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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228节

  随后他和赵元奴向外走去,神色间露出了一丝讥诮,白发记虽然在北方如火如荼,但在江淮之地,却是连书都没得看。

  他在京之时,曾经三嘱书商,往南刊印,几家书商也都依命去做,甚至回话说江南浙淮等地,供不应求,卖的甚至比东京还好,可眼下一看,却根本没有售卖,这边的人没看过白发记的话本。

  可书商当时却说都卖了出去,这边士子又说没有卖过,那书去了哪里?

  赵柽此刻心中明白,定然是这江淮的士族,不许白发记上市销售。

  估计书一到这里,当地士族就要首先过目,看了不妥,便一股脑都收买了去,或者堆压起来,或者就找地方焚毁,不让其出现在市上。

  而书商还以为全卖出去了,却不知根本一册都没有流通。

  赵柽觉得自家之前所想太过简单,地方士族居然连话本这种民间消遣的东西都把控了,可见力量之大,盘错之深。

  不过他倒也不着急,眼下不就有人在帮他解决吗?

  方腊杀贪官污吏,杀士族豪绅,到时候将这江淮两浙杀的一片清净,便也就消停了。

  方腊自然是要平,但也得等他杀完了再说,赵柽可没想过主动去协助童贯平方腊,他只要守住长江就够了,至于最后摘果子的时候再出手也不迟。

  江南士族势力庞大,若不用暴力手段推翻,别的办法根本没用,方腊这一次起事,让他们伤筋动骨,元气大损,没有些年根本缓不过来。

  这些士族平日连朝廷都不放在眼中,几次变法盐茶铁最终都失败,朝上有多少官员就是江南大族出身,与江南士绅利益绑在一起,稍稍联合起来使些绊子,朝廷的法令或实行不下去,或下面给改得面目全非。

  似是对书商使用的手段,都是这类的偷梁换柱、李代桃僵,往往让人许久不能觉察,觉察了也难以着手处理。

  若是有可能,赵柽甚至想暗中推波助澜一番,借方腊的刀多杀些人才是!

  一路思索回了琼花丽园,就在傍晚的时候,忽然白家老大白傲归来。

  赵柽急忙将他叫去密室询问,原是到了江宁后,白傲看此处平静并无军事,就将两个弟弟留下继续探查,他独自一人往南而去,没几日倒得了桩大消息,这才急忙赶回来禀报。

  “你是说……郓王跑去了江南西路的首府洪州驻扎?”

  “王爷,正是如此,郓王带的军队压根就没有走江东路,而是从淮西直接下了江西,一头扎进了洪州再没出来。”

  赵柽顿时无语,赵楷和方腊这一对卧龙凤雏,一个没有北上直取江宁府天险,一个没有驻军江宁府军事要地,两个居然谁都没去江宁!

  赵楷是把整个江南东路都让了出来,看来是打算死守江西,不过江西有鄱阳湖挡在洪州前面,大抵方腊不会往那边打,毕竟江西的战略意义不如两浙两淮。

  可如此大好的时机,赵柽又岂会放过?

  赵楷不去江宁府,他去!

  他只要占住江宁府,进可攻两江两浙,退可守长江天险,两淮北岸,只要在此处用心经营,那对上方腊便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他虽然宣抚两淮,可不代表就要一直在两淮呆着,他是奉命南下讨贼的,哪怕按照宣抚制置之规,不权两江军政,但战事一开,还有权急之说,特殊时候也是能调动兵马的。

  占住江宁,方腊不来,他就谨慎经营等待最后摘桃子,方腊若来,就给他迎头暴击,将他驱赶回去,好比圈内养豚,就让他在江南横冲直撞一番,将官绅士族狠狠祸害后,再行剿灭!

  赵柽琢磨半晌,随即招来姚平仲,折可存,王禀,卢俊义,张宪几个。

  随后商议到午夜,最后定下卢俊义总领两淮军坐镇后方,遏制长江天险,赵柽则带着其余几人,领三万京畿兵过长江,前往江宁府!

  第二天一早,长江岸边,赵柽冲卢俊义拱手笑道:“两淮就交付师兄了!”

  卢俊义一礼到地:“王爷放心,有俊义在,断不让贼军踏上北岸半步,义在淮在,淮失义亡!”

