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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 第37节

两掌相碰,左冷禅往后退了两步,见沈元景却倒飞出去,不喜反惊,大喝一声:“小心!”复又追了上去。

他与沈元景对掌之后,感到对手内力丝毫不差自己,可能还有胜出,退得如此夸张,必定有诈。

可左冷禅提醒的有些晚了,陆柏已经是脸上带着喜色,朝沈元景扑了过去。出招一半,已难收回,他心念急转,自觉摸清了沈元景的三分剑理,于是出剑更绝,舍出命来。

沈元景若是一剑刺过去,固然能够送陆柏归西,可难免被他搏命一击打乱阵脚,让左冷禅有机可乘。于是他手里长剑一转,劲力全散,下手变轻。

陆柏心里一喜,自觉小命保住。可不料沈元景剑轻人更轻,如风拂柳,从他身边一错而过。

余沧海等人站在两边,看到陆柏转过身来,只见他喉咙上有一个小红点,蔓延成一丝红线,然后鲜血从红线里面涌出。在他歪倒落地之前,脸上还带着笑意。

左冷禅涩声问道:“这是什么剑法?”原来刚才沈元景和陆柏交错之时,他手里的长剑如柳枝抚在游人脸上一般,轻轻滑过了对手的喉咙。

沈元景清声说道:“此乃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

“回风舞柳,好名字!为何这种剑法,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左冷禅追问了一句。

旁边余沧海却喃喃说了一句:“飞絮,回风舞柳,这剑法难道也是你家传的?”

“算是吧。”沈元景答道:“这江湖中除了我,没人知道这门剑法,左先生又怎会知道。”

余沧海不再做声,寻思道:“那日姓高的那个小子恐怕说的是实话,林平之用的不是林家的辟邪剑法,可能真是沈家的飞絮剑法。”

他此刻见沈元景剑法绝妙,还要高出师父耿耿于怀的林远图不少,哪里还会怀疑沈元景觊觎辟邪剑法。

到了此时,他心中已是十分后悔,只是林家四口被他吩咐劳德诺杀了,大错已经铸成,也难以回头了。当下深吸一口气,眼里现出死志。

两边正要斗起来时,一旁的鲁连荣一言不发,突然转身逃跑。他自忖没有太过得罪沈元景,又有左冷禅等人挡着,只要过了今天,便回衡山求掌门原谅,想来华山派也会给莫大先生几分面子。

再不济逃亡塞外、西域或是海外,都能生存。最差的情况无非是投奔魔教,如今他们分作两派,都在暗中招人,过去也不定是条出路。

鲁连荣临阵脱逃,左冷禅等人怒极,但忌惮沈元景,也不敢追杀。他刚要出门口,正准备发足狂奔,突地一道剑光闪过,没入他的胸口。他惨叫一声,只看清眼前之人是劳德诺,便气绝软倒。

这一下倒是有些出乎众人意料。左冷禅大笑几声,森然说道:“徒儿做得好,今日不斗到最后,谁也不能站着离开。”说着,眼睛往余沧海处斜了一眼。

劳德诺慢慢走进院子,“扑通”一声,跪倒在沈元景边上,大声道说:“二师兄,这小人敢围攻你,我已为你除去。”

他方才翻出院子,走了几步,便听到玉音子一声惨叫,忍不住悄悄折返,找到个石头缝看进去,就见到王元霸已躺在地上。而后自己这边说不了几句话,又死了一个玉玑子,让他忍不住发颤。

于是也顾不得去处理林家四口,躲在墙外,看着沈元景大发神威,接连杀死高克新和陆柏。眼见着形势已经完全倒向沈元景这边,他自忖出手帮左冷禅也无济于事,逃也难逃掉,于是突施暗杀,杀了鲁连荣,向沈元景邀功。

这一动作出人意料,左冷禅都要气炸了,大喝一声:“孽徒!”

