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大唐 第63节

蜀国公勒马停在了李毅的身前，皱着眉头喊道。

“外公，此时雨已经下了大半天了，这么大的雨水，汉江水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淹没过来了，一旦水漫堤坝，那些土堤根本就撑不住的，此时还有许多乡里没有来得及上山躲避，孙儿不能看着大堤溃决，水漫千里啊！”李毅不停地抹着脸上的雨水，雨水声音太大，李毅也只能用力的吼起来了：“付二，我们走！”

李毅喊了一声勒马就朝着河坝的方向去了，付二也只能紧紧地跟在李毅的身后。

“蜀国公，周王殿下是不是有你我当年风采啊，劝老夫看是劝不住的，他骑着马，想怎么跑怎么跑，沙袋抗洪的方法是他提的，会用这沙袋抗洪的估计也就他一人了，既然都已经发动全城来编制沙袋了，就且由着他一回吧。”

那边卢国公程咬金也是不停地抹着自己脸上的雨水，冲着蜀国公如此说道。

蜀国公听程咬金如此说道，也只能叹了一口气，心里也断了把李毅给带回去的念头了，正如程咬金所说，李毅骑着马，蜀国公除非给李毅打下马来，不然不可能抓住他的，但是打下马来恐怕不摔死也要摔个重伤。

“叔伯。”这边两位国公说着话，那边剑圣裴良俊也抱拳冲着蜀国公喊道：“叔伯还请放心吧，我会前去保护周王安危的，兴元府需要叔伯坐镇才行。”

“那……就只能这么办了。”

蜀国公点了点头，转身赶回兴元府去了，卢国公程咬金倒是没有跟着回去，而是大喊了一声：

“走，老夫要去亲眼看看，周王这个沙袋防洪之法，是否真的如他所说那般有效！驾！”

第一百五十八章 防汛！

天色越发的昏暗起来，等李毅跑马到了河堤边上的时候，几乎都已经如同黑夜了，还好从兴元府到河堤这一路方向都有官道可走，宽阔的官道虽然有些泥泞，但是也没有太多的影响，一路上都能看见源源不断的有马车在官道上往返，将制作好的沙袋源源不断的送到距离兴元府最近的，也就是褒河段的汉江河堤去，至于更远一些的地方的河堤，李毅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兴元府虽然全程在制造沙袋，民夫们也在拼命的装填砂石了，但是想要短时间内弄出数万个沙袋来确保每一段河堤的安全还是可能的，更何况那里地势相较汉中这里要更低一些，想要在洪水中保住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现实点的就是保护褒河段的河堤，多少可以减少损失。

在河堤附近自然是不能骑马的，一个不小心掉进已经湍急起来的河流里，就万事休矣了。李毅在河堤下了马，沿着河堤想要看看水位到哪里了，但是耳边除了河流湍急的轰隆声之外，也就隐约看见点浪花了，再远一些的地方就被雨幕遮挡，已经看的不清了。

实际上根本不用看，光听水流声音和边上民夫们皱着的眉头就知道事情不乐观了。

在这个年代，只要是发了洪水，水漫堤坝，土质的堤坝十有八九就会很快土崩瓦解了，一处溃堤出现，很快就会连锁反应的导致整片堤坝全部崩塌，这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水漫过堤坝，加速成型了管涌现象，破坏地基，导致堤坝崩塌，当然了，很多土质的堤坝可能在管涌造成崩塌之前，就已经因为水位过高而因为土质剪切破坏直接崩塌了，这年头堤坝都想着修得越高越好，谁能想到要给修宽啊，就算修宽了，到了洪水来时，也根本不知道用沙袋加固加宽堤坝，一旦等堤坝溃堤，甚至都有抗洪的地方长官直接就投河殉职的，留下后面一片懵逼的百姓群众给水淹了。

