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都是我的! 第289节
林福的面色瞬间骤变,那双布满岁月痕迹、满是老茧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声音颤抖,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问道:“侯爷的意思是……老爷他……这会已是遭遇不测?”
林福情绪激动,几乎要站起身来,拔腿就往外冲去。
赵驹见状,赶忙抬手将他拦下:“林管家莫急,事情应当还没有到如此糟糕的地步。”
就在这时,舱外忽然传来一阵浪涛拍击船身的闷响。
与此同时,舱内的烛火随之剧烈晃动起来,将两人的影子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
赵驹的目光缓缓落在案上的木盒上,那木盒上的鎏金锁扣在摇曳的烛光下泛着冷光。
“扬州盐政之事,牵涉甚广,错综复杂。”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沉稳,“林姑丈行事向来谨慎周全,思虑缜密。
此次或许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变故,暂时不便传信,以免节外生枝。”
林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勉强压下心头的慌乱。
然而,那双苍老的眼睛里,仍翻涌着掩饰不住的忧虑。
等林福渐渐平复下心情,赵驹便再次开口道:“林管家跟随林姑丈在扬州城生活多年,对那边的情况想必相当了解。
不知可否跟本侯详细讲一讲扬州城的事?”
林福微微颔首,神色凝重,沉声问道:“侯爷想知道些什么?”
赵驹微微低下头,沉吟片刻,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缘。
半晌,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林福身上,问道:“林姑丈在扬州城,和那边那几家盐商的关系如何?”
林福微微一怔,思索片刻后,恭敬地回道:“回侯爷,因老爷掌管着盐税,平日里自然少不了要和那几家盐商打交道。
自老爷上任以来,和这几家盐商的关系倒也还算过得去,至少在明面上,彼此都客客气气。”
赵驹眉头微微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继续问道:“那林姑丈和扬州城府衙那边关系如何?”
“扬州城的的知府老爷与我家老爷乃是同一批进士出身。”
林福如实答道,“平日里,他们因公务往来频繁,时常一起商议政务之事。
而且私下里,二人也常有诗文唱和,吟诗作对,关系颇为融洽。”
赵驹点了点头。
一般情况下,除非是政敌,彼此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利益冲突,否则同批进士之间,关系大多都还说得过去。
想到这里,他转而问道:“那扬州城那边的卫所情况如何?林姑丈和他们可有往来?”
林福闻言,眉头顿时紧紧地锁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他略作迟疑,才缓缓说道:“侯爷,老爷掌管着盐税,手底下有一批盐兵。
这盐兵与扬州卫所的职责在某些方面有所重叠,曾几次因为一些事务起了冲突,所以关系……并不怎么样。”
说到这里,他脸色顿时一变,声音也有些颤抖起来:“莫非……莫非老爷那边出事,是和扬州卫所……”
“林管家!”
赵驹轻声打断了他的话,“未成定论之事,莫要妄加揣测。
如今我们尚未到达扬州城,一切情况都还不明朗,等到了扬州城,将事情查清楚之后再说也不迟。”
舱外,风声渐渐紧了起来,吹得窗棂微微作响。
赵驹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却发现茶已凉透,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更增添了几分心中的烦闷。
他放下茶盏,又详细询问了林福一些关于扬州官场的细枝末节。
直到将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他才挥了挥手,让林福退下。
待房门重新关上,屋内只剩赵驹一人。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沉默了片刻,然后起身走到窗前,缓缓推开半扇窗户。
江风夹杂着水汽扑面而来,带着一丝凉意,让他原本有些烦躁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
他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窗框,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扬州卫所、盐商、知府……
这三方关系错综复杂,犹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整个扬州城笼罩其中。
林如海若真出了事,必然与其中一方脱不了干系。
但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
转过头看着房间里摆着的那张大景朝疆域图,赵驹正暗自思索着。
就在这时,门外隐约传来晴雯压低声音的训斥:“都说了多少遍了!侯爷正忙着呢,不许随便打搅!
你这丫头,怎么就是记不住?”
紧接着,是香菱那不服气的辩解声:“是林姑娘找侯爷有事,哪里算是我打搅了?”