  赵柽点了点头,再不赘言,直接上了长空浩志宁远神舟。

  神舟破浪,带着后面几艘大型战船先到对岸,接着本属两淮的几十艘战船开始运送军丁,足足大半天的时间,才将三万禁军都运去了对面。

  这么大动静,江宁府那边早得到了消息,江南东路安抚使、知江宁的王汉之便有些迷糊,他之前接到圣旨,知道秦王、郓王还有枢密使童贯,各领两路军政,下江南讨贼,可是原本两江的郓王没来,两淮的秦王却过了长江,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虽然想不出其中原因,却还是带人去接,毕竟他原本还犯愁方腊若真打过来该如何应对,现在好了,有秦王的三万禁军,加上江宁的高城厚墙,就算方腊军马再多,怕是也难攻破城池。

  赵柽一进江宁,就开始整备军马,把原本王汉之从数州之地调过来守城的两三万混杂兵等,直接挑出来两万,编进中军,自此,麾下共计五万兵马。

  随后,他也不管王汉之的想法,直接经营起江南东路来,反正这边的军事已经掌控,赵楷躲在江西也不过来。

  而王汉之年岁不小,并不比洪中孚短上多少,且他身有隐疾,几次递了致仕折子,却都被驳回,在后世记载,他于方腊之乱结束的次年以病请致仕获准,再一年即病死,还没有洪中孚命长。

  他自家知道病体,便也乐得不管,一心只在府中养病,不但军事,便将政事亦都交了出去。

  赵柽算是整体接下了江宁,比扬州还要彻底,随后又整顿润州镇江府和太平州两镇,将这一带沿江之地牢牢掌控起来。

  随后几日,前方军情急报不断,苏州一地已经鏖战多日,但童贯始终没有彻底驱除方腊大军,一时间战事在苏、秀两州之间胶着起来……

  却说方七佛的南路军,在陷了越州之后,一路向下打去,便是把明州和台州也都拿下,如此浙东路已经下了五州之地,只有南边的处州、温州尚在大宋朝廷手中,正当方七佛厉兵秣马,准备拿下整个浙东,建下圣朝首功之时,忽然北边方腊战报接踵而来。

  台州城内,方七佛看着帅案上一叠战报,眉头皱起,一声长叹。

  林冲在旁观他神色忧虑,不由问道:“元帅何事伤神?”

  方七佛看了他眼,道:“圣公大军下了杭州后,没有直击江宁,而是东进去打湖州、苏州,如今在苏州与童贯带领的西军对峙,情形并不算好。”

  林冲带着面具,看不到其内神色:“元帅,拿不下苏州吗?”

  方七佛摇头道:“并不是拿不拿得下苏州,而是应该先下江宁等沿江重镇,也不知圣公作何打算,竟然先去打了苏州。”

  林冲不语,半晌方七佛又道:“苏州一地没有纵深,战事拖沓下去于圣军不利,看来……是到回军的时候了!”

  林冲忙道:“元帅,还有两地就陷下整个浙东了。”

  方七佛摇头:“不能再等了,明日我就带大军北返,这台州就交于林兄镇守!”

  林冲急忙站起:“元帅,冲有何能,胆敢镇抚一州?”

  方七佛看他,缓缓道:“我信林兄,以林兄的才智武艺,镇守台州大可无虞!”

  林冲看方七佛语气坚决,便是礼道:“林冲愧受,敢不为圣朝效死!”

  方七佛点了点头:“明早我便带大军北上,会一会这赵宋的援军。”

  林冲道:“元帅可是要去苏州支援圣公?”

  方七佛沉默片刻,摇头道:“本帅暂不去苏州,本帅要北上浙东,去下那长江重镇……江宁府!”

第348章 忽有狂徒夜磨刀

  江宁。

  数朝京会,史之名都,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

  自六朝始,从金陵到建康再到江宁,这座长江旁的巍巍大城,不仅是江南最雄城,甚至曾一度成为过天下第一大城。

  从楚威王于石头城筑金陵邑,到孙权建都,到衣冠南渡,六朝金粉,聚古来兴衰之事,曰天下繁盛文枢。

  即便是在如今的大宋,东京庞大无堪,无论城池人口,还是规模都乃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但江宁也是只差于东京的存在,旁城无法相比。

