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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开局童子兵,撑起乾坤重 第106节

  堂堂大明督师,政令不出桂林,为了迁就滇量,还把亲信部队赶出桂林。这瞿式耜可真够窝囊的了。

  丹初暗下决心,将来果真天命在吾,一定要扫荡群丑,统一军令政令,决不向奸佞妥协。

  焦琏亦如晴天霹雳,喃喃自语道:“阁老骄客兵,轻腹心,吾死无埋骨地矣。”

第209章 我为其易,君为其难

  夏日炎炎,挥汗如雨。临行之前,丹初到督师府谒见瞿式耜。

  翁婿相见,瞿式耜长叹一声,说道:“几个月前,诸镇还意气风发,据兴安,复全州。才三四个月,全州恢复无望,兴安又告失守。诸镇不和,局势更加恶化。”

  瞿式耜为督师,驭将无术,又不肯深入前线,对此应付主要责任。

  丹初安慰他道:“二次全州之战,非战之罪,实因敌强我弱,济尔哈朗将满洲八旗来争,非我军所能敌。但我军阵斩觉罗果科,与济尔哈朗、勒克德浑等伪王力战不退,亦足以鼓舞士气,振奋人心。”

  “嗯。”瞿式耜干枯忧愁的瘦长脸上,绽放出了些许笑容,说道:“你练兵有术,率军几次打败鞑子,对战济尔哈朗也不落下风。国家中兴有人,我亦可瞑目矣。”

  妄论生死,非吉兆也。岑丹初隐约感觉到,瞿式耜对朝廷已经绝望,对时局亦非常悲观。他夫人已死,幼女嫁与丹初,在世上了无牵挂,怕是已萌生殉节之念。。

  丹初赶紧劝道:“阁老,朝廷奸臣当道,鞑子兵精粮足,大局已然糜烂。桂林东北有严关,东南有镇峡关,近在咫尺,毫无转圜余地,一旦鞑子破关,危矣。

  “不如南就南宁,南宁田多粮足,有郁江航运之便,坐拥俍兵数十万。此为根据之地,就算鞑子攻入广西,我军亦可南据南宁,与鞑子争雄长。”

  屋内沉闷,瞿式耜抹去额头的汗水,说道:“琢如,我们到听风亭坐坐吧。”

  瞿式耜在桂林为官多年,历任广西巡抚、桂林留守、督师,却不置家产,府中仅有听风亭可供赏心悦目。

  丹初亦不胜慷慨。两年前,自己由童子兵超擢为队长,再超擢为游击,在府中喝庆功酒,在听风亭默写军歌,初见瞿玄惠,想来历历在目。

  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方能再见,不知何时再可重游听风亭。

  二人面对松林、小溪坐下,仆人奉来茶水。

  瞿式耜说道:“桂林是广西省会,也是广西门户,天下观瞻,不容有失。正如辽东,国朝之初,置奴尔干都司羁縻东北。建奴作乱,奴尔干都司废,既而弃铁岭,弃辽阳,弃沈阳,弃广宁,弃锦州。

  “我退一尺,则敌进一步,我退一步,则敌进一丈。一弃再弃,一退再退,直至让鞑虏逼至山海关下,直至吴三桂引狼入室。

  “大明王朝仅剩广西、广东两省。历来守广东,必先守上游广西,守广西则必守桂林,必守全州、衡州。如今全州、衡州已失,我为桂林留守,又怎能轻弃桂林?”

  微风吹拂,竹叶沙沙作响,带来一股雨后的清香。溪水潺潺,虽是白天,蛙声不绝,虫鸣四起。

  清幽宜人,府中难得有此风景。丹初凭栏吹风,略感凉快,叹道:“阁老忠君爱国,勇于任事,学生感戴不已。只是,眼下敌强我弱,为长远计,必须避实就虚,在鞑子薄弱处求发展。

  “桂林为兵家必争之地,就算鞑子不来,滇师、楚师,乃至西军都会过来。诸镇纷争,阁老疲于应付,哪还能有余力经营桂林?

  “眼下,姜瓖以山西反正,谭泰、济尔哈朗两大酋首回撤北方,我们有此片刻喘息。可鞑子已准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藩扩军,晋三藩为定南王、靖南王、平南王,用意不言自明。

  “为今之计,必须趁三藩到来之前加紧经营,整军经武,备战强敌。桂林四战之地,阁老在此难有作为,何如随我一道返回南宁?”

