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康乾盛世 第104节
实际上,彼时的伪清在长江上,是没有一支成建制的水师舰队存在,但就是这样才恐怖。
因为伪清没有长江水师,但却有一支规模庞大的福建水师,甚至还有专门提督福建水师的提督官,权力上也是唯一能跟巡抚并驾的提督官。
整支福建水师的总兵力达到了两万七千余人,如此庞大的舰队规模,跟汉军费力养出来的三千五百人水师比起来,简直就是成年人和小孩的区别。
真要是把乾隆逼急了,调福建水师过来封锁长江,汉军水师就算拼了老命也打不赢啊!
不怪聂宇有紧迫感,实在是不着急不行了,他总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乾隆不会发疯。所以水师的扩军很有必要,就连这扩军一万的水师兵额,实际上也还是不够的,只能说可以勉强用来在长江自保,以及封锁长江防线了。
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
聂宇想了想,对王若愚说道:“既然水师要扩军,水师又是归属于陆军司统辖,原来的陆军司显然已经不太合适。“今日起,陆军司正式改名为汉军司,汉军司的下属细分为陆师、水师二府,最高官职定为陆师、水师二府执掌,二府执掌归汉军司执掌管辖,其余官职暂时不变。”
好家伙,这么一通改革下来,看着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改了几个官职名字,但实际上内里的权力架构却是变化大了。
首先,原来的陆军司真的就只能管陆师,就连洞庭湖水师,同样也只是陆军司在代管,不能说不合规矩,因为此前的汉军压根没有水师的概念,同样也没人把水师当成一支独立的军队系统。
三千五百人,总不能还单独设立划分一个部门,去给水师管着吧这不是吃饱了撑得吗?
可现在,聂宇做出的军制改革,甚至直接把陆军司改成了汉军司,将陆师军队和水师舰队抬到了同等的高度,等同于让二者平级看待,水师不再是作为陆师的附庸,而是一支单独且独立的军队系统。
这么一搞,那能操作的空间就大了去了。
因为水师有了独立自主权力,无形之中权力就被放大了。
汉军司不论谁做水师府执掌官,他们都会天然为了维护手里的权力,去尽可能的为水师争取利益。
比如军费财政预算、水师的扩军、战舰的打造、鼓动殖民扩张海战……
这才是聂宇的终极目的,防御伪清水师,那是次要的,我们的目标永远都是广阔的海洋和藩外大陆。
历朝历代不重视水师,甚至还裁撤水师,因为他们对海外没有兴趣,认为海外都是穷乡僻壤。
可聂宇不一样,他又不是古人,作为穿越者的他,自然知道海的那一边有什么。不说海的那一边,就在中国的南海大洋,可都是遍地财富,不全部给他占下来,那特么自己这趟不就白穿过来了?
王若愚看不透聂宇的深层想法,但他知道这一套陆军司改汉军司的操作下来,水师的扩军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林文昌人已经麻了,麻了的同时也有些无可奈何。
因为大将军说的确实有道理,没有水师,他们怎么防备伪清的水师?
造反嘛,就是这样的,没钱缺钱都是常态,撑住了就是开国功臣,撑不住那也不用考虑钱不钱了。
第151章 忠烈祠
腊月二十三。
聂宇时隔大半年,终于再度折回了荆州府,跟着一起回来的还有汉军的文武将官,包括之前驻在岳州府的一整套行政班子。
这些官员全部回来荆州府,既有岳州府太挤,并不适合真的作为汉军的都城,让中枢文武官员长期驻居,同时也对内宣示了汉军接下来的战略目标,将会着重转向湖北。
至于湖南这里,长沙、衡州、常德、辰州这些战略要冲,人口财赋重镇,都已经都被汉军控制,湘西的清军也基本肃清了,接下来只需要留下一.部偏师,慢慢去打就够了。
湘西的石柳邓也不是唯来内附汉军的,跟他同样请求内附的,还有宝庆、永州二府的瑶民义军,茶陵的杀尽王以及桂阳的义军,这些人或遣使汉军请求内附,或干脆自行就改旗易帜,对外明确自己已经内附。
当然,大家都是造反的,谁也别跟谁玩心眼子,这些人的内附名为内附,实际就是换上了汉军的旗帜,汉军既没有派遣流官,也不能往这几部义军的地盘驻军控制。
说白了,跟羁縻领土差不多,甚至还不如羁縻领土,汉军只是名义上得了他们的内附,实际上还是各干各的,连宣调他们都勉强。
聂宇对此倒也并不生气,有这么多义军来内附自己,这是好事啊!
