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死而我不死,灵气枯竭我长青 第402节
若有孩童见此,定要认为,是李长笑欺负她呢,被张龙赵虎羁押,一路行进,苦累皆有,却也不似这天,不过清早时分,便含泪数次。
李长笑那知这些,真思索,如何不用灵气,将那糊脸泥取下,糊脸泥凝固,是为一个整体,似一副面具般。
然那面具边沿,藏在遮身袍下,遮身袍又沿丝合缝,恰好只露一脸,如此一来,就好似将那“面具”,巧合卡死了。
李长笑念及,袍下藏梦果,不敢大肆用灵气,只能取巧为之,先混个水雾,将脸皮上的污泥打湿。
使其温润一二,松缓一二,再是下一步,自边沿缓缓剥下,此过程仍需小心,若用力过猛,或是一不留神,便是扯下脸皮,那痛楚自不必多言。
因污泥面具边沿藏至遮身下,李长笑需探手而入,其领口处,尚有一丝缝隙,恰好足以。于是李长笑手探入领口,发现污泥糊住的部位,比面上看得,还要稍大几分。
一直延伸至脖颈处,且王如意流了许多汗,那脖颈处热气腾腾,有些粘腻,他手指扣住边沿,一点点扣出。
整个过程,专心致志,没分出半分精神,然那王如意,污泥下的俏脸,早已绯红,一颗心不知荡到何处。
耗时半个时辰,整副污泥面具,被完整取下,王如意眨眸,待那微风吹拂,面上感到一阵清凉。
她才得以回神,不敢置信,那双眸子逐渐瞪大,李长笑带着她,去那河岸边缘,去看那面上倒影。
河水澹澹。
映出,柳眉,挺鼻,樱桃嘴,桃花眸,眼迷离,一颦一笑皆动人,清风争相赏新容。怎不是个俏佳人儿呢?
那姿容,自不必多言,王如意再见真容,第一眼,咬唇哽咽,那感受,千百般滋味,也难以言清。第二眼,眼眶又是湿润。第三眼,扑入那白衣怀中,大声哭泣了起来。
李长笑无奈、错愕,却忽的一笑。
遥想当年,他被流放时,可没得人哭,当时的自己,又何曾没幻想过,有一人救自己于水火呢?
李长笑抬眸遥望,看那河面,映中之人,亦是看来,似与曾经的自己,隔岸相视。
他轻抚其背,安慰哽咽抽泣的人儿。
第491章 帝王心难猜,女人心难猜
哭得尽兴后,王如意才回过神来,恋恋不舍的抽离,她眼眶红润,因糊泥尽褪,姿容再难掩,似泥塑化人,平添了几分生气。
仔细回味,王如意眼含羞赧,目光闪躲,不敢对视,李长笑让她坐下,再休整片刻,便要去最近城中,寻天机道之人,试着解开此袍。
王如意重重点头,乖巧坐于石头上,就静静看着李长笑。
李长笑可不曾歇息,他用泥土将火堆掩埋,又去哪河边,舀水浇在火堆上,待那火彻底灭尽,才坐于一旁休息。
不料他刚坐下,那王如意从石头上跑来,靠在他身旁坐下,那身子几乎侧贴,李长笑一愣,抬眸看去,王如意抬眸看来,泪眼汐汐,带几分恳求彷徨。
李长笑欲言又止,最后转为一叹,任由王如意靠着,休息半刻钟,吃饱喝足,一切备好,二人开始行进。
王如意脚上的玄铁拷,玄铁球,倒是并无多大玄机,李长笑一剑便可劈开,随手投入河中,沉入湖底。
王如意脚上一松,轻跳数下,欢喜不已,那眉眼微弯,笑意盈盈。
临近午时。
太阳毒辣,李长笑倒无所谓,但顾忌王如意,便寻一棵参天大树,借那树荫乘凉。那荫外荫内,可是两片天地,荫外暑意灼灼,荫内凉意冉冉,王如意坐在地上,李长笑闲不住,爬上树,摘果子去了。
不一会,一颗颗红彤彤的果子,自树上丢落,有一颗砸在了王如意脑袋,她回眸一看,发现是那白衣故意的,是怕她闲得慌,刻意惹恼她呢。
许是有相似经历,李长笑大致清楚,王如意闲下,会想些什么,会念些什么。王如意站起身来,面色不忿,跺了跺脚,那女儿家姿态,展露无疑,暗藏那抹春情,比那山野风光,更绚烂几分。
然王如意面上生气,实则暗喜,似蜜糖裹心,慢慢回味,李长笑见她精神面目尚可,便爬上树梢,随意一躺,潇洒自由,随性随意。
……
