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锤归来的碇真嗣 第52节

很快，他便明白碇源堂的意思。

“都不是，命运会驱使他成为灵魂的容器，所以我们无需忧虑。而现在，是他需要初号机。如果没有初号机，他什么都不是。”

说到这碇源堂推了推眼镜，反射出刺白的光芒。

“我们不需要忌惮他，我们想的话，随时都能解除他的武装……没有了初号机，他可什么都不是。偏离的命运剧本也应该回归正轨，我会让他顺从的。”

冬月幸增都微微点头表示赞同。确实，他们都是掌握世界命运的人，有什么必要对一个十四的孩子忧心忡忡呢？他们想用他就用他，不想用他就废掉他，归根结底是一念之间的事。

但看着那气定神闲的碇源堂，不知道为什么冬月幸增心中略微有些不安。

总觉得事情不会如同他预想中那样发展，碇真嗣那孩子……如果只是隐藏在少年外表下的凶狠野兽反而很好拿捏，但他总觉得自己看不透对方。

就像他驾驶的初号机一样，永远只拿出能够压制使徒的能力，而真正隐藏在那具纤细躯体之下的仿佛是无尽深渊。没有人知道深渊究竟有多少层，可如果想要深入观察的话，却能闻到其中涌出来的狂风满是血腥味。

————————

————————

日本的高野山素来颇有名气，不仅因为它是日本真言宗的开创地，也不仅因为它是世界文化遗产地，更因为山上有座葬有约20万人的墓园——奥之院。

在第二次冲击之前的高野山就破具盛名，那是一座幽深孤寂的山林，对于初次到访的人来说，都有些许毛骨悚然。但随着冲击的洗礼，原先覆压数公里的山林被夷为平地，只余下苍白干枯的土地上墓碑林立。

至于为何都集中葬于此处，这便要说到知名的弘法大师了。当年，弘法大师即空海大师，曾随日本遣唐使去往中国求学佛法。数年刻苦学习后，空海大师学有所成，遂回到日本，而后便开创了真言宗密教。后来当空海大师圆寂后，便是葬身于此。

虔诚的信仰者认为葬于此的逝者都有复活的可能或者说相信他们并没有真正死去。因为他们的信仰中，是如此坚定不移地相信着一切，尽管到了当代仍旧怀着这样的期许。

其他葬于奥之院的人亦是如此相信着，死亡并不是终点，而要想重生自然是在离弘法大师越近的地方越有可能实现。或许每一个将亲人埋藏在这里的人都有着不切实际的重生之梦，希冀着能够与已故的亲人再度重聚。

高空中武装直升飞机掠过两个人的头顶，迅速消失在他们的视野。

【IKARI YOU】

【1977-2004】

朴素的黑色石碑前也只有朴素的这两行字，碇真嗣蹲在地上将自己带来的白菊花摆在白玫瑰的旁边。

黄沙莽莽，吹乱少年的发梢，碇真嗣抬手将刘海撩到耳后。

“自从我们上次过来还是三年前了吧，时间过的真快啊。”碇源堂主动开口。

“或许吧，我记不清了。”碇真嗣蹲在地上，用怀中的手帕轻抚过黑色墓碑上的灰尘。

这是母亲的墓碑，说起来也奇怪，在经历骑士世界的百余年后他对原先短暂的十四年时光的记忆大多都磨损殆尽。可唯独对于只存在于儿时记忆的母亲，她的音容亦然历历在目。

碇真嗣时常会怀着无比阴沉的恶意去想，为什么死的不是旁边这个老登呢，他活着完全就是浪费粮食。但又有时候试图去理解他，因为他小时候同样凄惨，没有父亲的关爱，所以即便长大成人也不会如何去爱自己的孩子。

或许他可能也想要尝试做个好父亲，只是做不到？碇真嗣努力想要把他往好的一面去想。

“人类要依靠忘记过去的回忆才能继续向前前进，但有些事是绝对不能忘记的。唯让我知道了那些无可取代的事物，我就是为了确认这个才来到这里。”

看着眼前过于朴素的黑色墓碑，碇真嗣擦拭灰尘的右手忽然停下，“为什么没有照片，就算一切从简，但也应该有张照片才对。”

“我没有留，这个墓地也只是装饰品而已，没这个必要。”碇源堂淡淡的回复。

你个老东西还真是个没用的废物……碇真嗣虽然本能的想要这样说，但想到是在母亲的幕前，还是不要让她听到不好的东西。

至少，现在多少给他留点面子。碇真嗣心想。

“你还真是把一切都舍弃了，你的情感能填充你内心那巨大的空洞吗。”碇真嗣缓缓的说。

“一切都存在心中，现在只要这样就足够了。”碇源堂他居高临下的凝视着蹲在墓碑前的少年背影，“关于零号机的二次暴走，明天你还有去做一次零号机的追加测试，同步测试很有必要。作为司令，我希望还没有对工作造成影响的情况下，尽快处理好你引起的麻烦。”

