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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书 第537节

  “我再糗的事你都看过,有什么的……终究是你。”

  终究是你……瞎子心中怔了怔,冷哼道:“你跟我熟,我跟你可不熟。废话少说,我不可能给你做耳目,那成什么话了?有本事自己看去,这不过就是天视地听之能,又不是我独有,你也可以做到。”

  赵长河道:“也就是把我现在的俯瞰之能扩展到天下呗。这起码得御境三重的水准吧,那得什么时候去。”

  “不管那得什么时候,你得练,不练就永远没有。”瞎子抄着手臂:“一天天的,避忌天书、避忌锻炼俯瞰眼,什么都避忌。然后转头说,瞎瞎我们很熟、终究是你。恶不恶心呢你?”

  赵长河:“……我没有很避忌俯瞰眼。”

  “嗤。”瞎子嗤笑一声,没理他。

  但赵长河还真的没有很避忌俯瞰眼,之前测试就感觉过,俯瞰眼无非是神识与五感外放的结果,早年的“听声辨位”的升级版。

  只不过有了身后眼的加持,可能范围增大了、并且可能比别人“看”得清晰。正常人应该只是一种“感知”,而自己是如若目睹,这是身后眼加持的效果,并不是说整个外放作用都是身后眼带来的。

  这种外放是人人可练的,只不过是自己练这玩意总是裹挟着要和身后眼一起用。可你不可能不练啊,修行越高,谁的视野大、谁看得清晰,那可是决定性的强弱对比,怎么可能不练。玩过游戏也知道开图是什么作用对吧……

  之所以锤炼得少,那是因为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时间就这么短,练这练那的哪练得过来,俯瞰眼早忘九霄云外去了,还真不是刻意避忌。

  被瞎子鄙视了这么一回,赵长河忽地顺着杆儿往上爬:“那教一下怎么练呗,我从盗圣那边学的御风,感觉对听力很有帮助,风中送来的声息都能听个仔细,并且范围大多了。但只是听,看呢?”

  瞎子顺口道:“你演夜空之能,本就当夜色之下无所不知,此非你之御乎?还需要御风?什么玩意。”

  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嘲讽道:“新任夜帝呢,只会拿这身份玩尊者。夜帝若有知,说不得捅你十七八个窟窿!”

  “诶诶诶?我这夜帝什么情况别人不懂你也不懂嘛?不是,我什么时候借这个身份玩尊者了,我们那都是两情相悦!”

  “不懂,我对窑子不熟。”瞎子语气凉凉。

  赵长河:“……”

  两人各自面无表情地绷了一阵,赵长河忽地精神外放。

  这些时日一直在通过星河剑锤炼呼应星河之意,虽然御境没能突破过去,但对呼应星河倒是真的越来越熟。

  朦朦胧胧间,总感觉自己的意识漂浮天际,悠悠月照,俯瞰大地。

  想要像瞎子那样看见整个天下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效果倒是出乎意料的好——之前的俯瞰眼最多看一里方圆,现在修行上去了,本以为看一个城也差不多了,结果意识不断扩张,不仅俯瞰整个成都,还犹有过之,向郊外一路延伸,不知延伸了多少里。

  这是御星河的效果、加上身后眼的加持效果,不仅仅是修行的事……可想而知当真正突破御境,可视范围能增加多少?

  那是以后的事了,总之此刻已经隐隐约约能看见有人悄悄出城,向外飞掠。

  赵长河微微一笑,收回了精神。

  巴结瞎子,首先想知道远处朱雀她们的情况,其次就是为了这个。

  ——自己对厉神通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话,但对方可能会怀疑在忽悠,真伪的分界线就是有没有拿这些话传播出去,把人家架在舆论上烤。自己根本不想利用舆论去绑架人,想要的是厉神通的真心相助,如果被误会,反而没事生出事来。

  既然如此,会不会有不愿意自己和厉神通合作的第三方,比如听雪楼的暗子,故意出去散播呢?

  “我帮你把它们揪出来”,酒席上的这一句,本就对应着这个后手。

  只不过那时候想的不是靠这种神识俯瞰捉人,打算的是靠望气之术去看隐藏于他们深处的剑气。那显然没这个靠谱,万一对方体内压根就没剑气,只不过是被买通的,那望气就很难望出来了,只能望出对方心术不正之类的,那说服不了任何人。现在能够当场逮住,那比什么都直观。

  赵长河睁开了眼睛。

  岳红翎靠在亭间也在修行,赵长河睁眼,她也似有所感,同时也睁开眼睛。

  赵长河道:“你这是……在护卫我啊?”

