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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 第38节

嵩山派内则闹了分裂,汤英鹗本为副掌门,却在与丁勉的争斗中败北,与掌门位置失之交臂。

一怒之下,他带着白头仙翁卜沉和秃鹰沙天江,还有许多亲信手下,反出嵩山,到王屋山灭了此地的小门派,摇身一变为王屋派掌门。

他辅佐左冷禅掌管门内事务多年,许多暗线、财货如今也只有他知晓,几月经营,声势竟然还超过了嵩山派。

第89章 故人

此时正是春末,草长莺飞,山花烂漫,沈元景坐在云台峰上弹着古琴。天高日远,松涛阵阵,一曲终了,余音悠长。

高根明早过来一会了,此刻才出声道:“二师兄,这里有你的一封信。”

沈元景轻咳一声,对满是关切的高根明说了声:“不碍事!”然后轻轻撕开信件一看,字迹清秀,带着三分飒爽,原来是有人请他前去老地方见一面,落款是“绿竹故人”。

他沉吟一下,双手一拍,这信纸碎成细细的小块,随手抛出,如蒲公英一般,跟着山风,四散开来。

沈元景同高根明一起下山,找岳不群说起出门一事,不出意料被驳回了:“不行,你旧伤未好,不准下山!”

他体内寒毒乃是左冷禅拼了毕生功力种下,岳不群凑了不知道多少名贵药材,也不能轻易化解。

沈元景笑了笑,说道:“不妨事的,我本拟用内功逐日磨损,不出半年,不但顽疾可去,功力还要更上一层楼。可到近日进展忽地缓慢,就算日日调琴,也无济于事,想来是静极思动了。”

岳不群冷着脸想了一想,终究化作一声叹息,说道:“从你上山以来,我就管不住你。随你吧,只是记得遇事不要逞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沈元景谢过,一人悄悄离山。不多时,便到了洛阳绿竹巷中,见到了任盈盈。

距两人上次相见,已有年余,任盈盈一袭鹅黄长裙,清丽可人。她见沈元景过来,气鼓鼓的侧过身去,爱搭不理。

沈元景也不说话,自己煮了茶,喝了几口。任盈盈咬着银牙,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无赖?上次强闯民宅,现在又如此不客气,真把自己当主人啦?”

她两只大眼睛忽闪,脸上有些薄怒,嘴角却微微上扬,亏得绿竹翁早就避开,否则见她这幅模样,怕是要惊掉眼珠。

“要喝一杯么?”沈元景摆上茶杯,给任盈盈倒了一盏,推了过去。任盈盈双手捧起,轻轻啜饮了一小口,然后“哼”了声,说道:“手法不行,勉强能喝!”

沈元景哑然失笑,说道:“我不擅茶艺,倒是委屈任姑娘了。对了,你这次找我来,所为何事?”

任盈盈原来想说:“无事便不能找你么?”可终究显得太过亲密,她放下茶杯,说道:“我父亲已经出关了。”

沈元景倒不觉奇怪,说道:“想来任前辈已练成了易筋经,吸星大法的隐忧尽去,功力大进了吧?”

任盈盈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吸星大法有问题的?”

沈元景不慌不忙,又喝了口茶,看得任盈盈牙痒痒,才又说道:“我在西湖黑牢,见过任前辈刻意留下的吸星大法,琢磨过一阵子。这门功夫霸道异常,可也隐患不小。”

“你?那你留下易筋经,也是和父亲一样?”

“吸星大法虽好,可也不放在我眼里。”沈元景有些自傲说道,随即却受了心底泛起的一阵寒意,不由得咳嗽了两声。

任盈盈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沈元景摇摇头示意不碍事,说道:“左冷禅天下枭雄,杀他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

任盈盈不说话,突然伸手,抓住沈元景手腕,潜心运功,只感到一股霸道的劲力反弹过来,带着一丝深寒。

她吃了一惊,带着三分慌张,说道:“怎会如此严重?”说着,她反身回到屋内,拿出好几个瓶子,一股脑放在桌子上,推给沈元景,叫道:“这些,都是治疗内伤的神药,你看看哪个有用?”

沈元景心里暗叹一声,却不去拿,说道:“这番好意我心领了,药我吃了不少,并无多大用处。而且这伤势也我已想到办法,要不了多久,就会无碍。”

“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了。”任盈盈幽幽的说了一句:“想来我再推荐你去找平一指,你也是不愿意的,如此便算了。”

她突然变得神色冷淡,声音也严肃起来,说道:“今日寻你前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我父亲已决意亲上黑木崖。”

“哦,我还以为他会先上华山找我,到底是被囚在西湖底下十二载的怨恨更大。”沈元景不甚在意,就算任我行想要攻打华山,也带不了多少人来,他手头力量却不够了。

上次任我行率众击破少林,下山之后却被武当、丐帮、泰山等半路伏击,高手死伤不少。及听到东方不败大发神威,灭了南少林满门,一些墙头草避开他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往上凑。

