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心求死,怎么功成名就了 第219节
丹采儿不愧是音律天才,即便是风格大有改变,依旧让人如痴如醉,文官县官,皆是如此。
“此来京城,真是三生有幸!竟能听得如此仙乐!”
“都是托了牧大人的福泽啊!”
牧青白没喝多少,等丹采儿弹奏完这一曲,就打算起身离开。
牧青白要走了,丹采儿自然不会在这里多留,只是方才她这一曲,已经让刚刚见过世面的县官等众,目光停在她身上挪不开了。
何裴晏也是不例外,此刻他心里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心思变化。
他也是苦读十年、科考考上的,是万万千千寻常百姓里的寒微学子里脱颖而出的一只脱俗的鹤。
也许京城诸位上官说的也有些道理,他们既然是官,当然理所应当是凌驾万民之上,或许为官者可以爱民亲民,但绝不等同于为官者要和光同尘,与这些低等贱民同一等级。
这与何裴晏一直以来做官的准则相违背,但却又有些道理,无法反驳。
他们这些能从万千学子中脱颖而出的及第之人,在民间传颂中,可是文曲星下凡!
何裴晏对这京城纸醉金迷的权势产生了一缕渴望,甚至产生了一丝奴性的向往,想要与京城的大人们靠拢。
恰逢此时,牧青白挡住了他的视线,何裴晏怔住,抬头有些慌乱的收起心头左右为难的心思,生怕被牧青白看出来什么。
“牧,牧大人……”
“回到渝州,替我跟高鸿涛道声谢,特产不错。”
“是!下官一定会替牧大人转达。”
牧青白点点头,抬脚往外走。
何裴晏心情复杂的看着牧青白离去,宴会的气氛更加热烈放纵,文官们似乎都放开了拘束,高歌畅饮起来。
何裴晏忽然生出一个古怪的想法,或许,牧青白牧大人,才是他最大的机遇,一定要在牧大人面前多多露脸。
从凤鸣楼回到寒酸的驿馆后,看着自己的行囊,里面区区几枚银子,零散碎银,几套娘子给缝制的冬衣。
因为这冬衣有些粗糙的针脚,在凤鸣楼上还被京城的诸位大人嘲弄了一番。
回想起来,何裴晏不禁觉得脸上发烫。
才短短半日啊,像梦一样!
他出入了金銮大殿,站在权利中枢,向皇帝陛下面奏。
他登上了富丽堂皇的凤鸣楼,见识了京官们的纸醉金迷。
同僚们在津津乐道京城的繁华,而他却好像触摸到了中枢权柄。
何裴晏此刻意识到了自己与这些碌碌无为的县官的差距,他们没有自己这等眼界,如同个乡巴佬被京城繁华迷住了眼。
牧大人!一定要跟牧大人打好关系!牧大人去年科考,今年便已是五品大员!他定是未来大殷皇朝权利最上层那一人!
如此晋升的速度,堪称恐怖!如果此刻不抓紧,怕是牧大人很快就会高升,升至侍郎,尚书,甚至……牧相!!
牧大人和这些京官不一样,他是个有才华的人,他一定会欣赏同样拥有才华却不得重用的人才!
醉意上头,一句话在何裴晏脑子里升腾而起:
“我就是一个有才华,却只能蜷居区区县衙的人才。”
何裴晏是这样想的,身体也是不由自主这样去做的。
何裴晏通宵达旦写了一篇自己治理蔚县的理念,一早就步行前往镇国大将军府附近徘徊。
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进不去,只能在外头等牧大人出来,然后将这一份充满了自己心血的赋篇呈递给牧大人过目,或许……不,一定,一定能得到牧大人的赏识!
“牧公子,牧公子?”虎子敲了敲牧青白的门。
牧青白从被窝里探了个脑袋出来,睡眼惺忪,努力想睁开眼,但愣是睁不开。
“牧公子,牧公子!”
“求求你,别敲了!你实在不愿意推门进来,窗户不是开着吗?你……”
虎子的脸立马出现在窗户边,远远的对牧青白说道:“牧公子,门外有个人在徘徊,好像是个小官,小姐不可能认识这样小的官,他也没有拜帖,就这样鬼鬼祟祟的,看样子不像好人,老黄叔让俺来请示您。”
“要是他犯了罪你们就逮住他扭送官府,要是他敢翻墙进来,你们就打一顿扔出去,这关我屁事啊?我都休病假了,你就当我真病了不行吗?”
虎子有些吃惊:“牧公子,您什么时候休病假了?陛下同意了吗?”
“我昨天请过假了,她让我滚,这不就是同意了吗?好了,下次朝会也不用叫我,不然我就哭给你看!”
第254章 朝会
“牧青白这个家伙真就不上朝了?”
“回陛下,牧大人他…他…他告假了。”
殷云澜咬牙切齿:“他什么时候告假了?”
