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都是我的! 第332节
林如海心领神会,放下茶盏,目光落在跪地四人身上,声音平静却有力:“对本官下毒,还有盐院衙门之事,都有哪几家掺和了?”
这话一出,四人身子齐齐一颤。
方才进院时,他们满心只想着向赵驹求饶,被卫所的肃杀之气慑得不敢抬头,竟没察觉石桌旁坐着的是林如海。
此刻听见林如海的声音,几人下意识抬头,撞进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又慌忙低下头,额上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郑铁山咽了口唾沫,刚要开口,便听赵驹幽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可想好了再说。
事后本侯会派人逐一核实,若是你们胆敢隐瞒,或是相互攀咬……”
他故意停顿片刻,靴底碾过青石板的碎石,发出刺耳声响,未尽之语里的威胁,让四人瞬间打了个寒颤。
“不敢!不敢隐瞒!”
冯轶连忙磕头,额头撞在地上发出闷响,“下毒之事,主要是汪德海动的手!我们几家只是知晓,并未参与!”
周玢也跟着哭求:“我们真的没敢参与!汪德海派去下毒的人,都是他自家护院,我们连毒物的样子都没见过!
事后我们还私下商议,想找机会向大人您透露消息,可没等找到机会,江、李两家就被侯爷查抄了……”
“盐院衙门呢?”
林如海只信了大半。
这些人素来趋利避害,若真有悔改之心,早在汪德海谋划时便该动作,而非等到江、李倒台才来求饶。
郑铁山身子微抖,声音比先前更低:“盐院衙门这边……我们几家都有参与,但也只是帮忙送了些人手,负责外围望风。
真正在您派出去采买的物资里下毒的,还是汪家的人。”
他偷瞄了眼赵驹与林如海的神色,见两人依旧面无表情,心一横索性和盘托出:“实际上……汪家也只是听人命令,他敢对大人您下手,背后是有人撑腰的。”
“背后之人,可是江南甄家?”
林如海突然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
先前盐商忽然对他动手时,他便隐隐有了猜测,此刻听到郑铁山的话,更是直接点破。
四人身子齐齐一震,像是被说中心事,相互对视一眼后,郑铁山艰难地点了点头:“是……是甄家。”
方泽安被气氛逼得再也藏不住,颤声补充:“甄家人不仅叫汪德海对林大人下手,就连您中的那毒,也是甄家人提供的!”
林如海眼神一凝,往前探了探身子,沉声道:“你且详细说来!”
方泽安深吸一口气,额上冷汗滴落在青石板上,声音带着颤抖:“我们知道的也不多,是上次几家聚议时听闻的。
林大人您中的毒,名叫‘缠绵散’,此毒能像顽疾一般缠绕在人的骨髓深处。
且这毒无色无味,寻常水酒、茶汤里都能掺,中毒后没有明显症状,只会让人身子日渐孱弱、精力不济。
等体内毒性攒够爆发时,郎中也只能看出是突发恶疾,根本查不出异样。”
“缠绵散……”
林如海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袖中的拳头缓缓握紧。
当年妻子贾敏便是忽然身子孱弱,缠绵病榻许久才离世;
还有早夭的儿子,幼时也总爱生病。
他当时只当是江南气候湿热所致,如今想来,怕是也中了这缠绵散!
一股怒意从心底翻涌而上,林如海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平复情绪。
待心绪稍稳,他对着赵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赵驹上前一步,目光扫过跪地四人,沉声道:“你们说的,本侯都记下了。
既然如实交代,本侯也不是不讲信用的人。”
这话入耳,郑铁山四人紧绷的身子骤然一松,眼中瞬间迸出喜色。
可还没等他们开口谢恩,赵驹便又一盆冷水泼下:“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四人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大气不敢喘一口,只怔怔望着赵驹。
赵驹指尖在石桌上轻轻一点,冷笑道:“你们靠着转手盐引,在扬州城敛财多年,赚得盆满钵满。
如今既认了错,便得拿出些诚意,每家给朝廷上交五百万两银子,算作罚银。
限你们三日内缴清,若有拖延或短少,可别怪本侯不讲信用!”
“五百万两?!”
郑铁山最先反应过来,声音陡然拔高,膝盖在青石板上蹭着往前挪了半尺。
他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苦涩:“侯爷,这数额实在太大了!
我等虽靠盐引赚了些银钱,可家中产业周转、囤积盐货都需巨资,便是倾家荡产,也凑不出五百万两啊!”
冯轶也跟着磕头,额头撞得青石板“咚咚”响:“求侯爷开恩!五百万两实在太多,能否容我等宽限些时日,或是减些数额?”
赵驹面色未变,指尖依旧在石桌上轻敲。
那声响落在四人耳中,竟比催命符还要刺耳:“宽限?减额?”