关于碇源堂将零号机的暴走原因强行冠在自己头上碇真嗣暂时没有反驳，而是站起身凝视着那黑框偏光墨镜下的眼睛。

“今天要说的不只是这种事情吧，总司令大人。如果只是追加测试让赤木律子来通知我就可以，你没必要专门带我来这里。畅快一点吧，我并不喜欢含糊其辞的人。”

“边走边讲吧，唯还在这里。”碇源堂说。

这句话稍微让碇真嗣对他的印象略微有些改观，虽然他称不上是父亲，可至少他作为丈夫是合格的。

————————

PS1：这里说一个很冷门的知识点，EVA的内部是没有灵魂的，除了初号机。

EVA是亚当和莉莉丝的克隆体大家都知道，但与使徒最大的不同就是没有S2机关以及本身的灵魂。

EVA是舍弃身体形状的魂魄之容器，是自我扩大，既人类巨大化的具现化。（所以EVA是人类，只是体型大点，别说祂是异形了。）

而真正的灵魂是驾驶员，两者结合才是完整的个体。

但只是依靠驾驶员是无法完整的发挥出EVA的性能，所以还需要核作为媒介。

至于驾驶员们母亲的灵魂是形成核系统的必要素材（这样说起来有点地狱笑话）

但初号机是例外，因为碇真嗣的母亲碇唯在2004年的接触实验中，同步率突破到四百以上，完全融入初号机的体内。

所以初号机具备一定程度的主观能动性，比如说排斥傀儡系统，再比如说会回应碇真嗣的呼唤。（在看完新剧场版后，我总觉得当时的碇唯是有能力像碇真嗣一样回归现实，只是她主动留在初号机的内部。）

而零号机没有核系统，因为这个机体开发的过早（当然最大原因还是绫波丽没妈。（地狱笑话2））

PS2：以上全部出自《EVA2：被创造的世界》，这个火星老物是由痞子亲手参与制作，里面的机密情报设定是由他执手的，是能作为参考，但最好也是作为参考。

因为新剧场版吞设定都好几个,只能说不同世界有些设定也不一样吧。TV，旧剧，新剧，灵魂，漫画都是不同世界了。

第一百章：雨落狂流之暗

墓碑林立的墓园里只剩下父子二人，两个人阔步向前，好像并不是在散步而是试图甩掉旁边的人。碇源堂并没有废话，或者说也没人能够想象到他和其它人寒暄的样子。直到视线看不到碇唯的墓碑后，便告知碇真嗣目前NERV的战略计划。

其中也包括为每台机体安装傀儡系统。

“傀儡系统？”碇真嗣微微蹙起眉毛，这个名字就让他不喜欢。

“傀儡系统，也可以称之为模拟插入栓，DUMMY系统。是NERV在很久之前便开始研发的人造驾驶员技术，开发者是赤木博士，开发的主要目的是用来代替驾驶员操纵EVA，防止因驾驶员情绪波动等自身原因造成EVA失控。”碇源堂干净利索的解释。

所有的EVA都和模拟插入栓相容，所以它们可以被驾驶员或模拟插入栓所操纵。

碇真嗣明白了，“你们脑袋进水了。”

“你的小情绪可以收起来，只是通知你。”碇源堂点燃了一支烟，却并不吸，任那支烟慢慢地燃烧着，烟雾呈细线状袅袅之上青天，“这是总部的战略，只是看在你在迎击使徒上做出的功绩，提前让你有所准备。也是让你能够更好的配合。”

碇真嗣凝视着眼前的男人，消瘦的面孔，彪悍的身材，墨色的眼镜，略显凌乱的黑发，平静的时候像是石头，行动起来透着野兽般的气息。但此时却是喋喋不休。

“巨大牺牲，历尽艰险，拼上性命，这些都每一位NERV员工的职责，并不只是你。如果牺牲这些小小的东西就能成为驾驶员，世界上有的是人愿意接受，”碇源堂声音冷酷，“你所有的一切并不是你应得的，只是因为你是初号机的驾驶员。”

可是这些否决碇真嗣过往荣誉的发言并没有激怒他，他在此时莞尔一笑。“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么多？正如你所言，我只是驾驶员。”

还没等碇源堂开口，碇真嗣确切的回答。

“只是你在心慌，用言语来掩盖你内心的慌乱。你在害怕什么？担心什么？恐惧什么？”

碇源堂侧过脸也直视着碇真嗣，话说到这份上，原本仅有的那丝温情已经不见了，“如果你觉得我这次来是因为想要说服你，那你想错了。我这次来，只是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选择的机会？”碇真嗣轻声地重复了这个词。

“顺从命令，听从安排，继续当你的初号机驾驶员。又或者放弃这个身份。”碇源堂低声说，“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这个身份所赋予的，你的名字世界皆知，有的人爱你有的恨你，但你享受着这份荣誉。但是如果舍弃这个身份你又是什么？”

