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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武仙 第133节

  纸张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刺目的白光。

  徐有功与李日知看清之后,同时倒吸一口凉气——那赫然是数十份空白的牒捕文书,每一份右下角都盖着鲜红的大理寺印!

  “这、这……”

  徐有功的手指微微发抖:“这不可能!大理寺的印信……”

  “是从周兴的判事堂偷出来的?”李日知突然接口,眼中精光闪烁。

  “实不相瞒,本来我是准备伪造的,谁料周兴早就准备好了……”

  陆沉渊说着都忍不住笑了:“我都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这些印鉴都是早就盖好的,就等着随时填上名字抓人。”

  他随手抽出一张,阳光透过纸张,照出上面隐约的水纹暗记,“你们大理寺的公文用纸,做不得假。”

  徐有功猛地站起身:“理刑院竟敢如此僭越!按制,每一份牒捕文书都需……”

  “需经三位堂官共议?”

  陆沉渊嗤笑一声,“周兴的理刑院现在就是法度!这些空白文书就放在他案头的鎏金匣里,想抓谁就填谁的名字。”他手指轻点文书上的印鉴:“连日期都是空着的,随时可以倒填。”

  徐有功气的浑身发抖。

  李日知眯眼道:“所以陆大人的意思是……”

  “既然周兴喜欢玩这种把戏……”陆沉渊眼中寒光一闪,“我们不妨帮他把戏台搭得更大些!”

  他从袖中又取出一份名单,“把这些名字都填上去,如何?”

  二人仔细一看,上面的名单竟有四十多个!

  从李唐旧臣,扩大到所有与周兴有私怨的官员,其中包括:曾嘲笑周兴出身寒微的武家党羽,曾反对酷吏滥刑的弘文馆学士,再到曾拒绝周兴索贿的世家官员。

  李日知吃了一惊:“这数量……陆大人的意思是,待他株连过百,满朝皆敌时,武皇就不会以为是谋反,而是周兴借机清除异己!”

  陆沉渊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只有数量还不够。”他再取出一张纸:“得加一位他惹不起的‘敌人’,才能让武皇彻底下杀心!”

  这张纸陆沉渊帮周兴写好了。

  上面要抓的人,赫然是如今坐镇西北,抵御吐蕃的戍边名将。

  ——娄师德!

  徐有功大惊失色:“这——这太冒险了!”

  陆沉渊道:“这张文书暂且不动,过犹不及。如果多了这些人,周兴还能安然无事,再祭出不迟,不过,要做到天衣无缝,还需要两位协助……”

  李日知明白了:“原来如此。人可以凭牒捕直接抓,可公文对不上……徐司直执掌案卷复核,明日可将这些罪证文书夹带进案牍中上呈陛下,做成死局,而我执掌印信文书誊录,正好将名单重新整理成正式大理寺批文……还可以顺便加几份‘攀咬供词’,做到万无一失!”

  陆沉渊点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不可!”

  徐有功拍案而起:“伪造供词乃是大罪!”

  李日知冷笑着反问:“徐兄以为周兴那些案卷里,有几份供词是真的?且不提岑相这些人,魏相去年是如何认罪,黑齿将军又是如何身死!你都忘了吗?!”

  徐有功一噎,无言以对。

  窗外囚车的铁链声隐约可闻,与阁内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

  陆沉渊看着天街,轻声道:“待这些文书递到银台门,武承嗣会第一个坐不住,满朝权贵都要找周兴讨要说法。”

  “妙计。”

  李日知点头道:“届时,陛下也会明白——这条疯狗,已经开始咬主人了!”

  两人看向徐有功。

  徐有功沉默许久,突然抓起酒壶一饮而尽:“既如此……徐某愿助一臂之力!”

  “好!”

  陆沉渊松了口气,叮嘱道:“李寺丞记得在娄师德那页做个记号。”

  李日知会意点头:“我有直谏之权,待时机成熟,这份‘文书’自会‘偶然’呈到御前。”

  正午的寒风卷着枯叶拍打窗棂,远处洛桥方向,百姓的哭喊声与囚车铁链声交织成一片,在凛冽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接下来……”

  陆沉渊举杯轻笑:“就看周兴怎么死吧。”

  徐有功凝视着眼前这个谈笑间布下杀局的年轻人,脊背陡然生寒,他忽然想起《韩非子》中“削株掘根”之喻——此子分明是要将周兴连根刨起,连一丝转圜的余地都不留,更可怕的是,这套杀招竟全数借周兴自己的刀斧而成。

  李日知同样暗自心惊,来之前他原以为陆沉渊不过是个攀附公主的弄臣、男宠,此刻才惊觉此人手段之老辣,那些看似随意的落子,竟将大理寺职权、官场积怨甚至圣人心术都算得分毫不差,这般城府,若一朝为恶,只怕比周兴、来俊臣之流,更加可怕。

第108章 金佛流泪,周兴落幕

  正午的钟声刚过,大云寺山门前突然涌来黑压压的人群。

  为首的太学生衣袂翻飞,高举《金刚经》跪倒在石阶上:“求佛祖显灵!救救狄公!”声如裂帛,惊起檐角铜铃乱响。

  “佛祖开眼啊!”

