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从马仔小摊位到全球供应商 第468节
80年代的全球经济萎缩,造船业遭遇重创,航运需求大幅度下降。
造船业订单量的反应更早,73年石油危机前,全球新船订单量峰值1.3亿载重吨,78年已暴跌至990万载重吨。
全球造船业交付量,从75年的3600万吨到80年的1500万吨。
反应到全球海运量:1980年的 37.1亿吨下降至 1983年的 30.9亿吨,累计下降了 16%。
船舶运力过剩,1979年船舶闲置量是 980万载重吨,1982年猛增到 8000万载重吨,相当于当时船舶保有量的 14.4%。
正是根据这些数据包船王才退海上路。
当然,这是从全球的角度看。
可具体到东亚,因为欧美人工成本过高,大量实体公司将初级加工业朝着本子、棒子、东南亚转移,导致在东亚船舶运输业是向上的。
东南亚的集装箱中转量从 1980年的 610万 TEU增长至 1985年的 1270万 TEU。
韩国依托出口导向型经济,1980-1989年海运出口量年均增长 12%,棒子赵重勋的韩进海运正是借此东风成为船王的。
王耀堂更知道,80年代开始日本将纺织、电子组装等产业转移至韩国、湾湾,后者又将部分产能转移至暹罗、马来,跨区域供应链运输需求,将进一步催生地区航运业逆势发展。
包船王作为行业龙头,这些数据比王耀堂知道的更清楚,但他老了,还没儿子,60岁正是奋斗的年纪什么的还是太阴间了……退海上路是资产保值的最好方法。
转型哪里有那么容易。
“那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当然,我没有打听商业机密的意思,不过你如果想要在航运业……插旗,我倒是可以帮忙搞一些船过来。”包船王笑着摇头说道:“插旗,也亏你想得出来。”
王耀堂一脸矜持地笑笑,“我做人还是很稳重的,一点点来。”
包船王一脸古怪地看过去,你,稳重?
你这是对稳重的最大污蔑!
“我这次要香港、暹罗的煤炭运输权和定价权!”王耀堂轻声说道。
“嘶……”包船王倒抽一口凉气。
这可不是赚一点运输费了,真让这小子垄断了,那可不单单是赚多少钱了,这特么是要吃人!
“不是,你小子知道这到底有多难吗?”包船王沉声问道。
“肯定比垄断石矿业难,上次的对手只是老吕头,这次的对手就多喽,必拓、必和必拓这些矿业巨头没那么轻松放弃的。”王耀堂耸耸肩,“不过也没想象中那么难。”
“香港一年的煤炭消耗量才多少,就一个青山火电厂而已,绍荣钢的钢铁厂还是装置的两台五十吨电弧熔炉,至于暹罗,本地铁矿匮乏,钢铁厂业消耗不了多少煤炭,主要也是发电厂。”
“场子小,利润少,他们最多会因为面子跟我打两场,最后发现不合算自然就放弃了。”
“看看其实跟在香港抢地盘真的没啥区别。”
包船王砸吧砸吧嘴,忽然很是羡慕地说道:“还是有自己的武力好啊,说话就是硬气。”
“不像我,开始发迹的时候已经是50年了,根本借助不上老家的力量,等到改开之后我都已经老了。”
包船王的核心商业模式是长期租约制。
以壳牌为例,满足公司运营需要10艘油轮,但实际只发挥出40%的运力,更多时间是闲置的,还需要负担购买油轮、维护、折旧、运营等方面的开支,这就不如租了。
而包船王通过运力调控时间差,船队能发挥出80%的运力或者更多,是双赢。
双方的合同一签就是10年20年,租约规定由租方负责货物保险和航线安全,他无需承担航线风险。
50-80年代,日韩就是半殖民,东南亚几个国家还在争取独立呢,西方在这边的力量依旧强大,都是有驻军的,ESSO、壳牌等公司的航线安全问题有国家保障。
包船王的船队扩张高度依赖汇丰银行等金融机构的支持,以租约为抵押提供低息贷款,核心是建立在国际法和商业契约基础上,而非武装力量。
优点:低风险、扩张快。
缺点:运力全球第一但盈利能力差,话语权低,高度受制于银行和客户方。
王耀堂不同,靠着实打实的武力打下‘香港’‘暹罗’两块地盘,利润、话语权都会很大,并不会受制于人。
戴纳康到香港后很上道地住在了王耀堂的耀福洲际酒店,晚上包船王做东搞了个小型晚宴,邀请了香港航运业不少行内人过来。
其中就有四大船王。
船王:董皓云的儿子董J华,拥有世界最大油轮“海上巨人”号(56万吨),80年以 1.125亿美元收购英国福纳斯怀特公司,填补南美洲航线空白。
船王:赵从演的,华光航业以散装货轮为主,与包、董、曹并称‘四大船王’。
船王:曹文锦,万邦航运同样以散货轮为主。
当然,后三大加起来也比不过自砍几刀的包船王。
董船王去年刚刚过世,‘东方海外’因扩张过快陷入财务危机。
赵船王华光同样因此财物危机。
倒是曹船王不愧是姓曹的,跑的就是快,这两年将船队砍了一半,稳住了局势。
世界各地船王齐聚一堂,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话题了,消息传出去也能提振航运业士气。
众人互相交流一阵当下的航运业航东的情况,交换一下应对的方法,气氛很好,同时王耀堂也参与进去聊了聊,表达一下自己准备进航运业试试水的想法,众人还是很欢迎的。
大家倒也没什么抵触的,多了王耀堂一个也不会分走什么订单,要死也是那些小公司先死,大家也算是共克时艰。
