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从月入五千到资产千亿 第1554节

　　直到对方加入山西夏令营，他们才重新热络了起来。契机就是宋太祖不适应团队合作，得了个最后一名，面子挂不住想要闹退出，乔木找了个理由，给对方个台阶，安抚住了对方。

　　之后宋太祖痛定思痛，认真反思、改进，表现就越来越好。

　　宋太祖很在乎个人形象，认识这么久，乔木从没见过对方这副模样。

　　“这有什么？”听了他的感慨与调侃，对方却不以为意，“不少同事都是这样，到了项目世界，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我这算什么变化？方便干活罢了。”

　　乔木知道不少调查员在现实世界与项目世界判若两人，倒不是说在项目世界里就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变化了，其实更多是没了现实世界种种有形无形的束缚，整个人更加自由奔放、更加展现本性了。

　　不过他合作的调查员不多，大部分调查员与他合作，脑子里都绷着一根弦。所以这样的场景，他还真没怎么见过，这次也算是长见识了。

　　“这里太乱了，我带你去后面逛逛吧。”宋太祖将脏兮兮的毛巾随手扔到一边，就要给他带路。

　　“不影响吗？”乔木有些不好意思，“我看你挺忙的。”

　　对方却无所谓：“不差这一天半天的。他们不来排队也没别的事可做，现在工作机会稀缺，更没人会雇佣残疾人了，尤其是他们这些见过血的。”

　　听了这残酷的话，乔木下意识回头看向门外排队的人。

　　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刚才骂他有多凶，此刻头就有多低，仿佛生怕被他记住样貌。

　　乔木心中叹息，没说什么，只是跟着宋太祖去了后院。

　　所谓町家，就是一种高效率的商住两用房。它们通常是两到三层的木制建筑，一层做生意，二三层供全家居住。家里人少的话，二三层还能租出去。

　　一些环境不错的町家，一楼还会有自己的小院。

　　著名的日本动漫《银魂》中，主角的“基地”就是典型的町家。一楼是登势自己的住处与居酒屋，二楼则租给主角开万事屋。

　　乔木发现，宋太祖的“小店”，不止是盘下了整条街这一侧的所有町家一层门面，干脆就把所有町家，包括它们的小院都买下了。

　　甚至还把所有二层与小院都打通了，干脆将这里变成了一处简陋的工厂。除了前台那里帮人安装、调试义肢外，其他地方都在用简易的车床、机械工具，进行半手工半机械的零部件制造与加工。

　　整个二层与小院都弥漫着汗臭、脚酸、机油与柴油的气味，混杂在一起，非常难闻。尤其二楼通风不好，乔木只看了几眼就下来了。

　　粗估下来，宋太祖的小店，至少已经有上百名员工了。

　　“你该换个环境了，弄一座正儿八经的工厂车间，把生产和销售分开。”他如此提议，换来的却只是宋太祖的苦笑。

　　对方两手一摊：“我知道，但没钱。”

　　“没钱？怎么会缺钱？”乔木惊讶。

　　他已经看过对方生产的义肢了，完全可以确定，义肢中掺杂了对方独有的强化能力，所以能够用这个时代的粗糙零部件，表现出极其惊人的灵活性，在很多毕竟简单的工作上，几乎和正常人的肢体没什么区别。

　　就是零部件精度不够，用起来有明显的机械摩擦噪音。但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完全静音可就不赛博朋克了。

　　这样的义肢，就是放到现代社会也绝对是假肢矫形工程领域不大不小的奇迹了。放在这个时代，卖多少钱都将不为过才对。

　　对方无奈地耸了耸肩：“刚才店外排队的那群人你也看见了，你觉得他们能有钱？”

　　“所以你现在在赔本赚吆喝？”乔木愕然。

　　“也不能这么说，我也不傻，”宋太祖笑了笑，“盈利是有的，但都是微利，养活那群员工够了，但买地建工厂、添置机械设备、聘用更专业的工程师，就远远不够了。”

　　对方又很乐观地说：“不过我大概算过，按照现在的销量，再有十几年就能存够钱了。”

　　见乔木目瞪口呆，对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道：“其实也用不了十几年，等经济秩序恢复了肯定能拉到银行贷款。而且咱们这个项目一百年呢，也不差这点时间……”

　　“宋工，你在项目里没做过生意？”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乔木无奈地叹了口气，“难怪了……”