任盈盈有些恼怒他轻慢,可又一转念,轻声说道:“父亲他固然神功大成,可东方不败纵横江湖十余年,博得天下第一的称号,自不是浪得虚名。我们这次前去,也不知是死是活。”

说着,她从怀里抽出那本《易筋经》,递给了沈元景,说道:“那日蒙你相赠秘籍,不管你是什么个打算,我终归要承你的情。只可惜我并无其他珍贵物事你能瞧上,便为你抚琴一曲吧。”

任盈盈不等沈元景回复,从架子上取下古琴,静坐了一会,慢慢的弹奏起来。

词曲乃是《阳关三叠》,从王维《渭城曲》里面化出,原本是送别友人,关怀留恋之作,可由任盈盈这即将远行的人弹出,意境又有些不同。

音调质朴而又饱含深情,心绪诚挚却又内蕴沉郁,一叹三咏,如远行之人一步三回头,缠绵悱恻,婉转哀怨。

一曲终了,两人俱不说话,默坐良久,沈元景才道:“你的琴技进步许多,以前空有境界,却无情调,如今情随乐生,心随指动,足称大家。”

任盈盈轻轻一笑,并不见如何苦涩,说道:“我宁愿没有长进。”言罢收起古琴,道了声:“天色不早了,沈公子可自去了。”

沈元景摸了摸胸口,犹豫片刻,还是抽出一本书籍来,轻声说道:“我来也有算计,这书本不愿给你,可若事有不谐,你取给东方不败,只说从少林藏经阁得来,或可救你一命。”他放下书,旋即离开。

目送他走后,任盈盈拿过书一看,是本经书,看了几页,叹息一声,回了黑漆漆的内屋。

第90章 风起

见沈元景安慰回到华山,岳不群高悬的心才放下,等他流连思过崖不返,又颇为无奈,只得隔三差五,便上山一聚。

这日,岳不群破天荒的带着美酒,同沈元景饮了好些杯,突然笑道:“元景,我平生阅人无数,自认这双眼睛识人颇准,却不料在你身上栽了跟头。”

沈元景倒有些奇怪,问道:“师父为何这样说?”

岳不群喝了口酒,看向东南方,悠悠说道:“那日我把你从雪中带出,见你为人处世有礼有节,仿佛是我小时候,心生欢喜,把你拐上了华山。那时候也不指望你能有多大出息,能辅助冲儿,勉力维持华山基业不失即可。却不成想,你如今成就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他端起酒杯,同沈元景示意了一下,接着说道:“还有你的性子,与我哪里相同。我虽被人称作‘君子剑’,却着实有些名不符实,四分是受长辈教诲,三分是被剑气之争惊吓,还有三分是装出来的。

你那‘冷剑客’倒还真没叫错,这满山上下,除我以外,你也只和灵珊亲近一些,我看得出来,你大概是把她当做了妹妹。而对你师娘虽执礼甚恭,似近却实远;和冲儿之间,同伴之情多过师兄弟之情,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你不但心里冷,人更傲。不说江湖中了,就华山派里面,除了冲儿你还能高看一些,我的功夫你都瞧不上眼吧。”

沈元景摇了摇头,说道:“师父说笑了,你虽然出手不多,可我也能看出,你比之左冷禅,也不稍差。当今天下,除了魔教两位,门内两个,再算上风太师叔,和少林的一位或者藏着的,谁还能胜过你?”

岳不群指着沈元景哈哈大笑,说道:“你呀你,别人都会口是心非,你连嘴上也不肯谦虚。”

沈元景笑了笑,道:“为何要谦虚?方证大师定然不是我的敌手,至于任我行,算他功力再进步,也最多和我伯仲之间。唯一虑着只有东方不败,一人之下而已,再过得一年,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呢。”

岳不群复又笑道:“对对对,如你这般天才,为何不能自傲?不但武功高强,手段也厉害。从你出山至今,华山派蒸蒸日上,人人都道是我善于经营,却不知我守成之才都不足,哪来的能力兴旺本派。

全赖你东奔西走之顾,华山派才有今天。我知你素来潇洒,却还要为门内琐事烦心,这些年也难为你了。元景,为师真要谢你!”他说着,竟然跳下石头,给沈元景行了一礼。

沈元景本要躲开,想了一想,却又受了,说道:“师父确是醉了!”

岳不群又饮一杯,清啸一声,仿佛这些年的郁郁之气,都吐露了出来,然后回头说道:“我已下定决心,年末花甲之宴便请天下群豪做个见证,把掌门位置传给冲儿。”

“哦,这么说我要平白升了一辈了。”

“是也,过不了多久,你便是华山派沈长老了。”

……

那日岳不群终究是喝醉了,到第二日醒来,连说了几声“糊涂”,只是脸上不再紧绷,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华山上下,也只有他夫妇和沈元景知道他要退位的消息,但门中事务,已多往令狐冲身上转移,岳灵珊不知所以,都抱怨了好几次。