可自从左冷禅上次败给沈元景后,在劳德诺心里威望大减,反而沈元景成了他最惧怕的人。

他不理会左冷禅,见沈元景冷着脸不说话,便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说道:“二师兄,我知道错了。可这都不是我本意,是左冷禅那贼人逼迫我的。”

第87章 不及

明玉功有聪耳明目之功效,沈元景早就知道劳德诺躲在门外,于是点了点头,说了个字:“好。”

劳德诺见沈元景态度似乎有些软和,又磕了个头,继续说道:“师弟我到华山几年,一直勤勤恳恳,替师父打理杂物,又辅助大师兄熟悉门内事务,虽无大的功劳,却也有几分辛苦。但能眼见到华山派蒸蒸日上,我自然乐在其中。可不成想左冷禅这贼子,亡我华山派之心不死,暗中以我在嵩山学过三脚猫的功夫为把柄,要挟我要去告发,我不得以之下,才稍微透露了一点信息。”

他已然涕泪横流,边哭边说:“除了这次,我也只在上次泄露过辟邪剑法出自南少林的事。那时候左冷禅说少林派动作频繁,他倍感压力,又要我陷害师父和师兄你,我思来想去,惟有无意中听来的这个故事,能转移他注意,又能帮助我华山派脱出困境,才自作主张说了。”

听到这里,左冷禅冷笑一声,说道:“还有一些,你怎么忘记了,我替你说说吧。华山派自岳不群往下的每一人出身、功夫高低,门下产业如何,等等,不都是你送进我书房里面的么。

还有当日陆柏师弟带人上华山,不就是你报信说华山上空虚的么?你真以为这姓沈的小子什么都不知道?他暗度陈仓从后山偷走,还不为了防备你。只是可怜我那好友被你连累得丧命。我也不管是你贪生怕死,还是早有反心,这笔账都在你头上,今日便不要想着走出这院子了。”

劳德诺听得一颤,也不知因为左冷禅戳穿他的谎言,还是受了威胁。他开口求饶:“二师兄,不要听他胡说,我岂敢伤害师父师娘,伤害师兄弟们。就连那林家四口,我动也未敢动。”

这一番话道出,连余沧海都忍不住愤怒,想道:“晦气!我原想若是死在此处,还能有林家四口陪葬,也不算毫无作为,却不曾料到连个垫背的人都没了。”

他如此悲观,好似必死无疑一样,可见对战胜沈元景已不抱希望,只得又在心里安慰自己:“好赖有左冷禅这等枭雄作伴,黄泉路上也不孤单。况且我死在此处,那华山派总不至于去青城闹事,未必不是件好事。”

当下余沧海也就无喜无悲,看着劳德诺对着沈元景不住磕头,同时嘴里骂道:“师兄,这嵩山狗贼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俱都该杀。那在漠北伏击大师兄和北岳恒山派师太之人,只是他们坏事的冰山一角。上次少华山出没的一帮贼人都是他的手下。还有东岳泰山派和南岳衡山派,他都安排了人手。

刘正风师叔和曲洋相交一事,左冷禅早就知道,派人试探得知刘师叔不同意五岳并派,这才发难。还有曲非烟身份之事,他也心里清楚,不过是想顺藤摸瓜,找你和魔教勾结的证据。”

劳德诺为了求生,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末了还觉不够,又道:“师兄,我还知道嵩山派的好多秘密,你给我一次机会,我回山全都告诉你。”

余沧海这时候也忍不住了,嗤笑道:“你这老小子倒是想得美,你做了左掌门的暗谍,复又反叛,谁敢信你?”

劳德诺见沈元景不开口,咬了咬牙,做了最后的挣扎,说道:“二师兄,我发誓,从今往后,绝不骗你,绝不泄露华山信息。师兄,你要信我,你在湘江边上,杀了费彬那件事,我都没有告诉左冷禅。”

沈元景“呵”了一声,说道:“是上个月梁发告诉你的吧,怪不得他都不敢上思过崖了。”

“好小子,原来费彬也是你杀的!”嵩山众人听得此言,哪里还忍得住,一齐扑上来了,余沧海也随之而来。

沈元景迎了上去,索性使出回风舞柳剑法,清空灵动,又是另外一种风姿。不出十招,左冷禅等人对这突然变换防备不及,每人身上都挨了一剑。

看到几人又打了起来,劳德诺偷偷的起身,往门外边摸过去。邓八公看在眼里,喝道:“你这叛徒,往哪里走!”放下围攻沈元景,朝着劳德诺扑过去。

劳德诺尖叫一声:“师兄救我!”然后举剑前档。沈元景冲着邓八公后背一剑,围魏救赵。他确实要救劳德诺,起码他肚子里面的嵩山派情报,还是很有用的。

可邓八公竟然全不避让,他自知今日难逃一死,也要拉着劳德诺一起。于是他先一剑插入了劳德诺胸膛,后也被沈元景刺入背心。

此刻院子里面只剩下四人,钟镇两股战战,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托剑举过头顶,膝行过来,高声叫道:“请沈大侠饶我一命,我返回嵩山之后,必定说服其他师兄,奉华山派岳先生为五岳剑派掌门。”

