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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开局童子兵,撑起乾坤重 第156节

  “消灭敌人有生力量!”

  “何为消灭敌人有生力量?”

  “曰斩杀,曰俘虏,曰残疾,曰重伤。”

  “此战未能大量消灭敌人有生力量,将奈之何?”

  “渡河过去,号召义师,策反降军,以十成炮轰破城墙。”

  “若鞑子大举来援,我军又久攻罗定不克,将奈之何?”

  “呃……”周一鸣语拙,但很快又恢复了信心,说道:“当在城下坚持,待步兵主力跟进,再与鞑子决战!”

  “嗯。”丹初未置可否,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战场上一片狼藉,虽只是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却留下不少衣甲、尸体。远处,清军营垒起火,升起浓厚的黑烟,守军都渡过泷水,逃回罗定城内。

  不知何时,太阳已经隐入云层,天气由晴转阴。难得要下雨了?下雨不利于交战,将迁徙战事,对赤军不利。

  丹初毅然下令:“立即渡河,炮兵标准备十成炮,轰击罗定州南门。”

第315章 清军来援

  才一渡河,便有斥候缚来几个清军,其中一人身着明朝五品文官的衣冠,却自称是张存仁的使者。

  不用说,他必是投降不久,来不及制作满清官服,干脆用明朝衣冠充数。张存仁此时派他过来劝降,无非是想拖延时间。

  丹初懒得和他废话,披甲立马,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概。

  清军使者未言先怯,强作镇定,挣扎着要站起来,说道:“将军,吾乃大清国……”

  早有一名小校上前,用流星锤猛击清使小腿。这流星锤小巧方便,乃是一截短木棍,一端作手柄,另一端镶有铁骨朵,常被骑兵用来追击步兵。

  清使吃痛,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却仍旧不服,一边挣扎着起来,一边说道:“自古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将军何必蓄意折辱我?”

  丹初冷哼一声,令道:“敲碎他的膝盖。”

  整治汉奸这种事,将士们都乐意干。左右士卒架住清使,那小校运足力气,使劲敲打清使的膝盖。

  清使出使赤军,只因张存仁给他画了大饼,许诺他晋升官职。眼见赤军动武,清使立即胆怯,哭喊求饶。

  “我终于明白敲打二字的意思了。”丹初对左右说道,随即又问清使:“张存仁派尔出使赤军,何以饵我?”

  “回,回藩主的话,存仁说只要藩主愿意归顺,他愿保举藩主为王爵,请藩主镇守粤西。”

  “王爵自不可少,只是,单单镇守粤西不行,总得同时粤西、粤东两省,方能养活我这五十万赤军。”丹初故作玄虚,说道。

  清使神色一动,明知岑丹初狮子大开口,却不好讨价还价。

  “国主,何必与这种汉奸浪费口舌?”左右说道:“干脆把他一刀剐了,也算是为国人除害。”

  “啊?”清使的声音都颤抖了,改口说道:“国,国主,小人过来劝和,决无谋害国主之意。”

  丹初横眉冷笑,脸上浮上杀气,问道:“我且问你,张存仁人在何处?尔何以知道我的行踪?”

  清使犹豫,想到身家老小,说道:“小人委实不知存仁驻处,只收到一个口信,令我到罗定求见国主。”

  “来人,挑断他的手筋。”丹初不耐烦了,令道。

  膝盖处痛不欲生,再挑断手盘,清使就更加残废了。他瘫倒在地,哭泣道:“回国主,小人几天前在肇庆,见过存仁一面,之后便在德庆听差,昨日奉令,连夜赶到罗定。”

  不对劲,这其中必有奸诈。丹初略一沉吟,令人拖走清使,严刑拷打,讯问情报,又召集亲信商议军事。

  谋士钱秉镫说道:“国主行踪已经暴露,鞑子派使过来诱降,一是要试探国主态度,二就是要争取时间,等待援军。”

  城内缺少内应,大炮又不够多,赤军想抢在清军援军到达之前攻下罗定,基本已不可能。

  岑丹初从善如流,说道:“传令停止攻城,大军在泷水东岸扎营,修筑营垒,准备迎战鞑子。第二镇那边,催促他们加快速度,最起码要先派骑兵赶赴罗定州。”

  “请教国主,鞑子使者怎么办?”