  若是瞿式耜到了南宁,丹初势必要靠边站。但他毕竟是丹初的岳父,于情于理,都有必要尽力相邀。若他真的到了南宁,也将带来丰富的政治资源。

  瞿式耜愁眉紧锁,忧心忡忡,沉默良久,说道:“我为桂林留守,自当与桂林共存亡,又为督师,自当身临前线,不可退缩南宁。

  “诸镇争夺桂林,兵争不断,我更得坐镇桂林,不可轻离一步。将来万一不敌鞑子,亦不过是杀身成仁,留名青史而矣。”

  丹初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历史上,瞿式耜在桂林殉节。他骄纵客兵,疏远心腹,最终自食其果。他眼下的所作所为,正在一步步迈向死亡的深渊。

  “阁老,我又何尝不想中兴大明,杀尽鞑虏?只是,敌强我弱,我们必须讲究策略,脚踏实地,循序渐进,日后方有取胜的希望。

  “说句难听的,死守一地、为国殉节,只不过是匹夫之勇。留守桂林,誓不退让,做起来容易得很。就算鞑子来了,不过一死而已。死后,还能在史书上落个好名声,江山易色、百姓罹难,又与自己有何干系?

  “但若论谋国之忠,唯有忍辱负重,不屈不挠,踏踏实实做事。就像越王勾践那样,卧薪尝胆,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然后伺机北伐,方有扭转乾坤的可能。

  “我要经营南宁,就是以南宁为根据,埋头训练赤军,认真教养百姓,以五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为期,抚民、养兵、制器,直至北伐燕京,恢复中华。”

  讲到动情处,岑丹初的心情也激动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度。

  瞿式耜被丹初揭穿了心事,脸上泛起一丝赧然,说道:“琢如高见,振聋发聩,发人深省。老夫自感不如,请继续说。”

  “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逆王南下,对两广志在必得。皇上行在设在肇庆,自从宁夏王薨后,杜永和驭将无术,粤军涣散,根本就挡不住三藩的虎狼之师。

  “我率部到南宁,一可以牵制陈邦傅,二可以监视忠贞营,三可以到广东勤王,四可以阻遏西军。此番用心,还请督师理解。”

  这话说得义正辞严,冠冕堂皇,很对瞿式耜的胃口。他忍不住赞道:“琢如谋国之忠,目光之远,为师实有不及。”

  丹初还想再劝劝他,说道:“桂林为兵家必争之地,鞑子一定会全力争夺。因此,桂林是饷源也是累赘。将来,鞑子若来争夺桂林,阁老不必与之死战,派人檄令我增援即可。若我一时间来不及,阁老不妨避实就虚,把兵马带往山区,待我提兵来援,再反攻桂林不迟。”

  瞿式耜深受触动,坦诚地说道:

  “琢如,诚如你说的那样,为师留守桂林并不明智。之所以这样,一是疆臣守土有责。国朝因党争而衰败,因退让而败亡。我留在桂林,就是要竖立一面旗帜,就是要告诉世人,大明尚有忠臣赤子,汉人的抵抗意志从未泯灭。

  “二是存有私心,想以死殉节,留名青史。我为其易,君为其难。我们师徒翁婿各遂其志,希望能够等到北伐中原的一天。到时候,咱们携手奋进,一起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第210章 生离死别

  夕阳渐沉,橘红色的余晖染透半边天空,也给波光粼粼的漓江披上一层金纱。

  平乐城外,丹初与焦琏终将分别。焦琏率桂师镇守平乐,丹初将统领赤军还驻南宁。

  “爵帅,千里相送,终于一别,请留步吧。改日若有机会,请爵帅到南宁一游。”丹初说道,态度甚是恳切。

  “琢如,我已令人在城中备酒,何不进城歇息一晚,明日再动身南下?”

  晚霞、青山、绿水、孤城,焦琏却无心欣赏这大好河山,满眼都是不舍。

  “不了不了,”丹初摆手说道:“非是我不领情,实因忠贞营大军压境,局势紧迫,我得尽早赶回主持大局。”

  军政大事,容不得片刻耽搁。焦琏深知这里面的轻重,不假思索地说道:“既如此,我让人把酒菜送过来。你陪我再说几句话,我们喝几盅酒,就此告别。”

  “诺。”在焦琏面前,丹初一向恭敬,习惯用军语作答。

  亲兵送来几张交椅,众将在漓江边上坐下,目送赤军南下。

  赤军提前筹集了大量船只,步兵、辅兵、辎重皆上船,走水路。骑兵辎重太多,又有战马,皆走陆路。已进入自家地盘,官兵皆脱去盔甲,顿感轻松不少。

  焦琏唤来儿子,对丹初说道:“琢如,我戎马半生,只有三郎一个儿子。你文韬武略,将来必成大器。我把三郎托付给你,请你严加管带。”

  一个十二三岁的美少年款步而来,面容俊秀,双目明亮,正是焦琏的儿子焦三郎。

  焦琏这是何意?丹初大感意外,说道:“爵帅吩咐,丹初自当遵从。只是,令郎年纪还小……”