左冷禅面沉如水,不言不语,余沧海嘴角泛出笑容,看了他一眼,仿佛在嘲笑嵩山派的风骨。

钟镇到了沈元景跟前,更是拜倒在地,磕了个头,继续说:“请沈大侠……上路去吧!”突然右手里洒出一团雪花,左手长剑急速横扫。左冷禅也骤然暴起,合身扑来。

这一对师兄弟配合得天衣无缝,余沧海竟反应不过来。沈元景眼睛微闭,手里长剑却不停歇,往前一递,直插入钟镇胸口。钟镇来势不减,又往前抢了一步,让长剑全部没入胸口,左手剑势不停。

沈元景微叹一声,松开长剑,往他左手一拂,这嵩山阔剑就到了手里,又往边上一斩,磕到左冷禅剑上。

左冷禅哈哈一笑,顺手松开右手的剑,往前一撞,任由沈元景手里的剑刺入他胸口,却毫不在意,双掌猛的打来。

沈元景也不退缩,以双掌相接。两人掌上一触即开,他脸上一白,连续退了几步。左冷禅却站在原地,满脸通红,嘴里鲜血不住的往外涌,随即双眼神采渐失,仰倒在地。

左冷禅为了使出这一击,榨干精力,浑身经脉俱断,威力数倍于他平日,称得上石破天惊。江湖之上,也无人能撄其锋芒。

沈元景猝不及防之下,硬顶此重击,只感到左冷禅的劲力全都倾泻进来,化作一股寒气,在体内乱窜,显然受伤不轻。

“果然是一代枭雄,临死前也自有风度!”沈元景感叹一句,站在原地,径自调息。余沧海手里握紧了剑,又松开了。

片刻之后,沈元景说道:“余观主怎么不出手?”

“出手又能如何,即使能延缓你恢复,我也要早一步死,何必呢?多活片刻便是片刻。”余沧海已全然放开。

沈元景笑了笑,说道:“未曾想余观主也是个妙人。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辟邪剑法的真正威力么,今日我就成全你。”

余沧海眼前一亮,就看见沈元景飘到钟镇旁边,一把操起长剑,然后攻了过来。他连忙举剑,以青城派松风剑法相抗。

沈元景剑法大变,不但身形飘忽,找不见规律,剑法也变得极快,剑刃忽伸忽缩,招式诡奇绝伦。

只十几招,还是沈元景有意留手,余沧海身上已有了七八个窟窿。他哈哈大笑,说道:“原来这就是真正的辟邪剑法,难怪师父念念不忘!”

沈元景收剑站在一旁,问道:“如何?”

“不及独孤九剑和回风舞柳剑远甚!”余沧海答道,然后吐出最后一口气,颓然倒地。

第88章 善后

沈元景运起内功,压下左冷禅注入身体的寒意和辟邪剑法带起的燥意,心里想道:“我如今的武功,大约和原著里面的东方不败相仿佛了,只是不知他在南少林获得的《葵花宝典》有几分完整。若他再有进步,我又不及了。还有那任我行,拿了少林的《易筋经》,也不知道练成个什么样了。好在大师兄还算争气,我若与他联手,这天下也无人能挡了吧。”

他边想边往最外面的那间石头房子走去,进了院子,就隐约听见有婴儿的哭声。推开厚厚的门一看,林震南夫妇和林平之被绑在一边,那小孩裹得严实,窝在林夫人的怀里。

沈元景挑开绳索,顺手解开三人穴道。林夫人连忙抱起孩子,“喔~喔”的哄起来。林震南和林平之被打得鼻青脸肿,好在没受什么重伤。

这雪越下越大,等几人回到刚才那处时,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尸体上,都落了薄薄的一层白。

林震南和林平之父子拖动尸体,排成一排,每见到一个熟人,都要惊叹一回,直到翻出王元霸,两人对视一眼,都不敢说话,默默做事。

等到了最后,林震南才抱着王元霸的尸首,进入小屋。林夫人骤见之下,精神恍惚,然后嚎啕大哭,引得婴孩也跟着闹起来。

林震南一边安慰夫人,一边安慰孩子,焦头烂额。林平之不觉得王元霸之死有何可惜,借着沈元景命令,去守华山派来援的人去了。

他在路口的亭子里一个多时辰,才等到岳不群,令狐冲等四人,引着去了石屋那边。

甫一进门,岳不群直奔屋内,责备道:“元景,你怎么能如此鲁莽,不多等一会,就自己一个人就跑来救人?若不是非非冰雪聪明,我们如何能赶得上来?”

