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锤归来的碇真嗣 第51节

“主电源连接正常，各拘束器正常。”青叶茂回答。

“明白，进行第二阶段互换测试。”赤木律子下令。

随着更深层次的下潜，已经完全等同于绫波丽的下潜深度，但是同步率却仍然维持着99%的数据。

“谐波数值完全正常，没有检测出第三适格者与零号机之间的问题。”伊吹摩耶说。

“不应该啊，其它数据都正常，只有同步率没能达标。初号机和零号机两台机体间的模式也是完全相近的。”赤木律子有些陷入苦恼。

“别说了，九十九的同步率已经极为优秀，你看明日香都快嫉妒的眼睛发红了。”葛城美里依附到赤木律子的身旁无比小声的说。

可是就算这样小声的嘀咕，还是被敏感的明日香听到耳朵里。

“我才没有呢！谁会嫉妒那个笨蛋！”明日香大声咆哮。

“没有没有啦，我们没有说你嫉妒，只是我说的！”葛城美里笑着拜着手，哄着眼前这个极容易就情绪失控的二号机驾驶员。

明日香双手抱胸冷哼，“哈，我才没兴趣驾驶其它的机体，二号机就是最出色的EVA。与其关注我还不如关注一下优等生，她好像才是那个嫉妒的人吧。”

此时经过明日香的提醒，赤木律子这才看到绫波丽却是捂着肚子蹲在地上，面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丽。”赤木律子走过来关切的问。

说起来在工作中时，赤木律子对其它驾驶员的称呼都是第二适格者，第三适格者，只有对绫波丽的时候，好像会亲昵的喊她的名字。

但也只是好像，因为她对待绫波丽的态度甚至还不如对待其它两位友善。

“只是里面有点难受，大概是早上吃的不太干净，已经没事了。”绫波丽回答。

对于刚才那短暂片刻的身体反馈，绫波丽感受到的并不是痛苦。只是对于她这种天然情感缺失的人来讲，在面无表情之外更多的表情就是痛苦。

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是身体的反馈很奇怪。

但并不讨厌，甚至有种被补全一部分的喜悦感。只有明日香一直观察着这位第一少女，因为直觉，或者说女人的直觉，让她察觉到刚刚的绫波丽有些不太一样。

赤木律子仔细端详着绫波丽那素净的面庞，看着那张面无表情地的脸，大概是相信她没有事，便转身回到工作岗位，看着电脑上反馈出的图表。

电脑屏幕上分出八块小屏幕，除了同步率外，数张数据非常接近的图表也印证赤木律子的猜想。

“一切数据看起来都很正常，这样的话，或许能够进行那个计划了。”赤木律子点了点头，下定决心。

“您是说傀儡系统吗？虽然是在前辈面前，我还是不能苟同。”伊吹摩耶皱着眉头，这也是她第一次反驳自己的这位引路人。

赤木律子淡淡的说，“你不赞同我很理解，可是要防患于未然，这是为了人类能够生存下去的必要措施。”

对于自己最看好的助手的意见相左，赤木律子表情的却是很冷淡。虽然她一直表现的只是作为研究员的模样，但实际上却也是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在NERV的序列号上，甚至比葛城美里的优先级还要高。

她如果要做某种决定的话，开发部门内部都必须要按照她的想法去进行。

“我尊敬前辈，也会完成自己的工作，可是我还是不能接受。”伊吹摩耶说。

“有洁癖是很辛苦的，特别是生活在人群里。当你感觉到脏的时候，就明白了。”

“真正辛苦的是前辈吧，您敢在碇真嗣的面前说这样的话吗。”

“这跟第三适格者有什么关……”赤木律子刚开口，却就中途停下。

而这个时候，伊吹摩耶才真正看向自己仰慕的这位前辈。虽然她不认可傀儡系统，但更多的却是担心自己的这位前辈的安全。

“事关初号机的话，他可不会放任不管。虽然真嗣君很平易近人，对每个人都很好，但他真正的本来面目是什么样我们都很清楚，前辈应该更清楚才对——”

赤木律子猛然转过身看着双手抱胸一直都一言不发的葛城美里，看到好友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葛城美里只是无奈的摊开手。