李毅这回看了一段堤坝，正巧就在前面看到梁州别驾指挥着府兵们扛着沙袋往堤坝上累，还累得老高的，李毅气的差点没晕过去，幸亏自己来了，不然这里的民夫还有府兵们，估计等洪水来了，第一批就要献祭出去了，把堤坝累那么高有啥用啊，你已经造的够高了，不下个三四天的想要漫过堤坝还是有点困难的，但是现在首要的目标不是防水漫堤，而是要防止堤坝在水位达到最高点之前就崩塌溃决！

在防汛前期，沙包不是用来垒高河坝的，是用来加宽加固的！

李毅这边赶忙冲过去，让那些府兵们赶紧把架起来的沙包都给搬到堤坝的后面去堆着，特别是河道有宽变窄的地方，要尤其照顾，堆高，堆厚！

梁州别驾正想要出言反驳，李毅二话不说的掏出梁州牧的授印来，有授印在手，他李毅现在就是最高长官，全权负责防洪抗洪事宜，如有不服者，按军法处置！最先做出反应的就是那三百名从长安带过来的天策军了，他们是这次防洪抗洪的主力军，这时候立马就将堆高的沙袋朝着堤坝下面搬运起来了。

“殿下！此事关重大之时，你不让我们加高堤坝，反而让我们把沙袋置于堤坝之后是何道理？就算是你想要用沙袋铸防第二道堤坝，也该延后设置，沿着堤坝这么近的距离放置沙袋，恕属下愚昧，不知其原因何在！”

这边梁州别驾虽然看见了授印，但还是憋红了脸，用尽了力气吼了起来。

那些民夫和府兵们听到这话，自然也是心里觉得奇怪，这周王殿下不让沙袋加高堤坝，却把沙袋用来加宽堤坝是为何啊？这不是做无用功吗？

“每次防洪抗汛之时，应对都是用土石加高堤坝，但是水位一旦上涨，甚至都没有漫过堤坝，十有八九的堤坝都要溃堤，江河泛滥，淹死无数，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这点道理都不懂的吗！什么都不要说了！即可给我将沙袋放到堤坝之后加固加宽！”

那边梁州别驾憋了半天也终究是没有说话，一脸怒气的跟着一起往下搬沙袋了，其他的民夫和府兵们也赶紧忙活起来了。

李毅也不怪他，自己解释土质力学，剪切破坏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听得懂的！不知者不罪，只要乖乖听话，跟着一起抗洪防洪就行，生我气没关系，只要堤坝能保住，随便你怎么生气。

就见着延绵近一公里长的河堤上，无数的人头攒动，将一个个沙袋给堆到河堤的后面和侧面，用来加宽，更多的沙袋和砂石也在源源不断的朝着这边运输过来，而天色也已经越来越黑了起来。

在大雨之中火把基本上已经无法照明了，好在梁州别驾已经在这里提前准备了方式的灯笼，这时候安排人沿着河堤提起灯笼当做照明，虽然在雨水之中如同江心偏舟一样若隐若现，但是看到这些许光亮，也多少让人有点心里安心。

这边还在不断的用沙袋加固着河堤，兴元府那边已经来了不少提着饭食的妇人，大家干了一晚上的活了，也都饿着肚子在，这时候安排着轮流开始吃饭，也就是白馒头配着点热乎暖身的姜汤，馒头拿出来就给雨淋潮了，不过也没办法，虽然有临时搭建的遮雨棚，但也蹲不下这么多的人啊，运食物过来的妇人们一站就堆满了，让李毅诧异的是，他竟然看到了“公孙大娘”也在其中，还给李毅带了糕点和热汤，还带了武曌的话，让李毅一定要多加小心。

武曌本来是想要过来的，但是蜀国公放跑了李毅，怎么可能放跑未来的王妃呢？更何况蜀国公也知道，男人在前面拼命的时候，女人跟着去，只会让男人分心的，武曌留在兴元府，才是最好的安排。