沈元景说道:“若是等师父你们前来,那左冷禅等人岂会上钩?”

这时施戴子带着高根明从外面进来,声音有些颤抖,说道:“师父,那些尸体的身份看清楚了。”

岳不群皱了皱眉,问道:“都有谁?”

“里面有青城派余掌门,南岳衡山派鲁连荣,泰山派玉玑子、玉磬子和玉音子三位,以及衡山派陆柏、钟镇、邓九公和高克新四人,再就是三……劳德诺了,最后那个,是嵩山派左掌门。”施戴子每说一人名字,屋里便要安静几分,直到左冷禅的名字出来,岳不群都惊得说不话来。

过来一会,他才问道:“元景,他们都是你杀的?”沈元景回答道:“不全是,有四个死于内讧。”接着开始叙述事情的经过。

岳不群听到他明知有埋伏,还闯入其中时,便责骂他太过大胆,沈元景也不争辩,接着便是“玉玑子被拉过来挡在前面,吃我一剑刺死”、“陆柏没有提防,我顺手抹了一剑”、“左冷禅身披重创,和我对了一掌”等等平淡的叙述。

仅是只言片语,令狐冲也能想到战斗之激烈,等他说完,不由赞叹道:“师弟真是豪迈,可惜无酒,不能敬你一杯。”又道:“若今天的事传出去,必定轰动江湖,比肩方证大师、冲虚道长。”

“不行!谁都不准把此战具体经过传出去!”岳不群瞪了令狐冲一眼,又冲沈元景恼怒道:“你怎能如此冲动,万一有个不测,我将来怎么有脸去见列祖列祖?这次回去,定要罚你上思过崖面壁,不反省清楚,不准下山!”

沈元景咳嗽一声,笑了笑,没有说话,伤势未好之前,他也不会轻易出门。

眼见风雪愈发的大,一行人在此歇息了一晚,第二日一早,施戴子和高根明又在旁边的小屋里找到一具板车,拉着一堆的尸体回了华山。

后面几天,岳不群分别遣出信使,往这十一人所在的门派而去。洛阳王家近一点,就让高根明带人送回王元霸尸首,那王家人战战兢兢,全无之前嚣张气焰。

鲁连荣和玉玑子、玉磬子、玉音子则火烧成灰,让梁发和施戴子分别送往南岳衡山和东岳泰山,玉玑子手上还有泰山派的掌门铁剑,也一并带去。

余沧海的骨灰和他身上佩剑,被林平之要去了,让福威镖局送往川西,他还特意吩咐,让青城派给押镖的钱。

其余左冷禅和四大太保的尸首,则由岳不群领着令狐冲等人,亲自送上嵩山。

嵩山派之人见到这些尸首,俱都恍惚,不敢置信,许久都未反应过来。那史登达扑在左冷禅身上大哭一阵,然后才爬起来,抽出剑杀向华山派等人,大叫道:“狗贼,我要你们为师父偿命!”

令狐冲抽出长剑,剑光一闪,史登达手里的剑顿时掉在地上。其余华山弟子都手按剑柄。

嵩山派尚存的几位太保看得眼睛一缩,都识得出令狐冲的厉害,这招换他们上前,也抵挡不住。

丁勉想道:“就算一拥而上,怕也难留住岳不群和令狐冲,只杀华山派几个弟子有何意义,徒劳增添两派仇恨。何况左师兄有错在先,传扬出去,我派也不占理,他和几位师弟都丢了性命,嵩山派道统却不能因此断绝。”

他正要说话,一旁汤英鹗突然出声:“岳掌门,这件事谁对谁错已不重要,左师兄和几位师兄弟都已死了,从此以后,两派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岳不群点了点头,拱手作礼,然后带着弟子离开。

那边史登达等左冷禅亲传弟子还要再闹,汤英鹗骤然出手,打伤几人,这才压住。

这大雪时节,道路不通,消息传得缓慢,等开春之后,嵩山派左冷禅带人伏击沈元景,反被岳不群将计就计,一举灭杀一事,传得沸沸扬扬。

后来洛阳王家两兄弟到华山脚下见林震南一家,欲要重新修好,被林夫人大发雌威,赶了出去。

又有莫大先生送上一封书信,称谢不已。天门道人更是送出几车厚礼,只为报答华山派替他除去叛徒,还送还泰山掌门铁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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