说道:“等阁老回来,或许就有确切消息。对了,夫人病在床上,你去看看吧。”

  邵氏是丹初的岳母,丹初对她还是很感激的。他赶忙来到内院,邵氏刚喝过药,听说丹初过来,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

  两个月不见,邵氏憔悴了不少,脸上蜡黄蜡黄的,完全没了一品夫人的风采。

  丹初心中一酸,说道:“丈母,您气色很不好。不如,我派人送你到永安。那里虽然偏僻,毕竟还算太平,或许可以疗养疗养。”

  邵氏摇头苦笑,有气无力地说道:“惠儿身上有喜,你又少年英雄,我死而无憾了。我时日不多,情愿留在你岳父身边,替他分些忧愁。”

  听到“死”字,丹初顿感不祥,一旁的金姬亦抽泣起来。他说:“丈母积善无数,好人必有好报,这丁点疾病,定无大碍。”

  邵氏咳嗽起来,金姬和婢女手忙脚乱地帮她捶背。她苦笑一下,说道:“丹初,阁老身心俱疲,回天乏术。你回来之后,能帮他一点是一点,不必勉强。”

  “诺。”想起岳父母对他颇为照顾,丹初不由得眼圈一红。

  “惠儿嫁与你为妻,托付有人,我可以安心了。她心气高,有时争强好胜,若冲撞了你,还请你多担待。”

  这竟像是告别之语,丹初哽咽着说道:“丈母放心,我和玄惠相敬如宾,从未红过脸。”

  邵氏欣慰地笑了笑,说道:“我吃药多,屋里都是药味,身上也晦气。丹初,你是做大事的,不要染了晦气,出去忙你的吧。”

  丹初含泪,拱手行礼离去。

  中午时,瞿式耜才和鲁可藻一起返回府中,脸上愁云密布。见到丹初,他脸上才露出难得的笑容,对一旁的鲁可藻说道:“我婿忠正亮直,率兵宿卫,足以宽慰我心。”

  寒暄过后,丹初把焦琏的密信递给瞿式耜。

  瞿式耜取过眼镜,看过信件后脸色阴沉,问道:“琢如,新兴侯给你这封信,可有什么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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