汉军正好财政空虚,暂时没钱继续扩张,这些家伙能上赶着过来内附,虽然没有实际归顺汉军,但只有名义上的也够了。
老话说的好,唯器与名不可假手于人!
有了名义,他们就是汉军的辖地,今后汉军要打他们,连借口都不用去找。
而且,这些义军内附了汉军,那么未来的一两年内,这几支内附义军都不可能对汉军造成什么威胁。
因为他们都内附了,总不能还往汉军的地盘扩张,不能往汉军地盘扩张,那就要么相互火并,蚕食对方的地盘,要么就把矛头对准外省。
“启程!”
“嘟嘟嘟嘟呜呜呜呜~~~~”
汉军号手反复吹着军号,聂宇披上自己大将军的半身甲胄,身后跟随有汉军的文武将官。
荆州知府陈兴怀头前开路,汉兵捧着阵亡士卒的神主牌位跟上。
队伍从荆州城西的大将军府出发,一路步行前往荆州城东的忠烈祠。
忠烈祠的主体殿阁,来自于过去满城修建的承天寺。
这并非聂宇在恶意针对,而是古代的寺庙,基本上就没有干净的。
荆州满城的承天寺,汉军只是稍微一细查,就发现里面的藏污纳垢,简直是到了不堪入目的地步。
什么放贷、人牙、赌博、伤人、兼并土地,等等行当,基本都有涉及。寺里的僧人,有三分之一都不干净,另有三分之一甚至连度牒都没有。
聂宇看到手下官员查出罪证,饶是有过心理准备,也都被惊到了。
寺庙里作恶的僧人,早已打包送去了挖矿开荒,保底刑期二十年,基本没可能活着出来了。
余下的僧人,有度牒身份的集中迁走分给其他寺庙,让他们去吃斋念佛。聂宇也不是什么残暴反贼,僧人嘛,就要吃斋苦修才算高僧。
而那些没有度牒的假僧人,他们都被汉军勒令还俗,之后分批送给了火器坊工匠和军医后面做学徒。
没办法,虽然聂宇下发了释奴令,几十年前的雍正还帮着取消了贱人籍,但医生、工匠的社会地位依旧不算太高。
医生还好,治病救人,还有太医这样的特殊职业,倒是不至于混的太差。工匠就惨了,社会地位跟取消贱籍前,几乎没什么两样。
如今,把这些没什么用处,还不事生产的大和尚,用来补充缺人的军医和工匠,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聂宇也不光对和尚们如此,对道士们的道观也都一视同仁。作恶的道士送去挖矿开荒,没有度牒的道士,送去给工匠和军医当学徒,总归不能闲着没用。
(明代僧道度牒图)
就算那些有度牒,也被送去出家吃斋的正经僧道,他们的免税特权,也被聂宇下令取消。
和尚道士已经不事生产了,还要免除地税,那特么不是纯纯留着当造粪机器吗?
进到忠烈祠,里面很快有人迎了出来,入眼身上都有残疾,他们都是汉军过往战事里的伤残老兵。
抗生素再神奇,也只能救死扶伤,没法让人重伤残疾也能恢复。这些伤残老兵多数都退伍归乡,还有部分做了军中教习,负责操练新兵。
聂宇挑了几个,让他们来到忠烈祠作为洒扫人员(忠烈祠不需要庙祝),平日里只需要洒扫祭祀,续一续忠烈祠的英灵香火,每月大将军府会给他们发放俸禄饷钱。
“魂归来兮,忠烈归位!”
陈兴怀作为临时祭祀,高声唱喝。
“嘟嘟嘟嘟呜呜呜呜~~~~”
跟着来到的军中号手,吹着军号愈发卖力,后面捧着忠烈牌位的汉兵,脸色显得既紧张又肃穆,按照预先排练好的,上前一步把牌位供奉到了忠烈祠。
牌位摆上去很多,为汉军起兵以来至今,战死阵亡的汉兵牌位,都被搬到了这忠烈祠。
“拜祭忠魂!”
聂宇上前一步,什么也没说,站着看了片刻,随即跪下祭拜叩首。
汉军不兴满清那一套动不动就跪的跪礼,但不代表就完全不能跪了,满清的跪礼是恶心到了,官民见到了满清皇帝,就得跪着上朝,跪着接旨,跪着说话议政,甚至因此搞出了上行下效,下官为了巴结上官,见到上官就跪下,学生为了巴结老师,也会下跪来博取欢心。
这就属实是恶心人了!