“我知道你们这些研究员的偏执想法，我也不想破坏你的雅兴。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在初号机的机体中实施傀儡系统的话，”说到这，葛城美里闭上眼想象了一下，

“你会被他杀掉的。”

葛城美里无比肯定的说。

第九十九章：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

作为朝夕相处的指挥官兼监护人，葛城美里无疑是很清楚隐藏在碇真嗣那和善外表下凶狠的一面。甚至可以说那才是他灵魂的本色。

但同样作为好友，她也清楚赤木律子作为实验员的执着。

更何况真正最想要推行傀儡系统的并不是她，而是站在她背后的那个男人。

当前的试验场中没人清楚两个女人的万千思绪，因为更重要的是测量第一次机体交换实验中的实验数据。

“开始第三次最后检测。”伊吹摩耶宣告。

“自我心理图谱稳定，精神污染持续保持最低值。”日向诚报告。

“开始链接A点神经，谐波数值+100。”青叶茂报告。

第三次的检测也是最后的检测，虽然都是进行同步测验，但也是分别朝着不同的三个方向有侧重的景象检测。而这最后一次便是检测适格者和机体间的深入交流是否仍然保持精神稳定性。

而碇真嗣的驾驶资质也远远比他们预测的还有优秀，电脑屏幕上的图标在红绿之间反复跳闪，这意味着零号机不断尝试打通和碇真嗣之间的联系，这代表着机体在主动接纳新的驾驶员。

这是绫波丽至今都没有过的经历，而明日香也只有一次，那一次也是同样也有碇真嗣的存在。

“这就是碇真嗣吗，真是超越理论范畴之外的奇迹。”伊吹摩耶深吸一口气。

可是就在这一刻，警报被忽然拉响，此时电脑屏幕上原本如同螺旋状规律旋转的图表忽然拉长，并且极大深度的下坠到新的区间。

处于驾驶舱深处的碇真嗣根本听不到这急促的警报声，他感觉自己正被一具深蓝色的机械覆盖，可是零号机明明是黄色的形体。当最后的机体模拟的神经电流灌冲到他脊椎时，宛如万花筒般的碎片画面铺天盖地地降临了。

是绫波丽的记忆涌入他的脑袋，无数赤金色的光点从血色的世界中升腾，初见时重创的绫波丽，躺在阴翳的宿舍中的绫波丽，幼年时的绫波丽，穿着白色连衣裙拿着药瓶的绫波丽，被长相酷似赤木博士的女人拧断脖子的绫波丽。

无论哪个绫波丽都是苍白的个体。面无表情，行尸走肉，就像上世纪的老电视中的黑白电影里的女孩。直到自己出现的那一刻，色彩才忽然间鲜艳起来。

那些都是与自己有关的记忆。

此时在驾驶舱中的碇真嗣也忍不住瞳孔紧缩，因为这还是第一次从女孩的视角中看着自己。在遇到你之前世界是灰暗的，直到你的出现便是我人生中唯一色彩。

在那暴走的零号机和初号机的当天，那些夜晚里相互拥抱的男孩女孩，那扇仰头就能看到星辰的斜窗，逐渐学会的家务工作和日常，还有学校、街道和夏日的阳光雨……那些画面越来越模糊，声音越来越远。

“……丽。”

而从这些杂乱的记忆中碇真嗣忽然间发出到一个他从未察觉到的视角。

那是站在炙热空旷的马路上，看着栏杆另一边马路上的自己。炙热的太阳灼烧马路形成扭曲的阳炎，光线跳动间，似乎连着记忆里的画面也开始模糊。

碇真嗣依稀记得这是刚刚回归遭遇水使徒入侵时候的自己，但他却没感觉到有绫波丽的存在。

记忆实在是太乱了。

下一刻自己又躺在沙滩上，赤红的海洋中向着岸边涨潮，那海水是鲜红的，一层层地漫过自己的身体。

这一次并非是从绫波丽的视角，而是从自己的。

碇真嗣很惊讶的发现自己又回到那具纤弱的躯体，此时绫波丽也在。

就像亚当和夏娃，但又好像是夜魔莉莉丝和撒旦。

此时她正坐在自己的身上，两个人水乳交融，合二为一。

绫波丽的面孔完全扭曲，深湖般的瞳孔中，只剩下一片摄人心魄的红。

此时在监控室内，所有人都惊慌失措。

“怎么了？！”葛城美里大喊。

“零号机好像要失控了！”赤木律子眯起眼，“又跟那时候一样吗？”

