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剑金陵十三钗 第51节
王仲廉担心的说:“眼下藤县的川军122师已危在旦夕。”
汤恩伯长叹一声:“我何尝不急啊,淞沪会战就是因为我们逐次使用兵力,把一个师一个师的部队白白的填进去,结果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王仲廉无奈道:“可是我们的难处别人未必能理解啊。”
汤恩伯将白手套解下,轻哼道:“不说了,准备增援。”
“可是……万一我们增援受阻,时间也来不及啊。”
汤恩伯冷着脸道:“尽力吧……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浑身是血的王铭章师长正坐在满是尸体的城头清点着身边的手榴弹。
副官长罗甲辛踉踉跄跄的跑上城头急声道:“报告师长,城南、城东、城北三面阵地已被日军占领。”
王铭章拿手榴弹的动作僵了一下,问道:“赵参谋那怎么样了。”
罗甲辛红着眼睛道:“赵参谋和740团团长王林死战不退,已经和阵地上的弟兄们壮烈殉国了!”
王铭章四顾环视了一下,“我方援军现在什么地方?”
“联系不上,没有一点消息。”
王铭章沉默了一下,“既然如此,你马上替我发个电报。”
罗甲辛赶紧从腰间的公文包掏出纸笔。
王铭章低声道:“十万火急……徐州……李长官并转蒋委员长。
目前,日军已攻破藤县城防,我方援军至今杳无音讯,职部王铭章及全师官兵,决心以死报效国家,以遂成仁之志,仅此急电。
民国二十七年三月十七日下午。”
说到这里,王铭章从怀里掏出一块怀表看了眼补充道:“下午三时!”
说完后,王铭章看了看正低头写电文的副官,又抚摸了一下这块已颇为陈旧的怀表感慨道:“这块怀表已跟随我多年,留给你做个纪念。”
“师长……”副官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王铭章没有理会他,转过身去继续整理手榴弹。
副官郑重的向自家师长敬了最后的军礼,这才下了城墙。
又是一番激战后,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城头,王铭章倚着断裂的雉堞缓缓滑坐。
他的军装被弹片撕开数道裂口,暗红的血渍在土黄布料上洇成狰狞的沼泽。
右手食指扣在扳机上微微发颤,掌心黏腻的汗液混着铁锈味——那是方才肉搏时刺刀捅进敌腹迸溅的温热。
“师座!”
远处一名士兵嘶哑的呼喊被重机枪扫射声绞碎。
王铭章抹了把糊住视线的血污,发现青石板缝里竟钻出一株蒲公英,绒毛在爆炸气浪中簌簌战栗。
他咧开干裂的嘴唇笑了,抽出腰间的手枪,抵住了自己的下颌,高声喊了起来。
“抗战到底,誓死不降!”
惊天动地的呐喊惊飞了檐角避难的灰鸽,伴随着一声闷响,子弹穿透颅骨的闷响像颗熟透的野枣坠入深潭。
第92章 遭遇战
事情也确实如李宗仁所说,约翰率领的坦克连于拂晓时分,在靠近藤县的东郊跟濑谷启派来的战车中队相遇了。
晨雾如纱,笼罩着藤县东郊外的田野。
乔二蛋紧握坦克操纵杆,两只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导致肌肉紧绷。
履带碾过潮湿的泥土,发出沉闷的咯吱声。他透过观察窗,看见远处树丛间闪过金属的反光……那是日军战车的炮管在晨曦中泛着冷光。
负责观察的车长约翰突然低吼:“十点钟方向!”
话音未落,一发炮弹已撕裂雾气,正中坦克炮塔。
巨大的冲击波和撞击力使得正在前进的霞飞坦克猛的震了一下,热浪裹挟着碎土拍打在装甲上,以至于乔二蛋的耳膜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他猛打方向,坦克灵活的转了个圈,履带卷起的泥浆溅在观察窗上,像泼墨般模糊了视线。
无线电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叫声,但乔二蛋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他看见三百多米外,十辆日军战车正排成楔形阵势快速推进,炮口不断喷出橘红色的火舌。
战斗就这样发生了,十辆九五式坦克对阵九辆霞飞坦克。
按理说,这两种坦克都被各自所在国家定义为轻型坦克,但实际上两种坦克的性能差别还是很大的。
九五式轻型坦克的自重为6.7吨,战斗全重7.4吨,乘员3人,装备了一门37毫米 Type 98 L/37坦克炮。
这款坦克自从进入中国以来,由于其快速、机动灵活的特点,给缺乏反坦克武器的中国军队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可今天,当它碰到了霞飞坦克后,其装甲薄弱(最厚装甲仅有12毫米)的特点瞬间暴露无遗。
反观霞飞坦克,自重18.4吨的它虽然装甲并不算厚,但炮塔装甲好歹也达到了38毫米,装备的M6型75毫米坦克炮甚至可以在一千米的距离上轻松的击穿世界上几乎所有轻型坦克的能力。
双方刚一照面,就有三辆九五式坦克被霞飞坦克的被帽穿甲弹打成了火球,有一辆坦克甚至连炮塔都被掀到了半空。
而反观霞飞坦克,既是算被击中,但以九五式坦克装备的37毫米 Type 98 L/37坦克炮那可怜的穿甲能力,除非是从击中它的后部装甲板(厚度为19毫米),否则基本上不可能对霞飞坦克造成太大的伤害。
这也就算了,当战斗进行到一半后,日军坦克手惊恐的发现,对面那些中国坦克还装备了一款大口径机枪(M2型12.7毫米勃朗宁机枪)。
这款机枪居然可以在五百米的距离上轻易的击穿己方战车的装甲(九五式坦克的正面装甲仅有可怜的12毫米。)
到后来,不止是日本人,就连中国的装甲兵们也发现了这点。
“你……”
察觉到这点后,约翰用力拍了拍位于右侧的副驾驶庄小满,大声道:“出去用车顶高射机枪干死那些狗娘养的!”
