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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 第236节

说完她直起长剑,道:“非是魔门从中作祟,如何能到今时今日?你既自甘堕落,那我也不必手下留情,你们哪个先来?”

“哎呀,妹妹莫不是将失败归罪于寇仲那小子手下的诸侯,全都与石之轩有牵连?”婠婠笑嘻嘻的的道:“不过说到勾引人一道,谁能比得过你们静斋,连我派的白清儿都叛变过去了?”

师妃暄眉毛微微一抖,又若无其事,说道:“妖女你又要胡言乱语什么?”

婠婠仔细盯着对方的脸,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哈哈大笑,直弯下了腰,最后眼角带着一丝泪水莹莹,似喜似哭道:“我们真傻,真的,竟然看不出,原来白清儿从小开始,就一直是你们安插在派内的卧底。

难怪她什么都做不成,控制代王杨侑,却留下了屈突通这个隐患;难怪离间李密和王伯当反目,却让瓦岗所有人都投了寇仲。

难怪师父行事如此隐秘,却又落入你们的圈套。

难怪师妃暄你,竟然会天魔大法!”

她最后的话语一字一顿,掀起轩然大波,现场一片大哗,满脸不敢置信,白道圣地,怎会去习练魔门的武学?

师妃暄却依旧脸色平静,说道:“看来是祝玉妍的死,让你疯魔了。祖师地尼留下的慈航剑典何等博大精深,岂是魔门小道能够比拟的。也罢,就让我今日就超度了你,祝你早登极乐。”

纵然梵清惠惨败,但是慈航静斋的声望犹在。她既不如何辩解,也不指责对方,如此坦荡,倒是赢得了绝大多数人的信任。

“你要证据么?”婠婠妩媚一笑,神情慢慢变化,众人惊讶的看着她从一个凡间惹人无限爱恋的精灵,一步一步的“成神”。

似乎有无穷的金光在她身边环绕,等蜕变到了七分,她看起来与师妃暄还是两种面貌,可气质已经一模一样,说不是姐妹都无人相信。

婠婠神情和对方有着相同的淡然,说道:“妃暄妹妹,现下你还有何可说?”

师妃暄却再也保持不能镇定,握剑的手都有些颤抖。梵清惠尖叫道:“不可能,你这么可能将气质转换到如此模样?”

婠婠转动手里天魔刃,脸上露出和师妃暄一样的正色,说道:“魔门中人自私,为了活命,将门内典籍尽数贡献,让郎君得以一窥天魔苍璩所做《天魔策》的风采。

《慈航剑典》本就源自邪极宗《道心种魔大法》,以他的手段,还原这部分魅功,有何难处?”

说话间,她又恢复原貌,提起天魔刃,说道:“来吧,当年祖师谢眺和地尼的恩怨情仇,就由我这后辈终结吧。”

阴癸慈航两派,仇恨源远流长,婠婠和师妃暄也对阵了两次,出手便无试探。她猛然往前一扑,右手天魔刃使出“小楼一夜听春雨”,把眼前的一切转化作空山灵雨的胜境,如真似幻,动人至极点。

师妃暄瞬间浸入剑心通明的心境中,眼里映照大千,心里平静如湖,并不为眼前完美无缺的一招所惑。

她翩翩起舞,在剑光中若隐若现,似被淡云轻盖的明月,色空剑搅动阴阳,无所不包,自然也将这一魔刀幻化出的一切兜在里面。

这是极致之招的碰撞,平分秋色。

婠婠却并不为刀招被破而沮丧,倘若慈航静斋集合宁道奇与了空,都没有办法想出破解之法,那才是怪事。

欢快的笑声如同风铃声叮叮咚咚,婠婠左手又是一刀,吟道:“洛阳晨里见秋风!”弯刀划破天空,如同一抹阳光照射到深谷幽林,灿烂轻盈。

金光照耀之下,师妃暄的剑招像是雾气一样散开,闭起了眼睛,往后倒飞而去,一口鲜血吐出,在空中绽放点点落英缤纷。

第154章 大鹏同风起

了空飞身而出,接住师妃暄,落到地上。

他伸手一探其手腕,脸色大变,连掉在地上的色空剑都忘记了捡,颤抖着回到阵中。梵清惠连忙过来,伸出左手,抚开师妃暄脸上的青丝,急切的喊道:“妃暄,你怎么了?”