　　宋太祖被他感慨得颇为尴尬，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木则无奈地笑了笑：“我是真没见过你这么纯良的小资本家。”

　　“你把义肢分成两个档次……”他想了想，纠正，“不，分成三个档次。”

　　“最低一个档次，能满足最基本的生活需求，并从事最简单的纯体力劳动，比如拉车、搬运之类的。这个档次的义肢，可以成本出售，但不要白送，一定要象征性收点钱，甚至可以用劳动换取。

　　“中间档次的义肢，要能从事比较精细的体力劳动，比如木工、瓦工、端盘子之类的。这个档次的义肢，要确保适当的盈利。出不起钱也没关系，可以赊账，但赊账的义肢得定期维护，让他们跑不掉。

　　“高档的义肢，就是你现在这个产品，就一点：要卖天价，卖到把这条街上所有人全卖了，都买不起的天价！明白吗？”

　　宋太祖眼前一亮，差点就鼓掌叫好了。

　　他没做过生意，不代表他没有现代人的常识。听乔木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差异化经营，用富人补贴穷人！

　　他连连点头：“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做！”

　　然后就开始在心里盘算该如何定价。但盘算着，他又察觉到了一些问题。

　　“乔工，你说的这些我都理解，但高档的义肢，卖给谁啊？那些有钱人又不上战场，也不会缺胳膊少腿……”

　　思维发散开，他觉得比起义肢，自己要是能做赛博大雕，肯定能卖爆。那才是财富密码。

　　但现在的他还做不到，海绵体的特性不好模仿，神经元也太密集了。

　　乔木抿着嘴看着对方，真想问对方一句：您真的是调查员吗？您不会也是项目世界偷渡过来的吧？

　　他看了看左右无人，直接开了个脑袋大小的空间门，对着那边问：“颜工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对面的人吓了一跳，看清他的容貌才松了口气。

　　颜其平很快就快不过来了：“什么事，乔工？”

　　“给你安排个新活儿，找两个战斗类调查员安排下去，”乔木道，“让他们找一些年富力强的政客财阀，或者继承人……”

　　“时不时挑一两个，找些有的没的的借口，或者制造点说得过去的意外，卸他们条胳膊腿。”

　　说完又叮嘱：“仔细点，别弄死了，那都是钱。”

　　“你看，多简单？”关掉空间门，他朝旁边目瞪口呆的宋太祖笑了笑。

　　“记住，迎合市场永远只能赚小钱。真正高端的商业，是主动创造需求！”

第1195章 被世界诅咒之人

　　安排完调查员的事情，“视察”完赛博大宋义肢店，乔木就回了金孔雀沙龙。

　　一进门他就发现大厅里气氛怪怪的，没有人主动说话。他问发生了什么，狛志一脸茫然，其他完现术者也都不说话。

　　他知道这些完现术者人均刺头，也懒得寻根究底，就特意安抚了莉莉一番，让她不要害怕，又略带严厉地要求其他人多照顾莉莉的情绪，不要胡乱使性子，更不要吓到她。

　　这话一出口，在场其他完现术者的表情都变得更加古怪了。

　　乔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到了一个小朋友的身上。

　　那个小孩独自一人占了大半条长沙发，正趴在上面翻看漫画书，自始至终都没抬头看他一眼，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乔木走到沙发旁蹲身，凭空拿出一支棒棒糖递给对方，柔声道：“你就是尼希米·阿克曼吧？我叫乔木。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男孩瞥了他一眼，或者说瞥了他递过来的棒棒糖一眼，伸手一把夺走，然后重新看向摊开在沙发上的漫画书。

　　“希尼？”查尔斯的语气中略带着几分责备。

　　男孩抬头看了对方一眼，无奈地使劲叹了口气，懒洋洋地坐起来，对乔木道：“你好，我叫尼希米·阿克曼，今年九岁。很高兴认识你。”

　　“你喜欢看漫画？”乔木瞟了一眼漫画绘本，“我曾经也很喜欢呢，你看的绘本叫什么呀？”

　　对方完全没问他喜欢什么，反而翻了个白眼，很敷衍地回答：“《丁丁历险记》。”

　　丁丁历险记？那是什么？不同世界的人果然有代沟……

　　“那你喜欢冒险吗？”乔木继续哄对方开心，他觉得这群人里，应该还是小孩最好对付，“咱们可以一起冒……”