很快,炮塔的舱盖被猛地掀开,灼热的金属气息混着火药味扑面而来。
只听到哗啦一声,M2勃朗宁重机枪的枪栓被拉开,庄小满青筋暴起的手掌紧握机枪的握把,对准了前方隐约可见的日军坦克按下了扳机。
弹链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随着机枪的嘶吼疯狂跳动,滚烫的弹壳如雨点般砸在装甲板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硝烟中能看见对面的九五式坦克炮口闪烁的橘红色火光,炮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刺痛着耳膜。
年轻的坦克手甚至连嘴唇被咬出了血都没察觉,任由那股咸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他机械地扣动着扳机,任凭后坐力震得手腕生疼也不松手,视网膜里到处都残留着曳光弹划出的猩红轨迹。
周围不断有子弹带着呼啸声从炮塔的周围掠过,但杀红了眼的坦克兵们根本顾不上这些,自顾着拼命的朝前方射击。
即便被迸溅的火星烫穿了身上制服也没有人退缩,他们只是把身体更深地嵌进钢铁掩体里,仿佛要把这些年积压的愤怒都灌进枪膛。
弹雨泼洒在日军坦克的装甲上,溅起的火花像除夕夜的爆竹,照亮了一张张被油污和汗水浸透的年轻的脸庞……
距离坦克连后方的泗水河畔,浮桥在朝阳中微微晃动,浑浊的河水裹挟着上游冲下的枯枝,不断拍打着临时搭建起来的浮桥。
苏耀阳的军靴陷在泥浆里,潮湿的制服下摆沾满了河岸特有的腥涩水汽。他望着一队队正快速通过浮桥的士兵,心中极为焦虑。
部队自打从高邮出发之后,已经连续三天没能睡个囫囵觉了。
不过最让他担心的还是黄观涛率领的先头部队。
昨晚刚接到消息,坦克连在野狼谷和日军一个骑兵中队发生遭遇,交火后日军骑兵中队被歼灭,但谁也不知道日本人还有没有部队赶过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催促大部队加快速度赶过去。
只是好巧不巧的是昨天刚下了一场暴雨导致泗水河暴涨,以至于工兵连不得不赶紧将后面的部队拦下来,连夜赶工,直到清晨才将浮桥加固完毕,队伍这才得以继续前进,只是这样一来一晚上的时间又被浪费了。
但战争就是这样,总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发生。
“嘟嘟嘟……”
沉闷的卡车的引擎声戛然而止,扬起一阵泥水,十多辆道奇卡车和五六辆Sdkfz 251/8型半履带装甲救护车在苏耀阳身后停了下来。
伴随着车队的停下,车门被打开,数十双军靴重重踏在泥泞的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紧接着一阵唧唧喳喳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
“快点……都坐了一晚上的车,大家都累坏了,赶紧下车活动一下……”
“诶呀……快扶我一下……我的腿都麻了……”
“谁踩了我的鞋子啊!”
伴随着莺莺燕燕的声音,苏耀阳扭头一看,原来是卫生队的车队到了。
苏耀阳眯起眼,看着那群即便穿着野战军服也掩盖不住的纤细身影在雨雾中晃动。
有个扎马尾的小护士正单脚跳着,崭新的军靴上赫然印着半个泥脚印,她咬着下唇,眼眶微微发红。
“都杵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解散,该方便的方便,该休息的休息!”
一个清脆的吼声刚落,几个小护士便像受惊的麻雀般散开,原来是卫生队的一把手宋眉到了。
第93章 会在哪里呢
宋眉跃下卡车的瞬间,苏耀阳仿佛看到了一道妙曼的身影。
她抬手将散落的发丝别至耳后,36式德制军服腰带勒出的腰线在晨光里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度。
苏耀阳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被吸住般黏在那随呼吸起伏的曲线上,喉结不知不觉的滚动了一下。
“看够了吗?”
她突然转身,皮靴碾过石缝里新生的野草。那双含着水光的眼睛直刺过来,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让质问都带着钩子。
苏耀阳老脸一红,随即轻咳了一声,认真的对宋眉道:“没看够,所以我打算看一辈子。”
“你……”
这下轮到宋眉受不了了,大步走到他跟前恶狠狠的盯着他刚想说话,就听到对方说道:“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如果你愿意,打完这一仗我就托人向你提亲。”
“我……”
看着苏耀阳那认真的神情,宋眉知道对方绝不是在跟她开玩笑,一时间不禁有些语塞起来,只感到俏脸一阵火辣辣的,任由苏耀阳炙热的鼻息打在她的俏脸上,一股怪异的气氛在俩人之间升起。
就在两人都感到有些尴尬的时候,一名通讯兵匆匆跑了过来,向他敬了个礼大声道。
“团座,黄副团长来报,半个小时前,坦克连在藤县以东三十多里处和日军的战车部队遭遇。
经过你一番激战,我军击毁日军九辆坦克,其余日军正向藤县逃窜。”
通讯兵的到来正好缓解了两人的尴尬,
“管好你的眼睛。”宋眉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羞愤,说完后拧身快速离开。
只是转身的时候武装带勒出的丰满臀线在阳光下晃成一道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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