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 第237节
四周悬崖峭壁如同巨佛,齐齐低头看来,如山岳重的压力倾泻而下,连绵不绝,连旋风都抵挡不住,越转越慢,越转越小,终究被镇压在下,连细微的动静也闹腾不起。
“倒也不错。”沈元景脸上似笑非笑,说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那被镇压、死气沉沉的真气顿时活动起来,如流水缓缓流淌,越来越快。明王大阵拼命镇压,只是水无常形,重压之下随意变换,任其揉捏而不改本质。
越是压迫,越要活跃;越是禁锢,越要活泼。
宁道奇满心赞叹,忍不住双手反向一推,真气掺入,随水而走。水一动,真气便一静,抵消其力;水一静,真气一冲,勿使凝结。
他这一手如同神来之笔,将沈元景这一妙招尽数化解,显示出比了空等高出不止一筹的境界来。
沈元景哈哈大笑道:“原来宁兄才是这阵法里头的精髓。这几个小和尚堪破不了五蕴皆空的道理,休说渡人,连自己亦不可渡,岂能化虚为真实?确实要宁兄做这最后一击。”
宁道奇微微欠身道:“沈兄学究天人,能于一二之间,窥破空有不二的道理,于佛门经典可谓熟悉;又能御真气若水,柔韧万方,若身在道门,定是一方真君。
只是这阵法才展露出不到一成的威力,沈兄可不要小觑,一经展开,连绵不绝,真如明王降世,沛然难挡,至少老道是抵挡不住的。”
他神情严肃,语气诚恳,加之一向以来的名声,自然不是谎言。见沈元景点头表示信服,心里一喜便又道:“未免伤了和气,我们双方若能罢手,另择他处,坐而论道,岂不更好?”
或许他方才有些生气,只是经此一战,明了双方都是当世绝顶,争斗起来,难免会有损伤,心里又生出慈悲,便来说和。
第156章 五帝镇五佛
了空急切道:“宁道兄,大敌当前,岂可未战先怯。正要这魔头识得佛门降魔手段,才知佛法广大,不敢生出亵渎之心,方能保全天下佛子,不受侵扰。”
宁道奇叹息一声道:“此事却是沈兄太过,若你能放下屠刀……”
话未说完,沈元景出言打断道:“不事生产,却要穿金戴银,无依民心,却要占据高位。若信佛如此,佛与魔何异?”
他双手化拳,猛往地面一砸,真气之海立刻沸腾,狂风又起,漫卷巨浪扑向六人。
了空凝神道:“击!”阵势之力如锤,将巨浪撞得粉碎,化作一点一滴的水珠,复又一碾,磨成细雾。
沈元景震荡周身,一招“霜寒天下”使出,但见那一丝丝的雾气迅速膨胀,化作梅花大小的雪,纷纷扬扬,整个世界一片素白。
这雪并不伤人,可里头带着的奇寒,要将一切冻结。便以五大高僧的深厚内功,也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了空心知不是藏拙的时候,大叫一声:“化!”
五人气机合成一股滔天气势,落了下来,化身成网,将一朵朵雪花尽数罩在里头。宁道奇真气如箭,射入网中,又散成万箭,一箭一花,齐齐湮灭。
那网仍不停歇,翻转过来,朝着沈元景兜头而去,将之罩在里面。五大高僧齐齐出手,各有一招打来。
“网得住池塘,岂网得住江山?”沈元景轻喝一声,旋转身躯,几乎同时打出五拳。
东面如泰山巍巍,气势磅礴;南面如衡山叠叠,铺天盖地;西面如华山重重,浩瀚缥缈;北面如恒山迭迭,连绵不绝;中间如嵩山累累,雄伟壮阔。
这一动手,外围众人便知道争斗进入了最为激烈的关头,纷纷伸长了颈脖,仿佛这样才能看得清楚一些。
了空笑道:“江山亦在佛祖掌中。”五人气势一转,化作一片无边无际的云彩,往前虚托,将这五方五岳尽数承载。
宁道奇骤然出手,按在了空背后,真气往阵中一合,这云彩顿时化作一掌遮天巨掌,五指如山,从天而降,充塞世间,使人躲闪不开,不得不接。
众人只见沈元景双掌前推,和了空两手相对,无声无息,却往后退出三步,才自站稳,便立刻明白,他这一招是落了下风。
华山弟子面露担忧,石青璇、尚秀芳、宋玉致与独孤凤各按剑柄,随时准备布下诛仙剑阵;婠婠一手握拳,一手几次晃荡色空剑,欲要将之抛入阵中。
沈元景抬起双手,叹道:“这天下名山,都叫你们占去做了道场,也难怪我这五岳神掌无有作用。也罢,再试试我这五帝拳,让你们明白,区区外道,如何敌得过华夏正宗。”
他轻晃双肩,多出四道人影,分别攻向四方。每道人影连同本体,都只出一拳,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砸落。
宁道奇已然看出对方这一击使出了全力,便知决战提前到来,轻声道:“小心了!”催动全身真气渡入阵势当中。
了空打起十二分精神,驱动阵法,使每一人都有六人合力,爆喝一声:“出手,灭!”五位高僧齐齐动手。
嘉祥大师居于东方,念道:“南无阿閦如来!”