大余国有十二山神,一山神一山域,因避及香火争执,各山域间,各有一片恶山恶水相隔。
那恶山恶水,不比别处,皆是险峻无比,或人祸不断,或是山灾不绝,不适人居。故那恶山恶水、神不庇护之处,少有人城。相反各种山寨、匪窝、陷阱则是数不胜数,鱼龙混杂。任何人想横穿此处,都需掂量掂量。
李长笑与王如意,既已离额龙山山域,自然便算在那恶山恶水之间,他二人行约莫三日有余,暂且还算平静,未曾遇到什么风浪波折。
然对那王如意来说,光是行路,便是最大波折。
虽脚镣被解,然遮身袍未下,罪绳仍缠,手双臂缚于背后,痛楚自未减少半分。加之山势渐陡,颇多地方,需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才能堪堪度过。
又酷暑严热,每行不过一刻钟,便大汗淋漓,足靴、袍下衣物,皆不得一处是干。
那苦那难,难以表明,换作他人,只怕早已崩溃,幸好沿途有白衣相帮,再苦再难,见那人儿仍在身侧,那淡淡酒意,仍缠鼻尖,便总莫名添几分愉悦。
那女儿家,虽心似海底针,却也总有几处,颇为清明之处,例如此刻,王如意如何不知,自己对那白衣,已有倾慕、眷念。
纵使在那皇位,她亦会对其动心,更何况她身陷陷阱,被其救于水火,那温润姿态,轻笑弯眉,皆闯入心间。
早非她所能控制。
王如意喉咙好了些许,能断断续续,言清几句话了,然未曾好完全前,李长笑让她尽量不要多言。
王如意大多时候十分乖巧,李长笑随口一句话,也会记在心底许久,倒是不知为何,变得爱哭了许多,有时莫名泪潺潺不停。
李长笑不觉得烦,倒觉怜惜,换位思考,此落差何其之大,哭个几次又如何?然他所不知的是,王如意并非落差感而哭,而是前些日子,委屈太多,苦难太重。
张龙赵虎不将她当人,然李长笑不经意间的些许细节,被她所察觉,触及那柔弱处,无处表达,自然便泪水自涌了。
一饮一啄,其实颇有命理之玄妙,若非王如意为民着想,又恰被流放,心理脆落,李长笑纵使为人温大方,也不会如此呵护。
他擦去泪珠,那脸颊白皙粉嫩,触之似温润软玉,李长笑恐吓道:“再这么哭,我可要捏脸了。”
王如意止不住,李长笑捏了捏脸颊,那知哭得更甚,李长笑头疼,再这般下去,不知喉咙何时能好。
王如意行进慢,李长笑还想问询她许些事情。
“要不把嘴堵上?”李长笑念此,快快摇头,神色怪异。
若冀北冥等人,又是八仙碎心,又是翻江溺身,都未做到的事情,反倒被自己完成了。那可真是不知说些什么好。
王如意很愿意贴近李长笑,一方面,是忧其离去,另一面,是感到安全,然有时又躲得远远的,是怕身上汗味,惹得对方嫌弃。
都说帝王心难猜。
女人心难猜。
两两相叠,自是难上加难,又上一层楼,不过若是因此,认为王如意仅是个娇娇滴的女子,那便大错特错了。
发明剥名之刑之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只是李长笑的出现,与带给她的感触,具有难言清的特殊性。
种种因素结合,此间独一份。
月下。
王如意双眸似水,望着那因酒喝完,使劲拍打葫芦,却再流不出半滴酒水的人儿。
第492章 大余城之事
再行不过数日,有李长笑在身侧,王如意无论精神亦是身体,皆逐渐好转,只是又不免,常常为此感到羞恼。
而今的她,生活全不能自理,全身罩于黑袍之下,吃食大多需投喂,那感受,羞中含喜,喜中含蜜,一言一语,说不得尽。
声带迟迟未好,李长笑左右思量,决定出手医治,因顾忌衣下暗果,故未动用灵气,正巧那凡间医理,他多少有些涉猎。
于是,便上山采那草药,按一定比例,置火上烧煮,经过四五道工序,制成一贴膏,可贴于喉咙处,可治愈喉咙之伤。
为确保药性,李长笑尝了两口,不咸不淡,有股浓浓草药味,出奇的不难吃。
药性也尚可,凡人喉咙,贴此膏药可痊愈也。
李长笑突发奇想,或许可以仿造此工序,再创新食。