屏幕上亮起的红色警告越来越多。象征着失控的红点原先只是从机体的脊椎附近出现，随后一个节点一个节点地往四肢末端延伸。

“驾驶员的神经脉冲发生异常！”

“机体脉冲发生逆流，高强度污染驾驶员的精神！”

“怎么回事？！就算是碇真嗣也无法避免零号机的诅咒吗？”

“不是栓体，是来自EVA的暴走，祂在反向侵蚀驾驶员！”伊吹摩耶高喊。

没有任何犹豫，赤木律子当机立断，“关闭所有回路，切断电源！如果是由第三适格者驾驶的零号机失控的话，只是依靠二号机是无法阻止的！”

“五分钟内能做到什么程度？”赤木律子急切的转头看向葛城美里。

“如果是初号机的话，大概能拆掉NERV总部，但这是零号机……能拆一半？”葛城美里语气迟疑，她也不敢肯定。

或许就算是零号机，也能拆完？毕竟里面的驾驶员可是碇真嗣！

就在这一刻，谁都没有想到的声音在广播里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少年平淡的问，但却又好像压抑着某种情感。

“真嗣？你没事？！”赤木律子听出少年的声音，喜出望外。

“我为什么会有事？”碇真嗣皱着眉头，并不是因为眼前乱成一团的监控室，而是那过于杂乱的记忆倾覆他的大脑。

那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刺入大脑，痛的让他本能的想要裂开嘴角的冲动。但是傲慢让他不想在人前失态。

而且那万花筒中的光景，也让他窥探到些连绫波丽自己都没有记得的事情，甚至超越这个世界之外的东西。

联系到自己梦境中出现的画面，他大概有些清楚自己梦中的十字路口究竟代表着什么。

“真不愧是第三适格者啊，居然能够在零号机的神经脉冲逆流倒灌污染驾驶员精神的情况下，反过来压制EVA的暴走。”

“那看起来零号机的诅咒是真的了，不过幸好这次驾驶员是碇真嗣。”

“小声点，第一适格者还在哪呢，被她听到不好。”

但实际上此时的第一少女却是坐在长椅上，低着脑袋，身体微微颤抖。

——中央教条区，司令办公室。

如果碇真嗣在这里的话估计又会忍不住吐槽NERV的高层都是蝙蝠，总喜欢在黑暗的环境下进行工作。与使徒息息相关的卡巴拉生命之树铭刻在天花板上泛着红光，偌大的房间里只有碇源堂和冬月幸增两个人。

两个人在中央席地而坐，黑色的制服就如同两团意义不明的黑影。借着生命之树散发的暗红色辉光，隔着胡桃木案的棋盘上，两个人下着日本传统的将棋，你来我往。

“零号机终究还是有缺陷的产品。”冬月幸增捏着龙马的棋子向前推进一格。

“但正因为缺陷，才好植入我们的东西。让赤木律子还原当时碇真嗣的数据，做出跟零号机的追加数据。”碇源堂说。

“但你的儿子可不会同意，他可是头会噬人的猛虎，并不是围在你脚下转圈的猎犬。”

“我不需要他来同意，过于放纵导致他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说到底他只是诸多适格者中的其中一位，纵然能称得上是命运的锚点，如何处置EVA你以为只是作为驾驶员的他有资格过问吗。”碇源堂冷笑。

“但他的不可控性也超出了我们的预料，如果他在暴怒的状态下驾驶初号机冲入中央教条区，谁能阻挡他？”

“傀儡系统是必须要推行的，剧本中需要它的存在。其实你们一直都没搞清楚一个逻辑，是我们需要碇真嗣，还是碇真嗣需要我们？”碇源堂问。

冬月幸增握着手中的棋谱，陷入沉思。按理来说当然是他们需要碇真嗣，但这样明摆着的事情当然并不是碇源堂想要表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