干枯的两手猛然探出,右手正竖居上,左手平托在下,在对方的滔天气势中,全身纹丝不动,连衣袂亦没有扬起分毫。
东面攻来的青帝一拳化作漫天拳影,拳拳似繁花盛开,生机昂然,弥漫开来,使人眼花缭乱,勾动人心花怒放。
嘉祥略起躁动,等到对方拳头临近,他的右手又从上变为平伸,身体则像一根木柱般前后左右的摇晃,左手在胸前比划,掌形逐渐变化,拇指外弯,其他手指靠贴伸直,到手掌推进至尽,拇指刚好一分不差的按在开放得最盛的花拳上。
诸般花朵如倦鸟投林,齐齐而至。初始嘉祥还能勉力抵挡,却逃不过青帝连绵不绝、无穷无尽的攻势,很快淹没其中。
道信大师居于南方,念道:“南无宝生如来!”
冲出一掌,劲道中产生出庞大无匹的压力,可将人的感官完全笼罩其中,连肌肤也如被针刺,失去往常的灵锐。
道信脸色慈悲之色却愈发的浓郁,掌法也愈发威猛,镇压之意愈发明显,一掌之下,可使一切归于虚无。
赤帝一拳带起炎炎之灼热,仿似夏天之沙漠,干涸到让人几欲发狂。那火精聚散无常,散则漫天,聚拢成炉,连虚空都可炼化,将道信包裹,亦能化作飞灰。
帝心尊者居于西方,念道:“南无无量寿如来!”
一拳如杖,讲求的是“随处作主,立处皆真”自由圆满的境界,从无而来,归往无处,无论对方招法如何严密,仍旧可像溪水过密竹林般流过。
帝心已然将大圆满杖法化作拳头,内劲深正淳和,有若从山巅高处倾泻的的洪水,洒到广漠无边的大地,化桑田为沧海。
来袭的白帝却如金人,亦锋锐凌厉得如同利刃一样,切割万事万物,划破阴阳,将天地残破。纵使他意境如何高远,圆满不存,人心失衡,境界告破。
智慧大师居于北方,念道:“南无不空成就如来”
一对巨掌迎面推来,近百年的佛门正宗玄功立如长江大河般倾泻过去,气势滚滚如潮,沛然难挡。
看似没有任何招式花巧,甚至没带起半分劲气狂风,却是已到大巧若拙的至境,无论作何闪躲退避,仍逃不出佛掌的笼罩。
可黑帝拳如北冥浩瀚,将其所来之招数收尽,也不起一点涟漪。亘古而来的寒冷意,将任何攻势冻结,归于沉寂。
了空和尚居于中央,念道:“南无大日如来!”
两拳如钟,滚落空中,发出震荡之声,沉闷到使人发狂。双手上气流环绕,感应之下,急切旋转,锋利异常。
等到对方将他双手气流击溃,又一变为朦胧,虚虚实实,让人看不真切,无论劲气还是招数,俱归于空。
沈元景毫不动摇,只是鼓动全身内力,喷涌而出,蕴含大地之德,可平山岳,可填大海,可托星辰,可撑日月。
了空不过区区世间一尘,如何翻得起大浪。
仅仅是短短一瞬,沈元景攻出五招,先天五帝展露凛凛神威,将五方如来镇压得动弹不得。
他正要一鼓作气击破阵势之时,陡生变化。宁道奇脚下一点,来到沈元景背后,朗声道:“沈兄小心,恕宁某得罪!”
他双手掌拳不定,好似将整个世界囊括在手中,山岳江河亘古不变,日月星辰各行其是,却也能生出无穷变化。这招正是应对黄帝之拳而来。
面对宁道奇一招,沈元景只得放弃灭杀五个和尚,将心神与功力收归一处,倏然转身,大喝道:“番天之印”。五道人影合一,双手交叠成拳,高举过头,猛然往下锤击。
无可抵挡的劲力从两人对招之处四散,吹动得五个和尚差几无法站立,好容易稳住,却也维持不住大阵。
“砰”的一声传遍四方,如同旱地惊雷,震得众人耳朵发麻。狂风刮过,带起沙尘阵阵,迷得人睁不开眼。
这一番倾尽了全力,还是打成了平手。
沈元景束手立在原处,叹息一声道:“不惧外敌,只怕内贼,如之奈何!”
