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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开局童子兵,撑起乾坤重 第131节

  正是梅雨季节,天气潮湿多雨,不利交战。六月十二日下午,都督同知何国昌率部抵达三水,面见岑丹初。他一脸血污,浑身腥臭难闻,见到丹初就拜,说道:“大将军在上,请为国昌主持公道。”

  “请起请起,”丹初说道:“清远的事,我已有所耳闻。具体情况,你仔细讲讲。”

  “诺。”刘国昌把一碗茶水一饮而尽,说道:“何阁老督率北路军……”

  大学士何吾驺督率北路军,计有文安侯兵部尚书马吉翔、庆国公陈邦傅、都督同知郭登第、都督同知刘国昌四镇兵马,分别从肇庆、四会出发,北上反攻清远。

  明军人多,若能齐心协力,原本有希望夺取清远。

  然而,马吉翔、陈邦傅地位最高,麾下兵马最众,却畏葸不前。郭登第、刘国昌皆为都督同知总兵官,麾下兵马最少,被马、陈二人驱使为前锋,前往进攻清远城。

  刘国昌出身大顺军,大顺建国时封“淮侯”,受到诸镇排挤。何国驺亦有门户之见,与马吉翔、陈邦傅等人沆瀣一气,在粮饷供给上百般刁难。

  清军清远守将为平南藩左翼总兵官许尔显,出身东江镇,为尚可喜麾下第一骁将。许尔显乘明军初来乍到,主动率部出击,击败刘国昌、郭登第两部明军。

  刘国昌战败,率部返回四会,突然被陈邦傅等人宣布“谋反”,遭到马吉翔、陈邦傅、郭登第等人的合击。刘国昌猝不及防,损失一千多人马,之后便急忙引军南下,前往三水投靠岑丹初。

  ……

  南明历史上扑朔迷离的刘国昌谋反案,还是如期爆发了。此案甚是蹊跷,当事人刻意隐瞒事实,仅留的文字记载也是闪烁其辞,互相矛盾。

  亲历明末乱世,亲身参与东征援广,丹初对此案有了清晰的判断。所谓的刘国昌谋反案,只是马吉翔、陈邦傅之流的歪曲捏造。他们为了阻止忠贞营东下援粤,特意制造阴谋,借机向岑丹初、高必正示威。

  原来,忠贞营主帅高必正颇晓大义。岑丹初率军援粤后,高必正亦亲至梧州,面见永历帝,愿意领兵援粤,又上疏朝廷,“请括兵马归兵部,钱粮归户部,铨选归吏部;进止一听朝廷,诸帅不得以便宜专行,奉上亲征”。

  粤东已有岑丹初,引李元胤为奥援,出诸镇之上。高必正与李元胤一样,也是岑丹初的结拜兄弟。他一来,岑丹初声势更壮,马吉翔、陈邦傅诸镇更气沮矣。

  “哼,”丹初对刘国昌说道:“老兄是我陕西同乡,名义上又受我节制,前日受了委屈,我自然要为你主持公道。马吉翔、陈邦傅、郭登第三镇污你谋反,兵刃交加,亦是在打我耳光,在扫我的威风。此仇吾必报之,老兄尽管放心。”

  刘国昌出身草莽,有仇必报。他知道丹初与陈邦傅有仇,极力撺掇岑丹初处罚陈邦傅,说道:“马吉翔、陈邦傅、郭登第三镇,陈邦傅欺我最甚,为人最卑鄙。恳请大将军先处治陈邦傅,以威慑群小。”

  “处治,怎么处治?”丹初呵呵一笑。沉默片刻后,他收住笑容,屏退左右侍卫,反问道:“我打算处死陈邦傅,你敢不敢一起干?”

  处治是一回事?处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刘国昌瞪大了眼睛,眼睛滴溜溜地乱转。他被诸镇排挤,又不容于忠贞营,俨然已经走投无路。若能借此机会向岑丹初立投名状,转入赤军麾下,军中家眷都得衣食无忧,确实是件美事。

  就怕,就怕岑丹初利用他仇杀陈邦傅,先借刀杀人,再过河拆桥,事后撇得一干二净。届时,刘国昌自己当冤大头不说,还要连累万余部属、家眷。

  机不可失,刘国昌毕竟也算是大顺军元老,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很快笃定主意,说道:“大将军礼遇忠贞营,愿为某主持公道,某岂能不识好歹?只要大将军一句话,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为大将军效劳。”