碇真嗣想了想，“帝国先锋、尤里乌斯家族的尊贵王侯、沃林思之门的守护者、希望的带来者、神圣的屠戮者、凯旋者、群星之光、根除者以及当前世界的人类之光？”

寂静，久久的寂静，两个男人谁都没说话。

这不该是父子相见的情形，原本在祭拜时的一缕温情只是假象，有的只是充满敌意的凝视。他们之间便如一堵钢铁的墙壁展开，坚不可摧。

碇源堂这才开始抽那支已经燃烧过半的烟，烟雾隐没了他那张坚硬的脸，唯有那对染色的镜片反射着微光。

此时按照约定返回的武装直升飞机呼啸着盘旋在两个人的身后，直升飞机的驾驶员会根据碇真嗣的选择是接一个人回去还是两个人一起回去。

很显然剑拔弩张的气氛说明碇真嗣已经做出选择。

对于碇真嗣的讥讽，碇源堂并未流露出遗憾或者鄙夷的神色，起身走向悬挂在路边武装直升飞机，“那你就没用了。”

就在他将要踏入直升飞机的舱门的时候，听见背后传来极轻极远的声音，“等一下吧。”

碇源堂推了推眼镜，嘴角微微上扬，说到底他还是需要被爱和被其他人认可的孩子。还没等碇源堂反应过来，从身后毫不留情的一脚便将他踹下坡。

“抱歉，你背影太帅了，实在忍不住踹一脚。”碇真嗣看着翻身滚下去的碇源堂，冷冷的抽了抽嘴角。

他从祭拜母亲的时候就一直想揍他，但想着不能让母亲看到这样不好的一面。就一直强行憋着，现在终于可以动手了。

那一脚过于狠辣，让碇源堂这个本身就身材魁梧的中年人翻滚着停不下来，像是风滚球一样，直到撞上某块墓碑，没了动静。此时的碇真嗣却是抓住吊绳翻身登上舱门。

此时带着黑色头盔的驾驶员还没反应过来，却看到坐在副驾驶上的少年冷冷的说。

“现在走，还是说我把你也踹下去？”

驾驶员看着眼前的高度和撞在墓碑上头破血流的总司令，在生命和前途方面，他还是选择了前者。随着操纵杆的下拉，直升飞机迅速上升。然后消失在视野一片血红的碇源堂的面前。

数十分钟后，另一架庞大的米格运输直升飞机降落于此，从中下来的医护人员迅速将碇源堂抬上机舱。机舱内部三十多平方米的空间堪比客厅，而NERV的副司令坐在对面悠闲的品着今年的新茶。

从及时赶到和机舱内的医护人员来看，他早就预料到自己的这位总司令会被碇真嗣暴打。但他很识趣的没有提及相关话题，而是偏过头看着由音乐使徒自爆形成的巨大坑洞，眼下已然成为一方湖泊。

“第二第三个芦之湖啊，真希望不要在增加了。”冬月幸增轻轻感叹。

此时脑袋被医护人员用白绷带包紧的碇源堂即便是浑身酸痛，但还是双手十指交叉叠在下巴处，如果碇真嗣看到的话，一定会后悔没有把他的眼镜掰掉砸在他的面上。

看着碇源堂这幅模样冬月幸增轻轻一笑，“昨天基尔会长来电，抱怨计划延迟的事情了。看起来十分急迫，电话都打到我那边去了，最后还暗示要将你解任。如果真的要撤销碇真嗣的驾驶员身份，恐怕那边不会同意。”

“无须担心，亚当计划很顺利。没有碇真嗣的干扰，EVA也会顺利着手做模拟插入栓。SEELE的那些老东西，还有什么不满的。”

冬月幸增语气平淡，“最重要的还是，人类补全计划进度延迟了啊。”

“所有的计划都是环环相扣的，不会有问题的。”碇源堂推了推眼镜。

“包括真嗣也是这样吗。”冬月幸增忽然问，但是碇源堂的沉默已经给出答案，他笑了笑，“算了，不问这个。关于重启马尔杜克计划，你究竟打算怎么处理？”

马尔杜克计划便是使徒改造技术，将捕获的使徒改造成能够被适格者驾驶的机体。马尔杜克计划是IPEA引以为傲的技术，但就像不久前的日本重化学工业共同体的JA机体一样，这两项技术都落在NERV的手上。

所以无关乎葛城美里会怀疑，JA机体和第三使徒改造后的机体暴走，都是由碇源堂一手策划的。

“我会让碇真嗣屈服的，命运会推着他成为驾驶员。但在他缺位的这段时间，我们急需战力补充。”碇源堂说。

冬月幸增微微颔首，“我明白了，我会开展新驾驶员的选拔计划，关于新机体和新的驾驶员。不过将胎使徒的残骸与机体融合，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虽然还保持着活性，但胎使徒本身已经没有灵魂。不会出现第三使徒那样的暴乱。结合使徒和EVA双重优点的新机体，这才是马尔杜克计划的最终夙愿，而这也会填补碇真嗣的空缺。”

碇源堂推了推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