过得不久,日月教突然活跃起来,这一年多来蛰伏着的牛鬼神蛇,一一冒出。除华山、少林、武当、丐帮总舵等大派地域之外,多地传出魔教伤人的消息。

岳不群几番打探,终于得了黑木崖上一些零星的消息,说任我行带着一些手下潜入了黑木崖,却败给了东方不败。

有人见着了任我行和向问天的尸首,确认身死。另一边也丢下几条性命,其中就有大总管杨莲亭。

其后东方不败波澜不惊的收束了教内所有力量,重新掌权,任命童百熊为右使,一扫之前颓势,励精图治起来。

岳不群送出许多信件,提醒江湖朋友暂且蛰伏。有的人听了,有的人却觉得他大惊小怪。

中下层江湖人士,接到的消息鱼龙混杂,不能判断真假,又思及上次南北少林受损,也未看到魔教有什么大动作,见正道大派相继戒严,反而他们嘲笑是惊弓之鸟。

可接着的消息一日坏过一日,先是江湖散人,逃得不够快的,不是被拉拢,就是被杀。如那在各地卖混沌的何三七,就遭遇到魔教葛、杜、薛三个长老的围攻,若不是莫大先生正好拉着胡琴卖艺路过,就要丧命了。

曲江二友的神刀白克和神笔卢西思就没这么好运了,双双殒命,出手的是魔教青龙堂主贾布。

那陕南的闻先生倒是机灵,借着当年在刘正风金盆洗手宴上同华山派的一点交情,带着全家老小过来做客,大包小包的,显然是打定主意常住了。

此时江湖中人才警觉起来,可为时已晚,不少和魔教结怨的小门小派,已然被一朝灭门。就连那些区域性的大帮派,也频繁遭灾。

东方不败重出江湖之后,比之当年任我行时候还要霸道和酷烈许多。除了几个江湖大派治下,其他地方,再无净土。

华山派里早已住满了客人,还都是江湖闻名的大人物。沈元景嫌弃吵闹,待在思过崖上一直不下来。

而那些底层的江湖人士,只能在华山脚下租住客栈农家,饶是如此,大伙都还要夸岳不群和令狐冲仁义。

五岳其他四派里面,北岳恒山乃是女流,江湖人士也不好意思打扰,其余泰山派、嵩山派和南岳衡山派,已经不接待访客。

……

林平之走入客栈,满屋的江湖人士连忙起来打招呼。他满脸笑容,团团一礼,温文尔雅。

还未等他走远,就听到有人说:“这‘小君子剑’的称号果然贴切,林少侠真有岳先生当年的几分风采。”

有人接口道:“可他和他师父相比,不但性子颇为不同,功夫也差得老远了。”旁边就有人解答:“这有何奇怪的,江湖之中,能有几人似沈大侠那般天才,普通人能有林少侠这般成就,已经了不得了。”

“这倒是。”

“可惜沈大侠不收徒弟了,不过令狐大侠也是不凡,我这孙儿聪慧,还有机会。”

“你想多了,能拜在‘风剑客’门下,都要烧高香了,还想做华山派未来掌门的弟子?”

第91章 灭门

林平之听得这些人的议论,也就笑笑,走上二楼,推开一间房的门,就站在走道上,也不进去。

里面只有王伯奋一人,他也不打招呼,冷着脸,开门见山的问道:“你过来所为何事?”

王伯奋本因未见到林震南夫妇有些不快,又听得小辈语气不善,便有些气愤,说道:“平之你是怎么说话的,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怎么如此没有礼数?”

林平之冷笑一声,说道:“我林家小门小户,可不敢高攀你这样的亲戚。你若只是过来耍威风的,那我便走了。”

王伯奋心里恼怒,却不好表现出来,语气轻松的说道:“也没有什么大事,不是今年夏天格外炎热么,我与二弟一合计,华山上凉爽,便想来避暑。你也不用太过麻烦,随便安排几个院子,供我们居住便可。”

“哈哈哈哈!”林平之笑得很大声,把旁边的几个住客都惊动了,纷纷探出头来张望,他也不理会,继续然后说道:“你人不如何俊俏,想得倒是挺美。你以为华山派是你洛阳王家的产业,还动辄几个院子。我也不与你多说,我一小小弟子,无此权力,以后休要再来烦我林家。”

旁边几人听了个来回,都窃窃私语起来,偶尔“可笑”“狂妄”几个字眼飘来,王伯奋气红了脸,讽刺道:“我道你这华山三代首徒有何本事,原来也是个样子货。你父亲不是献上了家传绝学么,原来也只换了个寄人篱下。你口口声声的林家,你父子这般不肖,林家先祖脸面往哪搁?”

林平之大怒,便要说话,旁边有人接过来:“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洛阳金刀门的王家大爷。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你是在贼喊捉贼?”

王伯奋不虞有人出来打抱不平,猛然回头,问道:“你说谁是贼?”

“自然是你家了。你王家觊觎女婿家传武学,联合外人囚禁他一家四口,江湖已是人尽皆知。怎么,有脸做,无脸认?”这人靠在墙上,旁边还有一个中年女人,吃吃的笑着。

王伯奋气急,说道:“你是何人,胆敢插手王家的事,有种报下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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