  “好!我就喜欢痛快人!”丹初击节赞赏,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此事你无需顾虑。陈邦傅曾向东勋款降,我已向杜永和索取罪证。这次,他畏葸不前,火并同袍,足以治他死罪。将来发动之时,我以大将军行辕名义发文,你收到文书之后,依令行动即可。事成之后,若你无处可去,过来投奔赤军即可。”

  刘国昌久经战阵,被李自成封为“淮侯”,所部百战精锐,比南明军队强多了。丹初既要用他杀陈邦傅,自然要倾心笼络。能收编他的部属,对赤军也是件好事。

  刘国昌放心了。看样子,丹初早就想杀陈邦傅了,早已在暗中准备。有大将军行辕的文书,他管放心执行军令,不必担心丹初算计他。赤军门槛高,拿陈邦傅的人头做投名状,定能叫赤军同袍刮目相看。

  对陈邦傅,岑丹初必欲杀之而后快。他作恶多端,寡廉鲜耻,留着终是祸害。历史上,焦琏便死于陈邦傅之手。当时,清军攻入广西,焦琏战败,因与陈邦傅为儿女亲家,前往投靠陈邦傅。陈邦傅挟迫焦琏降清,焦琏不从,陈邦傅斩杀焦琏,以此为礼投降清军。

  眼下,清军已经攻入广东,不久后也将攻入广西。再留着陈邦傅,岑丹初等于是在谋杀焦琏了。之前他地位不尊,与朝臣关系不密,不能把陈邦傅怎么样。如今,他已是援剿大将军,挟战胜之余威,诛杀陈邦傅并非难事。

  丹初喝了口茶水,沉吟片刻,问道:“我听说,郧国公想引兵撤回柳州,你听说过什么风声吗?”

  忠贞营夺取柳州为汛地,将士家属得到安置,无饥馁游离之苦,已经心满意足。高必正确实有心援广,特意赶到行在面见永历帝。

  但朝中有不少顽固派,疯狂敌视农民军,一直叫嚣宁死于虏,不死于寇。东勋不想让忠贞营染指粤东,永历帝也不想得罪忠贞营。

  因此,高必正到行在一无所获,反而碰了一鼻子灰。听说刘国昌被火并,忠贞营更加不会出兵援粤。

  “听说过,何阁老也上疏反对,勋国公一无所依,只能返回柳州。”

  不来也好。有忠贞营在柳州,南宁就多一分屏障。大西军也好,清军也好,都不能轻易窥视南宁。

  六月十八日,清军总兵许尔显乘胜南下,试探进攻三水。丹初率部击退清军,二十二日重夺四会。许尔显败退,北上还守清远。

  丹初并未反攻清远,而是挟战胜之威,西入肇庆,以部署军事为名,召集诸镇开会。

  今时不同往日,丹初率赤军连战皆捷,又替北路军收复四会,威望大涨。诸镇毕集,就连广州城内的杜永和,也派吴文献与会,以示尊敬。

  二十九日巳时,肇庆城东。西江北岸旌旗飘扬,明军营垒绵延十几里。赤军亲兵标、骑兵标、水师第一标共六千人马来到肇庆,驻扎在七星岩一带。

  大营附近,赤军征用了一处寺庙,作为诸镇集会议事的场所。

  天气燥热不堪,稍微一动就挥汗如雨。天王殿内,诸镇按时到齐。

  虽是乱世,天王殿内依旧是金碧辉煌。殿内供奉着弥勒、四大天王、韦驮天尊,个个色彩艳丽,不落灰尘,可见这寺庙香火旺盛。

  岑丹初与何吾驺身着便服,并坐在弥勒佛下,闲聊着时局。诸镇或着便服,或着盔甲,见大学士、大将军神色轻松,一颗忐忑的心稍微放松下来。

  只是,四大天王怒目而视,侍卫盔甲鲜明、荷枪实弹,令人敬畏。刘国昌一身盔甲,脸上漠无表情,更引起众人猜疑。

  一员赤军裨将环顾众将,闪到殿中,高声喊道:“报太傅、大将军,除庆国公外,各镇已经到齐。”

  此乃意料之中,何吾驺没觉得什么,丹初倒是面露不悦,说道:“今日所议之事极为重要,庆国公怎么又不出席?”

  一个中年人起身,讪笑道:“家父抱病在身,不便出席,恳请大将军恕罪。”

  说话之人正是陈邦傅的长子-文水伯陈曾禹。

  “今日议事极密,我三令五申,要勋镇务必亲至。庆国公怎么这么不识抬举,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将军?”