那遮身袍领口处,有一道口子,李长笑将那膏药,通过口子,贴在王如意喉咙处,感那一抹清凉,王如意眉眼舒展,十分舒适。
清凉药力,透过皮肤,汇入了血肉之内,隐隐发麻,喉咙处似羽毛撩拨,有轻痒感。
那膏药果真有用,又三两日,一日清早,那王如意开口了,她声音不再沙哑似砂纸相抵,而是脆若黄莺,婉转动听。
李长笑笑脸相迎,取出那膏药,丢在地上。
口中能言,让面对那白衣,千言万语,又不知如何去说,相看许久,欲言又止,早后换满脸羞红,别头而去而已。
那恶山之间,山匪渐多,鱼龙混杂,行于此地久了,便总能遇到几批,却乌合之众罢了,李长笑取一树枝,三两下挥动,便全全解决了去。
王如意盯着,双眸闪闪发光,那张龙赵虎二人杀人,血肉模糊,血腥残忍,尤爱将人将人四肢废去,再给人终结。
让李长笑不同,他杀人轻松写意,富有诗画之意,一步杀一人,简单利落,没有血光高溅,血肉模糊的场景。
……
因顾及王如意,故一行速度,并不算快,甚至是慢,然李长笑并无半点着急。
救下王如意,虽出自本心,但他如何看不出,这王如意是一关键节点呢。他沿途慢行,该急的却该是那冀北冥等人。
又一山匪拦路,李长笑直杀上山寨,顺势剿灭了去,搜刮物品时,那金银财宝,布匹绸缎,全未看上,倒是对一匹马,情有独钟。
他把金银财宝、布匹绸缎,皆装入一袋子,系在马鞍之上,牵着马儿下了山去,那王如意因腿脚不便,被她安置在一大树底下。
远远见李长笑,便面上喜色,飞奔了去,行至身前,又作势要摔倒,一下子掉进了怀中,面容羞颤,却眼含狡黠。
李长笑十分无奈,见王如意如此,欲言又止,他又怎会看不一二,只是也深知,情感之物,并非似手足般,可随意控制。
此刻…纵使他言语劝诫,怕也是无用,反倒会伤了那人儿的心,百般思绪,最后化做一声轻叹。
此前,李长笑剿过数个山寨,皆未曾见过马匹,此山寨见马,说明附近,可能有人城。然那穷山恶水之地,纵使有人城,只怕也混乱不堪。
想寻得天机道之人,怕是有些困难,然不管如何,先进那城去,总不会错。
将王如意抱上马匹,李长笑牵马而行,王如意轻咬唇,感到失望,不过余下路程,总归不用劳累双腿,自是好事。
因声带恢复,二人交流渐多,李长笑先是问她,那朝廷中之事,王如意也不隐瞒,直言自己,便是那大余的女帝。
亮明身份时,王如意自嘲一笑,问李长笑,是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狼狈的天子。
李长笑斟酌片刻,认真点头,还真第一次见。
王如意暗自羞恼,不该是出言安慰吗,怎的承认了。
在交谈中,李长笑得知大致情形。
王如意之遭遇,果真源于小真一行人,王如意本是大余天子,把持朝政,兢兢业业,也逐有成效,至少能在那百姓口中,听得几句美言,如此便是最好。
然突有一夜,她操持完朝政,解衣入睡时,发觉床边处,多了两道人影,她心中大怒,认为有人要行刺。然不等她开口,便昏睡了过去。
再后来,她被关在一小院内,约有二三日左右,再见到小真时,她顶着自己的面容,并且带来了剥名刑具。
也是自那一刻起,她掉入了无边地狱,她四肢被太监摁着,手臂拧至身后,缠上那罪孽之绳,待不得动弹之际,又取出糊脸泥,一层一层抹在脸上。
整个过程,她无论如何反抗,都不起丝毫作用,最后取来遮身袍,花费三天三夜,才完全穿上,随后第二天,她便被流放剥名,离开了大余城,踏上了漫漫苦行路。
念此,王如意至今后怕,说至某处时,眼眶不免又湿润几分,她不敢想象,若未遇到李长笑,那自己的余生,会是多么灰暗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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