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仙主 第695节
祝高阳摇摇头,也不再多言,笑道:“那等过些时日晋阳殿下做了太子,在神京受万家投效、如日中天之时,不知将有多少俊杰拜入麾下。裴少侠别因受了冷落来找祝某喝酒就是。”
裴液沉默一会儿,瞧了他一眼:“祝哥,你究竟和女儿家有过情事没有?”
“……啊?”
裴液瞧着他。
“我有……我有没有和这有什么干系,我有没有也大你十岁,见得多了。”
“有没有嘛?”
“……你邢栀姐?”
“就邢栀姐一个啊?”
祝高阳剑眸一眯:“什么叫‘就邢栀姐一个’,你想几个?我和你邢栀姐自小就认识……反正后来也没什么机会认识别个。”
裴液沉默一下,轻叹一声:“祝哥,我是不懂,你是不懂而自以为懂,前番受你欺骗是我不对,以后咱们还是别再谈这个话题了。”
祝高阳大大皱眉,不乐意了:“什么不懂而自以为懂,前番商浪有状况,一直都是我参谋的好吧,你自己理解不到。”
“是吗,那商浪兄成了吗?”
“……”
裴液瞧着他。
“没成。”
“嗯。”
“……”
两骑纵马飞驰,一路上祝高阳显然不服,但两人确实也没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进城后少年褴褛的衣衫受了不少目光,裴液倒不羞涩,他们看他,他也就看他们,只从街面上也可瞧出外来人士之众多了,许多都不是神京风格的衣发,大约月前就已抵京,这时全好奇地看着这个新驰进城里的怪人。
有些认出祝高阳的倒是忽地大喊起来。
裴液这时才意识到如今神京氛围的浓烈,确实和离开时有所不同了,大概整座城都处在一种等待羽鳞试的兴奋里,同时又有大量天南地北的江湖名士涌入,无数的新信息混搅起来,虽没把那些旧有的淹没,却也给推到了后面。
他意识到这点是因为没人认出他来。
刚刚朱雀剑赌后的年节里,神京到处都是他裴液的名字,如今骑马行街,竟然无人认得了。
两人在仙人台门前下马,直上西楼之顶。
裴液来仙人台主要也就办两件事,其一作为鹤检,他自张思彻把案子交托时离京,如今案结归京,理应做一番交差,重归自由之身;其二须得和李缄一晤,当日询问进入【命犬】诸事,这位台主提了两个要求,如今已得【白水】,西庭心应算真正以他为主,所谓“西王母之馈赠”也齐了。
祝高阳在身旁登阶而上,到了廊道时却止步不前了。
裴液回头。
他抬手一示意:“中丞在里面,你自己去吧。”
裴液疑惑:“你不去吗?”
“我前两天已经尽数交代过了。”祝高阳淡声道,“就不必再去一遍了。”
裴液心想许多事都是咱们一起做的,你在场不是更合适么……然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稍微有些心虚地看了男子一眼:“中丞……是不是正跟你没好脸色?”
祝高阳一怔,眉毛当时就立了起来:“原来连你也知晓!”
“……啊,是、是因为什么?”
祝高阳低声道:“前些天我来此楼述职,张思彻一直就冷脸冷眼,我还以为谁刚惹了他。万没料到一切讲完了,他忽然问我——‘你是不是常在外面冒我姓名?’”
“……这,这是怎么回事呢?”
“是啊!我出薪苍这样僻远之地的外勤,才冒一回他的名姓,怎么就被他知晓呢?”
“确实,确实奇怪……”裴液回头看看,已经有些想赶紧去述职了——他实在后悔为什么刚刚要多问一句。
“肯定是商浪这张嘴!”
“唔……啊?”