  岳红翎笑道:“当然,刚才有一段时间内,你处于入定较深的状态,我当然要护卫好你。”

  “呃……”那其实就是神识外放的状态,不能分心,但其实越是这种状态,身周一切变故就越清晰,倒还真不用别人保护。但岳红翎这心意让赵长河听得心中暖暖,柔声道:“之前怎么整席酒都不说半句话,你也是个贵客,别整得真跟我护卫一样啊。”

  岳红翎很干脆地道:“在这些事上,我就是你的护卫,也甘当护卫。”

  赵长河:“……”

  岳红翎道:“你忽然陷入修行,是有什么想法?”

  赵长河拉着她的手:“走,有人送给我们破局之路,当然得去笑纳一二。”

  他顿了顿,忽然笑道:“有你真好,如果只有我,顾不过来。”

  “宗主,赵长河俩口子忽然离开客院,望北而去。”

  厉神通站起身来,心中颇有些叹惋:“果然是试图出去散播么……跟去看看。”

  月色之下,数道人影从不同方向出城,很快遁入密林,穿梭北上。

  赵长河在席间说的话,颇让一些人胆战心惊,无论大汉与巴蜀是否会因为这些事联合起来,他们都忍不了。

  那是在掘根。

  均田亩、开教育……这是魔行!

  一旦真的推开,不仅仅是世家豪族的丧钟,甚至可以是很多小宗派的丧钟,还会是地方胥吏的丧钟。从此传承与垄断顿成过去,一切都摊在台面上竞争。厉神通屠戮世家,也没做到这份上,这赵长河寥寥数语,竟是要把巴蜀连根拔起!

  莫说别人了,就连神煌宗内部,也不是没有反对者。

  因为他们神煌宗也是功法垄断的豪强,而且是代表性的。

  大家本以为厉神通不会同意这些,可看厉神通的表现,竟然还挺触动……会不会真这么实施另说,看厉神通的态度也未必真肯,可一旦心有动摇那就是警钟。

  不管怎么说,既然厉宗主认为一旦传播出去,说明赵长河就不可信,那为什么不能我们来传播?这也不会害了宗主。

  正这么想着前方树林里,有人坐在岩石上,冲着他们咧嘴一笑。

  几个人紧急停步,脚步在地上擦出了长长的刹痕,心中惊骇无比:“……赵、赵长河!”

  这时候在林中月下看见赵长河坐在那,简直像普通人夜过山林突然看见了一只吊睛白额虎,那扑面而来的气势真能让人心胆俱寒。

  赵长河跳下岩石:“诸位,冬夜苦寒,更深露重,怎么不在家好好歇息,何苦跑到这山外密林喝西北风呢……”

  他连刀都没亮,眼前众人就已经下意识地两腿发颤,恐惧支配着每个人的内心,竟然本能地发声喊,齐刷刷拔刀向赵长河砍了过去。

  ——如今他的血煞,已经不需要刻意去运功调动,已然无所不在。但这次到底有多少血煞惊惧之效尚未可知,完全是人的势导致。屠神弑魔的赵长河在世人眼中过于传奇,至今那插在城门的鼎都还没人能拔出来呢。

  “铛铛铛!”数声脆响响起,数把刀齐刷刷砍在赵长河身上。

  赵长河微微偏了偏头,用两只手指捏开砍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咧嘴一笑:“神煌宗攻击性不该这么弱的哈,神煌风雷掌的爆发力我至今受用无穷,你们没学到家。”

  不是,这到底谁才是神煌宗,你怎么被刀砍了连个印都没有?

  赵长河忽地出手,只听“叮叮叮”一阵脆响,所有刀剑就到了他手里,继而抓着一扭,一把扭成了麻花,丢在了地上。

  “走,跟我回城,厉宗主面前分说。”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厉神通的叹息声:“到底你是神煌宗我是神煌宗?”

  赵长河笑了:“还不够到家,请厉宗主指点?”

