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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类父?爱你老爹,玄武门见! 第108节

  胶西王刘端受不了愚弄,指着其中一个中朝侍郎的鼻子,“你们明明在笑我,你们都没停过!”

  “殿下,这是宣室殿,是御前廷议,无论多好笑,我们都不会笑,除非……”

  “除非什么?”

  “忍不住。”

  在刘端暴怒前,另一个中朝侍郎适时打断了他,“不如这样,殿下,还有诸位殿下,你们先回国邸冷静一下,廷议无私事,政令更是要天下咸知,有什么问题,你们会知道的。”

  诸侯王们知道不该回去,但是,宫闯了,殿进了,连狮子大开口的封王,都一连得到一十四个,再在御前廷议上撒泼,大汉君臣无论谁来一句,“你们把大汉天下给分了吧”,就真的要死人了。

  罪孽在身,再逼宫犯上,大汉的上君,已经让天下臣民看到对待宗亲一而再、再而三的仁恕和偏爱,再胡闹下去,就可以真的把他们都杀了。

  在两朝官吏的注视下,诸侯王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大殿,只知道在走下宫阶时,身后传来的大笑声,震耳欲聋。

  要不是有所克制,不能在御前大失礼仪,仰天长啸、跺脚的动作也会在殿中上演。

  他们,到底漏算了什么?

  当诸侯王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刘据也情不自禁地笑了,提醒道:“众卿可以欢笑,但不要把身体乐伤了。”

  有了上谕准许,所有的朝臣放声大笑,八十载的宣室殿,从未有过这样的欢笑。

  诸侯王们,也是想瞎了心。

  大汉的王爵,起源于楚汉战争的胜利,高皇帝兑现诺言,让当初的同盟在各自的地盘建立诸侯王国,成为异姓诸侯王。

  那时的大汉舆图,非常恐怖,函谷关以东约占帝国一半的国土,并不在高皇帝、朝廷的实控之下。

  高皇帝说是皇帝,但更像一众异姓诸侯王暂时推举的盟主,彼此的关系,是脆弱的联盟关系。

  这也是高皇帝接受娄敬、张良建议,从洛阳迁都长安的重要原因。

  洛阳处在异姓诸侯王的包围之中,简直是置天子于众虎环伺之下。

  为了真正打造刘姓天下,交给继任者一个稳定的帝国,高皇帝在临终前基本上一一剿灭了异姓诸侯王。

  问题接踵而至,怎么处置他们原先的地盘,办法有两个。

  一是不再设诸侯国,国内郡县和其他地方一样,直属中央朝廷,二是保留这些诸侯国,改遣信得过的宗室子弟去当诸侯王,显然,高皇帝选择了后者。

  诸侯王另一个名称叫藩王。

  藩者,屏也,屏蔽也。

  “藩”字的本义是篱笆,朝廷设置诸侯国的目的,就是希望他们组成一道拱卫长安的篱笆,一旦外敌入侵,诸侯王可以有效地为天子御敌。

  通常来说,由同姓宗室来组成篱笆墙,要比异姓外人来的靠谱,高皇帝刚从天下大乱的秦末走来,根本未固,随时可能战争重开,选择保留诸侯国也在情理之中。

  但那时,高皇帝的生命已到末年,来不及思考一些“好想法”的后遗症,诸侯国实力过强便是最严重之一。

  高祖末年全国五十七郡,诸侯王占去四十二郡,朝廷直属仅十五郡,对比悬殊。

  同时,诸侯王在自己国内拥有一切治国权,除了要向朝廷尽一定宗室、效忠、纳贡的义务,他们可以自由任命官吏,制定政令,拥有山泽田地资源,握有私属军队,一些大国如齐国、吴国等,国力丝毫不亚于朝廷。

  而篱笆理论还有个致命的漏洞,随着世代延续,亲情越来越淡,组成篱笆的诸侯王逐渐成为了有野心的朝廷外敌。

  同为高皇帝之后,皇帝之位,凭什么你坐的了,我坐不了?