妫公公支支吾吾的回答道:“呃,上次,不过陛下您没同意!”
殷云澜的拳头捏的噶噶作响:“朕没同意,他怎么就敢旷工?怎么?上次没给他送俸禄了?”
妫公公连忙哭丧着脸道:“要不老奴令人速去召牧大人进宫?”
“满朝文武就等他一个人吗?不用了!先上朝吧,等下次再上朝,看朕怎么好好整治他!几日一朝都坚持不下来吗?”
妫公公无奈,只得唱喏道:“起驾~!”
行至大殿,群臣肃穆。
敏锐如殷云澜,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她双眼微微凝起,目光扫视群臣,众人皆低着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跪拜在地,高呼万岁。
“有事启奏……”
按理说,往常这个时候,就会有官员拿着奏本走出队伍高声‘臣启奏’。
但此时却无比安静,无论是文官亦或者勋贵。
妫公公有些诧异,又接上一句:“无事退朝!”
别说妫公公为之诧异,各部侍郎往上的高官权臣都感到诧异。
他们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殿前通事郎禀报:
“启奏陛下,齐国使臣在殿外求见。”
殷云澜敏锐的察觉到今日气氛不对,淡漠道:“礼部。”
“臣在。”芦庭珪赶忙出来行礼。
“与齐之事洽谈如何?”
“回陛下,臣等日夜商讨,已经拿出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结果。”
“既然与齐之事洽谈完毕,那么此时齐国使臣求见朕又有何事?”殷云澜冷然道:“今日是我大殷朝会,他国使臣不见。”
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殷云澜注意到,文武两边皆有人面露虞色。
殷云澜只是轻描淡写的扫了他们一眼,他们便迅速低下了头。
殷云澜倒是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在她这天子面前,耍什么花样。
“宣各地知县上殿觐见。”
按照今日流程,殷云澜将各地的知县召见上来。
他们写的奏本,殷云澜都看过了,这些人确实是实心办事,各地县城治理得还算有规有矩。
政绩不算出彩,但历年皆如此,就已很难得。
该嘉奖就嘉奖,该点评就点评。
“何裴晏。”
“微臣在!”
何裴晏有些激动的走进大殿行跪拜大礼。
“你们蔚县与临县谯县,是渝州之灾中损失最小的两个县,蔚、谯二县在受灾之后反应很是迅速,朕看了你的奏表,你处理灾情的想法很新颖,不错,并没有为了政绩而不顾百姓生存大计,朕问你,这种赈灾的思路,是你一人之功?”
何裴晏张口正想如实说是好友高鸿涛之功,但是女帝话语中最后那句‘一人之功’像是一把重重的锤子,狠狠敲击了他的心脏。
鬼使神差的,何裴晏低着头,埋着脸,颤抖着声音高声道:
“是,是微臣遇危机,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决策!不敢辜负陛下对臣子的期望,虽天灾不可当,但必须尽力为陛下尽忠,替陛下守住蔚县子民!”
殷云澜点了点头,道:“嗯,不错,遇事不乱,能有决心,还能出手帮助谯县同僚,不愧是读过圣贤书的天子门生。”
“多谢陛下美誉!微臣定当尽心竭力……”
何裴晏脑袋晕乎乎的,巨大的喜悦几乎要击垮他了,脸颊不住的发烫,好在好在,他跪在地上,不用害怕摇摇欲坠,他埋住了脸,眼睛看着地面,怎么也不会让人瞧出来露馅的脸。
何裴晏也很害怕,他是在欺君啊!
他也很害怕,牧大人会不会突然跳出来戳穿自己,毕竟高鸿涛才是与他相熟之人,而他在寒风里等了两日,都没见着牧青白的面。
方才也只是一瞬间的思考,就做出了这样糊涂的决断,他好害怕,但喜悦很快就冲刷了这害怕里夹杂的一丝后悔。
何裴晏甚至都可以预见自己高升,被一道天赐的圣旨,调离那个穷乡僻壤,赶赴繁华盛景的京城了。
“何裴晏,你还有什么要禀报的?”
何裴晏惊醒过来,赶忙道:“回,回陛下,臣没有了。”
“那就退下吧!”
何裴晏赶忙应声,低着头往后退去,直到退出大殿,被冷冽的寒风吹去了脸上的温度。
同行的县官不禁问道:“何大人,方才陛下召你进去都问了什么?疑?你的脸怎么红了?”
“冷风吹的。”何裴晏赶忙掩饰,同僚的一声何大人,又让他感到飘飘然,尽管大家都是同级别的知县,但是他能有这个资格被陛下召见,就凭这个,就足以高他们一等了!
这时候,众人看到了远处有一名翩翩贵公子,他没有穿着官服,就是寻常的锦绣华服,却能在这皇宫之中行走自如。
此刻大殿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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