  厉神通的身形从密林薄雾之中走出,淡淡道:“你这个,是刀剑临身的那一刻,临时改变了肌肉组成……颇为费力,并且如果预判落点有误的话,会出岔子。”

  赵长河道:“确实如此。但暂时只能如此。”

  厉神通点点头:“还有长进余地。”

  说完也不多言,冷厉的目光落在那几人身上:“我以为会做这些事的是听雪楼,想不到是我神煌宗自己!”

  “宗主!”有人大声道:“他在掘根啊!不可信他妖言!”

  厉神通眼里藏着深深的失望:“你们有意见,可以私下对我提。如此自作主张,破坏势力关系,你们担待得起?更何况……你我为了什么兴兵?”

  此心是否如旧?

  不管厉神通是否如旧,和他一起的臂膀们则未必如旧了。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就算厉神通本人,他也需要反复在问自己……便是问自己,也不一定真有什么答案。

  就像现在,他再失望,也并不想怎么重罚这些人,若说惩罚的理由,反倒是“自作主张”“破坏外交”。

  “都给本座回去,关天牢十……”本想说十天,话音未落,掠空声起。

  岳红翎手持一条麻绳,麻绳一头密密麻麻绑着五六个人,跟手持风筝一样从天而降。落到赵长河面前,岳红翎随手把俘虏一股脑儿丢在地上,笑道:“这些人四散跑,捉起来还挺麻烦……幸不辱命。”

  再怎么四散跑,在如今能飞的赵岳两人面前,也不过是多费一番手脚。

  本来还打算抗辩一二的神煌宗众人忽然脸如死灰,厉神通的脸色也阴如锅底。

  这些可不是神煌宗的人,虽不认识,用屁股想也知道这是巴蜀的某些官员派出的家丁,而会做这种事的官员必然是当时在宴厅边上的“重臣”,地位非同小可。

  神煌宗的人自然知道巴蜀埋藏了很多听雪楼暗子,如今这些人的属性已经呼之欲出。

  “敌人要做的,你们也一起做,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厉神通刚刚说的“关天牢十天”直接改了口:“囚禁十年日夜毒虫噬咬,不得减刑!”

  他弯腰掐住一名家丁的脖子,单手提了起来,冷冷道:“带本座去你主家,慢一息,碎一只手指。”

  赵长河岳红翎笼手坐在一边,好像没自己的事了。

  说是说之前很多杀戮不是他们杀的,那起码有一半是司徒笑为自家师父洗地的成分。如今这连着萝卜可是能带出一大坨泥的,根本不需要他赵长河的望气术,这回盛怒的大西王不知道会做出啥来……

  …………

  不管大西王会做出啥来,总之赵长河的“真伪”反倒通过这样的事得到了彻底的证明。

  小两口安安稳稳地在火炉暖暖的客舍之中睡了一夜,次日一早,司徒笑便在外面敲门:“起来尿尿。”

  两人胡乱洗漱了一下,出得院中,司徒笑已经在院子里摆好了早餐。也没等两人出来,自己抱着一碗担担面吃了个不亦乐乎:“妈的,你们倒是睡得香,老子被你们折腾得一夜没法子睡。”

  赵长河笑着坐在面前:“怎么,杀了多少?”

  司徒笑没好意思说,伸出了一只指头:“不到一百。”

  “才不到一百?那比我想的少多了,很克制嘛。”

  “我说的是一百族。”

  “噗……”赵长河刚吃了一口面,闻言直接喷了出来,“咝咝”地吸气。

  这特么才一夜啊!

  司徒笑面无表情:“乱世重典,你们京中做的也没比我们慈和多少,那还是著名文雅的唐晚妆在操持呢……日他们个仙人板板,潜伏在我们这里做内奸,真当我们没脾气?”

  “没……”赵长河倒吸着凉气:“昨天晚宴一桌辣就算了你们怎么连早餐都是辣的!”

  “你对巴蜀有什么误解?”

  “能不能来两个馒头?馒头你总不能辣成这样吧?嗯,我没记错的话馒头出自武侯,那也是属于巴蜀。”

  司徒笑吩咐左右去取馒头,咕哝:“辣都不能吃,还英雄呢。你看人家岳姑娘都能吃。”

  岳红翎笑笑,没说话。

  “我也不是不能吃辣,就大早上的不能清淡点嘛?”赵长河没好气道:“再说我也没说自己是英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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