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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武仙 第17节

  王逸之脸色越来越凝重,事情正在朝着最难收场的局面发展。

  金猊追到了北里最豪华、最气派的那一条花街!

  北里南曲、中曲都是优妓,其中以南曲最为繁华,来往的都是官宦士人,王公贵族,姑娘皆有名有姓,有头有脸,其中名头最响的两家,当属畅音阁和移香苑。

  畅音阁有琴曲弹唱最好的清倌人,移香苑有舞步最美最妖娆的异域胡姬。

  这条花街白日里略显清静,一入夜便灯红酒绿,笙歌艳舞,两家门庭若市,传闻连武家人也多流连此处。

  更有传言,这两家的幕后主人,一个是千金公主府的掌事慕容环,一个是魏王府的管家曲百川……

  这什么意义不言而喻。

  要不是金猊打头,一般人或者异兽,进都进不去!

  阿史那燕若真能藏在这两家,倒是她本事,可也让查案的难度倍增。

  果不其然。

  金猊刚到花街,看到那两座相对而立的朱漆高楼,马上就有一个打扮妖艳的红衣女人从西面高楼畅音阁中飞掠而出,轻轻落在屋檐上。

  她不敢阻拦金猊,却伸手拦住了陆沉渊和王逸之,手持团扇,以扇遮面,娇笑道:“奴家给两位大人行礼了,不知这是要往哪去啊?”

  金猊落在畅音阁阁顶最高处,动作慢了下来,符合条件的地方就在这一带了。

  它开始仔细分辨那股味道,寻找它逸散出来的途径,好顺藤摸瓜。

  这地方的气味实在太浓了!

  女子的脂粉香、陈年佳酿飘出的酒香、二楼雅间逸散的西域龙涎香、后厨暗房飘来出的炖甲鱼腥气、最刺鼻的是地下某处一间点着白檀香的大屋——香气浓得能呛出眼泪,却始终盖不住底下霉变被褥与肉体病患处溃烂的味道。

  这些香气太浓太杂,金猊的嗅觉又太敏感,轻轻一嗅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只能慢慢来。

  陆沉渊见它还在辨认,目光转向拦路的女人,此女二十出头,着一身火焰纹赤纱裙,眉心三点朱砂,腰间缠七尺软剑,一身真气很是雄厚。

  陆沉渊道:“奉公主殿下之命,陪同猊君办案。你是老鸨?”

  你才是老鸨!

  那女人脸色阴了一瞬,畅音阁乃上流乐馆,哪有什么老鸨,不懂规矩!

  女子福身行礼,不卑不亢:“小女子慕容凝。”

  她并未多说,但这句话基本点明出身——传闻中畅音阁的幕后主人、千金公主府掌事慕容环的姐妹。

  一般而言,这时候就不好多问了,毕竟谁都知道,慕容环就是个手套,真正收钱的是千金公主,可陆沉渊却不惯着,这种模棱两可的东西,绝不能一言带过,说的时候好说,事后出事推搡起来,没完没了。

  陆沉渊点头道:“看来传闻是真的,你是慕容环什么人?”

  慕容凝脸色有些冷了,望着陆沉渊:“大人问的有点多了吧。”

  陆沉渊轻笑:“阻挠内卫办案,我得问明白了,到底是谁,免得冤枉了好人。如果与慕容环有关,本官劝你赶紧躲开,免得引火烧身!若是无关……”陆沉渊脸色陡变:“就给我滚!”

  最后四字,掷地有声!

  “……”

  王逸之心下叹服。

  这位陆大人真是把公主殿下利用到了极致,他这面首真不白当,有哪个内卫办案是他这么办的,这可真是无视一切阻碍,仗着背后有公主怼天怼地——皇城脚下,这女人敢扯千金公主做大旗,多半不是假的,但他一点不带怕的。

  其实仔细想想,陆沉渊跟侯思止也差不多。

  只不过侯思止是把势力影响用在栽赃陷害上,他是用在披荆斩棘上。

  慕容凝显然也没遇到这种情况,怎么火气这么大,底气这么足?

  那可是千金公主!

  慕容凝眸光一凛,正色道:“此处乃我畅音阁地界,慕容凝忝为阁中当家,莫说小女子清白无辜,纵然真有罪责,内卫要抄家,也该有个像样的说法。难道如今这朗朗乾坤,竟不许人问个明白?大人这‘阻挠办案’的罪名,慕容凝担待不起!”

  “本官什么时候说要动畅音阁了?”

  陆沉渊一边关注猊君动向,一边看着她奇怪道:“不是你自己犯贱上来阻拦?我没工夫跟你磨叽!回答我的话,到底有关,还是无关!”

  慕容凝脸色瞬间涨红,火气蹭地冒了出来。

  畅音阁红火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有人出言不逊撕破脸。

  她双目微眯,眼角狭长如刀锋,泛起冷意:“大人是初来乍到吧!不懂这北里的规矩,有些人对上内卫只能磕头求饶,还有些人……就算是内卫也惹不起!”

  “敢说这话,看来你的背后就是千金公主了。”

  陆沉渊直接断言,转头看向王逸之:“记住她这句话!内卫惹不起,那就不惹了!一旦猊君查出刺驾余孽藏身在此,直接上报公主殿下,咱们到此为止,‘贼寇势大’,吾等力有不及!”

  就这么放弃了?

