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武仙 第131节
臣请陛下明察,勿使忠良蒙冤,奸佞得逞!”
写毕,他重重盖上金吾卫大将军印信,对亲兵道:“八百里加急,直送银台门!”
亲兵应是。
丘神绩披甲上马,长剑直指山巅:“杀!”
大战爆发。
那亲兵不敢耽搁,揣着密信翻身上马,八百里加急直奔神都,沿途驿站换马不换人。
终于在第三日黎明,人困马乏之际,抵达洛阳城外最后一处官驿——“灞桥驿”。
亲兵刚冲进驿站院门,忽觉一阵异香扑面,驿站马夫、驿丞皆静立不动,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他的眼前骤然模糊,踉跄着倒地。
阴影中,陆沉渊一袭紫罗袍缓步踱出,长身玉立,指尖捻着一盒【安神香】。
公主府二十四番无声出现,从亲兵贴身处摸出竹筒,双手奉上。
“丘大将军这笔字,倒是杀气腾腾。”
陆沉渊展开密信,通读一遍,摇头轻笑道:“就是这内容没力,写的不行。”他撩动衣袍坐下,两指一捻信纸边缘:“笔墨——”
话音未落,二十四番之首赤梅已呈上紫檀木匣,匣中正是丘神绩最爱用的那种狼毫笔、松烟墨。
陆沉渊随意一瞥信上内容,已然心中有数,下笔就写,与丘神绩的字迹、神韵一模一样:
“臣丘神绩谨奏:臣闻‘刑赏予夺,乃天子之权’。今有大理寺卿周兴,恃宠弄权,罪孽滔天,臣冒死以闻:
其一,纵逆纳贿,欺君罔上。垂拱四年讨逆之役,周兴私受越王余党黄金三万两,纵放要犯三十七人。其中李贞谋士赵怀义,今竟为其幕宾!此贼非但不思悔改,反欲构陷忠良,其心可诛,其罪当灭九族!
其二,罗织构陷,动摇国本。去岁洛州一案,周兴为夺民田,竟诬张氏通逆,牵连二百余口。其爪牙夜闯民宅,以沸油灌耳逼供,致使老弱妇孺投井者众。今春更欲构陷傅相,幸得陛下明察。
其三,矫诏擅杀,目无君上。天授元年,周兴假传敕令,虐杀流放御史王德谦。臣查得其亲笔手令‘就地杖毙’,尸首更被喂食獒犬。此獠犹自夸‘吾令即王命’!
其四,贪渎成性,祸国殃民。今岁河南赈灾粮三十万石,周兴与转运使分赃,以糠麸充数。灾民易子而食,其别院却以陈米饲鹤。臣截获其家书云‘饿殍遍地,正可低价购田,以充药圃之用’。
其五,僭越谋逆,罪不容诛。周兴于邙山私建‘养晦庄’,藏甲士五百,更私制龙袍,其心腹称,每于密室演练君臣之礼,以‘周天子’相称!
臣请陛下速遣羽林军查抄周宅、养晦庄,若有一字虚妄,臣愿领欺君之罪!
臣丘神绩沥血泣奏。”
“……”
赤梅侍立一旁,眼看他笔锋游走间,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字眼跃然纸上,不由得脊背发寒。
尤其“以‘周天子’相称”一句,添得何其毒辣!
直指武皇最不能容忍的逆鳞。
她细细比对两封奏疏,发现陆沉渊笔下字迹与丘神绩如出一辙,连那武人特有的横平竖直、收笔时的凌厉顿挫都分毫不差。
只怕就算丘神绩亲自辨认,都要怀疑是不是亲笔。
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些虚实相间的罪证:
赵怀义确有其人,且来历不明;今春因私怨构陷傅游艺傅相的事情也实有发生;王德谦的尸体虽未找到,但岭南有獒犬食人的传闻;养晦庄则是周兴修炼《九霄揽月诀》的闭关之地,内部鲜为人知……
全是可以做文章的地方。
也全是周兴百口莫辩的地方!
这封奏疏一旦呈上。
周兴就算能躲过一劫,也绝对不复往日信任!
“这才像话。”
陆沉渊吹干墨迹,盖上伪造的金印,再落上烤漆,塞回密封信筒,说道:“我们走吧,将一切复原。”
“是。”
二十四番动作飞快。
其中谷雨三候精通幻术,能借五品灵材【安神香】之助,短暂“织梦”,对目标进行催眠,让人模糊现实与梦境。
那亲兵猛然从木案惊醒,额头还带着压出的红印。
他抬眼望去,驿丞正埋头核对文书,马夫提着草料穿行院中,一切如常。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信筒——火漆完好,封泥未损。
“连夜赶路太累了……”
他嘟囔着抹去嘴角涎水,一个箭步冲向马厩:“换马!八百里加急!”浑然不觉自己记忆里少了半刻钟的光景。
陆沉渊与二十四番战在阴影中看着他离去。
赤梅对陆沉渊的手段钦佩无比,但还是有点隐忧:“大人,若武皇召丘神绩回京对质,岂不就……”
陆沉渊微微一笑:“你以为他还回得来吗?”