第157章 久在樊笼里
一番剧变,众人或许看不分明,却也大受震撼。
特别是沈元景身化五人,各攻五方,还能战而胜之,简直神乎其神。
有眼力高明者,如尤楚红,咳嗽一声,问道:“凤儿,你师父使的,可是那左右互搏术之术?”
独孤凤高傲的抬起头,答道:“正是此神功。非天资绝顶、聪明灵慧、心思纯净、眼疾手快者不能习练之。除却师父与大师姐、无垢师姐与姐夫外,也只秀芳师姐与我,能窥见门径。”
习练此功,一人之力可作两人,如何叫人不心生羡慕?
那左右互搏之术,非只是两手使出不同的招数。倘若如此,在列不少人澄静心思,也能做到左拳右掌,左刀右剑。
此功难就难在,两门迥然各异的武功,首先要有身法与之配合,在这一步就拦住了无数人,遑论内劲更要同时御使两样,才可发挥威力。
武学之理,无不是精纯唯一,有多少人会去练两门不同,而又并驾齐驱的内功心法,互相冲突尚且不说,也绝难练到高层。
便是石之轩惊才艳艳,身兼补天道与花间派两家之长,也要苦心孤诣,合二者为一门天一心法,又熔炼出不死印法,才能称雄世间。
方才长孙无垢与李世民,只是将同一门双人合练的武学分开左右,一人来使,已经惊艳了世人。而如同沈元景这般每变化一次招数,内劲跟着一转,简直是匪夷所思。
……
烟尘散尽,宁道奇沉着脸,不悦道:“沈兄这番言辞,是何道理?”
沈元景不咸不淡的应道:“有感而发而已。”
“佛本是道。老子与佛,无为志也二同上。”宁道奇忍不住道:“况且凡间五百年一更迭,佛门入华夏已历五百载余,以与国中之神无异,何分彼此?”
“自欺欺人,愚蠢!”沈元景冷笑道:“若你心向释教,倒也罢了;若为道家,以后有得你们后悔的时候。”
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宁道奇未免有些奇怪,以他所知,对方并非那种输不起之人。他思忖其中或有他不知道的秘密,心中一凛,连忙问道:“此话作何解?”
沈元景却不答,说道:“既然两方平手,我便网开一面,诸多僧尼,凡无作奸犯科者,可为周国之平民。”
宁道奇道:“且慢,沈兄好人做到底,只勒令全国僧人交出田产钱财,自食其力,无需行二武灭佛之事,何如?”
“得陇望蜀,我退一尺,彼辈便进一丈,罢了,非以铁血,不能止贪欲。”沈元景转过身来,朗声道:“剑来!”
婠婠喜滋滋的将色空剑一抛,落入沈元景掌中。
宁道奇连忙说道:“此战无须动手。”言毕他便要牵引了沈元景,以做心灵之斗。
只见他双目如真似幻,一眼之间便有万物汇聚,世事沧桑。
可沈元景却是两眼澄净,如同天上之月,清冷得让人难以触碰,并不与之争斗。
宁道奇皱起眉头,问道:“沈兄为何不应?”
沈元景摇头道:“我原以为你等还有什么奇招绝技,能让我见识一番,孰料是要兵行险着。
你之心境虽有进步,可毕竟没有突破到破碎层次,与我相斗,不过是将心中世界的裂痕扩大,并不能为难住我。倘若不能于我有所增益,我又何必陪你玩耍?”
他历经数次大战,终于初窥破碎门径,天下又混一在即,诸般事了,仅靠远攻塞外的难度,已然无法推动心境提升。
偏偏此世可堪对手者惟有宁道奇与宋缺两人,若不能借着与宁道奇一战,更上一层楼,便只能提前找到宋缺决斗,将境界推到破碎极致。可那样的话,最后打破虚空就要靠时日堆积,遥遥无期。
宁道奇自是有备而来,说道:“此番非我一人与沈兄争斗,那明王大阵用之于心境,也有奇效,请沈兄一试之。”
沈元景这才明白过来,也起了兴趣,正要答应,见四僧倒是无妨,了空却有些萎靡不振,郁郁之气越发浓厚。
他皱着眉头,突然念道:“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法是应住是不应住,亦不见境界可取舍相。……世人妙性本空,无有一法可得。自性真空,亦复如是。善知识,莫闻吾说空便即著空,第一莫著空……”
宁道奇一怔,正要询问,就见着了空和四大圣僧齐齐侧目,聚精会神,不由得心里一动,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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