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当法海 第277节
经过这一个小小的插曲,开坛讲经的事宜如期进行,只不过在下方恭听法海讲经的弟子们有些纳闷,只觉得这位国师大人讲经似乎没有以前那么的吸引人了,如果说以前法海讲经时是舌灿莲花,那么如今则是寡淡而无味。
不过这种话自然是没有人敢当面提出来的,因为法海高僧形象的深入人心,所以大家首先怀疑的不是法海,而是自己。
会不会是国师大人讲的经文太过高深了,自己听的半懂半不懂的,所以才会成这样?
金山寺中人流如织,有无数穿着寻常,前来上香的信徒与朝服顶戴的官员在其中走动,国之大事,唯祭与戎,当朝国教国师的全力有多大远超过法海之前的估计。
如今的京都城中都在盛传当日道门前来挑衅法海,却遭惨败的事情,佛门的声望压过道门已是既定的事实,诸多道观都迫不得已的关了门,反而是寺庙开始兴盛起来,甚至还有许多混不下去的道门弟子干脆就给自己剃了度,想要进佛门混口饭吃,可是法海觉得这种人不太可靠,就算收进来将来也是个祸患,所以对这种前来投靠的一律不准入门。
于是渐渐的就开始有了一些对法海不好的声音,说什么铁石心肠,妄为高僧之类的话语,其中一个找了相熟之人介绍,自行剃了度却不得入门的老道士每天都在街头到处讲法海的坏话。
老道士本来在道门昌盛之时,依靠着道门盛名还可以靠着算卦解签之类的东西混口饭吃,但是道门摔落之后,佛门开始在百姓之中流传,在道门混了大半辈子的老道士饥一顿饱一顿的,索性托人说好了关系,剃了度就打算就此遁入佛门,什么道统信仰的,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个混饭吃的营生,可谁知道法海的一言禁令下达后,他这剃了光头的道士却没办法入门了。
道士做不成,和尚也不让当,被断了营生的老道士就此直接成为了法海的地道黑粉,每日在街头添油加醋的说着有关当今国师大人的所谓黑料,老百姓们或许会看不清时势,不明真相,但是对这种真假难辨的八卦最是热衷,一时间老道士居然因此找到了新的营生,而且还过的颇为滋润,成为了街坊茶馆的座上客。
人在高处,下面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声音,法海对此也不是不能容忍,只是如今他每夜都要诵经抵御心魔侵扰,性情渐渐的开始有所变动,所以每当听着偶尔有官员前来说谁谁谁又在哪里造谣了什么事情之时,法海的心头总是会忍不住的浮现出一缕淡淡的杀意。
甚至连日来心魔也察觉到了法海的心神松动,每日将那老道士在街头造谣的黑料添油加醋的在法海耳边讲出,蛊惑着法海出面教训一下他。
是的,不是杀,只是简单的教训一下,法海想要坚持心中的常人之念与之并不冲突,况且这种人别说教训了,就是杀了又如何?他活在世上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到处的造谣,抹黑他人的垃圾?
“师傅?师傅!”
正在出神想着这件事情的法海忽然听到身边弟子的呼唤,他这才回过神来,问了句什么?
能忍一脸的苦恼:“师傅,近日弟子打坐总是无端的睡着,我是不是是不是此生修行都前进无望了?”
法海笑了笑:“你那不是睡着,是神照入定,这种程度的修行,说明你就快要迈过先天的门槛,到达通幽了。”
能忍顿时一脸的兴奋,通幽修行者方才是真正的踏入到修行的天地之中,传说出入青冥,御空飞行都不是什么难事。
“真的吗?真的快了吗?”
