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宋青书 第22节
“二哥,你怎么做和尚去了?”杨少游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觉得十分滑稽,“你这样柳芯如能同意吗?”
他没发现的是,当他说道柳芯如的时候,成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但他表面上却跟着杨少游哈哈一笑。
李子溪往屋外看了看,发觉再无其他人,便合上房门,走到桌旁给成昆倒了杯茶,然后又给坐到桌子旁的丈夫也倒了一杯,便静静坐在一旁只是看着两人不说话。
成昆像个真和尚一般双手合十对李子溪道了声谢谢。
杨少游见成昆不像是在做弄他,皱着眉头问:“二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成昆叹了口气道:“三弟,为兄可否求你一事?”
“你我兄弟,情同手足,二哥有事,但说无妨。”杨少游豪爽地说。
成昆面带希冀地说:“可否将九阴真经借我一观?”
此言一出,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下来,杨少游和李子溪都皱着眉看着成昆,而成昆却面带微笑看着杨少游,就像刚才说话的不是他一样。
“二哥,这种话,不能乱说的!”杨少游轻轻的说。
成昆没有说话,依旧面带危险地盯着他看,只是眼中满是坚定的色彩。
杨少游心烦意乱地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步,过了片刻又对成昆说:“二哥,你能再说一遍吗?”他实在不想与义兄因为一部经书翻脸,但是家传武学哪能轻易示外。
“二弟!可否将九阴真......”
“够了!”李子溪突然开口打断成昆,“二哥,你明知这是为难游哥,为何还要一再逼问他。他拿你当亲兄弟,收到你的信件后,把女儿托付给外人,马不停蹄赶来见你,可你倒好,见面就问他要家传绝学,你有拿他当兄弟吗?”
“溪儿,不要说了!”杨少游制止妻子,对着成昆说:“二哥,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难处,本来一本破经书,给你又何妨,在数当初本来就应是你的,但是......但是老祖有命,九阴真经不得外传,二哥,祖命难违啊。”
成昆听杨少游这样说,突然放声狂笑起来,那笑声肆意而狂放,却也充满了痛苦。
“当年,我与阳顶天一同拜入你祖父名下。”成昆突然开口道,“你祖父,我的恩师,他不愧于西狂的名头,竟能想到让我们以抽签来决定各人之所学。试问这世间,还有谁能想到这般奇思妙想?”
成昆讲到这里,杨少游像是回想起什么,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李子溪初次听到丈夫和他两个义兄当年学艺的事,听到曾祖竟然让阳顶天和成昆抽签来决定两人各学什么功法,一时也是目瞪口呆,她也是从未听闻竟有人用这种荒诞的方法来决定一个人的未来。
“当时你在旁边,想必记得很清楚吧,我的好三弟!”成昆问杨少游道。
杨少游点点头说:“当时祖父因先天之境不得寸进,导致心神大乱,邪气冲体,多亏了祖奶奶以寒玉床压制,才没有走火入魔。”
成昆嘿嘿一笑,满眼的讥讽:“祖奶奶,嘿,好一个祖奶奶。我两能拜入你祖父门下,还得多亏了你的祖奶奶,我的好师娘啊!”
杨少游的祖奶奶便是小龙女,阳顶天和成昆之所以能拜入杨过门下,也正是小龙女的计策。
原来当年杨过因断臂,先天不能圆满,始终不能踏进先天之境,从而导致心神混乱邪气冲体,好在小龙女以寒玉床压制住杨过体内的邪气,才使得他没有走火入魔,后来在杨过面前绝对不能体提及先天之境四个字,否则他就会发狂。
小龙女为使杨过不再思考先天之境的事,便做主让杨少游的父亲下山找了两个孩子回古墓,拜在杨过门下那两人便是阳顶天和成昆。
但小龙女一心只有杨过,却全然不理会两人在杨过手下,是如何艰难生存的,杨过因邪气冲体导致性情大变,动不动便体罚打骂两人,还经常不给两人饭吃,甚至连练什么武功都如同儿戏一般抽签决定,两人又不敢跑,也跑不过,被追上又是一顿毒打。
后来还是杨少游每天给两人送饭,才让两人没有饿死。
所以三人关系才如此亲密,后来更是义结金兰,但成昆始终忘不掉幼年时候的痛苦经历,后来杨过一死,他和阳顶天便纷纷离开古墓闯荡江湖去了,阳顶天加入了明教,一步一步成为明教教主,而成昆则另投他师学武,还认识了师妹柳芯如。
杨少游离开古墓后经常找两人喝酒,一来二去对柳芯如也比较熟悉,所以刚才看到成昆成了和尚,张口就问柳芯如的意思。
“当年祖父让我和大哥与二哥一同抽签。”杨少游给妻子说着,成昆则在一旁听着,手中的茶杯捏的咯咯作响。
“这个我知道,后来大哥抽中乾坤大挪移,二哥抽中混元功,你则抽中了九阴真经。那也只能说二哥和九阴真经无缘啊,怎能张口就要呢?”李子溪插嘴道
“无缘,嘿嘿,好一个无缘。”成昆喃喃自语道,“缘,当真是妙不可言啊。”
杨少游对妻子说:“其实,当初二哥抽中的正是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
“什么?!”李子溪惊呼。
“哐啷!”成昆一把捏碎了茶杯。
[33.第三十三章决裂]
“那时年幼,我并不知道什么九阴真经,什么混元功,什么乾坤大挪移,但是……”成昆一指杨少游说,“我知道杨过是你祖父,你是他孙子,所以他给你的,一定是最好的!”