“你还敢拿林姑娘当挡箭牌……”
尽管两人都刻意放低了音量,但赵驹的五感经过特殊强化,依旧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他微微挑眉,对着门外朗声道:“晴雯,外面怎么回事?进来说!”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晴雯一手提着铜壶,另一只手则轻轻拧着香菱的耳朵,气呼呼地走了进来。
香菱疼得直咧嘴,却还不忘朝晴雯做个鬼脸。
“侯爷,这丫头又……”
晴雯刚要开口告状,香菱却灵活地一挣,而后蹦到赵驹身后,探出脑袋,挑衅地看着她。
见晴雯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赵驹无奈地轻咳一声,两个丫头这才安静下来。
他转头看向香菱问道:“林妹妹找我有什么事?”
香菱眨了眨眼睛,回答道:“林姑娘让我来请侯爷过去一趟,具体什么事倒没说。”
赵驹点了点头,起身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又要拌嘴的两个丫头,对晴雯吩咐道:“晴雯,帮我收拾下屋里的东西,我去去就回。”
说完,便带着香菱,朝林黛玉的船舱走去。
不一会儿,赵驹便来到了林黛玉的屋里。
只见她正坐在桌前,低头忙碌着什么,烛光映照在她那清丽的侧脸上,显得格外温柔动人。
李嬷嬷、紫鹃和雪雁几个见到赵驹进来,连忙福身行礼,态度恭敬。
“这么晚了,林妹妹怎么还不歇着?”赵驹关切地问道。
林黛玉抬起头,浅浅一笑:“一时半会儿倒也睡不着。”
她招了招手,“表哥,你过来看看。”
赵驹好奇地走近。
只见桌上铺着一件华美异常的雀金裘,在烛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金线织就的孔雀翎纹栩栩如生,每一片羽毛都泛着幽蓝的光泽。
“这是……?”
林黛玉轻抚着雀金裘,解释道:“表哥可还记得昨晚舅舅他们叫我们写诗?
这雀金裘就是老祖宗拿出来当做彩头的,没想到,最后被我赢得了。”
赵驹仔细端详着这件价值连城的裘衣,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
忽然,他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这裘衣如此华贵,怕不是你家老祖宗原本打算赏给那大脸宝的吧?”
此前,王熙凤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贾史氏也不过是送了件凫靥裘给她,以作安抚。
赵驹实在难以相信这老太婆会如此大方,舍得将这么宝贵的东西拿出来当作彩头。
林黛玉正坐在一旁,听到赵驹的话,指尖在雀金裘那柔软的绒毛上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
她轻轻抿了抿唇,轻声道:“表哥说的,应当没错。”
窗外,一阵凛冽的江风吹来,吹得窗棂咯吱作响。
屋内摇曳的烛火将雀金裘上的金线映照得流光溢彩,仿佛点点繁星在闪烁。
赵驹看着林黛玉那略显苍白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怜惜之情。
他温声道:“既然这裘衣到了妹妹手里,那便是妹妹的了。
它如此华贵,正配得上妹妹这般出众的人儿。”
林黛玉却轻轻摇了摇头,将雀金裘缓缓推向赵驹,声音轻柔:“我想着表哥此次南下扬州,一路天寒地冻的,这件裘衣正好可以给表哥御寒,让表哥少受些风霜之苦。”
赵驹一怔,随即失笑摇头:“我一个习武之人,身子骨硬朗得很,哪里需要这个?
倒是林妹妹你,身子向来弱,更需好好保暖才是。”
林黛玉固执地又将雀金裘往前推了推,轻声道:“这雀金裘本就是男子款式,我穿着实在有些大了,行动起来多有不便。
表哥身材高大挺拔,穿这个最合适不过了。”
见赵驹还想推辞,林黛玉垂下眼睫,声音更轻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就当是给表哥之前的回礼吧。”
说着,她那纤细如玉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怀中那块蓝田玉弥勒。
赵驹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目光微微一动,心中已然明了。
见她如此坚持,他终是郑重地将雀金裘接过,轻声道:“那就多谢林妹妹了,如此厚礼,表哥定当好好珍视。”
他顿了顿,又温声叮嘱道:“夜里风大,妹妹身子弱,早些歇息才是。
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让丫鬟来寻我,切莫客气。”
林黛玉轻轻点头,忽然抬眸看向赵驹,眼中带着几分期待:“表哥现在穿着看看合不合身?”
她指了指桌上的针线笸箩,轻声道,“左右这会针线都拿出来了,若是有哪里不合身的,现在改一改也方便,省得日后麻烦。”
赵驹这才注意到桌上散落的针线,目光一凝。
在摇曳的烛光下,他清晰地看见黛玉那如葱管般纤细的手指上,赫然有几处细小的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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