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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类父?爱你老爹,玄武门见! 第99节

  圣颜上的乏累感,顿时消散了不少。

  吾丘寿王又端了碗加盐的清水,奉给了董仲舒,心疼道:“老师,您也喝点水吧。”

  本朝儒生不柔弱。

  圣人所说的君子六艺,基本都不差,体质是比不上武夫,但也在一般人之上,只是,懈怠了。

  礼、乐、射、御、书、数,儒生更喜欢身不动膀不摇的礼、乐、书、数,射箭哪有拿笔杆子省力,御车哪有坐车舒服?

  当然,作为当世大儒的董仲舒,六艺均在人上,能抗过胶西王刘端三年刺杀,那体质能是一般人吗?

  但是,韶华易逝,红颜易老,再厉害的人,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让一个六旬老汉垦地开荒,上君也是缺了大德了。

  董仲舒重重地把铁锄扎进了地里,下意识地拍了拍手,掌中的血泡针扎的疼痛,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略微颤抖接过了陶碗,长叹一声,“松懈了啊。”

  从胶西国中脱身回到长安后,他的长剑就再没有出鞘,手上的茧子不知不觉间消失了,干起活来,又生出了血泡。

  几口盐水下肚,精神头倒是恢复了些,顺着陛下的目光望去,是村头买卖的热闹景象。

  商人工匠们高兴,农家高兴,皆大欢喜,这样的人间,或许才是盛世的气象吧?

  “董仲舒。”

  “臣在。”

  “朕执政二十年里,做的很差吗?”

  “陛下英明神武至明,为何会有这样的感慨啊?”

  “我大汉自立国以来,盐价最低时,是在孝文帝末年,仍有四百钱一石,我执政时,盐价高有数千钱一石,而太子当国,为什么能低至百钱一石?粮价、铁价,所有的百姓之需,都出现了大幅度降低,连带着众多物价,都有不同程度的降低。”

  刘彻望着兴高采烈抱着盐罐、粮食口袋,扛着铁耜的百姓,疑惑道:“朕不明白!”

  要说“搞钱”,大汉历代皇帝没有人比得过他的,车船税、武功爵、白鹿币、盐铁专营……凡是能榨出油的人,无论权贵、庶民,哪怕是奴隶,他都有办法刮一层油下来。

  可是,孝文帝、孝景帝的遗泽仍在疯狂消耗,国库的亏空还在持续增加,百姓的生活依然民不聊生。

  太子当国之后呢?

  大赦天下、减免赋税、修渠建堤……什么政令“费钱”就干什么,孝文、孝景二帝遗泽却停止了消耗,国库反亏为盈,百姓安居乐业。

  大开战端的事,他在做,太子也在做,而且更加过分,南略南越,北征匈奴,两面开花,他都没有玩过这么大的。

  大兴土木的事,他在做,太子亦在做,同样更加过分,商颜山那条渠,要开山,大河泛滥,要改道,简直是山挡开山,水阻改道,连天地模样都要改一改,他都没有想过这个程度。

  为什么大汉在他手里一副亡国之象,在太子手里蒸蒸日上?

  凭什么啊?

  董仲舒望着逐渐扭曲的龙颜,嘴角微微抽搐,陛下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啊。

  上君大开战端,是在“收获”,残破的匈奴右翼,不可能挡住冠军侯三万轻骑,杀过去就是抢牛、羊、马牲畜去了,就和匈奴当初抢掠大汉边郡,回报注定大于付出。

  南越国就更是了,没落的国度,在大汉的威慑下战战兢兢,不能自已,老国王一死,南越国太子赵婴齐又在长安为质,以太子的手段,一手蜂蜜,一手大棒,能敲不晕那赵婴齐吗?

  有张次公领兵“护卫”,有路博德大军屯于桂林郡,国中又有权臣作乱,赵婴齐只要不想死,不想死后自己和祖宗被挫骨扬灰,除了投降,内附大汉,没有别的路。

  路博德大军,或许都不会有战事,就能接管南越国,推倒那个十万大山。

  至于说大兴土木,太子是在“基建”,陛下是在干嘛?

  穷奢极欲!

  开商颜山,是为了引洛水灌盐碱田,改大河河道,是为了减少关东洪水泛滥次数,所有的支出,都用在了百姓身上,绝对不会有花数百万钱从西南夷就为了运输一根大殿梁木的事。

  一个是为民,一个是为欲。

  为民者,以后关中平原能再多数万顷良田,关东大河泛滥减少,对百姓可能造成的损失也会减少,流民减少,等等,无数的福报。

  为欲者,庞大的宫殿,只为让几个荡……嗯,女子能在其中撒开欢嘻戏。

  这能一样吗?