李毅当然是很想吃糕点和热汤的，但是看到了边上的众人都是馒头配着姜汤，吞咽了几下口水之后，还是把糕点和热汤塞给了“公孙大娘”，大义凝然的拒绝，拿起了白馒头就啃了起来，随后在大家一片感动的目光之中，对着“公孙大娘”叮嘱了一句：

“帮我先收着，等下雨势小了我再悄悄吃。”

第一百五十九章 险情

“公孙大娘”的表情如何，李毅根本就没工夫看，因为大家都在忙活，自己既然要在现场看好险情，就不能够当着大家的面，那么的娇贵，对于武曌的嘱托李毅也是心里暖暖的，对于外公把武曌死死的控制在兴元府的做法，还是相当赞同的，毕竟来了也确实干不了什么事情，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要随时指挥扛沙袋抗洪救险的话，以李毅这个小身板，他也不会对堤坝第一线来的。

天空中很快电闪雷鸣了起来，轰隆隆的响个不停，一次又一次划过的闪电就好像要将整个天空撕裂一样，伴随着闪电的每一次的划过天空，短瞬间的照亮的功夫，李毅都能看到沿着堤坝，那漫长的人群按照自己的要求，井然有序的挨个扛着沙袋往堤坝这边搬运，伴随着水位的上涨，不断的加宽着堤坝，随时都有人在各个河段拿竹竿估量水位上涨的情况，然后大声的报告，那边李毅就开始拿着树枝或者石头，在地上写写画画，关于斜角等很多数据其实都只能估算，但是这种时候也没有办法做到那么准确了，原本还能大概算出一点河道加宽多少的，但是等到后面伴随着倾盆大雨一直下到深夜，水位越来越高之后，就压根算不了。

原本漆黑的天空，伴随着电闪雷鸣之后，反倒是亮了不少，在头顶上云层的边缘也空隙之中，也能看到些许的光亮。

下雨天里，因为光线折射的效应，月光照到云层的边缘和间隙，再加上地面上水光的反射，才会让人觉得比不下雨的时候更亮。所以说，下雨天的时候，夜里的天空要更亮一点，并不是错觉，而是确实如此。

但是再怎么比平常亮，也终究是黑的可以了，呼啸的骤雨之中，只有摇摆的灯笼照着那边一点点的光亮。

当汉江之水不断的上涨，这边民夫和府兵们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了起来，一些担心着可能随时就要决堤的传言也开始蔓延开来了，因为这个时候，一般的河堤早就决口了，倒是没有人觉得如此放置沙袋真的可以起到加固河堤大坝的作用。

若不是李毅让天策军和金吾卫骑马沿着防汛堤坝来回监督的话，大家估计也不会这么快的把防汛沙袋给堆起来的。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大家知道在河堤大坝的现场，有一名皇子一直在左右巡视。

你见过有皇子亲临河堤大坝第一线的吗？府兵们没见过，梁州别驾没见过，天策军们没见过，民夫们那更是没有见过了！

李毅这边骑马来回巡查，众人只要看到前后大片的灯笼聚集过来就知道是皇子过来了，一下子就干的热火朝天起来了，特别是看到周王殿下这般金贵的身姿，竟然也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和大家一样在河堤大坝上奔行，等后来送来了饭食，也和大家一样拿起馒头和热姜汤来吃喝，明明那边都有一个漂亮的小娘子递上糕点和汤水了，却毅然决然的推开来，抱着馒头就着雨水一起啃。

当时就有老百姓感动的哭了，因为下着雨到也没被人瞧出来，收往脸上一擦，也不知道是擦雨水还是擦泪水，囫囵吞枣的吃掉馒头喝掉姜汤，站起来就扛着沙袋朝着堤坝那里搬起来了。

周王殿下如此体恤我们，在这里与我们同生共死，还有什么好说的？干吧！人家是学问人，拿沙袋加宽堤坝虽然大家看不懂怎么防洪的，但是现在水位都这么高了，堤坝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问题，没有丝毫松动，放往年，早就有地方开始渗水甚至于决堤了，说明有用啊！