  一个跛脚老妪突然扑倒在鎏金佛像前,枯手拍得青砖砰砰作响。

  她怀中竟抱着一件血衣——那是她儿子在丽景狱受刑时撕下的中衣。

  鲜血渗过粗布,在佛前蒲团上洇出狰狞的暗痕。

  香炉倾倒,青烟乱舞,数千百姓如潮水般涌入大云寺内外,跪满九进院落,诵经声、哭嚎声交织,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而落。

  这般跪请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

  正当住持法明禅师捧着《大云经》出来安抚时,忽有小沙弥跌跌撞撞冲出大殿:“师、师父!佛祖……”

  众人循声望去——

  那尊由西域匠人精心铸造的鎏金弥勒像,在夕阳映照下竟泛起奇异的光晕。

  先是右眼睑处凝出一滴晶莹水珠,接着左眼也缓缓渗出泪光。

  两行清泪顺着慈悲含笑的面庞滑落,在莲花座前溅起细碎水花。

  “佛祖垂泪!”

  满寺僧众齐齐伏地,人群瞬间沸腾。

  很快,消息扩撒,整个神都跟着炸开锅:

  ——南市绸缎庄里,商贾们传着“弥勒泣血示警”的绢画;国子监太学生立刻刻印《佛泪赋》散入各坊;连从善坊的歌妓都在传唱新编的“佛怜曲”;最要命的是,当晚竟有数百百姓跪在洛桥,高喊“请陛下诛酷吏以安佛祖”!

  武家人顿时坐不住了。

  七宝楼上,武攸宜脸色铁青,手中茶盏摔得粉碎:“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好一招借佛杀人的毒计!先煽动愚民,再借天意逼宫——当真歹毒!”

  武懿宗突然拍案而起:“现在哪还顾得上这个!”他抖着一封密信吼道:“周兴那疯狗刚抓了夏官司库郎赵肃!那可是咱们的人!“

  “报——”

  一名心腹踉跄闯入,官帽都歪了:“安业坊刚传来消息,周兴派人锁拿了将作监丞崔元礼,说他私藏李唐逆书!”

  “崔元礼?”

  武攸宁吃了一惊,“那不是替咱们督造明堂金匾的……”

  又一名侍卫冲进来跪倒:“禀郡王!丽景狱的人闯进司农寺,把掌酝令郑德方也……”

  “够了!”

  武攸宜突然暴起,眼中血丝密布,他抓起案上匕首狠狠钉入地图,正扎在“大理寺”三个字上:“立刻备马!去魏王府!”

  ……

  紫薇城。

  迎仙宫。

  李令月将卷轴放在御案上徐徐展开,指尖沿着朱砂勾勒的州郡界线移动:“儿臣已详细看过司农寺、鸿胪寺上报的各地寺庙数量,反复核计,拟就《大云寺改制章程》,请母亲过目。”

  “嗯。”

  武则天扫过图纸,露出鼓励之色:“继续说。”

  李令月道:“儿臣以为,天下三百二十州,凡有前朝敕建寺院者,皆可改额为‘大云寺’,以神都大云寺为总持;无旧寺可改之州,择官地营建,规模不得超过州衙正堂,此其一。

  其二,可令每州推举通晓《大云经》的僧侣二人,经鸿胪寺考校后入京受训,梯次传授,最早一批于今冬前完成首训,明春分赴各道设立讲经堂,以便传经。”

  武则天静静听着,目光欣慰。

  李令月专心指着地图:“至于福田院,可令各寺香火钱三成充作善款,为防住持贪墨,附带监察条例,收养孤寡则以阵亡将士遗孤为先,名单可与兵部抚恤令同调,如此,也可减少国库开支。儿臣核算过了,若按此法,所费钱粮可减半,天下人必赞陛下仁德,鱼与熊掌也可兼得。”

  “好!”

  武则天很满意,了却一桩心事,随手拿过监察条例翻看:“这应该是改自永昌元年整顿义仓的旧制吧,很不错,条理清晰,贴合寺庙……是你自己改的?”

  最后一句面带微笑,语气玩味。

  “母亲!”

  李令月顿时不满道:“儿臣就不能自己改吗?”她别过脸去:“那人整日在燧明阁鼓捣些乱七八糟的,哪有空管这些……上午还跟我要了‘金罂苑’,说是要用《丹鼎卷》记载的秘术试栽灵药……倒比我还忙!”

  武则天闻言大笑:“你啊你,陆卿聪慧,他既然有心同参《丹鼎卷》,以后真炼出灵药,受益的也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李令月刚要反驳,忽见上官婉儿快步入内,递上密折。

  她闭上嘴,暗道来了!

  武则天脸色微变,瞥了眼奏折,面上不见喜怒,大手一挥:“朕就不看了。念!”

  上官婉儿立刻展开奏折,声音低而清晰道:“陛下,臣已查实,周兴所拘捕六十四人中,四十三人与李唐旧事无关,反是曾与他有过私怨。其中十九人乃近年科举入仕的寒门士子,因不肯依附于他,便被罗织罪名,余下二十四人……”

  她顿了顿:“或曾弹劾他酷吏行径,或曾讥他出身寒微……”

  殿内烛火忽地一跳,映得武则天眸中寒光乍现。

  李令月面无表情等待下文。

  “好一个忠臣!”

  武则天轻笑一声,嗓音却冷得渗人:“朕让他查谋逆,他倒先报起私仇来了!”

  上官婉儿垂首,继续道:“另据察,养晦庄总管赵怀义,确系垂拱四年汝南溃兵,虽无实据表明其为李贞谋士,但此人当年所在部曲,确曾与越王亲卫同驻郧阳关三日,因精通炼药之术,被周兴改名换姓,收入麾下。”

  武则天脸色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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