“所以祖父便把二哥抽到的九阴真经给了我,而把大哥抽到的混元功给二哥,最后把我抽到的乾坤大挪移给了大哥”
“你可还记得你祖父说的那句话!”成昆面容有些扭曲道。
“祖父他说……”杨少游有些开不了口。
李子溪在一旁紧紧握住他的手,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丈夫的肩膀上,她能感受到丈夫内心的痛苦。
杨少游高傲了一生,但偏偏在他引以为傲的武功上,他祖父杨过像作弊一样,将本来属于别人的机缘硬是夺了过来,生生给了自己,这让他高傲的心很是难受,后来他偷偷给两人送吃的,未免没有补救和减轻自己痛苦的意思。
成昆见杨少游低头不语,冷笑一声说:“你不愿说,我便替你说。你祖父当年可是说,你这碎怂没资格学它!”
“够了!何至于此啊!”李子溪大声说道,情绪较为激愤,“即便当年祖父对你不人道,但游哥他可是拿你们当亲哥哥一样对待啊。”
“亲哥哥,哈哈哈哈!”成昆大笑不止,“喂喂饭就是亲兄弟了么?你知道当他给我喂饭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像是一条狗!一条他们杨家的狗!”
“什么!”杨少游震惊地看着成昆,时至今日他才算明白,自己当初的不忍和自责,在对方眼里竟然变成了侮辱和施舍。
他忍不住大声质问成昆:“那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为何这些年来还对我虚情假意!”
“那是因为阳顶天!阳顶天他待你如亲弟,你们两才是真正的情同手足!我若是不装的像一点,怎么骗取你们的信任,怎么杀掉阳顶天!”
成昆最后一句话说出,杨少游后背便出了一层冷汗,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亲如手足的二哥,竟一直都在同自己虚与委蛇,而且他还杀了阳顶天?!
“你杀了大哥?”杨少游双目圆睁,一把抓起成昆的衣领怒喝道。
成昆一指点在杨少游的手腕上,杨少游双手便同时失去了力气,松开了他的衣领。
“不错!阳顶天已死!就死在他明教光明顶上!”
“不可能,你的功夫不及大哥,怎能在光明顶群雄环伺下杀死他呢,我不信!”杨少游激动地说。
“杀他的当然不是我,而是我的好师妹,我的好爱人……”成昆说道这里,竟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他一把抱住杨少游,竟如几十年前在古墓的时候,杨少游为他治伤时一般,抱着杨少游痛哭流涕。
这一下将杨少游两人都搞蒙了,刚才还剑拔弩张地要决裂,怎的突然就哭了起来。
杨少游拍了拍成昆的背轻轻地说说:“二哥,小弟知你心中委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吧!”
成昆四十好几的人,此刻竟如同小孩子一般,难以控制自己的心情,他哭着对杨少游说:“心茹死了,大哥也死了。大哥杀了心茹,然后自杀了。”
杨少游夫妇相互对视一眼,都是惊疑不定的神色。
“大哥怎么会杀了心茹呢?他不是爱着心茹的吗?”李子溪开口问道。
成昆抬起头,苍老的脸上都是鼻涕和眼泪,他内心的痛苦压制已久,本以为自己不会被这些事情打到,但是看到杨少游的一瞬间,幼年的记忆竟止不住地涌出,有痛苦也有悲伤,有快乐也有满足,他本来想好的措辞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最后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说出要看九阴真经的话,他内心又何曾不想杨少游痛快地把九阴真经说给自己听,只要他说,哪怕只是嘴上答应自己,自己也绝对会继续把他当自己的亲弟弟,但当杨少游沉默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个外人,还是他杨家的一条狗。
现在的痛哭,是成昆对自己内心感情的一次宣泄,他毕竟也只是个凡人,没有人能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痛哭,痛哭也从来没有被人所征服,它只会越积越多,如果不能及时宣泄出来,那最终只会有一个结果,不疯魔不成活。
此刻痛哭的成昆,才是真正的成昆,而不是那个杀掉徒弟一家人还贱淫徒弟妻子的混元霹雳手,也不是那个假情假意在空见神僧面前悔恨前生的圆真。
此刻他不想欺骗任何人,只想把自己内心深处的痛苦给眼前这个自己还能信任的三弟倾诉一番,这也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放肆了吧。
“我与心茹本就真心相爱,可是阳顶天仗着自己人多势众横刀夺爱,硬是娶了心茹为妻……”
成昆讲到这里,杨少游看到妻子给自己摇了摇头,她是最熟悉柳芯如的人之一,这当中必然另有隐情,不可能是大哥横刀夺爱。
“他阳顶天娶了心茹之后,却不能给她一个美好的家,心茹心中痛苦便找我倾诉,还告诉了我明教光明顶下的密道,我两便时常在密道中幽会……”
