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 第191节
第37章 说秘再演功
沈元景轻声道:“你想一想,你们为什么会叫‘魔门’,而不是‘邪道’?最高典籍是《天魔策》,而不是《邪帝书》?”
婠婠迟疑道:“不是因为谢眺祖师自称为魔,才有魔门之名的吗?”
沈元景摇摇头,说道:“《道心种魔大法》一书,在他之前就存在了。否则他在白马寺与创立慈航静斋的地尼相恋,不至于拿一本没有办法练成的武功秘籍来给对方看。”
他话刚说完,自己先怔了一下,摸了摸下巴,说道:“也不一定,几十年前,不就有过这样的事来。”
婠婠却未听见,满脑子还是魔门到底是何人创立,深吸一口气,问道:“沈公子若是知道详情,还请告知。”说罢郑重一礼,满脸庄严。
沈元景道:“前汉武帝采用董仲舒之策,抑黜百家独尊儒术,那些个先秦流传下来的左道旁门,如刺客、商贾、娼门、摸金甚至有些道家分支,更受打压。
其间,便有一人天资高绝且涉猎众多,却因愤世嫉俗、孤傲偏激而不容于正统,便搜寻天下此类典籍,将各派的奇技秘术去芜存菁,合于己道,成就十卷《天魔策》。
此人便是‘天魔’苍璩,是为魔门之始祖。”
“‘天魔’苍璩?”婠婠在嘴里反复诵颂,片刻之后,又道:“可我门中记载,魔门创始者乃是‘邪帝’谢眺,且这两人隔着了百多年之久,为何中间传承,毫无记载?”
沈元景想了一想,说道:“谢眺为魔门之祖,倒也说得过去。你想一想,魔门两道六派,各对应一门古老的职业,邪极宗是何门派?”
“摸金倒斗之人?”婠婠脱口而出,惊道:“你的意思是说?”
“对。”沈元景点头道:“有可能苍璩书就《天魔策》后,并无传人,直到谢眺将这门无上宝典从其墓中启出,并有所继承,发扬光大开来。你且想一想,后面邪帝舍利,不是也是这般得来的么?”
婠婠不由自主的点头,眼里闪出亮光,仔细盯着沈元景连,绽开了笑容,说道:“我现在真是好奇你的来历了。我敢说,这等秘密,除去不知踪迹的当代‘邪帝’向雨田,魔门里头没有一个人知道。”
她又看向远处,黑夜漫漫,河水粼粼,语气悠然的道:“若不是你今日说来,恐怕这段历史,就湮灭在了长河之中,连我们这些魔门后人,都不知道了。”
柴火依旧是被烤得滋滋作响,李靖的思绪飘飞,由着汉武之际,拉回到了现实,看向眼前之人,再不敢以平辈视之,只当是哪位前辈,返老还童了。
他由衷叹道:“若非沈公子今日说来,我亦是不知这些个流派,亦是有如此之久远的传承。”
沈元景笑道:“我看李兄你握刀的起手势,不也是兵家传承。”
“胡乱学了一些兵书,让方家见笑了。”李靖心里一动,说道:“正好我一人胡乱摸索出了这套武功,也不知深浅,请沈公子指点一番,如何?”
沈元景点头道:“李兄请了。”
李靖起身走到一边,噌的一声拔出刀来,刀尖上顶,收在小腹,摆了一个起手式,朗声道:“我这一门刀法,取驰骋沙场之意,唤做‘血战十式’。”
他往前两步,大喝一声:“两军对垒。”刀法凝重,这是一招守中带攻的招数,若敌攻来,可做四方隔档;若要攻敌,也能八面出锋。
所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做为第一招,也显示出了李靖本人的用兵之道,乃是奇正相变,并不墨守成规。
接着“锋芒毕露”、“轻骑突出”、“探囊取物”等后续九招,一一使得出来,现场杀气弥漫,一股寒意袭来,连火堆都小了一圈。
婠婠似乎觉得有些冷,小心翼翼的往沈元景这边靠了一靠。
等这一套功夫打完,李靖收刀站立,沈元景说道:“李兄这门刀法确实不错,虽只这十招,可应付千军万马也足够,用之沙场相争,无论步战马站,都极为合适。不过嘛,想要在江湖上争雄,还是差了一些。”
李靖抱拳道:“沈公子果然法眼无差,我这门武功,就是用在两军对垒之时,江湖上的争斗,实非我所愿。”
沈元景站起身来,走了过去,说道:“李兄,刀借我一用。”婠婠顿时亮起了眼睛,紧紧看了过来。
李靖双手捧刀,送到沈元景手上,他拿过来,随意挥洒了几下,说道:“李兄的刀法里面,有个大问题。”
“请指教!”李靖躬身说道。
沈元景抬起刀放到眼前,说道:“杀意不够!你杀过几个人,十个?一百?一千?你可曾领兵攻破一个城池,灭掉一方势力,占领一个国家?”