了空张了张嘴,涩声道:“妃暄只是昏迷过去,不过她的武功,叫那妖女给废了。”

“什么?”梵清惠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伸手抓住师妃暄的胳膊,运起残余的真气一探,这具躯体的气海如同四处都是孔洞的水桶,真气飞快的消散,任凭她如何去捂,也捂不过来。

她面带哀求的看着宁道奇,后者早就移步过来,捉住了师妃暄的另一只手,低垂着眼皮,摇了摇头。

桶穿尚可补,气海破碎如何补救?

梵清惠的左手开始抖动,紧接着是胳膊、肩膀,一直带动着全身颤抖。白霜从发根处往外蔓延,不多时就浸染了满头青丝。

众人偏过头去,不忍相看。寇仲和徐子陵跪在师妃暄身边,垂头低泣。

寇仲喃喃的道:“难道真像师父说的那样,我天生就不是当皇帝的料。”徐子陵恍惚道:“这天下有什么好争的,谁爱要就给谁,我们为何如此糊涂?”

婠婠却还不肯放过,脸上带着笑意,大声道:“梵斋主,妃暄妹妹回归平凡,你是否后悔曾经所作所为?不过报应还不止于此,你收归了白清儿入门,以她的手段,我毫不怀疑她能鸠占鹊巢。”

她收起天魔双斩,将师妃暄遗落的色空剑拿在手里,挽了个剑花,温柔的念道:“我般涅槃七百岁后,是魔波旬渐当坏乱我之正法。譬如猎师身服法衣,魔王波旬亦复如是……”

梵清惠如何听不出这经文的意味,却双目圆瞪,久久不应。了空再看之时,她眼角淌下血泪,已然气绝,不由神伤,念起往生咒。

在场众人均自不安,已觉佛门之人不可靠,略过了空,齐齐看向宁道奇。除却尤楚红外,连宇文伤、晁公错等,也自觉不能承受这一番压力。

宁道奇看了眼满头白发、死不瞑目的梵清惠,从人群中缓缓走出,肃然道:“按着前番赌约,梵斋主师徒二人已然败北,我本不应该出手,只是沈兄行事,未免太过毒辣。

老道也不找什么借口,就是看不惯你这番做法,就请你和我在此间斗上一场,遂了你的愿,顺了我的气。”

沈元景点点头,说道:“我击杀傅采林后,境界自然有所升华,宁兄当知现下并非我的对手,既敢应战,想来是有所准备,不妨将人一起请出来罢。”

只听得四声佛号从众人背后响起,走出天台宗智慧大师、三论宗嘉祥大师、华严宗帝心尊者与禅宗四祖道信大师,先朝着梵清惠遗体一礼,又齐齐走到场中。

宁道奇说道:“沈兄武功太过高明,我只得求诸外人相帮。四位圣僧是我请来的援助。未免胜之不武,还请沈兄也让青璇四人,布下诛仙剑者,如此公平一些,老道也心安一些。”

沈元景笑道:“原来你也想到了阵法,倒是让我有了兴趣。可否让我先试上一试,若我不成,再叫青璇她们过来起阵,如何?”