  更有甚者,一旦几个诸侯王联手反叛,原先的“屏障”,顷刻间便会成为对长安的包围。

  是以,吕后削刘姓诸侯之地,加封吕氏,孝文帝采取贾谊“众建诸侯而少其力”,孝景帝七国之乱后大削国削地,当今陛下的“推恩令”,直接解决了诸侯王这一肇始于立国之初的隐患。

  连续的削弱,缩小了诸侯王的地盘,却没小了诸侯王的野心,依然是那么冥顽不灵、不识天数,兀自做着王者美梦。

  公孙弘、张汤对视了一眼,在南越、西南夷埋葬诸侯王们嫡系,在国中埋葬诸侯王,大汉宗室,或得最终解决。

  “圣明天纵无过上君!”公孙弘领衔颂圣道。

  两朝文武很期待看到诸侯王们知道南越人、西南夷人全数内属中原的神情,忍着笑意,齐声颂圣道:“上君千秋万岁,长乐未央!”

第162章 类祖

  廷议一毕。

  一十四位诸侯王太子封王的消息便传遍了长安城,长安百姓一怒,紧跟着南越人、西南夷人全数内属中原的消息传来,长安百姓又是一喜。

  当听到是胶西王刘端所请大封,霎时间,长安城上下,洋溢着快活的气息。

  以后的南疆,就靠一十四个王太子及家眷守着了。

  坊间茶楼,笑话层出不穷。

  长安百姓狠狠地出了一口上君尚未对诸侯王们罪孽降罚的恶气。

  赵王国邸,密室。

  赵王刘彭祖、胶西王刘端、胶东王刘寄、常山王刘舜,四位孝景帝位下亲兄弟聚集。

  “昔高皇裂土以藩屏汉室,然至元狩之初,诸王或耽于逸乐,或暗怀异心。其愚顽之状,贾生早为之痛哭,晁错曾为之削策。

  观夫诸侯王庭:九旒冠冕巍巍,双辕车驾赫赫。铸金为丸以射雀,熔铜作山而悬灯。燕饮则腥膻遍野,狩猎则焚林百里。锦缎铺道三十驿,椒泥涂墙十二重。问仓廪则粟米陈腐,察民舍则杼轴空停。犹自诩:“此乃高祖特许之藩仪!”

  朝会鼾声震殿宇,问政呓语惊贤良。聘方士炼金丹于密室,召巫觋舞桃符于高堂。信谗言而逐相国,宠艳姬以裂封疆。谓彗星乃天赐冠旈,云地震是地献祺祥。淮南聚书而谋私计,江都铸兵而违典章。机关算尽太聪明,一十四子为猴王……”

  当看到坊间名士赋中的“猴王”二字,刘彭祖气急攻心,险些没有死过去。

  他的王太子啊,哪怕淫了他的后宫,与自己的亲女和同胞姐妹有染,他都没舍得动一根手指头。

  现在却成了无人之地的诸侯王,真成“猴王”了。

  刘寄、刘舜脸色同样难看,那可是亲生的儿子,在王太子位上培养多年,付出了多少心血,转瞬之间,就要跑到蛮荒之地当猴子们的王了。

  无法接受。

  又怎能接受。

  刘端知道自己惹出了大祸,御前廷议上,不但没为宗室争取到实在好处,反而被不动声色的上君扒了诸侯王们几层皮。

  也亏的他阳痿无子,注定要绝嗣而终,不然,要是也成了一郡猴王,想死的心都有了。

  “小小的年纪,他的心思怎么如此歹毒,怎么敢这么做啊?”刘端似是感同身受出言道。

  从大汉上君、他的大侄子刘据身上,他感受到深深地怪异,面对诸侯王们的闯宫进殿,蛮横讨功,竟没有丝毫烟火气,引导着他们自己挖好了坑,自己跳进去,然后,刘据铲土就把他们埋了。

  这份城府,他只在祖父孝文帝、父亲孝景帝身上见到过,冷静到令人恐惧。

  “我似乎理解了皇兄为何没能斗得过他了。”刘寄接言道。

  政治手腕是天生的。

  所以才会有“子不类父”的话,他们的大侄子,的确“不类父”,但“类祖”啊。

  面对可能到来的“临江王旧事”,直接先手放逐了皇帝,你既然不想我好好做皇太子,那我就设法让你做太上皇。

  导致皇帝退守甘泉离宫,渭水刑场中山王自戕是一回事,太子储君逼宫是另一回事,宗亲之血,只是动摇了皇帝的皇位,真正起到作用的,还是他们的大侄子。

  妖孽啊。

  刘舜深以为然点点头。

  皇兄刘彻干事,总透露着粗糙、急切,仿佛天下之事都能以霸道解决,而皇侄刘据呢,温和、入微,不知不觉间,就把人埋了,还记得擦手,这股“干净劲”,和皇祖孝文帝一模一样。

  他们怎么没能继承皇祖的能力、心性呢?