大家越发的提起干劲了，当然了，李毅没有让大家没头没脑的一直垒沙袋，首先沙袋需要多弄些备用的放在一边，要应对管涌和以防万一出现的小范围决堤，还有就是安排了大家轮流到临时撑起来的棚子下面去休息，那里已经烧起了大篝火了，虽然现在是夏季，一点也不冷，但是淋了雨烤烤火，总归是好点的，能做到多少就做到多少吧。

这边虽然准备的仓促慌乱，但是在李毅的努力下，整个防汛现场也终于算是有序了起来，悲观恐慌的情绪也因为李毅在现场的原因，被压到了最低点了。

说实话，李毅现在是真的很感谢每年都来加高修复河堤的中央官员们，但凡盛世明君，对于水利治理都是相当看重的，李二显然是当得上明君的名头的，对于水利治理也是相当看重的，每年出兵抢劫来的物资和钱财，有不少都是砸入治理水患，修建水利之中去的，虽然大家都是依靠着经验来治理水患，建起来的大坝也总是一冲就垮，但是总比你什么都不建要来的好啊，要是这里没有提前修建好的防汛堤坝，想要只依靠沙袋防洪防汛，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在防洪防汛之中，主角一直都是防汛堤坝，沙袋和其的关系大概可以形容为：

堤坝：“我挡住了几万乃至几十万立方的洪水了，剩下的漏网之鱼交给你了。”

沙袋：“好的老大！”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李毅不停的在堤坝来回的巡视，仔细的检查堤坝附近的每一寸的土地，当然也让跟着的金吾卫们也跟着一起看，看什么？看管涌啊！说管用可能有点复杂，直白点，就是翻沙鼓水，一旦发现地面上有翻沙鼓水的现象，立马第一时间的汇报，同时用沙袋紧紧把那翻沙鼓水的地方围拢成井状，内填砂石，第一时间就要来汇报。

这边李毅正在巡视着，那边就听到了有人大声的喊了：“翻沙鼓水了！这里这里！”

李毅那个吓得啊，随手捡了一个事先让人堆放好的挖沙子的木桶，就冲过去了，就瞧见在堤坝后面不远的地方，果然有翻沙鼓水的管涌出现了。

边上已经有人按照李毅之前说的方法，快速的用沙袋围起来，然后开始朝着里面倒沙土了，但是涌水的速度太快，不一会就漫了出来了，众人都懵了，就见着周王殿下手持着木桶一马当先的冲过来，伸桶就灌了小半桶的水，大声的喊道：

“等什么啊！拿桶把水倒进汉江里去啊！沙土继续填！一定别让这里的水漫出来了！”

第一百六十章 决口！

磅礴的大雨点滴成线，砸落在屋顶上灰色的瓦片上噼里啪啦，汇聚而成的雨水顺着红色的飞檐哗啦啦的流淌而下，不走近些看上去竟然就像是从天空的云朵里掉落下来的雨水一样。

大雨滂沱下成如此的地步，汉江泛滥洪水滔天的景象，仿佛已经开始慢慢展现在众人的面前了。

阑风伏雨之中，兴元府中能够安睡的并没有多少，连着周围的十乡八里之地还有兴元府中所有青壮可用之民力，也早已经被抽调一空，一部分的民夫们被安排到了离以山河堰为主体建造起来的沿岸防汛河堤大坝最近的砂石场地之上，原本在那里负责采沙的天策军们已经在民夫赶来之后，全部被周王李毅调往抗洪的第一线的，正如李毅所熟知的那个年代一样，合格的军人，永远是朝着灾难前进，掩护老百姓们安全撤退的。