聂宇现在带着文武将官,前来跪拜忠烈祠,就跟跪拜天地、祖宗、父母一样的,不是谄媚巴结恶心人,而是在尊重祭祀战死的忠烈英魂。
汉军将兵上下对此都非常感动,古来能给武将立庙的虽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够给普通士兵立庙祭祀,大将军当真是千古第一人了。
汉军文官见此情形,脸上神色也颇为复杂,饶是明知大将军是在收买军心,可他们还是觉得颇为怪异别扭。
宋、明、清三朝的重文轻武,已经让文官普遍对武官产生了天然鄙视,这种鄙视短时间内很难消弭,也没办法消弭。因为文官们不止轻视鄙夷武人的身份地位,同样也鄙夷武人的作为,实在是唐朝的武人起了一个不好的头,愣是整出了中晚唐的百年动乱,到后面五代十国的礼乐崩坏。
五代十国持续时间比之南北朝更短,但礼乐崩坏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南北朝是百姓没得吃,搞出了易子而食,但五代十国不一样,他们是有粮食吃,也要尝尝两脚羊的鲜味。
“拜祭忠魂!”
聂宇祭拜完毕,接着文武将官前往祭拜。
“礼成!”
文武官员们祭拜结束,聂宇起身带领众官离开忠烈祠回返。
聂宇走后,马上就有几十号百姓,带着一堆已经买好的香火祭祀物,手里还拿着块特制的军牌,凭着军牌进到了忠烈祠。
有个老妇人,身后带着一对新人夫妇,小心翼翼对照军牌姓名找到了一处神主牌前。
“大郎啊!娘来看你了,你这趟出征战死,抚恤的田和钱,都已经发下来了。村长亲自来到咱家,给咱们免了三年的赋税,二郎靠你这笔抚恤钱已经娶了媳妇。”
“娘与二郎他们商量了,待到他们生了儿子,就过继给你,做个儿子,一定不让大郎你这香火断了!”
“二郎快过来,给你哥拜一拜,便算是定下这过继的约定了!”
这老妇人说完,拉过身后的二郎夫妇,那丈夫二郎倒也干脆,上去接过香火点燃,而后无声祭拜。
如此情况,不止在一处上演,不是父母来祭拜悼念儿子,就是哥哥弟弟来悼念祭拜兄弟。
外面,还不时有人拎着东西凭牌子进来,进来以后就有退伍老兵,上去充当临时向导引着人去找神主牌位。
一整天下来,整个忠烈祠都是香烟袅袅,祭祀香火延绵不绝,也不用这几个退伍老卒上去续香火了。
第152章 心态的变化
永顺。
知府田灏已经快要疯掉,这货是个纯倒霉蛋,他本是荫监出身,靠着惯例的贿赂银子,才补了个永顺知府的缺,今年年初刚到任。
转眼,湖南的局势就急转直下,先是反贼兵临澧州,离他的辖地只隔一个龙爪关。而后连常德府都陷落,荆州将军爱新觉罗·兴肇战死。
田灏惧怕急了,匆忙往辰州跟顶头上司姜晟求救,可姜晟哪来的兵给他,只能授权让他自己先募兵抗贼。好在汉军政策重在分田、释奴和改税法,三管齐下,不少士绅都踊跃募兵,帮着官府抗贼打仗。
然后……
辰州失陷,巡抚、提督战死,十万大军溃败瓦解,一连串的消息接踵而至。
田灏瞬间傻逼了,永顺府的士绅地主也都傻逼了,眼看着汉军居然如此能战,连官府朝廷都没法抵挡。
本来还算积极为官府募兵抗贼的士绅,纷纷都开始找理由推诿退缩,要么就干脆带着自己的乡勇折返回了老家,说什么老家出了匪寇,要回去清剿匪寇,保卫桑梓。
田灏才来一年,就遭遇各种大事变故,手中权威严重不足,士绅集体如此,强行弹压也做不到,只能放任士绅们带着乡勇离开。
到了现在,田灏的手上已经只剩下不到三千兵,比当初姜晟手上的两千兵稍好一些,但也只是稍好一些。
三千兵都是新募的乡勇,打仗基本不用指望,但吃饭个顶个的好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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