  “留一个小卒回去传信,就说我愿请和,要求世守粤西、粤东。其余人严刑拷打,讯问情报,之后全部处死。”

  从攻城改为扎营,又是临时改变军令。军中一阵忙乱,直到下午申时才渐趋平稳。亲兵协在泷水东岸扎下六座营垒,辅兵协工兵标、舟桥标陆续赶到,在泷水两岸扎下四座营垒。

  天色阴沉,似有大雨。为防范泷水暴涨,舟桥标分派人手,在泷水两岸架设浮桥,沟通泷水两岸。

  当天,赤军在罗定城外设营十几座,横跨泷水两岸,俨然已把罗定当作主战场。

  与此同时,斥候、侦侯不断刺探情报,清军态势也渐渐明晰。

  满清靖南将军巴山原为北线清军前敌主帅,惊闻罗定有变,当机立断,把前线军务交给耿继茂,自己亲率大军援救罗定。

  援军当中,满蒙八旗战斗力最强,旗兵约一千余,算上扈从的包衣阿哈,人数不下两千人,战马约三千匹。

  靖南藩也派出了精锐“神器营”,由左翼总兵徐得功率领,一人一马,战兵至少有四千人。孔有德、耿仲明原本是明朝登莱巡抚孙元化的老部下,擅使火器。

  为对付赤军,耿继茂在军中成立“火器营”。去年,火器营在广州城北与赤军激战,大溃,之后重建,改称“神器营”。神器营模仿赤军亲兵标,大量装备轻型野战小炮、重型火绳枪,一人一马,便捷迅速,实力不容小觑。

  值得一提的是,清军也改进了重型火绳枪,仿造出了纸包弹。

  满清以骑射起家,但非常重视火器技术。以往与明军作战时,满清对手不强,发展火器时更重视火炮,特别是攻城的红夷大炮、野战的冲天炮、机动性强的霰弹炮,最受清军青睐。

  弘光朝灭亡后,明清战场重心转移至长江以南。南方明军已习惯使用火绳枪作战,每营必有火枪手,称之为“铳兵”。但铳兵组织纪律不佳,鸟铳威力不大、可靠性不强,受到清军的轻视。

  清军使用传统大梢弓便能压制南明鸟铳,因而无意发展火绳枪。直至遇到赤军,清军才意识到火绳枪、燧发枪的重要性。不管是多尔衮还是继任的福临,都对火绳枪、燧发枪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下令工部限期改进。

  满清已经占领大半个中国,可以动员大量资源研制新式火枪。由于时间较紧,清军并未研制出可靠耐用的燧发枪,仍以改良鸟铳为主。

  福建、浙江、江南、北直隶等省都有成熟的鸟铳匠行,其中浙江、福建两省仿造的鸟铳最为精良。

  清军把各式火绳枪统称为鸟枪,本质上是一种轻型火绳枪,装弹重在三钱至五钱不等。浙江、福建两省督造的鸟枪模仿赤军定虏式步枪,以纸壳弹为子弹,配有刺刀。

  只不过,清军冶铁技术进步不大,鸟枪可靠性、威力、精度都比不上定虏式步枪,反倒比定虏式步枪沉重。刺刀也比较初级,末端插入枪口,而非套在枪管外。

  除了鸟枪,清军还发明了抬枪。这种抬枪渊源于日本的“大筒”,本质上是一种超重型火绳枪,重达二三十斤,不配支架,需两人配合操作使用,一次可发射五发铅弹,威力很大,但射速缓慢,不便携带。

  鸟枪与抬枪,正是满清火器营的主要装备。清军原计划在定南、靖南两藩军队中创制火器营,由于定南藩败亡,改在靖南、平南两藩中创制。

  除了满蒙八旗、靖南藩神器营,北线清军还派来七千绿营扈从,总兵力约有一万三千。加上罗定州城守军,清军在罗定战场投入的兵马在一万六千至一万八千之间,数量上超过赤军。

  前军由满蒙八旗、靖南藩组成,先锋已过了德庆,进至晋康乡一带。

  春雷滚滚,天空却不合时宜地下起雨来。

  雨势渐大,天色将黑,今日已无法战斗。清军夺晋康乡民居宿营,丹初则下令闭营自守,养精蓄锐,准备明日大战。

第316章 野战失利

  丹初连日急行军,疲惫不堪,昨夜就着雨声早早睡下。一觉醒来,只见帐外已经微亮,雨点打在篷布上噼啪作响。

  雨势是一点没减呀。这么大的雨,赤军引以为荣的燧发枪、靖南藩神器营的火绳枪、满蒙八旗的大梢弓都无法使用。道路泥泞,人马行走不便,不利交战。

  若自己是清军主帅巴山,该怎么抉择?是趁着雨势发起进攻,还是进入城内坚守?是穷追猛打,还是等待绿营步兵到来?丹初躺在床上思索,反复衡量着敌我力量对比。

  满蒙八旗皆为百战精锐,论白刃战更具优势。一旦天晴,赤军燧发枪略一擦拭便可使用,在战场上堪称无敌。清军杀手锏为大梢弓,弓弦受潮,并不能快速恢复。

  巴山长期担任江宁总管,不时出兵镇压南方明军,几无败绩。他作战经验丰富,资历深厚,为人骄狂。想必,天一亮,清军就会拔营南下,趁雨天与赤军交战。

  想到这儿,丹初精神一振,从床上一跃而起,问帐门口的侍卫杨鼎真:“昨夜可有军报?”