宁道奇点点头,就见他飞身而来,打出一掌,继而化而做漫天的掌影,遮蔽了太阳,回到黑夜。天空中的闪亮的一颗颗星辰坠落,将场中五人圈在里头。

这只是试探的一招,威力却依旧如此巨大。宁道奇在心底暗叹一声,果然对方境界有了十分明显的进步,举手投足之间,蕴含着浓郁的自然之力,叫人沛然难挡。

可毕竟五人都是当今天下,最为绝顶的那一批高手,化解起来也十分从容。宁道奇捏拳徐徐往前一推,就将星空撑住,四大圣僧各出一掌,顿时星雨避让,黑化为白,重现一片朗朗晴空。

沈元景已然借机落在了五人中间,右手一拳捣出,巍巍然如泰山之壮丽,宁道奇伸出双手,往前一架,将飞来之峰拿捏在手。

四方僧人一起动作,各出一拳,整齐划一。这些拳头如金刚捣杵,直来直往并无特殊,只是力大无穷,又隐隐连成一片,将四面封锁,叫人逃脱不得。

沈元景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自己普普通通的一招,竟惹得宁道奇双手来挡,果然往回抽出右手不能。

他也不惊慌,轻笑一声,索性右手往下一压,借着反弹之力,往空中一跃,倒立而起,左手五指成爪往对方头顶抓去。

四大圣僧合围岂是这般容易破解,他们对此早有预料,拳劲齐齐收敛,脚下不停转动,只待敌人落地,便是雷霆一击。

宁道奇却不可不撒手,他抬起左手,化作鸟啄,往对方爪上点去。

沈元景右拳顺势打开,指梢往前一拂,扫向对方手腕。宁道奇一缩,他便完全脱身而出,左手化拳,砸在鸟啄之上,“砰”的一声,扶摇而上数丈之高。

他双袖一摆,轻喝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又拔高十几丈,这才缓缓下落,低头看去,犹如天神站在云端,俯瞰人间。

沈元景并不借此机会落往旁边,而是依旧冲着包围圈而去。身躯虽然轻盈,动作虽然缓慢,可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五人中间。

他在尝试了五人合击之后,还敢如此托大,定然是石破天惊的一招。宁道奇居中,四大圣僧各领一方,都严阵以待。

果然但沈元景落到丈余地方,又朗声道:“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整个人又倒立过来,双手往下一压,犹如整个天空低矮了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宁道奇双手托举,却见对方整个人旋转起来,双手抖落无穷的掌影,叫人分不清真假,或者每一掌都是真。真才是真正的星如雨落,每一道都是陨石天降,打往五人头上。

“噼里啪啦”,如同雨点大作,众人只见空中数道白影翻飞,惊道道闪电劈落。

宁道奇倒是能够站在原地和沈元景对招,可另外四人棋差一着,只得绕着他俩奔走,疲于奔命。

仅是一会,四大圣僧就有些招架不住,宁道奇无奈,双手一展,便要使出真功夫,却见白影往边上一飘,落到了原先站立的地方。

沈元景皱着眉头说道:“你们此阵不全,缺了至关重要的中央不动明王,如何胜我?且叫了空过来!”

第155章 狂风摧阵乱

宁道奇张了张嘴,本欲拒绝,就听得了空一声佛号,从后面走来,加入到阵中,且说道:“我辈身担降妖除魔重任,自当用尽所有手段,岂能碍于名声,就有所顾忌,道兄着相了。”

他站于四个高僧中央,朗声道:“沈施主生出乱世,见过世道崩坏,人心险恶,却不思匡扶正义,反而心生邪祟,虽手段高明,智计深沉,却以此祸乱天下,以至人心不定,江山动荡,百姓遭殃。

一则挑动天下纷乱,隔绝真龙天子与正道联系,离间忠臣良将,叫上下不合,左右失本,只为满足你独揽大权的野心,与超脱世间的一己之私。

二则悖逆人伦,叫子不认父、女不认母,只许以你一人为念为尊,喜你之所喜,善你之所善,沉沦不起,你得一家欢喜而致几家忧愁。若此魔道传之天下,何人肯侍奉父母、孝敬尊长?

三则以杀戮为喜好,不许人归顺,乐见刀兵干戈,两军厮杀,让本可快速平定的天下反复动荡,多少生灵命归黄泉,其罪大焉!