一个一个的数来,李靖沉默,或许他杀了一百人,可一千、一万呢?更不用说后面那几项,他一个都未曾做到。
“杀一人,乃是灭敌;杀一族,便是灭国。”沈元景一震长刀,说道:“我也懒得指点你这‘血战十式’如何改进,看看我这‘十方俱灭’吧。”
话音刚落,火堆“轰”的一下腾起老高,一股热浪从他身上,往四周席卷,李靖经受不住,立刻退出了几丈远。
“第一式自心底而起,灭倭国!”沈元景一刀直直的劈砍而下,热气更加汹涌,凝结成了滔天巨浪。
李靖置身于血红色的大海里头,面对巨浪,只觉自身如同一座孤岛一般,显得异常渺小和无力,想要躲闪,又被粘稠的血水拖住,难以动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浪头打来,将整座岛屿冲刷得干干净净,一栋房子,一颗树也不残留,顿时岛灭人除。
婠婠眼里满是惊恐,暗道:“这是杀了多少人,才能凝结出这般如同实质的杀意,让人像是落到了无边血海。”
沈元景反手又有是刀横劈,喝道:“灭高丽。”天柱崩塌,星如雨落,一点一点砸落下来,将整片大地砸得七零八落,生灵灭绝。
李靖又退了几步,捂住胸口,喘了好几口气。
第38章 魅功分高下
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在沈元景的长刀之下,天崩地裂,海啸风狂,洪水滔滔,热浪阵阵,宛若末日降临。
李靖再退了一次,咬牙坚持,只觉越来越难喘气;婠婠脸色刷白,眼中映衬出的,是一尊毁天灭地的神灵。
“灭契丹”、“灭靺鞨”、“灭突厥”、“灭吐浑”、“灭西域”、“灭吐蕃”、“灭天竺”、“灭南洋”,这八招跟着使出,如同将整个世界翻了个底朝天,灭却了一切生机。
直到最后一招使完,沈元景收刀站立,刹那间月光皎洁,风儿温柔,方才的一切如同幻影一般,消失不见。
他将长刀抛了回去,说道:“如何?”
李靖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我那两手把式,不过是村头闲汉打架,沈公子这‘十方俱灭’,乃是率领千军万马封狼居胥,怎敢作比。”
沈元景伸手往虚空中一握,一把冰做的长刀出现在手上,晶莹剔透,仿佛将一道月光捉到了手上。
他将方才那十招一一演示,其中行气路线也说个分明。婠婠也拿起天魔斩跟着在一旁比划,练了一阵,又气鼓鼓的说道:“不好玩,婠儿根本学不会哩。”
沈元景说道:“这一门刀法最重气势,非历经沙场之人,是无法领会得了的。别看你杀人不眨眼,可阴葵派的武学都是躲在后面的功夫,路数截然不同,就算你学去全套,也不过是有形无质。”
李靖听罢,一边练习,一边苦苦思索。他之天资自然是比不过婠婠,可不过半个时辰,便练得有模有样,腾起一股气势来,叫婠婠都有些心惊。
沈元景见他入了门,便又说道:“在我设想之中,这十式刀法,可归于一招,唤做‘杀外虏’,与之相对的还有‘杀内敌’。其后更有‘杀妖邪’、‘杀人祸’、‘杀外道’、‘杀心魔’以及‘杀身成仁’,合成一门‘七杀刀法’。
只是我不擅长用刀,这门武功恐怕是一时半会创不成了,你若有闲暇,可自行琢磨。”
婠婠“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说道:“郎君创出了这般神鬼莫测的武学,却还说自己不擅长用刀,那岂不是说婠儿是个笨蛋哩。”
李靖也苦笑一声,深以为然,对方这“十方俱灭”里头,随便拿出一招,就要比自己苦练多年的“血战十式”要厉害得多,那他岂不是更是愚笨?
婠婠眼珠一转,上拉住沈元景的胳膊,说道:“郎君可不要厚此薄彼,你教了李大哥一门武功,婠儿也得要学一门更厉害的,好打败师妃暄,将她捉来给郎君洗衣做饭,生七八九十个孩子。”
沈元景不理会她的胡言乱语,说道:“也是,以你们阴癸派的武功,要胜过师妃暄,确实还差了点,让我想一想罢。”
婠婠顿时有些不开心,跺了跺脚道:“讨厌,我们的《天魔大法》哪里输给慈航静斋的《剑典》,郎君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婠儿可不依哩。”
沈元景叹口气道:“你连魅功都比不上师妃暄,《天魔大法》如何能胜过《慈航剑典》?”
婠婠一下子怔住,说到:“郎君胡说,怎么会比不过?不对,婠儿没有用魅功。”
沈元景不管她承不承认,自顾说道:“碧秀心当年能够迷惑住石之轩,让其念念不忘,以至于心境都出现破绽。可祝玉研呢?痴恋一场,却被无情抛弃,孰高孰低,还用细说么?”