法海看着能忍欢呼的笑脸,心中想着的却是有关于那个街头造谣老道士的事情,口中轻声道:“快了,就快了”
金山寺的事物渐渐的开始在朝廷的支持下步入正轨,越来越多散落在神州各地的僧人开始呈爆发形势的奔赴金山寺修习大乘佛法,法海对于真正前来修习佛法的佛门弟子,一向奉行有教无类的原则,大开方便之门,开坛讲经的地方一扩再扩。
只是这样一来,也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比如如今道门开始在佛门日渐隆重的声势下销声匿迹,各地诡怪妖邪从此便开始慢慢的没了压制,各州各地的折子如雪花纷落在当今陛下的案头,为此李秋恒数次找到法海深谈此事,钦天监疲于奔命,却是杯水车薪。
好不容易造出如此声势,引得天下僧众齐聚金山寺的法海,不甘心亲手散掉这大好的局面,自信只要至多一年多的时间,渐渐开始学法有成的僧众们就会开始回返各处,到时候天下妖邪之乱自然平定。
虽然现在有些麻烦和压力,但法海的办法却不失为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转眼数月匆匆而过,又是一年春节到,前来金山寺修行的僧众们也渐渐依次的开始带着法海教授的大乘佛法返程。
大雪纷飞的京都街头上,一个穿着崭新员外服的光头老人正醉步酩酊的走着。
托了那位如今在京都城中正如日中天,神乎其神的国师大人的福,他这个从道士转业到说书的老人活的还颇为滋润,而且因为近期僧众们齐聚金山寺学法,而对各地妖邪乱事不闻不问的做法激怒了不少义愤填膺的士子和百姓,使得他如今的生意越发的开始火爆,新年来临之际甚至去裁缝铺子订制了一套上好的绸缎员外服,就是他如今身上穿着的这么一身。
提着手中热乎乎的一袋子卤肉,老人在步入到一条月光暗淡的小巷之中时,心中微微一惊。
看不见的阴暗角落之中,似乎有个人的影子,悄无声息的站在那里。
虽然老人看不真切,但是头感觉那阴影之中的目光却如有实质一般,像把刀子似的锐利!
我在聊斋当法海
第二百五十七章:杀意
寒风裹夹着雪花打在脸上,老人握紧了手中打满卤肉的袋子,热腾腾的温度并不能完全驱散他全身上下弥漫不去的寒冷,他颤颤兢兢的站在原地不敢近前,如果不是年纪大了跑不动,这时候他一定毫不犹豫的扭头就跑。
“谁?谁在那里?”
老人颤颤巍巍的声音划破了小巷的寂静,隐身于黑暗之中的人影没有立即做声,而是缓缓向前迈出了一步。
这一步,便是明与暗之间的界限,完全暴露在老人面前的白衣僧人面无表情,如同寺庙中的泥塑神佛,眉心红点隐约带有灼灼红光。
“你天天都在说我,怎么见了面却不认得了?”
老人浑身上下的汗毛立刻根根炸立而起,他一直以为自己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像是法海这般当朝国师的大人物就算恼恨自己的造谣,看在自己一介孤寡老人的份上应该也不会太过深究,可是如今这四下无人的小巷中,他却亲自来了,甚至眉目之中还带着淡淡的杀意!
明知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的是不可能跑过法海的,可是老人仍旧哭丧着脸极力的迈动自己的双腿逃命。
白衣僧人淡淡的看着老人逃命的背影,没有动身追赶,之时站在原地低声道了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被袋子包裹的卤肉无声的跌落在雪地里,顷刻被大雪覆盖。
隔日的京都城阳光淡淡和煦,镇抚司的官员在昨夜老人遇险的那条小巷之中封锁了现场,衙门的仵作连日来因为各地妖魔作祟,从而见识到了无数的稀奇古怪的死法,因此在见到老人尸体的一瞬间几乎就肯定了,这件事情八成不是人做的。
京都重地乃是天子脚下,更有各门修士在此地镇守,历朝以来鲜少有鬼神命案发生,因此在发现尸体的时候很快就引起了重视,负责这次领队的不是别人,正是昔日曾被法海从天牢中救出的左千户。
官靴踩的地下积雪咯吱作响,左千户背上六柄寒光闪烁的长柄大刀无声随着他的身子起伏晃动,周边随行的下属官员在看向这位大人的时候,目光都会忍不住往这六柄长刀上暗瞟一眼。
“死者是原来风华观的道士,圣上新立佛门为国教之后他自行剃度想要转投佛门,但是国师普渡慈航大人却不肯接收,于是他怀恨在心,当不成了道士也做不了和尚,干脆每天就在茶楼当了个杜撰国师大人是非的说书先生。”
左千户正听着手下汇报,有条不紊的脚步忽然一顿,转而问道:“杜撰国师大人是非?”
属下听出左千户语气有异,拱手道:“是,尸体是早上发现的,镇抚司官员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
左千户沉默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那老人僵硬被风雪冻成冰雕的尸体之前,问向刚刚检查完尸体的仵作道:
“怎么样?”
仵作连手中工具都来不及收拾,拱手道:“死者额头创裂,天灵破碎,地面有血迹可循,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伤口,依老朽看很像是跪地磕头至死。”
道门隐退,佛门入京以来,天下妖乱日益严重,多日来在镇抚司供职的左千户也见识到了各种千奇百怪的死法,通常这等死法的背后不是妖鬼作祟就是有法术强人为非作歹,他端详了尸体片刻之后忽然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