　　“不喜欢！”尼希米不耐烦地眯着眼，很不礼貌地打断了乔木，“我不喜欢冒险，也不喜欢这本漫画。”

　　“我只是想看他明明做了很多事、冒了很多险，最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看着自己伤痕累累、逐渐衰弱，唯一的同伴米卢也渐渐老去时，会是什么表情。”

　　“……”乔木目瞪口呆，脖子僵硬地转动着看向其他人。

　　这孩子真的九岁？不是什么发育停滞症之类的三十岁病患？

　　“不，希尼，作者不会这么画的，”查尔斯也无奈地叹息，“我们谈过很多次了，你应该开朗起来，做个真正的孩子，享受你的童年。”

　　“然后呢？那有什么意义？”这一次，尼希米没再顺从对方，而是反问，“孩子总会长大，童年总会结束，天真总会消失，只是我的结束得更早而已。你们为什么不能不把我当孩子？”

　　“因为你就是个孩子，你才九岁！”

　　“我记得你说过，在阿非利亚，九岁的孩子已经扛着枪上战场了。”

　　“我也说了，他们是特殊的，那是一场悲剧！你不能把悲剧当成常态。”

　　“可人生不就是一场悲剧吗？每个人都越来越不开心，越来越疲倦，越来越痛苦，直至死亡把我们变成怪物……”

　　“……”乔木就在一旁，瞠目结舌地看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和一个九岁的孩童，认真地就人生和悲剧这种哲学话题展开辩论。

　　片刻后，他只好先一步仓惶而逃。

　　不过仿佛注定躲不开这些人一样，当他在俱乐部外的墙角喘口气时，头顶传来了萨姆尔的声音：“是我的话，就会躲得更远一些。不然那么神奇的能力，实在太浪费了。”

　　“我也可以用这个能力把你们通通扔到大洋的荒岛上，毕竟这里是我的地盘。”乔木仰头看着趴在头顶弧形阳台围栏上的萨姆尔，开了个玩笑。

　　“不用那么麻烦，你只需要宣布解散Xcution，让我们各回各家就好了，”对方扯了扯嘴角，“我们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那怎么行呢？”乔木笑道，“我对你们有一个邪恶而庞大的计划，你们每个人都是我宝贵的资产，我可不会放你们离开。”

　　“那你就得忍受我们了，”对方嗤笑，“我们这群被诅咒者就是这样，谁也不比谁好到哪去。时间久了，你只会看到我们更乖僻、更恶劣、更残忍、更疯狂的一面。”

　　“被诅咒者……”乔木咀嚼着这个称呼，灵王碎片的身份，对他们而言，可能确实是一种诅咒，“有这么糟吗？”

　　对这个问题，对方没有回答，也许是等着之后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他，也许单纯是觉得他这种局外人是无法理解的。

　　对方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那个莉莉·卡特……”

　　“嗯哼？”听到这个名字，乔木再次仰头看向对方。

　　“你走了之后，她拼命想让我们相信，这个世界是虚假的，真实的世界藏在镜子另一面。我们这些完现术者，都是被洞魔鬼抓来的——我猜她说的是虚。她想要我们团结起来，一起找到回到真实世界的方法。”

　　“……”原来莉莉能说这么多话的吗？这让付出一个多月时间的乔木有些挫败。

　　萨姆尔又说：“哦，对了，她还说你也是魔鬼，不过是披着人皮的魔鬼。因为她接触过你这样的人，其他人类都看不到你们，你们可以穿墙，被杀死后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她管你叫人皮魔鬼。”

　　“……”所以，这才是莉莉的真实目的？并不是被自己打动了，单纯是想利用自己找到其他完现术者？自己这一个多月的媚眼，都抛给瞎子看了？

　　“你们没有人被她蛊惑吧？如果她再提这件事，尽量别和她争论，这种事情，难得糊涂，”他有些头疼地重重叹了口气，“既然你是所有完现术者的负责人，我希望你平时能多关照一下莉莉。别看她已经22岁了，内心还是挺脆弱的。”

　　头顶久久没有传来回应，乔木只好再次仰头，这一次却发现，对方正低着头，凝视着自己。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难不成莉莉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表里不一？其实城府极深？

　　萨姆尔却只是笑了笑：“东仙要说得没错，你果然是个滥好人。”

　　乔木这才知道，对方就是那个唯一知道东仙要存在的完现术者。

　　意识到这一点，他突然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就笑道：“必要的时候，我可以比谁都狠，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