杨少游此刻也明白了妻子的意思,果然问题是出来柳芯如身上,她既然嫁给了大哥,却没有做好一个妻子的责任,又同时与二哥私会,当真是不守妇德啊。
“我曾不止一次劝她跟我远走他乡,可她说自己已经嫁给阳顶天,不能跟我私奔,否则担心阳顶天伤害她父母,我说让她父母跟我们一起走,可她不同意,她一定是被阳顶天给威胁了,我有心同阳顶天说个明白,让他离开心茹,可心茹却以死相逼,我们便只能躲在那山洞中偷偷幽会。”
杨少游听到这里,用力瞪了一眼妻子,李子溪明白丈夫的意思,是要她别向柳芯如学,否则要她好看,李子溪也回瞪了一眼,表达了你也一样的意思。
李子溪是知道柳芯如的心思的,从成昆的诉说看来,柳芯如当是舍不得明教教主夫人的位子,又心中爱恋着成昆,所以才如此脚踩两只船,只是这样下去,毕竟纸包不住火,迟早会出大事。
果然,成昆马上说道:“五年前,我两在密道中幽会,却被阳顶天发现了,他一掌就杀死了心茹,然后自己也走火入魔而死。”
讲到这里,成昆再也不愿多说,只是抱着杨少游痛哭不已。
杨少游和李子溪都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一时间房间内只有成昆一人的哭声。
半晌之后,成昆停止哭泣,用衣袖抹了把眼泪和鼻涕,微笑着对杨少游说:“当真让三弟见笑了,为兄也是看到亲人后情难自禁了。”
杨少游摇摇头:“这是人之常情,小弟怎会笑话你呢。只是突然听到大哥不在的消息,小弟一时心神也是慌乱......”
杨少游突然感觉跟眼前的这个二哥是如此的陌生,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成昆见杨少游不说话,便接着话茬说:“三弟,为兄此次急唤你来,是有一件要事与你相商。”
杨少游脑子正乱着,就随口说了声请讲。
成昆也没在意,继续说道:“三年前,我拜空见神僧为师,被恩师赐名法号圆真,无意中救下蒙古汝阳王,受汝阳王赏识,现在汝阳王府当事。为兄此次唤你来,便是想让你同我一齐为汝阳王效力,搏个身前身后名,你看如何?”
杨少游听到成昆救下蒙古人的时候,眉头已经皱起,当听到成昆竟然想让自己同他一齐为蒙古人做事,面色已然不愉。
他看着成昆道:“二哥,你忘了曾祖曾经杀过蒙古皇帝吗?你忘了我们是汉室后裔吗?你忘了蒙古人是怎样屠杀汉人的吗?你怎会替蒙古人做事?难道我们当初一起许下匡扶正义,杀光鞑子的誓言你都忘了吗?你!都!忘!了!吗!”
杨少游越说越激动,脸上青筋暴起,最后五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像要把牙齿咬碎一样。
成昆呼地站起来,双手扣住杨少游的肩膀说:“我没忘,但是心茹死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男人,一日不可无权!明教成不了什么大气候,蒙古人气数未尽,正是你我兄弟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所以你就背弃你的祖先,背弃你的血脉,背弃你的同胞,向蒙古人要权?”杨少游挣脱开成昆的双手,轻轻后退一步说。
成昆眉头一皱,看着离自己一丈远的杨少游,李子溪也已经站在丈夫身旁,三人虽只隔了一丈之距,但在杨少游心里,已经有一条万丈鸿沟了。
“二哥,你若还当我是兄弟,你就跟我回终南山,回古墓,我们兄弟二人整日饮酒作乐,穿林逐鹿,岂不痛快,何必在这红尘受纷扰呢。”杨少游还在尽最大的努力劝说着,他实在不愿自己的义兄就比行差踏错,被武林中人所唾弃。但是他忘记一件事,终南山古墓对他而言是极乐世界,但对成昆而言,却是极其痛苦的回忆。
“回终南山?!”成昆顿时色变,“又让我回去给你们杨家当狗吗!”
“怎么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杨少游急忙辩解道。
成昆突然收起激动的心情,语气平缓地对杨少游说:“行吧,你不愿与我一同成就大事,我也不怨你,二哥以茶代酒敬你,喝了这一杯,你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回你的古墓做活死人罢。”
说着,从桌子上端起茶壶到了两杯茶,又对李子溪说:“也敬弟妹一杯。”
李子溪心中不悦,觉得他说话太难听了,但杨少游已经举起茶杯,她便不再多说,也举起茶杯。
“来,这一杯,敬你我兄弟此生无悔!祝你夫妻二人百年好合。”说罢,成昆一饮而尽。
杨少游和李子溪也朝他一敬,一饮而尽。
“哐!”成昆将茶杯往地上一摔,扭头便走。
[34.第三十四章十香软筋散]
“二哥!”杨少游喊了一声,可成昆头也不回除了房门。
李子溪拉住丈夫的胳膊,对他摇了摇头。
杨少游茫然地看着洞开的房门,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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