兴元府的府兵除了留下了维持治安的基本人数之外，其余各营总计两千余人加上采沙之外的近万余民夫，也被全数安排到了不到两公里长防汛堤坝上去了。

兴元府总共也就十几万人口，全城青壮男儿几乎被抽调一空，女人们自然也无法清闲的，所有会缝制的女人都被聚集起来，赶制麻袋了，她们心里面一开始其实也没底，看着天空中雨水下的越来越大，也是想着自家的男人或者儿子，能够安全的早点回来，一起躲在城里，或者干脆上山去躲避可能到来的洪水。但是以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呢？一旦洪水来到，房屋被毁，农田淹没，还能拿什么来生活呢？几乎一次洪水之后，就要变得一贫如洗了，甚至连能不能挨到灾后不被饿死都是个问题了。

周王殿下说了，这些麻袋能够防洪防汛，抗击水患，她们夫人家虽然不懂，但是看着往来络绎的传讯的信使，从入夜开始，就几乎十分钟跑一趟十分钟跑一趟，一边跑还一边喊着“防洪堤坝还在！防洪堤坝还在！”，到了半夜时分，雨水滔天不绝，大家都以为堤坝这回怕是要完蛋了，结果传讯的人依然在大喊着“还在！！堤坝还在！！”。

那些妇人们一听，手上的针线活就做的更快了，她们能做的也不多，男人门在前线和周王殿下一起战天斗地，她们女儿家上不了一线，也就只能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好了，沙袋越多，希望也就越多了。

兴元府中灯火通明，而此时的国公府也是如此。

蜀国公做镇国公府，调兵遣将安排物资，给予抗洪防汛前线上的李毅最大的支持，当然了，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山河堰沿线防汛堤坝情况告急，在堤坝溃决之前，即刻疏散民众上山避难，至于李毅那边，有剑圣裴良俊和卢国公程咬金在，相信也是知道轻重好歹的，关键时刻，当然是以力保李毅的安全为主。

国公府中，武曌就和其他人一样，彻夜难眠，她的屋子外面站有值岗的府兵，蜀国公王世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不能让武家二娘离开房间前往抗洪防汛的第一线。

武曌自然也是知道蜀国公如此做，也是为了大局照相，但是武曌心里还是坐立不安，若只是人祸，武曌总觉得多想想，能有出路，但这是天灾，天灾与人祸不同，不是你靠脑子多想想，就能解决的事情，李毅决定走上第一线抗击天灾，武曌内心里是不愿意的，但是她也知道李毅性格虽然柔软温和，对什么事情都不太放在心上，成天笑嘻嘻的能过一天且过一天，但在某些事情上却倔强固执，寸步都不会相让，无论是谁来劝说，都不会有用的。

武曌能做就只能坐在屋子里，祈求着诸天神佛们，能够保佑平安，保佑大坝能够撑过去了。

每当门外有马蹄声响起之时，武曌也会心头颤动，当听到前面堤坝仍在之时，才会稍稍的安下心来，但随着天色开始逐渐发亮，一些不好的坏消息开始传递过来了。

管涌，也就是李毅所说的翻沙鼓水，开始出现了，送往前线的马车上，装运砂石的越来越多，沙袋的反而不多了。

虽然出现了管涌，但是过一会又总能传来情况暂时稳下，翻沙鼓水并为扩大的消息，但是下一次，可能又有新的险情出现，在防洪防汛堤坝的一线上，那真的就是完全用木桶和双腿在排水，铲子不够，就脱下身上的衣服，裹了一层砂石就赶紧冲过去往用沙袋围好的“井”里填埋。

到了天间微亮之时，闹了小半夜的管涌，才终于没有再出现了。

天空的雨势，似乎稍微小了一些，这不禁让人感叹，或许是个好兆头，等到有侍女送来了膳食时，武曌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坐了一宿，手指也被自己的指甲割伤却浑然不觉。

“外面的情况如何？”武曌见到侍女进来，就赶忙问道。

“娘子还请安心，方才不久才有人来传讯，水位虽高，但堤坝却一直没有溃决，现在都还安然无恙，翻沙鼓水也都没见着了，这雨势渐小，相信很快就会平安无事了。”那侍女将手上的膳食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道：“外面人都在说，这次多亏了周王殿下才能够坚持到现在，听说下游有些堤坝，在半夜时分就已经溃决了，只有我们这的堤坝现在都还在。”