四则将己之妄心蒙蔽天心,只为你华山小派千秋万古,便动辄破庙伐山,欲以灭佛去武,叫我华夏正朔失了魂与魄。如幼儿露于野,遭逢群狼环伺,长此以往,如何自处?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将来定会遭受佛祖降罪,难免要落入无边阿鼻地狱,受永世沉沦之苦。”

华山派众弟子气得不轻,几次要打断,却被沈元景伸手止住。

等了空说完,独孤凤再也忍不出,站出来破口大骂道:“住口!无耻之徒,既知天命在我,难道分不清人心向背,安敢在此饶舌?

师父与姐夫夙兴夜寐,混一天下,安定只在咫尺之间,中原万民无不拍手称赞。你既为胡教之徒,只会贪图虚名,暴敛财货,怎敢在我师父面前大放厥词!

秃首匹夫,白面老贼,你即将命归九泉之下,届时自有时间去轮回百世,化猪做狗,领略我中原大好光景!”

了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喝道:“无知妇孺,见识短浅,怎敢……”

独孤凤娇喝道:“断脊之犬,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话一说完,她即转身,轻哼一声,回到阵中。迎接她的是姐妹们的一阵吹捧,当即飘飘欲仙。

那和尚气得伸出手指,颤抖着“你、你”个不停,却又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沈元景竟也听得津津有味,连连点头,笑道:“好和尚,闭口禅修行了如此多年,竟然给你练出唇枪舌剑来,倒也别出枢机。”

他也不待对方反驳,纵身往阵中一跃,大喝道:“东方之降三世明王、南方之军荼利明王、西方之大威德明王、北方之金刚夜叉明王,又多了你这中央不动明王,我倒要看看,密教之法能有何等威力!”

这急促的话语尚未说完,就见着了空猛然一拳打来,宛若天崩地裂,山河倒转,让人见之心神畏惧。

沈元景却只是随意一掌,“啪”的如拍苍蝇一样的打开,说道:“以你一人之力,便是再厉害一倍,在我面前也是徒劳,还是好好利用这阵势,来点像样的花样吧。”

了空退回原地,宁道奇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说道:“道友稍安勿躁,起阵吧。”说罢他后退一步,将最中央的位置让给了对方,自己站在后面,如同影子一般。

五僧人同念佛号,声如洪钟,震荡虚空,四周一片静寂,连江水也为之停顿。

居于阵中,只觉五人气息合一,外围如同起了一幢幢千仞的悬崖陡壁,不可通行;俄而天空一暗,如同乌云落盖,将四面八方全都封锁。

上天无路,人地无门!

沈元景脸上浮现起一丝笑容,说道:“这才像话。”抬手一往前猛然一推,无匹的真气化作一股狂风,陡然在这平静到纤尘不动的空间里刮起,一道道的疾风似刀,切割天地。

宁道奇周身青光一闪,任凭风声如何,到了近前,全都止息。

那五个和尚被风吹得一晃,脸色一变,又自站稳脚跟,低头各念佛经,一声声的经文像是无形的锁链,将风捆住降服,狂风渐止,化为轻风。

沈元景双手往前一搅,轻风如流水游走,弯曲聚拢,形成一个个漩涡,充塞六人之间。初始并无威力,单人只手,尽可摧毁。

只是被拍散去的真气,汇入其余的漩涡之中,助其壮大,最终合成一股,威力之大,可吸尽万物。

了空早有准备,朗声道:“稳!”阵势之力加持于身,五人不动如山。他方要还击,就感应到漩涡急转,化作旋风,在阵中来回激荡,直叫天地色变。

狂风漫卷如刀,切割在各人身上。宁道奇面色一凛,双手下压,止住周身疾风;那五个和尚却是功力不够,僧衣嗤嗤作响,被割出许多个口子。

这阵势将一切劲力尽数锁在牢笼,一丝一毫也不外溢,是以旁人看来,沈元景只是做了几个动作,五大高僧便要“衣衫尽解”。

石青璇叹息一声道:“我原以为苦心追赶,和师父也只差了一筹,可现下竟然连他所用的武学都看不分明,仰之弥高,钻之弥坚!”

了空勃然色变,大吼一声:“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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