  赵柽此刻正坐在秦淮河的画舫之上,他身前摆了一张精巧的檀木小桌,上面有一壶酒,几色糕点,他慢慢地饮酒,慢慢地吃着点心,细品着前方歌伎唱的清水调子。

  昨日他检视了一圈江宁城防,哪怕护城河后方,都加挖两条壕沟,各种拒马、鹿角、蒺藜、荆刺,几乎遍布城下,甚至水门处也各增了木栅铁闸。

  至于城头之上,除了寻常的滚木擂石,青油石灰外,更是不缺重器。

  江宁这种城池,自古至今,历朝历代积攒的守城防器无数,就算是赵柽查视之时都不由被震惊了一下,估计除了东京开封府,任何别处城池都没有如此之多的防器。

  而且有一些东西根本不是本朝所有,也不知都是哪一个朝代留下,甚至连名都叫不出。

  赵柽震惊过后,便是沉默,这江宁备下的许许多多东西根本都没用过,因为作为古来多朝的都城,很多时候敌军打到了此处,便也就宣告河山破碎,大厦将倾了。

  不少朝国都是直接降了,所有的准备都没有派上用场。

  除了这些防器之外,本朝的各种重弩,重砲亦是极多。

  四城十三门之上,各都准备了床子弩和大型手弩,另外还有重砲。

  这个砲不是火炮,历史上最早的火炮是南宋时才出现,明时才大举应用。

  眼下这个砲,乃是特殊的投石机,极尽机扩杠杆之精妙,可以将石头打出很远,居高临下之时,威力更大。

  江宁城人口仅次东京,绝对不缺守城的力量,而且作为江南最大城,军政中心之地,粮草更是无计其数,水源也绝对不缺。

  江宁是曾经的王城,与东京一样,有着内外城之分,如今又做了充分准备,赵柽绝对不信这种城池会在短时间被攻破。

  其实东京也一样,想要从外打破是极其难的,不说这种王都,就算是一些要塞重镇,只要指挥得当,那么短时间破城都基本不可能。

  后世金兵南下之时,王禀熬守太原,足足守了二百五十余日,若不是城中断粮,还能继续守下去。

  可见这种城池倘若简单破掉,都是内里出现问题,或者从内部首先瓦解了,不然哪能就随便丢失。

  只是……

  赵柽饮了一杯酒,听着歌伎清水歌调心中暗想,方腊在外面倒是痛快好杀,说不得已攒下金银无数,自家坐镇这江宁繁华之地,却只能望之兴叹,若不配合方腊一起杀杀,总感觉有些不太合适。

  可江宁平静,要如何杀?

  江宁和杭州都是江南士族云集之所,方腊杀了杭州,他怎么也要杀杀江宁。

  当时杭州的许多人可都是跑来了江宁,如今江宁的各方豪族世家汇集,倘真杀起来,可要比杭州过瘾得多。

  但,眼下真的没有借口打杀,寻常借口朝廷不行,他也不行,只有趁乱,兵荒马乱才杀得,不过方腊这圣公居然去打苏州,不来打江宁,也实在是让他内心不解。

  赵柽叹了口气,再饮一杯酒。

  整个城防事宜他都交给了王禀,他给王禀要来了两淮宣抚司都统制的职务,名义上是和西军都统制刘延庆平级的。

  带来的几个人里,若说谁对朝廷最忠心,那肯定是王禀无疑。

  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下去,征讨方腊后没过多久,童贯便率领西军疲劳之师前往北方配合女真攻辽,王禀随去出征,接着十几万大军败于白沟。

  随后宣和七年,女真攻宋,童贯弃太原还京,撇下王禀为兵马副都总管,统领宣抚司兵守太原,靖康元年九月,守太原二百五十余日,军民断粮,城池陷落,王禀犹率疲兵巷战,身中数十枪后,投河而亡。

  这绝对是大宋一等一的忠臣,是大宋武将标榜青史的典范,所谓后来的中兴四将,南宋七王,不说功过成就,单论这份家国忠义,除了少数三两个之外,剩下的未必就及得上王禀。

  将守城事宜交给王禀,赵柽是一万个放心,不过可惜的是王禀忠于的是朝廷,而不是他秦王。

  剩下的姚平仲和卢俊义自然是忠于他的,姚平仲上了贼船,彻底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卢俊义也没的说,乃真大师兄也。

  至于折可存这个人却不好讲了,虽然在军事方面有天才,但毕竟他死的较早,后来折可求被金兵用家眷威胁投降时,他已经去世了。

  赵柽不知不觉间把一壶酒全部喝光,看着前方歌伎,淡淡地道:“唱泊秦淮!”

  站在一旁的姚平仲顿时嘴巴一咧,心说王爷,此刻唱这个不太合适吧?

  前方歌伎也是个个大惊,太平时候唱唱这首倒还好,如今江南大乱,怎么能唱这词呢?

  但没人敢反对,也没人敢劝说,歌伎们脸色苍白地唱起了这首杜牧的泊秦淮:

  烟笼寒水月笼沙,

  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

  隔江犹唱后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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