  “这是上君抢了陛下的武功盛德!”

  董仲舒控制住表情,缓缓说道:“匈奴右翼是陛下执政时打残的,南越国也是陛下执政时定略的,没有陛下,冠军侯的出战,就是羊入虎口,没有陛下,张次公、路博德入十万大山,便是自不量力。

  武功盛德,是陛下打下的根基,而上君,顺其自然得到了这些。”

  太子在躺赢?

  刘彻的龙颜有了微妙变化,原来,他的武功盛德都被太子给抢了啊!

  “民之富,则是上君有意邀买民心,牺牲诸商之利,刻意讨好百姓,终有一日,大汉商道尽毁,帝国东西南北不能再互通有无,釜底抽薪、扬汤止沸、难以长久,万望陛下不要被眼前之景迷惑。”

  董仲舒沉着声调,“史书,终会给予所有人最公正的评价,太子,逆君之子也。”

  上君的权术谋略,让他由衷地畏惧,汉朝大势,已难扭转,董仲舒只能寄希望上天再给他,或者给儒家等一个机会。

  他可能是活不过上君了,但从春秋战国搏杀而出的儒学,还能熬不过上君吗?

  上君是强法明理,唯法是从的那种人,只要不违法,上君就不会动儒家,飓风过岗,伏草唯存。

  能干掉法家、道家,儒家靠的便是这一手忍耐功夫。

  上君此前有“逐君父”之逆,现在有“除宗室”之危,一旦上君失势,儒家会让上君知道忍得住,想得开,挺得住是多么重要。

  “是啊,太子是逆子。”

  刘彻心胸豁然开朗,望着手中的铁锄,又想到丞相府驳回的“南阳心得”,他压下的相权,竟让太子又都还回去了,“董仲舒。”

  “臣在。”

  “实事求是重写南阳心得,不就是罪己吗?只要能还朝,朕认了。”刘彻望着董仲舒,想到儒家的能力和保证,终会有洗刷屈辱那天。

  “是,陛下。”

  就在这时。

  浑厚悠长的歌声响起。

  墨家助农的弟子在开嗓。

  “立德立言须立身

  生逢乱世要正心

  刀兵四起说利害

  人与横流莫沉沦”

  一片和声随之响起,“人欲横流莫沉沦,莫沉沦……”

  不远处的农家弟子接唱,歌声苍凉激越:“生民苦兮——

  人生忧患何太急

  饥者不得食兮

  寒者不得衣

  乱者不得治兮

  劳者不得息

  征夫无家园兮

  妻儿失暖席

  鳏寡无所依兮

  道边人悲啼

  念我生民苦兮

  义士舞干戚”

  “念我生民苦兮,义士舞干戚……”

  董仲舒脸色大变,这是墨家的《忧患歌》,怎么农家跟着唱和了起来?

  两家什么时候这么近了?又是想干什么?

第151章 百智

  长安,未央宫,宣室殿。

  丞相公孙弘、御史大夫张汤联袂觐见。

  御案上。

  摆放着张汤呈上的章疏。

  所言之物,可以说新,也可以说旧,倒是有几分意思。

  内容详情就一个,改变现有官员选拔制度。

  基础是秦朝的“试吏制”。

  在秦朝时候,朝廷要求地方官员根据民间舆论推荐吏员候选人,重点考察其人在当地声望和才干能力。

  吏员候选人需接受县以上官员的目测和口试,考察仪态与应变能力。

  通过初步筛选的吏员需经历一年左右的试用期,称为“试”,试用期满经考核合格者称为“真吏”,不合格者则被免职。

  而吏员入仕还有三个前提要求。

  候选吏员需年满十七岁,部分职位,如“佐”要求三十岁以上。

  需具备一定财产基础,贫困者如韩信即因“无行”被排除在选拔之外。

  需掌握书写和律法知识,秦朝推行“以吏为师”“以法为教”,律法学习是必修内容。

  本朝高皇帝刘邦,便是通过试吏制得到的泗水亭长一职。

  之所以止步亭长,也是入仕之后的考核“五善”、“无失”、“上计”与“课”没有通过。

  五善:忠、廉、慎、善、谦。

  五失:夸以遒、贵以大、擅割、犯上弗智害、贱士而贵货贝。

  上计:地方长官每年向中央报告政绩,接受考核。

  课:以法律形式确认的考核,结果分为“最“与“殿“,根据优劣进行奖惩。

  汉家的“征辟制”、父皇的“察举制”的基础,都是秦朝的“试吏制”,但没有试吏制严格,以致舞弊营私之事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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