他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四人因恐慌而扭曲的脸,“方才你们说‘悔不当初’,如今连这点诚意都拿不出,本侯倒觉得,你们的悔意怕是掺了许多水分。”
这话堵得四人哑口无言。
方泽安嘴唇哆嗦着,偷瞄了眼身旁脸色惨白的郑铁山,硬着头皮道:“侯爷……罪民应下便是,只是三日内凑齐五百万两,还需容我等回去变卖些田产铺子……”
“无需多言。”
赵驹抬手打断,他刚抄完江、李两家,对这些盐商的家底心知肚明。
此刻他们这般模样,不过是故作姿态。
“三日后,本侯要见到银子,若是少了一两,或是过了时候,你们便等着本侯带人去抄家吧!”
四人浑身一颤,再不敢有半分推诿,伏在地上连连磕头:“罪民遵令!三日后定将罚银如数奉上!”
第373章 内鬼
汪家宅邸,书房。
紫檀木书架沿墙而立,架上古籍整齐码放,却衬得空气中的凝滞愈发浓重。
阳光透过纱窗,将端坐于太师椅上的汪德海身影拉得修长。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质扳指,目光沉沉地落在下方躬身汇报的手下身上。
自赵驹查抄江、李两家后,汪德海便在扬州城各处布下眼线,以防被打个措手不及。
“……江家残余子弟已被尽数灭口,李家商铺也被封存起来了。”
手下声音低缓,不敢抬头直视汪德海的眼睛。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迟疑,“只是……方才眼线来报,郑、冯、方几家的主事人,方才结伴去了扬州城卫所,至今未出。”
“砰!”
话音未落,汪德海猛地拍案而起,案上茶盏被震得哐当作响,滚烫的茶水溅出杯沿,浸湿了摊开的书信。
“混账东西!”
他怒声低吼,胸腔剧烈起伏,眼底翻涌着遏制不住的怒火。
若不是顾及着自己在属下面前的威严与分寸,他强压着心头的戾气,这会早已是开始破口大骂起来了。
方才他们一群人还商量着怎么对付赵驹,可如今这几家竟然转头就跑去卫所!
这哪里是结盟,分明是背信弃义的投敌!
怒火翻涌间,汪德海深吸一口气,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的手缓缓松开,眼神却愈发锐利。
此刻暴怒已然是无用,当务之急是摸清城卫所那边的动向。
念及于此,他抬眼看向身前仍躬身待命的手下,声音冷硬如铁:“去把所有眼线派到扬州城卫所那边!且给我盯仔细了!
卫所有什么异动,无论是人进出,还是传递消息,都要一一记下,速速来报!”
“是!属下这就去办!”
手下连忙拱手应了一声,腰身弯得更低,而后缓缓后退,转身轻手轻脚地退出了书。
可等他踏出汪家宅邸朱红色的大门,走到街角无人处时,脸上的恭敬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不屑。
他猛地抬手,一把拽下腰间挂着的、刻有汪家族徽的黑色木牌,狠狠甩在青石板路上。
“啪”的一声,木牌摔得裂开一道细纹。
他还不解气,又抬起脚碾了碾,回过头对着汪家宅邸的方向重重“呸”了一声,压低声音咒骂:“呸!还叫小爷的人去蹲点?
人家侯爷在城卫所布了多少暗哨你当我不知道?你汪德海想去找死,小爷可不跟着伺候!”
说罢,他理了理衣衿,转身朝着与城卫所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眨眼便消失在扬州城交错的巷弄里。
书房里,汪德海独自伫立在案前,目光死死盯着窗外明亮的天色,阳光的映照下,面色愈发阴晴不定。
他抬手捻了捻茶盏旁浸湿的信纸,指尖冰凉,心中的焦灼如潮水般不断翻涌。
赵驹动作如此迅猛,后面又有几家盐商投诚,再拖下去恐怕夜长梦多。
许久,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对着门外沉声招呼了一声:“来人!”
片刻后,一个身着深色绸缎长衫、面容干练的管家模样男子快步走了进来,躬身行礼:“老爷,您有何吩咐?”
汪德海转过身吩咐道:“去叫太太她们带着少爷小姐们赶紧收拾细软行李,把重要的物件都归置好。
一旦卫所那边有任何不对劲的动静,咱们立刻就走!
另外,你亲自去库房,把所有的银子、银票还有那些值钱的玉器古玩都收拢打包,半点都不能落下!”
管家闻言,脸上瞬间露出为难之色。
他身子躬得更低,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老爷,咱们……咱们想要跑路,怕是不成了……”
“你说什么?!”
汪德海猛地瞪大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方才强压下去的怒火又有燎原之势,“不过是个侯爷,难道还能把整个扬州城围得水泄不通?”
管家硬着头皮抬起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语速飞快地解释:“老爷,您有所不知!
早先江家和李家被查抄的消息传出来后,太太就察觉情况不对,已经悄悄叫人去打探过跑路的路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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