赤梅吃了一惊。
陆沉渊却没打算解释,转身踏入晨雾:“走吧,回去看戏。”
第106章 欲让其灭亡
大理寺的铁狱位于地下三丈深处,终年不见天日。
墙壁渗着阴冷的潮气,混杂着血腥与腐肉的气息,凝成的水珠在火把映照下泛着血光,仿佛滴血一般。
周兴特意选了丙字号牢房关押岑长倩——当初宰相魏玄同、名将黑齿常之就都是死在这间牢房。
魏玄同死前称“人杀鬼杀,亦复何殊,岂能作告密人邪!”宁死也不攀诬。
让周兴很是遗憾。
他很想看看岑长倩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硬骨头。
岑长倩的官服已被扒去,只余一件素白中衣。
他双手被玄铁链悬吊在刑架上,十指被竹签撑开,指尖血肉模糊。周兴发明的“喘不得”铁枷此刻就扣在他脖子上,只要稍稍低头,枷上的铁刺就会扎进喉咙。
“岑相何必硬撑?”
周兴站在炭盆旁,炭火映着他阴鸷的面容,他手中把玩着一根细长的铁针,针尖烧得通红,偶尔滴落一滴铁水,在青砖上“嗤”地腾起一缕白烟:“令郎已经画押,您再倔下去,不过是多受些皮肉之苦。”
他朝阴影处使了个眼色,两名狱卒立刻拖进来个血人。
岑灵原的左耳只剩半片烂肉,十指关节全部反折,他被按跪在父亲面前时,断裂的腿骨刺破皮肉,在青砖上划出两道血痕。
“爹……儿子受不住了……”
岑灵原的哭嚎在看见炭盆里的刑具时突然变成呜咽,痛苦又无力地哽咽道:“周寺卿要您指认……地官尚书路辅元、纳言欧阳通……”
“竖子住口!”
岑长倩突然暴喝,震得铁链哗啦作响,老人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却在对上儿子空洞的眼神时突然泄了气,声音陡然一滞。
周兴反而哈哈大笑。
他最爱看这种场景,过去杀了那么多人,看了那么多遍,还是看不够。
此时,慢悠悠地从炭盆里夹出一块烙铁:“岑相,大公子熬过了‘突地吼’和‘死猪愁’,可下一道‘凤凰晒翅’,怕是撑不住啊……”
周兴一挥手,狱卒抬上一具木架,架上横着一根粗木,两端系着铁链。
“这是索元礼最爱的‘晒翅’。”
周兴拍了拍木架,饶有兴趣地道:“把人绑上去,转紧铁链,筋骨寸断,如鸟折翼,那滋味,啧啧——岑相可想试试?”
岑长倩闭目不语。
岑灵原痛苦嚎哭,瑟瑟发抖。
“……”
周兴死盯着岑长倩那张毫不动容地脸,突然冷笑:“连续两天两夜了,竟然还是如此地‘坚贞不屈’!看来养出一个纨绔确实有用,是死是活毫不在乎!那就换‘九转噬心钉’,专门伺候相国!”
狱卒按住岑长倩的手,将烧红的铁钉一根根钉入他的指甲缝。
焦臭味弥漫牢房,岑长倩咬碎牙关,硬是一言不发。
砰!
周兴将烧红的烙铁扔在炭盆里,无趣道:“又一个硬骨头。算了……”
两天时间也差不多“审结”了。
他不再废话,直接抓起岑长倩流血的手,在早已准备好的供状上按下指印。
“岑长倩勾结李唐余孽,意图谋反,证据确凿!”
周兴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叠牒捕文书,递给身旁的七星之首断魂:“联合丽景狱狱缇,按牒捕抓人——路辅元、欧阳通、狄仁杰、赵文恪、杜景俭……一个都别放过!拒捕者,就地格杀!”
断魂低头接过,率队离去。
周兴站在牢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岑长倩,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放心,岑相,您很快就能和魏玄同作伴了!”
……
十一月初三,辰时三刻。
神都刚过晨鼓,各坊坊门方开,街肆人声渐起。
天阴欲雪,寒风卷着枯叶扫过天街,却压不住骤然炸开的马蹄声。
大理寺、丽景狱爪牙四出,蹄声如雷,所有骑兵分作十二队,持周兴手令,直扑各坊,一扇扇坊门被粗暴撞开,惊起一片犬吠婴啼。
地官尚书路辅元正在户部核验秋税收支,算珠声里混着算吏低语。
忽听衙外喧哗,继而铁靴踏阶,门板轰然洞开!
“路辅元谋逆,即刻拿问!“
断魂亲率十余名丽景狱狱缇闯入,官靴踏碎满地账册。
路辅元手中朱笔未落,铁链已哗啦套上脖颈,老尚书被拖行过院时,户部众官跪满廊下,有个年轻主事突然扑出:“路公清正三十载——”话未说完,被铁尺抽得口鼻溅血,仍死死抱住路辅元官靴不放。
院外早已围满百姓,见白发尚书中衣单薄被押出,满脸惊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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