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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朕真的在修仙 第160节

……

下课之后,张璁和楚言一前一后走在国子监外的林道上。

“瑾瑜啊!来国子监就读可还习惯?”

“这伙食吃得习惯吗,如果吃不习惯还是来我家吧!”

楚言听着张璁一句接一句地问话,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他轻声道“师父,我一切安好。”

“好啊,一切无恙就好。”张璁满脸笑容。

看着喜形于色的老师,楚言却不免有些担忧。

他看到礼法更易背后那即将到来的滔天风暴。

准确地来说,是隐藏在礼法之下,那深沉得可怕得能将一切都给冻结的锁链!

这是一股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力量,隐藏在每一个人的心里,却牢牢地控制着人们的举动。

即使他来自一个科技超越人们想象的时代。

他缓缓吐了口气,心情不免有些压抑。

无论这科技如何发展,总有些东西在重复地上演。

楚言不知道张璁是否看到了礼法背后那只恐怖的巨兽,但他明白自己的老师绝不会选择放弃。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之初,他对一切都感到无比地漠然,甚至视生命如草芥,无法融入这个世界。

如果不是遇到了张璁,他可能会选择在那个雨夜结束生命离开这个世界。

但现在,因为许多人许多事,他才开始逐渐与这个时代共情了。

“陛下要设立三宫,我猜测肯定会对科举动手,到时候你就能一展所学。”

“如今朝政纷繁复杂,连我都看不清楚,你呆在国子监不要到处走,这里还很安全。”

“国子监内学生成分复杂,能交到朋友就交,交不到就算了。”

“我看到郭岩就很好,虽然呆头呆脑举止冲动,但有一颗赤子之心。”

……

张璁絮絮叨叨,言语虽然平淡朴实,话里话外却都是对楚言的关切。

他没有妻儿,已经将楚言看成了自己的儿子。

虽然从认识楚言的第一天起,他就知晓对方可能有着不简单的来历。

但那又如何?

“我只知道,楚言是我张璁的徒弟!”他心想。

“师父!”楚言猛地抬头刚想说话,却被张璁摇头制止。

他沉声道:“你的机会不在现在,不要去想那么多,天塌下来了有我们这些高个子。”

他笑了两声,又晃了一下胳膊,“你师父我这身骨头还能再撑几年,最少为你们年轻人扫除障碍。”

他抬头望向远方的皓日,自语道:“我相信陛下,也相信自己,礼争一定会成功!”

话锋一转,张璁便又问道:“我听王夫子提起,你对格物二字颇有一番见地,不妨和我聊聊……”

二人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青翠的林间。

第120章 名帖

晚阳渐西。

宁中神色有些拘谨地,出现在了张丰山的府邸外。

他身为国子监的教习,能平安无事站了十多年位子,又岂是不明局势之人。

得罪当朝尚书,无论什么理由,都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老先生?”

他默默地念叨了一句,不觉汗已湿透衣裳。

在京城官场,社交自有一套礼仪。

一个老字,不是谁都能称的。

如今满朝朱紫,也只有内阁的几位阁老和掌印太监才能称为老先生。

堂堂尚书称呼他一个连九品都算不上的小官为老先生!

这不是杀人诛心又是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神色一换,便敲开了张丰山家的大门。

仆人熟悉地接过他的拜帖,便将他引到一旁的偏房等候。

张丰山悠闲地将手中的茶碗放下,才不紧不慢的端详起了手上的拜帖。

这帖子不过两指宽,用的是白鹿纸,上面写道:“晚生拜见……”

他看了看,便随意地用茶碗将拜帖压住,吩咐管家道:“让宁中来大堂见我”

管家闻言转身便离开了,张丰山却微微眯住了眼睛。

他从袖子中掏出了另外一封拜帖,三指宽,白录罗纹笺。

士人最重名声,寻常来往名帖用的也不过是白鹿纸。

只有朝廷的奏本才用得上白录罗纹笺。

可惜这顶好的名帖,却被人视之如草芥。

他将手攥紧,手中的名帖也被捏得皱巴巴,“唐伯虎,你可真是不识抬举!”

眼中闪过一道厉色,他冷哼道:“有感于你的才华,我本想给你一个自救的机会,可惜你不珍惜呀!”

梁次摅托他对付唐伯虎,最好让对方身败名裂。

可他张丰山是谁?

怎么会看不出对方的算计,不过想把他拖下水,让他离不开对方的这艘船。

他已经派人打听过了,唐伯虎得了陛下青眼,甚至几日前还拜访了王阳明。

如今即将到国子监担任司监。

他本想和对方求一幅画,借此拉近关系,调解唐伯虎与梁次摅的关系。

可……

唐伯虎实在太狂了!

想到此处,他一抖衣袖便径直朝大堂而去。

张丰山坐在东侧的紫檀太师椅上,斜对角则是有些拘谨的宁中。

“晚生宁中,拜见恩师”

他说着便双手高举过,行了一个深揖。

张丰山微微抬手示意,便开门见山地问道“确认楚言和张璁的关系了吗?”

“二人名为师生,实则情同父子!”

“好!”张丰山嘴角出现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他紧接着追问道:“国子监的学生如何?”

宁中不假思索地答道:“少年意气,自以为是,像这样的人最容易被煽动。”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其中一些达官显贵之后,不乏飞扬跋扈之人。”

张丰山点了点头,缓缓从座位上起身,指着宁中身上的衣服感慨道:“宁中啊,当初你进京参加科举,穿的也是这一套。”

“十年,这一晃十年过去了。”

宁中脸上露出一股不忿,一股子邪火在心底烧起。

十年了,他和张璁同为二甲进士,一个却成了二品尚书,一个却默默无语。

忌妒,或者说是对命运的不甘,那熊熊的火焰烧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瘪下去。

张璁不认识他,他却对这个名字记忆深刻。

他们两个只差了两个名次,两个!

张丰山不动声色地看了宁中一眼,将对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有弱点好,有弱点就容易变成手上的刀。

“唉,这些年苦了你了,老师我也有责任!”

他痛心疾首般锤了自己胸口几下,最后轻声道:“我用这张老脸厚颜替你讨了个差事,下个月到吏部考公司去当个司员。”

“吏部!”宁中语气不觉有几分颤抖,他猜到了张丰山会对他有所补偿。

可任凭他想破脑袋也猜不到,会是吏部这样一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吏部,六部之长!

整个大明六部权力最重的地方。

“老师”宁中的语气中多出了几分感激,他此刻倒是真的感觉张丰山是为自己下了功夫。

他做势就要跪下,好在张丰山眼疾手快将他搀住。

“为师的一点心意罢了,要好好干!”

宁中哽咽地答道:“学生无以回报,日后定将以老师马首是瞻。”

……

宁中走后,张丰山迅速收回了脸上的笑容。

“利益,才是这世间亘古不变的真理!”

他回到书房,开始准备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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