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都是我的! 第304节
袭人则小心翼翼地斟了一盏茶,递到贾宝玉面前,轻声劝道:“二爷,您先消消气,喝口茶润润嗓子......”
“谁要喝这劳什子!”贾宝玉扬手一掀,茶盏“哐当”砸在青砖地上,碧绿色的茶水溅起半尺高,正打在秋纹月白色的百褶裙上。
水渍迅速洇开,像朵骤然绽放的墨花,秋纹却连动都不敢动,只把头埋得更低了。
他怒目圆睁,继续吼道:“你们今日若不把林妹妹请来,就都给我卷铺盖滚出去!”
外间洒扫的小丫鬟们听见屋内的动静,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有个新来的小丫头刚要探头张望,就被年长的婆子一把拽了回去,低声斥责道:“你不要命了?没见这几日二爷屋里正不痛快吗?”
正屋里,袭人望着满地狼藉,眼圈唰地红了。
她捏着袖口的银扣,指尖冰凉。
林黛玉已经跟着赵驹回扬州城去了,她们总不能跑去扬州城请人吧?
可偏偏贾母又严令不许将实情告诉贾宝玉,只说林黛玉还在生他的气,不想来见他。
这会儿,她们真是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袭人只觉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了一般,发紧得厉害,连带着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二爷明鉴,实在是林姑娘……”
话还未说完,贾宝玉却似被点燃的炮仗,全然不顾身上尚未痊愈的伤势,要从榻上跳下。
秋纹见状,慌忙上前阻拦,却被他用力一推,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好在袭人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贾宝玉的衣袖,死死不放手,这才没让他离开床榻。
眼看着这场面就要闹得不可开交,忽听外间传来一道熟悉的呵斥声:“你们这是在闹什么?”
贾宝玉几人闻声望去,只见王夫人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从外边走了进来。
她目光如一扫屋内,见茶盏碎了一地,榻上的锦被凌乱不堪,连案几上的书册都散落得到处都是,顿时眉头紧蹙,不悦地看向袭人和秋纹:“你们就是这么伺候二爷的?
屋里乱成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袭人和秋纹心中皆是泛起一阵苦笑。
这几天,贾宝玉一心闹着要见林黛玉。
她们就算把屋子收拾得再干净整齐,转眼还不是被他摔摔打打弄得乱七八糟?
可她们哪敢在王夫人面前辩驳,只得低头应了声“是”,然后连忙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碎瓷片。
贾宝玉见她们竟真的听从王夫人的话开始收拾,顿时梗着脖子怒吼道:“收拾什么?满屋子的破东西有什么好收拾的?不准动!”
王夫人眉头皱得更紧了,几步上前,将已经起身的贾宝玉按回榻上,又细心地替他掖了掖被角,语气温和了些:“我的儿,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可莫要乱动,仔细再扯着伤口。”
贾宝玉原本还因王夫人在中秋节那晚对林黛玉说的那番话,心里憋着气,本不想理会她。
可虽说以王夫人的手段和智商,在贾母面前总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但要拿捏自己这个儿子,却是轻而易举。
她不动声色地冲袭人二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继续收拾,而后柔声对贾宝玉道:“若是平日里,你不叫她们收拾,我也懒得说什么。
可待会儿你宝姐姐她们几个要来看你,总不能让她们见着你屋里这副模样,平白惹人笑话吧?”
贾宝玉一听“宝姐姐”,刚要开口训斥袭人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闷闷地“哼”了一声,索性赌气似的将头埋进被子里,不再说话。
王夫人见状,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转头对袭人道:“去把二爷最爱吃的莲叶羹温着,等会儿他消了气再用。”
袭人低声应下,心里却暗暗叹息。
就算这会太太把二爷哄得暂时消停了又如何?
他闹到这般田地,不过是想见林姑娘。
可这话,袭人就是借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出口。
要说太太也是够可怜的。
这边刚和老爷吵了一架,惦记着二爷的伤势前来探望,转头就又因为中秋节那天晚上的事和二爷吵了一架。
幸好太太到底是关心二爷的,没怎么跟他计较。
这不,没几天功夫就又来了?
许久过去,蒙在锦被里的贾宝玉终于是按捺不住,猛地将头探出来,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对着王夫人急切地问道:“太太,等会儿林妹妹可会过来?”
正坐在床头的王夫人闻言,面色倏地一僵,端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怒气。
真真是个狐媚子,把她的宝玉迷得魂不守舍!
心里也暗骂这不争气的儿子,不过是个失恃的孤女,有什么值得这般牵肠挂肚的?
她勉强压下心头翻涌的火气,挤出一丝慈爱的笑容,伸手轻轻拍了拍贾宝玉的肩:“宝玉,你林妹妹这几日身子不爽利,老太太特意吩咐了让她静养着呢。
你且安心养伤,等她好些了,自然就来看你了。”
贾宝玉一听林黛玉‘病了’,顿时急得眼里冒火,挣扎着又要起身:“林妹妹病了?那我更该去看她才是!”
王夫人连忙按住他的肩,语气比刚才重了几分:“胡闹!你自己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怎么去瞧她?