  丹初突然发怒,令诸镇始料不及。气氛陡然紧张,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何吾驺亦蒙在鼓里,赶紧打圆场,说道:“庆国公老成持重,定不敢轻视大将军。他不能来,想必确是有病在身。有文水伯代为出席,父子相通,应无大碍。”

  “嗯,老先生说的是。”丹初借坡下驴,对陈曾禹说道:“坐下吧。”

  大将军神色不快,诸镇都屏气敛神,生怕撞到枪口上。

  何吾驺官职最高,却驭将无术,先是在清远之战中战败,节制诸镇又互相火并,弄得灰头土脸,威信荡然无存。此次集会,他只得任由丹初发挥。

  只听岑丹初神色沉重,开始总结战事:“本帅督率南路军,幸赖诸镇齐心,将士用命,方能屡战屡胜,水战、陆战相次大捷,鞑子远遁从化、增城……

  “然,北路诸镇畏葸不前,怯于击敌,勇于内讧,先是在清远大败,接着又自相火并,丢失四会。本帅力战却敌,收复四会,深恨北路军之败,特召集诸镇,检讨原因,力图纠正……

  “刘国昌,你是北路军先锋,先败于鞑子,又被诸镇说以谋反。你,做何解释?”

  诸将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刘国昌,却见刘国昌起身,向丹初毕恭毕敬地行以军礼,说道:“末将冤枉,请大将军主持公道。末将为北路军先锋,备受庆国公刁难,无一粮一饷供应。及至清远,末将与鞑子交战,庆国公污我谋反,阴袭我军。末将之败,非战之罪,实因庆国公居心叵测,使我腹背受敌。”

  赤军与忠贞营相睦,岑丹初势必要袒护刘国昌。陈曾禹连忙起身,说道:“大将军!某有话说。”

  却有一个文士闪入殿中,厉声说道:“大将军,某有疏劾庆国公十五可斩。”

  众人定睛一看,大吃一惊。这不是永历朝有名的搅屎棍-原礼科给事中金堡吗?

  这个老愤青,原在隆武朝时,郑芝龙等勋镇就想杀他。幸得方国安庇护,金堡才幸免不死。

  到了永历朝,他更是列身五虎,逮谁骂谁。别的不说,殿内诸公,几乎都被他弹劾过。何吾驺还算方正,金堡弹劾他列身隆武朝首辅,不肯为隆武帝殉节。岑丹初英明神武,金堡亦弹劾他跋扈不臣。

  至于陈邦傅,金堡更是毫不客气,才入永历朝为官,就上疏弹劾陈邦傅十可斩。今天可好,他变本加厉,要弹劾陈邦傅十五可斩。

  朝廷打虎,金堡被打断腿,发往赤军效力。原以为,岑丹初会借机落井下石,杀金堡泄愤。没想到,岑丹初却优礼之,金堡也大为收敛,竟成了赤军参谋。

  “金堡,你先说。”丹初主持会议,自要主导舆论。

  “诺。”

  金堡从怀中取出厚厚一叠稿纸,朗声念道:“……陈邦傅攘反正之伐,猎为己功,遂晋上公,为天下所笑,此一可斩也。

  “……以居守之旨,行敕守之敕可乎?有此敕是交通干乱政之禁,无此敕则矫诏犯不法之诛……封疆可以割裂,天子则成寄生,是可忍孰不可忍?此二可斩也。

  “……”

  钱秉镫说金堡是一把利剑,用得好足以斩妖除魔。今日看他这篇文章,果然是字字见血,酣畅淋漓,把陈邦傅骂得狗血淋头。听者亦受感染,恨不得把陈邦傅碎尸万段。

  丹初很满意,耐心听金堡读完,问道:“卿所言,可有证据?”

  “回大将军,证据不胜枚举。譬如,他曾通款鞑子,派使向佟养甲、宁夏王请降,有证据二。一为请降密书,盖有思恩侯之印。二为瑞国公杜永和,时为宁夏王中军,曾与闻此事,可作人证。其余证据,大将军可一一阅视。”

  赤军抬进一筐陈邦傅的罪证,众人才知道,丹初有意要为难陈邦傅。不少人内心暗地见好,马吉翔、郭登第等人见事不关己,终于放下心来,赶紧与陈邦傅划清界线。

  只有陈曾禹苦苦哀求,不断辩解。

  “且不论十五可斩,陈邦傅污蔑刘国昌谋反,不顾鞑子在前,悍然火并,就足以定为死罪。本帅为援剿大将军,有节制诸镇之权,有尚方宝剑便宜行事。

  “陈曾禹,你就代你父亲受罪吧。本帅念你是个伯爵,秉承父命行事,对你从宽发落。来人,赏罚三百军棍,立即执行!”