婠婠一时语塞,他接着道:“我没有见过师妃暄本人,但想来她和其他慈航静斋之人一样,第一眼望上去,便如庙里头的菩萨像一样庄严圣洁,让人自惭形秽,不敢轻易冒犯。
一代如此,代代如此,你还不明白么?《慈航剑典》乃是地尼观看《道心种魔大法》后创出来的,非但是一门杰出的剑法,也自然是一门高深到了极点的魅功。”
婠婠喃喃的道:“那也不能说明《慈航剑典》就一定胜过《天魔大法》。”
沈元景道:“美人在骨不在皮。阴癸派的魅功多少还流于表面,你看你从遇到我开始,魅功一直催发,露胳膊,露玉趾,多少不是还带着皮肉之惑?这样确实能够让人神魂颠倒,可对于李兄这种心怀大志之人,美色如同红粉骷髅,又能起到多少作用?
而就算师妃暄把自己裹在严严实实的僧袍之中,只要露出一张脸来,便能叫江湖少侠为之生为之死,就算李兄见了,也自然会为其一脸圣洁悲悯之相所迷惑,深以其为正,放下戒心。
就好比你这妖女乃是‘利’,天下无数人愿意沉沦,可如何能够打动愿意为师妃暄这种‘名’赴汤蹈火之人?”
一番话说得婠婠脸色发白,失神的呆愣在一旁,喃喃的道:“那我们争了这么多年,到头来都是必输的结局,却是为了什么?”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目光炯炯的看着沈元景,说道:“郎君,你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定然是有办法破解慈航静斋的魅功是吧?”
“自然。”沈元景望着对方期盼的眼神,轻轻说道:“可惜这会是没有时间说给你听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什么?”婠婠不解,他却不答,低头捡起一根烧着的木枝,手上轻轻一抖。木枝轻轻飞往来路,插入泥土里,做了一根火把。
片刻功夫,衣衫飘动,现出四个人影来,一男三女。
那男子高瘦修长,作文士打扮,人到中年,却面白无须,生得十分英俊,颇具魅力,见到婠婠之时,双目间闪着精光。
左手乃是一个满头银丝,身穿金色宽袍的女子,脸色苍白得没有半丝人气,双目闪动着诡异阴狠的厉芒,活像从地府溜出来向人索命的艳鬼。
右边却是一模一样的两个女子,容貌上看不过三十许,各自嘴唇鲜红,如同饮血一般。白衣服的左手拿刀,黑衣服右手拿刀,刀柄拖着一条细链,好似索命的无常。
那男子双手背在后面,说道:“婠婠,师叔来的可够及时?我听说你被那姓沈的小子用计捉住,可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婠婠神色复杂的道:“边师叔,你不该来的。”
第39章 只手破围攻
这中年男子自然就是阴癸派的二号人物,“魔隐”边不负了。他上下打量了婠婠一边,才冷哼了一声,说道:“婠婠你这说的什么话,难不成你被这油头粉面的小子迷住了?若不是看你仍旧是完璧之身,师叔早就动手将他抓住,好生折磨一番了。”
婠婠叹了口气,身形一动,瞬间拉开了十丈远,落到了阴癸派几人这边,又目光哀怨的看向了沈元景,似乎在责怪对方为什么不出手挽留。
她取出天魔双斩,又盈盈一礼,说道:“郎君,婠儿也是无可奈何,你可不能责怪,否则婠儿要伤心了。”
李靖已然猜出了来人就是边不负,脸色凝重,擎着刀站到了沈元景这边。
边不负见他仍旧残留着一丝杀意,判断此人也不好对付,便说道:“旦长老,这黑脸小子就交给你了。”
李靖心中一凛,暗道:“这人定然是‘银发魔女’旦梅,今次可要拼命了。”他深吸一口气,就要上前。
沈元景伸手一拦,漫不经心的道:“李兄且靠后,不过几个小人物罢了,无须你动手。”
李靖一愣,往后一退,想了一想,又道:“沈公子,这刀你先拿去用。”
沈元景摆摆手,说道:“我不善于用刀,你留着防身吧。对付他们几个,尚且用不着兵刃。”
婠婠眼里的凝重一闪而逝,轻声笑道:“郎君可不要托大哩,边师叔成名三十年,可不像婠儿这样好对付。”
沈元景不屑的道:“左右不过废物一个,能有多了不起。”
边不负听了三人对话,也不着恼,笑着道:“婠婠,这会可不是你打情骂俏的时候,等会师叔将这小子捉回来,问出杨公宝藏的消息,炮制完了,再给留点零碎给你当玩具。”
沈元景不再言语,慢慢的往前走去,很快路过婠婠面前,主动投入了阴癸派五人中间站定。
那黑白二女,心有灵犀,骤然动手,打灭了身旁燃烧的那根树枝,就在黑暗更甚之际,将手里的短刀往外一甩。
刀面漆黑,若不是今晚的月色洁白,几乎就看不见。此刻也是两道黑影,倏然而至,一攻左肩,一攻右肩,叫他无从躲闪。
沈元景同时伸手一弹,两根指头如同重锤一样,砸在黑刀之上,将之弹飞。黑白二女扯住铁链,轻轻一动,两把刀在空中打了个旋,径直往他双腿砍去。
他方要有所动作,眼前黑影一闪,却是边不负跳到半空中,单掌往他头顶落下。身后传来两道锐利的劲气,不用看便知是婠婠的天魔双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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