  杨鼎真是丹初的侍卫长,广西浔州人,武艺高强,为人谨慎,习惯一大早就来帐前候命。

  他拿起军报,扫了眼上面标记的颜色,说道:“有三份,都不紧急,作战局那边已经作过标记。”

  丹初穿好衣服,未来得及洗漱,先拿来军报看。

  确实没什么急事。清军援军扎营于晋康乡,距罗定州三十多里,查明为满蒙八旗、靖南藩神器营,总人数不下六千。还有七千绿营兵,还在德庆境内。

  赤军这边,受大雨影响,山路难行,各部将克服困难,如期抵达罗定。步兵第二镇直属骑兵标离得最近,约有两千人马,明天即可抵达罗定。

  南线那边暂无消息。不过,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赤军以一协兵马挡住清军四万大军,便能在罗定州集中更多的兵马,争取在罗定州突破清军防线。

  “将士们昨晚睡得怎么样?”丹初问道。

  “幸亏明天没有攻城,才及时扎好营垒。虽然下雨,毕竟都有营帐,且都扎在地势高的地方,提前挖了排水沟,将士们睡得很好。”

  丹初放心了,自言自语道:“鞑子真沉得住气,不知他们此时拔营没有。”

  直到巳时,斥候终于送来消息,说鞑子在晋康乡拔营,朝罗定州方向而来。

  丹初精神一震,传令全军戒备,亲兵协、骑兵协、辅兵协准备出营接战。赤军营垒分散,又因大雨,修得十分简陋,不能作为坚守凭恃,必须出营野战。

  将士们早上吃了热饭,以逸待劳,正好与清军一决雌雄,不说能打败清军,至少要打成平手。

  午时,清军逼近罗定州城。他们并未入城,反而从城东绕过,继续向赤军阵地进发。守军亦打开城门,派兵扈从。

  雨如珠帘,随风飘荡,势头稍有减弱。泷水已经浑黄,水位涨高不少。一场大战,即将在罗定州城外打响。

  丹初下令迎战,亲兵标、骑兵标、辅兵标出营列阵,炮兵标留营,充任预备队。辅兵协在泷水西岸戒备,听令渡河支援。

  赤军好整以暇,冒雨在营外一里处列阵,仍取守势,在阵前树了一排鹿砦。鹿砦简单易携,但防御能力很差,只能迟滞敌方骑兵。

  午正时分,两军逼近,彼此相距不到一里。赤军亲兵标在前,骑兵标在两翼,辅兵标在后。

  黑压压的清军,从北方渐渐趋近。丹初举起望远镜,见清军铁骑如林,几乎人人披甲,前排多披明甲,一人两马。

  八旗每与敌交战,常驱使死士在前,执行搬移鹿砦、填补壕沟、推动楯车等任务。这些死士常披两层甚至三层盔甲,最外一面用防护力最强的明甲。

  雨水不时打湿望远镜,丹初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竟感到一丝寒意。雨势仍大,火炮、火枪都不能用,赤军只能与八旗展开白刃战。赤军成军至今,还从未像今天这样,不经过炮火准备,就与满蒙八旗展开白刃格斗。

  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清军与赤军一样,大部分都是骑兵,正在采用慢步前进。旗帜甚多,各有花色,足见清军指挥号令复杂。由于下雨,旗帜不张,多贴在旗杆上。

  他们发现了赤军阵前的鹿砦。很快的,号角声起,一队百余人的死士策马上前,准备搬移鹿砦,清除阵前障碍。

  赤军很快作出回应,骑兵标出动一支精锐骑兵,人数大抵与清军死士相等,上前阻止清军。

  鹿砦就在赤军阵前一百步远,使用望远镜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清军死士多用长柄大刀或者流星锤,此为满洲骑兵常用武器。

  努尔哈赤时期,八旗简单分为四个兵种,即曰环刀军、铁锤军、串赤军、能射军。环刀军即使用长柄大刀,铁锤军即使用流星锤,为北方游牧民族常用武器。

  赤军冷兵器更杂,长矛居多,间或有马刀、流星锤、马槊。至于披甲情况,即便是赤军最精锐的亲兵协,亦远不如八旗。

  战不多时,赤军渐落下风,鹿砦被清军死士推倒好几处。赤军再派出骑兵上前支援,清军亦随之加兵,后续主力改用快步加速前进。

  “前进!”丹初沉着下令,中军擂响战鼓。赤军忍耐已久,终于得到命令,拍马前进,先是慢步,未几改用快步。

  天好像漏了一般,把无尽的雨水撒向大地。丹初把望远镜交给一旁的侍卫,沉声说道:“拿马槊来!”

  他时常亲临前线,却已很久不再执刃杀人,这次重握马槊,颇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这支熟悉的马槊,曾助他斩杀八旗名将觉罗果科,曾助他从明军中脱颖而出,曾助他受封定虏伯。今日,他又要横槊立马,对阵镶黄旗名将巴山。

  “亲兵协,随我斩杀鞑子!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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