第264章 驱逐马吉翔

  “岑丹初,你!你!……”陈曾禹又惊又怕,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发作。

  早有两名身材魁梧的赤军侍卫,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把陈曾禹架到殿外。事已急,陈曾禹大呼救命,却被赤军一拳打在脸上,又被破布塞住了嘴巴。

  殿外,早有军士准备好了军棍,开始执行军法:“一、二、三……”

  杖责可轻可重,全靠执法者的意思。若有意取人性命,便可暗中加力,二十下必使人残疾,四十下必取人性命。若有意保全,就是打五百下,也无关紧要。

  丹初预谋已久,赤军都往死里打,一棍重似一棍。未几,陈曾禹大小便失禁,臭味传入殿内。

  照这样打下去,陈曾禹必死无疑。诸镇面面相觑,没人敢劝阻。马吉翔、郭登第等人与丹初关系不密,更是胆战心惊,生怕丹初迁怒于己。

  “大将军,”何吾驺坐不住了,说道:“陈曾禹好歹是个伯爵,不如先留他一条性命。待你我上书皇上,请旨后再……”

  再,再行诛戮?何吾驺没敢说下去。虽说陈曾禹这个伯爵不值钱,毕竟是陈邦傅的长子。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岑丹初杖责陈曾禹三百军棍,怎会不顾忌陈邦傅?

  “老先生不必担心。”丹初脸上云淡风轻,轻描淡写地说道:“行在遥远,往来文书麻烦。我为大将军,有尚方宝剑,足以便宜行事。当年江阴八十一日,刘良佐督军攻江阴不克,博洛就曾杖责刘良佐。鞑子尚知军法要严,我辈反不如鞑子乎?”

  何吾驺神思不定,遥望殿外,陈曾禹停止了惨叫,不知是死是活。他背上血肉淋漓,血水流到刑凳下,染红了地面。

  殿内诸镇,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满不在乎,有的惊疑不定。再看岑丹初,神色沉静,嘴唇紧闭,眉眼间透露出一股杀伐果断的气质。

  东勋大将、宝丰侯罗成耀,不也被岑丹初诛杀了吗?联想到这儿,何吾驺不寒而栗。大将军羽翼已丰,赤军兵马雄壮。哪怕陈邦傅是国公,岑丹初若想杀他,又有何不可?看这阵势,他必欲置陈曾禹于死地,说不定还想一口吃掉陈邦傅呢?

  勋镇跋扈,气候已成。何吾驺倒吸一口凉气,决定置身事外。

  陈曾禹已无动静,杖责即依旧在继续。打到两百一十七下时,突有军士来报:“报太傅、大将军,庆国公陈邦傅起兵造反。”

  诸镇精神一震,看看报信的军士,又看看岑丹初,随即恍然大悟。今天这一切,早已在算计之中。

  “陈邦傅竟敢谋反?”丹初起身,不可思议地问道:“何以见得?”

  “回大将军,陈邦傅率领上千兵马,身披盔甲,弓上弦,箭在手,意图袭击寺庙。”那军士答话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或许,陈邦傅只是领兵过来救儿子了。丹初却不给大家多想的时间,说道:“好呀!陈邦傅居心叵测,早就有谋逆之心。金堡弹劾他十五可斩,句句属实。现在他起兵谋反,罪恶已彰。本帅今日就替天行道,为国除奸。”

  他鹰眼环视,诸镇无一反对,立即下令道:“李元胤!”

  “末将在!”李元胤身披盔甲,出列,起身向丹初行礼。

  “着令你率部据守风门坳,不得使一贼从肇庆城东逃出。”

  “末将领命!”李元胤接过一支令箭,急忙出殿,调拨兵马而去。

  “阮廷峰!着令你统领水师第一标,上溯西江至三榕港,不得使一贼从肇庆城西逃出。”

  “杨玉祁!着令你统领水师第二协,巡视西江,不得使一贼从西江逃出。”

  “张月!着令你立即回城,主持肇庆城防,擒拿陈邦傅家口,不得使一丁一口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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