若是过了病气给林姑娘,岂不是平白叫老太太担心?”
贾宝玉被按回榻上,却仍不死心,一双眼睛眼巴巴地望着王夫人,带着几分哀求:“那……那让袭人去瞧瞧林妹妹,回来告诉我她怎么样了,成不成?”
王夫人眉头微蹙,目光像带着钩子似的扫向一旁的袭人。
袭人连忙垂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腹都掐得发白,半句不敢吱声。
“袭人她们要专心照顾你,哪有空闲乱跑?”王夫人淡淡开口,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你林妹妹那边有紫鹃她们精心伺候着,用不着旁人多操心。”
贾宝玉见王夫人态度这般坚决,心里的焦躁像被火燎着似的越发旺盛。
他一张脸涨得通红,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太太!您就让我见见林妹妹吧!她若真病了,我更该去陪着她……”
“宝玉!”
王夫人的声音陡然一冷,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怎么说你也是荣国府正儿八经的嫡出哥儿,整日里把心思放在后宅姑娘家身上像什么话?
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贾宝玉被这一声厉喝惊得愣了愣,气焰顿时蔫了几分,可眼眶却迅速红了。
他满是委屈地嗫嚅道:“可林妹妹她……”
王夫人见他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又气又疼。
但她终究还是不忍太过苛责,只得放缓了语气,伸手替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好了,等你伤彻底好了,自然能见着她。
眼下你宝姐姐她们几个就要来了,你总不好叫她们瞧见你这副模样吧?”
贾宝玉闷闷地别过脸,不再说话,可眼角却悄悄滑下一滴泪来。
王夫人见此情景,心中暗恨,对林黛玉的厌恶在心底又疯长了一层。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贾宝玉,转头对袭人使了个凌厉的眼色,冷声道:“还不快去打盆热水来,给二爷擦擦脸?”
袭人连忙应声,匆匆退下,心里却是一片苦涩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这又是生气又是生病的,日后二爷若是知晓林姑娘已经回了扬州城,发现她们和太太都在瞒着他、忽悠他,还不得把这天都闹翻了去?
没多久,薛宝钗、迎春、探春和惜春几个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进了贾宝玉的屋子。
这会王夫人已经离去,屋里就只剩下贾宝玉和几个丫鬟。
薛宝钗一进门,抬眼便见到贾宝玉正挣扎着身子,想要费力地起身。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去扶,只是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转头对探春几个说道:“我说什么来着?
就说宝兄弟这般身子骨结实,皮糙肉厚的,你们还瞎担心什么?
上次来看他的时候,他还只能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呢,这会瞧着,都能试着下地了。”
迎春、探春几个听了,皆是有些无语地相互对视了一眼。
谁担心他了?
她们上次不过是碍于兄弟姐妹之间的情分,才过来看望过贾宝玉一次。
要不是这次薛宝钗地叫了她们一道来,再加上贾母也有吩咐,让她们多来看看宝玉,她们实在不好拒绝,谁愿意来他这屋里?
毕竟贴烧饼这等事,对于她们这等大家闺秀而言,其杀伤力不可谓不强。
贾宝玉见她们进来,在袭人的小心翼翼搀扶下,缓缓撑起身子。
他脸上努力挤出几分牵强的笑,说道:“宝姐姐、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你们来了……”
探春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见他眼眶微红,眼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显然是刚哭过一场,心里顿时就明白了。
八成又是为了林姐姐的事在这闹脾气呢。
她心里有些不耐烦,可面上却还是维持着客客气气的模样,说道:“宝二哥身子可好些了?
老太太这几日还时常念叨着你呢,担心你伤势恢复得不好。”
贾宝玉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连忙急切地问道:“老太太可有提起林妹妹?她身子怎么样了?”
薛宝钗心中虽满是疑惑,但笑容不变,语气温和道:“林妹妹的事,我们哪里清楚?
她素来不爱热闹,连老太太那儿都少去,我们更是不常见。”
这番话,既巧妙地没有透露林黛玉已回扬州的事情,又不动声色地给林黛玉贴上了“不合群”的标签。
贾宝玉听了,脸色顿时黯淡下来,喃喃道:“她定是还在生我的气……”
惜春年纪尚小,心思单纯,说话也比较直接,见贾宝玉这般模样,便直言不讳道:“宝二哥还是先顾好自己的身子吧,林姐姐的事,自有老太太他们操心。”
原本她是想说表哥的,可想了想,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作罢了。
隔壁秦姐姐和大姐姐做了几样新式点心,还特意派人接她过去品尝呢,她这会心里正惦记着那些点心,着急得不行。
迎春也轻轻点头,柔声附和道:“宝兄弟总这样为了林妹妹的事闹腾,反倒叫老太太她们跟着担心,还是先把自己的伤养好要紧。”
贾宝玉被她们这么一说,心里更难受了。
他原想着姐妹们来了,或许能打听到林黛玉的消息,谁知一个个都不肯多说。
他闷闷不乐地靠在榻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不再言语。
薛宝钗见气氛沉闷,便笑着岔开话题:“宝兄弟,我前儿得了一本新诗集,你若养病闷得慌,我让莺儿给你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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