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刀劈碎侠客魂,大人我是老实人 第58节
可问题是,她还真不敢让郑羽死在这!
一时间,陷入僵局。
“你去退婚,本宫答应你的,依旧有效。”
听到耳边传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郑羽心中一喜。
薛柔妥协了。
“此事因本宫而起,郑氏责难,本宫承担。你且去退婚就是。堂堂国朝命官,动辄自戕成何体统?”
薛柔给了台阶,本就不是真心求死的郑羽自然顺水推舟就要应下。
李令月更是有些微怒,冲陈行喝道:“你就如此受不得委屈吗?不过如此一件小事就弃官?还要舍弃薛师弟子的身份?
三公子堂堂国朝知府更是被你逼得几要自戕。
你就能不能懂点事?”
旁边郑羽苦笑拱手,“李大人不必如此苛责,陈兄是性情中人,做事……霸道些而已。”
见李令月犯蠢,薛柔也是有些头疼。
你看不懂郑家三公子的算计也就罢了,你激陈行干什么!
真绝了他心中对咱们的那点情分你就高兴了?
陈行心中有些膈应。
但碍于李令月的确对自己有恩,实在是不好恶语相向。
扭头看向郑羽,瞧着对方一脸替自己着想的模样,只觉得有些恶心。
恰在此时,一只小飞虫悄悄落在陈行耳边。
紫烟的声音响起,“大人想不想看个乐子?此时公主与这位李大人心神不宁,我可以……”
蛊族圣女……
陈行眯了眯眼,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唉,今日之事,对不住三公子了。”
李令月冲郑羽叹气开口。
郑羽含笑摆手,表情一如往常的温润有礼,但说出的话却是让人目瞪口呆。
“对不住我是对的!你们俩发扫抢男人,还想害老子当王八!”
李令月脸上表情一点点凝固。
薛柔双眼一眯,霎时出察觉不对。
陈行忍着笑,诧异道:“三公子何出此言?怎么能这么说公主殿下与李大人?”
“什么殿下大人!”
郑羽脸上露出惶恐,但心里的话却是压也压不住的往外倒,
“李令月看着高冷若寒冰,谁不知道她就是个三十几岁还没人要的老女人?整天摆着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辟海境的恶癖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什么阳修大真君,安国长公主,天安城谁人不知,她十五岁就被魔宗掳走,整整三年才回来,谁知道都被玩成什么样!
这俩人日日夜夜凑在一起,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俩只目狗!”
陈行就察觉到不对劲。
玩得……有点大了!
于是默默收起刀,后撤一步,见没人搭理,又后撤一步。
就这么,一点点挪到堂外,然后飞身跑走。
“轰!!!”
刚刚来到街上,就看到浓浓金焰冲天而起!
将整座宅子都化作齑粉。
十八道犹如天柱的巨大金色锁链交错而行,一道道刀芒匹练纵横往复,满庆宁府的人都被这等惊世异象吓得瑟瑟发抖。
倏地,眼前李令月的身形出现。
只见她持刀而来,虽然面无表情,但却无端让人胆战心惊。
这时候,是叫师姐,还是大人?
喊大人……会不会让砍死?
陈行心里泛起嘀咕。
李令月神情冰冷,将武服令牌扔过来,沙哑道:“你还是薛师弟子,巡检司带刀郎。我以后不会再刻意纠缠半分。”
说罢,身形一转,便消失不见。
“从今以后,这人要是离开你十丈,必死。你日后如何,安国公主府一概不问!”
薛柔森然的声音无端从耳边响起。
然后紫烟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对方缩着脖子赶紧窜到陈行旁边。
“唉,闹到这种地步,黄玲儿啊黄玲儿……”
“这不得给我生十七八个孩子抵债?”
第62章 爱唠叨的大儒
初春,朝廷改元天庆,河中道以大儒方正礼为经略使,总摄河中事。
并徙南疆二十万罪徒,以充河中,欲求三年内,复耕田亩,重现河中仓禀之足。
安国公主薛柔与河中道总检李令月,调往京师禁足。
陈行升巡检,河中道巡检司总检暂缺。
“虽然动用了蛊族手段,然终究是他自己心思不正,被公主殿下打杀当场,倒也算不得你的错。朝廷都不追究你,本官又怎会追究?”
陈宅里,陈行听到面前面容愁苦的老人,默默放下腰间长刀。
当他得知这位突然出现的老人就是朝廷新任河中道经略使后,还没觉得什么,直到他说自己是郑羽的老师。
“下官愚钝。”
陈行深吸一口气,“大人堂堂一道经略使,初到任上不去见底下官员,来到这庆宁见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巡检?”
“河中经略使也就是名头大一些罢了。”
方正礼脸上皱在一块,满面愁容从刚开始到现在就没消散过,就好像生下来就不知道笑一般。
“南疆发来的罪徒,河中道荒芜的田亩,那些空缺的官位,那些无主的城池宅邸……”
“早在老夫离京前,就被定好了章程。”
“老夫也不知道来河中道,还能做些什么啊……”
老头默默蹲在树下,捋须长叹,一脸忧愁。
哪里有朝廷封疆大吏的气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担心今晚吃食的贫苦夫子。
都说交浅言深,可他俩连浅都不算吧?
非要认真来论,他弟子郑羽的死倒是有陈行一份。
你搁这玩啥呢?
陈行拿捏不准,干脆眼观鼻鼻观心站在旁边,不搭理这老头儿。
见他不吭声,方正礼又是一番哀叹,旋即回头看向陈行,“你知道儒家吗?”
陈行无问不理,有问则答,“天下神异体系之一……”
“不是这个,我说的儒……”
方正礼随手拔下一根草根,咀嚼着哀叹不止,“是圣人学说,也不是你们想的那个圣人,是……唉,算了……”
陈行再次闭口不言,默立不动。
“我三十岁前,只知道读书,天安城的人都说我是方呆子。”
方正礼看着他,愁容道:“不通人情世故,到现在也是。但我有笨法子,我把许多人的表情姿态一一熟记,而后一一询问那些机灵人,再一一对照。
陈巡检,你这般姿态是不喜老夫吧?”
陈行拱手,“不敢。”
“你看,你说着不敢,其实也就是了。”
方正礼苦着脸,“老夫本就愚钝,你们还不说心里话,老夫就只能去猜,可猜错了又得罪人,难啊……”
陈行有些麻爪。
这个一脸苦相爱唠叨的老头儿真是朝廷派来的经略使?
察觉出有些不对劲。
方正礼挠着头叹气,“那说些你愿意听的吧。
儒家三境,明理、问心、浩然。
我三十九岁自认破明理境,而后开始问心。
这一问,就又是三十年。
我问一次,境界退一步,每问必退,整整三十年到了如今,我似乎连明理境的修为都无了。
唉,一生读书到头来,一场空啊……”
说到最后,他又开始自怨自叹。
可没成想,对方唠叨起来就没完,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依旧蹲在树下哀叹,老眼中时不时闪过零星泪花。
看起来像极了养老院凄苦无人管的老人。
陈行有点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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