“如此便好……”武曌听到侍女如此说，点了点头。

不过这时候，外面却听到了急促的马蹄之声，这一次赶赴而来的传讯官，浑身泥水，却闭口不言，眉头紧皱，骑马冲进国公府后，没多久蜀国公就带着人冲出来了。

一条命令开始下达到全城上下。

全城即刻撤离，速上青龙山！

※※※

而在不久之前汉江堤坝之上。

李毅站在堤坝上，就着微亮的天色，拿着竹竿在量着下面的水位，雨势已经开始渐弱了下来，按照这种形式下去，估摸着下午时分就能停雨了，不过这次一天一夜的大雨，雨量实在是太可怕了，李毅就见着下面的水位蹭蹭蹭的上涨，心里也是慌得没谱的，但是面上还是要故作镇定的，随后险情不断出现，好在靠着大家众志成城，万众一心的努力之下，还都算勉强度过了。

李毅一开始是很困的，但是熬的久了，也就没多少困意了。

“公孙大娘”在不远处的雨棚下，将柴火堆积到篝火的边上尽量的烘干，边上还有不少的妇女在不停的熬着热姜汤，这样的情景，在河堤沿线上，到处都有的，熬一些热姜汤，放一些糖，这是李毅的要求，毕竟抗洪是力气活，险情一旦发生，动不动就是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没的睡，随时能够保持体力和体温，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只不过当李毅才刚刚开始觉得乐观一些的时候，李毅却感觉到脚下一空，却不是他自己踩空了，而是他跟前的一小段的河堤，猛然一下子崩塌了下来！

李毅都还没反应过来，掩面而来的江水，就将李毅朝着后面的方向猛的推了过去！

河堤决口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与天斗！

李毅被突然冲出来的洪水直直的朝着堤坝下面撞了过去，脑壳子上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一样，眼前的东西一下子就恍惚了起来，李毅感觉翻了几个跟头，咕噜噜的也不知道喝下去多少江水，就感觉到自己一下子撞在了什么人的身上，额头还感觉到颇为柔软。

不过这一下子李毅已经被洪水打了一个七荤八素，脑袋还被东西砸了一下，热热的液体不断的流下，李毅下意识的抬手摸了一把就摸到了热乎乎的鲜血了，好在意识已经开始逐渐的清醒过来了。

面前站着的人让李毅有点意外，是穿着一身蓑衣的“公孙大娘”，那边剑圣裴良俊也已经过来了，不过看到“公孙大娘”正将李毅抱在怀里，也不好过来，“公孙大娘”抬手就把自己的裙摆一角给撕了下来，往李毅头上一压，李毅这时候也顾不上消毒了，先把血止住再说。

那边河堤从中间断裂了一块，大概也就高三米，宽两三米的样子，李毅就是从那边顺着断裂的地方一脚踩空，随后跌落下来，顺着河堤被洪水推着滚下来了，额头估计是磕到碎石上了，这时候鲜血如注，没多久就把“公孙大娘”的衣服碎片给染红了。

在李毅身后不远的地方，洪水正从断裂的地方汹涌的灌进来，原本并不算很大的缺口，这时候在洪水的冲刷下却开始不断扩大了起来，李毅只看了一眼就头皮发麻，知道不立马堵上缺口，这沿岸河堤全都要完蛋，到时候洪水没有了阻挡一泻千里，身后的这一万多名抗洪抢险的人有府兵，天策军和百姓们有危险不说，后面的兴元府和千亩良田也全都要完蛋！

实际上民夫们已经慌乱起来了，在轰隆的水声之中，连滚带爬的喊着：

“溃堤了！溃堤了！洪水要来了！”

边上付二已经冲过来了，抓住李毅指着不远处的官道上的马匹，大声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