  望着遗憾的兄弟们,刘彭祖再次想起“天王”的爻辞,兄弟们没有的,他有啊,沉着声音说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王兄的意思?”

  “不能让刘据坐上皇位!”

  刘彭祖的眼神依次扫过刘端、刘寄、刘舜,“皇祖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当时的诸侯王们也是摊上了好时候,诸侯国势大,皇祖不敢轻举妄动,但淮南厉王的死……”

  吕后死后,吕氏灭族,代王刘恒即位,即孝文帝。

  当时,高皇帝儿子中只剩下排行第四的孝文帝刘恒和排行第七的淮南王刘长两个儿子,刘长这位深宫中生长的诸侯王开始发力,想把失去的一切夺回来。

  刘长认为自己和皇帝的关系最亲最近,行事异常放肆,常常违反大汉律法,孝文帝也总是宽恕刘长。

  孝文帝前元三年,刘长入朝拜见孝文帝,骄横异常,他和孝文帝去打猎,完全不顾君臣之礼,不但跟皇帝同车而坐,还开口闭口称孝文帝为“大兄”。

  刘长是继霸王项羽之后第二个“力能扛鼎”的力士,当确认了皇帝的宠信,凭借着力大无比,淮南厉王便在孝文帝朝做了平生第一件震惊朝野、世人瞩目的大事。

  悍然椎杀了辟阳侯审食其。

  天下哗然,而刘长却跑到了孝文帝那,仅仅哭诉了一番,便被孝文帝饶过。

  杀列侯而无惩处,也让淮南厉王的胆子越来越大,为人处世也更加骄横,从此,淮南国内再也不以大汉律法为令,出入都要清道戒严,刘长的命令都像皇帝一样称作“制”,并像皇帝一样自定了一套法令。

  当嚣张的气焰达到极致,孝文帝前元六年,刘长计划在谷口造反,且派人出使闽越、匈奴,联络异族一同行动。

  孝文帝终于展露了手段,谋反立刻失败,刘长本人也被押解进京。

  孝文帝没有动手杀他,而是判其押往蜀郡监住,明知淮南厉王气量狭小,故意折辱,在押往蜀郡途中,沿途各郡县未受朝廷法令,没有揭下囚车上的封条让淮南厉王下车活动,最终,淮南厉王不堪忍受长途囚禁的屈辱,绝食而死。

  但这不是结束,淮南厉王死后,孝文帝故意不改封地,封淮南厉王之子刘安为新的淮南王,为淮南王一脉埋下祸根。

  孝景帝前元三年,吴楚七国之乱爆发,刘安便决定一同起兵造反,但能力不行,为国相阻止,直到本朝元狩元年,又准备造反,被陛下翻手镇压,淮南王世系绝灭。

  五十年,绝杀一王,这只有孝文帝能做得出来。

  如今,刘据也可以了。

  时过境迁,当今诸侯王远没有孝文帝时诸侯王之盛,绝杀群王,或许都用不着五十年,过去五十年,大汉有过三位皇帝,但今上君年少,从即位到驾崩,一人就能做完所有的事。

  留给大汉诸侯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三王遍体生寒,刘寄不相信道:“不能吧?我们终究是他的亲叔伯父,他总不能把我们都杀了吧?王兄,我看你怕是心病太重了。”

  “心病?”

  刘彭祖紧紧盯着他,冷笑道:“王弟,淮南、衡山二王谋反时,听说胶东国在暗中多造战车弓矢,加强战备,那是想要干什么?”

  “以备不时之需,万一有不可言之大事,胶东国随时能够进京勤王……”

  刘寄脸色大变,连忙进行解释,但还没有说完,便被刘彭祖打断了,“是勤王,还是起事?”

  “我不明白王兄在说什么。”

  “诸王罪状中,此事是胶东国罪一,等刘据腾出手来,要对我们动手,进了兰台诏狱,面对酷吏张汤,王弟能撑得住不招吗?”

  “张汤还敢对我动刑不成?”

  “没有刘据的命令,张汤自然不敢。”

  “刘据敢下此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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