  王逸之先是一愣,继而醒悟过来,脊背发凉。

  不是放弃,这是直接连千金公主一起,打成逆党了!

  嘶!

  王逸之真不知道该夸他才思敏捷,还是胆大包天。

  这话就是千金公主在都不好接!

  慕容凝也慌了,忙看向金猊:“你们在找刺驾余孽?”

  陆沉渊冷笑道:“你现在就可以通知他们转移了,放心,我们内卫惹不起,绝不乱入,绝不阻拦!”

  “你——”

  慕容凝这回是真急了,尤其金猊还真找到这里,这种时候,她的话反而成了把柄,若内卫真的不管不顾,放任贼寇逃走,只把结果呈上去,那畅音阁就是黄泥巴甩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尤其千金公主身份特殊,同为公主,武皇不会对太平公主如何,但若换成千金公主,杀起来绝对不会手软!

  因为千金公主虽然认武皇为母,但她实际上是高祖李渊的幼女。

  武则天继位为帝,诛杀李氏诸王,唯独千金公主机灵、善于逢迎,得以幸存,就是她以“小宝有非常材用,可以近侍”为名,将其献给武则天,因此恩宠日深。

  慕容凝心急如焚,这内卫好利的词锋,她完全招架不住。

  但她也不是寻常人物,马上就察觉问题所在,软下身段,深福一礼,小心翼翼,柔声细语道:“大人切莫吓着奴家~,是奴家不是,碍了大人的眼,奴家绝不敢阻挠大人办案,这便退下,大人请便。”

  说完直接飘身下楼,消失不见。

  “浪费时间!”

  陆沉渊看都懒得看她,只关注金猊动作。

  “厉害啊。”

  忽然一声清朗赞叹从东面阁楼中传出。

  王逸之挑眉,好高明的敛息之术,以他三境修为都没有察觉,循声望去,一个模样清秀的白衣青年正跨坐在顶楼栏杆上,姿态随意,手持酒壶,观望二人,满脸的好奇,尤其望着陆沉渊的眼神,充满了求知欲。

  对于这个人,陆沉渊、王逸之都不陌生。

  正是今天早上,在公主府前大喊情诗的那位狂士。

  他那句“书生亦有擎天力,不托山河只托腰。”可是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

  “在下张说,见过二位大人。”

  那青年拱了拱手,笑道:“陆大人机智过人,词锋犀利,难怪能得公主青睐。”

  “张说?”

  陆沉渊很是意外,竟然在这遇到名人了。

  王逸之在旁解释:“此人是今年贤良方正科考试的首名,应召策论被评为第一,因武皇认为‘近古以来未有甲科’,乃屈居乙等,现为从七品太子校书郎。”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他还是当今文坛宗师、弘文馆大学士员半千的关门弟子。”

  “怪不得。”

  陆沉渊对历史上的张说很了解,但这个世界毕竟不同,以张说的履历本不该有如此姿态,但如果有员半千保护,那就另当别论了。

  员半千号称“五百年一贤”,所以“半千”,武则天也说:“久闻卿名,谓是古人,不意乃在朝列。境外小事,不足烦卿,宜留待制也。”使入阁供奉。

  就算不给员半千面子,也得给武则天这句话的面子。

  周兴、来俊臣等人不会过分,武家人也不敢打武则天的脸。

  张说作为员半千的弟子,本身又有才名,在武则天那也有印象,这才有底气,不然就凭他今早的风头,武攸暨必然拿他杀鸡儆猴!

  陆沉渊道:“阁下的词锋也很犀利……”

  他看向下面那座移香苑。

  张说喝了一口酒,笑道:“不用看了,刚才也有人想上来抖威风,听完你那句话,自己撤了。陆大人这几句,没几个人接得住,当然,如果不是猊君出马,又现身在此,这帽子也没什么用。”

  他们是怕大帽子,可是归根结底怕的是帽子背后佐证的猊君。

  换个人来根本没人在乎。

  陆沉渊也明白,笑了笑,瞥一眼猊君,见未有结果,随口侃道:“张公子那首诗语惊众人,不过还是没力啊,既然都露骨了,不妨再露点。”

  “陆大人还有高论?”

  张说马上来了兴致,提着酒壶跳过栏杆走了过来。

  陆沉渊想了想,随口吟诵道:“狼烟本应传军情,今燃脐下三寸烽,千骑不踏匈奴帐,只震鸳鸯瓦上冰……”

  噗!

  张说一口酒全喷了出来,瞪大眼睛,指着陆沉渊,手都在哆嗦:“你你你……”

  张说心道,他们还说我是狂士,委实是恭维了,真狂的在这呢!

  什么三寸烽之类的,已经够大胆了,更大胆的是最后一句——神都洛阳只有两个地方建有“鸳鸯殿”,一个在上阳宫,一个在公主府。

  你要震谁啊!

  王逸之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玩起诗了,别说,这首确实更露骨,若是公主听到不知道什么表情,这位陆大人还真是样样不输于人,最可怕的是这心态,嬉笑怒骂,不拘一格。

  张说彻底服了,一本正经整理衣衫,深躬一礼:“好诗!好胆!自愧不如!”

  “哈哈哈……”

  陆沉渊忍不住笑了,赶紧扶起他。

  别说,让一个日后的唐朝名相这么佩服,还挺有成就感。

  陆沉渊笑道:“不过信口胡扯几句,比不得张兄满腹经纶。今日有要事,改日咱们再好好切磋。”

  “好,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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