一阵交流过后,包船王带着王耀堂、戴纳康私下去了包间单独聊,其他行内人这才知道今天宴会的主要目的。
但王耀堂炮击戴纳康货轮的消息还未传开,大家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
“王先生,很高兴见到你。”戴纳康没搞什么兴师问罪。
就像是古代镖局被绿林好汉劫了镖之后一样,上门先拉交情。
“哈哈,我也很高兴见到戴纳康船王。”
先是寒暄一阵话题才拉到Eucalyptus Voyager号上,戴纳康笑着问道:“Eucalyptus Voyager号在菲律宾海域遇到一些事故,听手下人说幸亏遇到了王先生了船,这才得到救援,不知道目前货轮是什么情况。”
王耀堂‘哈’了一声,没想到这老头如此放得下身段,“倒也谈不上什么救援,许是雷达出了故障,我的船在海上与Eucalyptus Voyager号发生了一点小碰撞,所幸双方都没受到什么大伤势,现在正在南海上飘着紧急维修呢,戴纳康先生倒是不用担心。”
“如此就好。”戴纳康松了口气,哈哈一笑道:“那看来是麻烦王先生了,不知道维修费用多少,船什么时候能修好重新上路。”
“钱不钱的无所谓,海上碰到事情帮忙是规矩,至于重新上路……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王耀堂:力拓、BP还没给我个说法呢。
“唉,这种事呢跟我本是一点关系没有的,但业务牵扯我又不得不来,大家都是同行,还请王生帮帮忙。”
戴纳康:互相给面子,以后你的船总要去欧洲的。
“海上情况复杂天气多变,难免碰到意外情况,戴纳康船王也没办法保证印尼的船一定安全啊。”
王耀堂:给船王一个面子,但也仅此一次。
“哈哈,那就多谢王先生了,什么时候来希腊,我做东好好宴请王先生。”
戴纳康:这就够了,再出事与我无关。
见双方谈妥,包船王哈哈一笑,亲自倒上红酒,“来,预祝大家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大家既是对手,也是合作者。
一个电话出去,海大钊那边放人。
戴纳康跟下面的船长说清楚,再碰到姓王的军舰阻拦直接投降。
收你那逼点运费,安保能提供的服务也就这么多了,要求更多,得加钱!
……
亨德森、迪斯廷·米勒、梅森收到确定消息,一点都没有解决问题后的高兴,反而脸色更难看了。
该死的混蛋!
“联系驻老中大使,发出严正抗议!”
第429章 公司损失的只是钱,我损失的可是能力评价啊!
理论上,国家的鸿胪寺是为国家体系服务的,而不是某个人或者团体,这就像是美国警察没有保护平民的义务一样。
但理论是理论,资本主义国家的核心还是资本,力拓是英澳资本控制的。
而对于土澳出口总金额占比前 8的单品排名:铁矿、煤、天然气、黄金、铝矿、牛肉、原油、铜矿。
力拓在土澳的地位可想而知,驱使一下在老中的鸿胪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所以第一时间,土澳鸿胪寺就找到老中进行了控诉交涉。
听说有老家的人在海上做海盗劫持了土澳的货船,老家这边吓了一跳,当然,并未第一时间就听风就是雨,能到这个级别的做事都讲究个事缓则圆。
更何况被投诉的还是‘王耀堂’这个在鸿胪寺重点关注名单上的人,那就更谨慎了。
内部很快开了个小会,关于王耀堂的资料被拿出来观看分析一波,生意遍布东南亚,正在开发的大项目有‘屯门港’‘芭提雅旅游城’两个大项目,资产超过50亿港币的超级富豪,在港澳、暹罗具有很大的影响力。
“这样的超级富豪怎么可能会做海盗这种事。”
“无稽之谈吗!”
“就是,搞不好就是有人打着他的名义,或者下面人偷偷做的。”
鸿胪寺这边多年来处理过的海上问题,从来都是老家的人在外被人抢了,遭受袭击了,一直如此,从未改变,什么时候华人在外面也能耀武扬威做出这种强盗行径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非不想,实不能而!
当然,这件事还是要联系一下香港那边跟王耀堂说一下的,都是‘老朋友’了,他被人误会还是赶紧解释清楚的好。
说是赶紧通知,还走的是鸿胪寺的路子,也足足等了1个小时才接通。
现代人可能无法想象那时候打国际长途到底有多难,要到1991年国际直拨(IDD)业务才开通。
当下完全依赖人工转接,且技术条件有限,导致通话流程复杂、质量不稳定。
地方用户需先通过本地邮电局的长途台挂号,由话务员将请求转接至省级长途交换中心,再将信号转接至国际交换局。
国际交换局通过卫星通信或少量海底电缆(如早期的 TAT-1电缆仅承载 36路电话)与国外运营商对接,由于线路容量极小,需手动协调目标国家的交换中心,整个过程可能涉及3-5次人工转接,往往需要等待数小时甚至一天才能接通。
现在哪怕是鹏城,与香港仅有一线之隔,打长途也要转接到羊城,同样需要几个小时。
当前国内只有蛇口工业区,81年搞了个微波通信系统,有60条线路可以直拨香港,通话仅需要等待20秒左右。
当初神仙锦被王耀堂轻松一锅端,实在是受困于通信问题,真的得不到消息。
京城国际通信都如此费力,掸邦那种地方闭塞就可想而知了,到现在冲突的消息外界还不清楚,更不知道王耀堂深度参与,还亲自投送燃烧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