“你不知晓,商浪嘴里就没有秘密,什么事被他知晓,那就是被所有人知晓了。”祝高阳瞧他一眼,恼恨道,“你有什么秘事须记得万万不能告诉他——这几天我忙得没见着他,等见了面定要他好看。”
裴液心底羞愧,面上丝毫不敢露出来,叹息道:“我想商兄也不是有意。”
祝高阳冷笑:“他还敢有意。”
裴液不敢再接话,转身过了廊道,进了张思彻的公房。
“张中丞,付长史。”
“裴鹤检,许久不见,台里这些天一直很记挂你啊。”
“劳中丞关心,裴液并无大碍。”
张思彻摆摆手:“也不全是关心你,主要也是这好几件案子都牵在你身上,你若回不来,就都完了。”
“……回来了。”
“回来便好。”张思彻微微一笑,示意付在廷,“裴鹤检请吧。”
裴液娓娓道来,一共交托了三件案子,确实是环环嵌套,从刺杀涝水使开始,由此环引出摧毁蜃城之案,再由蜃城一案引出【白水】一环,三桩案子里确实都有少年的身影。
张思彻将此建档封存,笑叹一声:“如今,捉捕蜃城首脑之事尚未落定,待得尽数结案后,裴鹤检可以此番功绩列入‘乙’字了。”
所谓首脑尚未落网,指的自然是离京前李缄所言,仙人台通传诸衙、清扫蜃城之事。
几日来诸衙门都寄函询问结案了,但仙人台都驳了回去,如今雍戟未死,此事就还握在仙人台手里。
裴液点点头,依次为案卷写函落印,算是将身上事务尽数交托。
张思彻道:“裴鹤检且上观星台吧,台主在等候了。”
“好。”
而后他告别二人,就此推门而出。
却听张思彻淡声道:“对了,把外面的祝高阳叫进来。”
裴液走出门,对上祝高阳微白的脸。
他安慰地拍了拍男子的肩,就此下楼而去。
上了观星台,天色刚刚昏沉下来,白月淡挂,隐约的星点也缀在了夜空。
裴液走进高阔的穹屋,见李缄立在案前写着什么,他手旁卧着一只团子般的黑猫。
裴液快步走上前,一把抱起了它:“小猫,想死你了。”
第730章 久别剑院
黑猫清冷的碧眸瞧着他,四肢下垂,脸上毫无表情。
裴液笑着把脸埋在它肚子里揉了揉,才抱在怀里,向前躬身道:“见过台主。”
“辛苦,请坐吧。”
李缄转过头来,袖口上还沾着墨,不知刚刚在奋笔什么。
虽说是请坐,这屋子里老人连给自己的椅凳都没有,裴液四下寻了寻,最终在个空架子上落了屁股,李缄自己则毫不在意地坐在了一摞古籍上。
“今日晤面,我们聊三件事情。”老人一如既往地开门见山,但却没有急着往下,他盯着少年看了片刻,目光似乎探向某种很久远的未来,但又原路收了回来。
他敛了敛眸子,道:“其一,雍戟事;其二,西庭仙权事;其三,命犬事。你还有其他话要谈吗?”
裴液微怔一下:“……无了。就是这三件。”
李缄点点头:“头一件事,关于雍戟,我希望能杀死他,并且把他的尸体留在神京。”
裴液看着他。
“套子已经给他准备好了,现下诸衙都等着这个‘蜃城首脑’落网,但如你所见,燕王府对他的性命很看重。”李缄道,“当然,看重不是问题,燕王府越抗拒,我们越要这条命。现下的断隔有二,其一,目前我们在神京城里找不到他;其二,暂时无以证明他是蜃城首脑。”
“这还要证明吗?”
“在他没落到我们手里之前,一切的证据都没有重量。”李缄道,“不过晋阳殿下留了禅将军一命是步好棋。如今他在仙人台手里,他是蜃城的首脑,燕王的柱将,他的指控是足够有效的。”
裴液想了想:“他不愿意指控吗?”
“如果他愿意用雍戟的命换自己的命,早在蜃境里就如此做了。”李缄道,“但并不意味着他不愿意指控。”
裴液听不懂了:“什么意思?”
“他是我们手里的筹码。他的意愿并不太重要。”
“……哦。”裴液明白了,不管禅将军愿不愿意,仙人台总会拿出一份手印笔迹俱全的口供来——人就在自己手里,你怎么知道他说没说?
但行事上自然不能如此粗暴,蜃城之事如今仍算秘案,诸衙门只知道要剿灭蜃城,却并不知晓蜃城之后的种种,这件案子若办成人尽皆知的“燕王刺杀太子”,对整个大唐的政治环境都有冲击。
李西洲说且先看燕王府后手,大约也是李缄此时心内想法。手里既然已经握着一份证词,此时更急的应当是燕王府。
裴液缓缓点头:“那,此事过些天方有进展?”
“瞧来如此。”
“好,那关于仙权,我拿到【白水】了。”
“此番离京,你用了【火正阏伯】神名吗?”
“用了。”
“如何。”
“……有些超乎想象的强。”
“讲讲呢。”
裴液想了一会儿:“我入京之后就掌握了参星守的御火之能,在星守形态下,我对火的操控和感知翻了足有五六倍,第一次使用时,一整艘二十丈余大船上的火焰,都尽数操之在手,而且我能够凝聚压缩它们,令火性淬炼到极为纯粹的地步。我仗此击溃了抟身之顶的丘天雨——当然那个时候他没有玄气。
“如果没有星守形态,直到现在我对火的操控也远远达不到那种地步。”裴液摊开手掌,掌心升腾起一朵玉红的火焰,“御火,若无黑螭辅助,在未登入玄门前,我很难令其超出体外一丈,除非附于外物上抛掷。更难以太精细地操控,同一缕火焰,我最多能对其做两次调动,那就是极限了。”
李缄安静听着,点点头。
“所以寻常时,我的火焰只能在脉境战斗中算是难解的手段,一涉及玄门,就全造不成威胁;星守形态则是一样真正超出脉境的手段,很显然很多玄门境界的人也要正视。但它的问题是,可以使用的燃料有限。”裴液道,“只有我和黑螭二者储存的玄气,以及身周范围内可以利用的火焰。一旦离京,面对真正能御玄的宗师——尤其是抟身及以上的宗师——就显得十分单薄,火焰往往只能提供一次爆发,之后就被对方取之不尽的玄气淹没。”
“那么,【火正阏伯】呢?”
裴液沉默一下:“【火正阏伯】……本身就是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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