  “唉,”焦琏摆摆手,打断丹初的话,说道:“你才高八斗,又在南宁办有学堂。三郎跟着你,必可成才。跟着我,我却没空教导他,也没本事教导他。”

  焦琏转向儿子,目光严厉中带着慈爱,说道:“三郎,向定虏伯磕三个响头,恳请他收留你。今后,你在定虏伯麾下效力,以父事之。”

  “诺。”

  焦三郎回答得很坚决,接着又在丹初面前双膝脆地,唬得丹初连忙起身,扶住三郎。

  “琢如,坐下,坐下。”焦琏拉长了嗓子,说道:“本该让三郎郑重其事,行以大礼,但你走得仓促,只好磕几个头了事,你就坦然受之吧。”

  丹初十分惶恐,说道:“爵帅,您待我恩重如山,我还没报答您,您却把令郎托付给我,叫我如何承受得起?”

  “哈哈哈哈,”焦琏大笑,说道:“你收留三郎,替我好生养育三郎,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我早已看出,你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成就必在我之上。三郎沾你的光,也好建立功名,博得一个好前程。”

  “不然,爵帅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俩情如父子。三郎到我军中襄赞大业,行兄弟之礼即可,不可乱了辈份,误了礼节。”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非以父礼事之,不能显示三郎的诚意。”

  世家子弟就是这样,讲礼数,讲规矩。只是,若三郎向丹初行以父礼,则丹初将与焦琏平起平坐。以焦琏的精明强干,断不会如此疏忽。想必,他已料定丹初必成大器,或有人主之象,故派三郎早早亲附。

  丹初却不敢受此大礼,灵机一动,说道:“爵帅,丹初德薄才鲜,焉能僭越礼制?不如,我收三郎为徒,令三郎执门生礼,如何?”

  焦琏见他说得赤诚,只得应允。那三郎虎里虎气,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向丹初长揖说道:“爵帅,三郎从此就是您的门生了。”

  丹初亦十分高兴,扶起三郎,说道:“三郎少年才俊,我能得三郎为门生,亦深感荣幸。”

  时事艰难,危险随时都会降临。三郎随赤军南下南宁,一可保安全,二可保前程。孤子有托,焦琏不胜欢喜,见左右没有外人,对丹初说道:

  “逢此乱世,我辈当互相扶持,平时声气相通,急时挺兵救援。孙可望逼封秦王,吾已联络曹志建、熊兆佐、周金汤等勋镇,联名斥责。忠贞营这边,若李赤心敢图谋不轨,你可来信给我,我必统军增援,叫忠贞营有来无回。”

  焦琏虽与李赤心是同乡,却与农民军争战多年,彼此结下深仇大恨。他和大部分明朝官员一样,认为李自成、张献忠犯的是不赦之罪,恨不得把忠贞营、大西军剿杀殆尽。

  置身南明乱世,丹初完全理解他的心情。当年,冯之骥抢了他几百石粮食,他就恨不得诛杀冯之骥。更别提忠贞营、大西军曾犯下的滔天之罪了。

  南明确实很乱,乱得令人发指,令人心痛。但乱世之下,很多人都在努力地挣扎,努力的寻求中兴之道。若不能深入了解当时的历史背景,就不能轻易指责当事人,不能不负责任地乱作评论。

  就像瞿式耜,明知桂林不可守,滇师不可恃,却仍旧坚守桂林,仍旧倚重滇师守卫桂林、严关。他不是糊涂,而是有不得已之苦衷。

  就像焦琏,明知不能杀赵兴,却仍旧绑缚赵兴,做好了牺牲赵兴、安抚滇师的准备。他不是犯傻,而是置身乱世身不由己。

  乾坤颠倒,正邪混淆。这个操蛋的时代啊,能把好人逼坏,能把聪明人逼糊涂,能把正常人逼得疯狂。

  孙可望、陈邦傅、李赤心、马吉翔、庞天寿、曹志建……他们亦正亦邪,一会正常,一会癫狂,一会正义凛然,一会卑鄙无耻。

  倒是瞿式耜、堵胤锡、焦琏、杨国栋、朱旻如、赵兴、杨辅知等人,始终一身正气,令丹初肃然起敬。

  像堵胤锡、杨畏知那样,能抛开仇恨和成见,与农民军合作抗清,更需要百倍的勇气、十足的胸怀。

  作为一名穿越者,丹初没有那么多的历史包袱。不管是与忠贞营结盟,还是收编、招抚忠贞营,丹初完全可以接受。

  “忠贞营女眷众多,士无战心,我倒不担心他们过来抢地盘。”丹初坦然说道:“所虑者倒是陈邦傅,盘踞浔州,如鲠在喉,不除不快。”

  离别在即,丹初凑向前去,说道:“陈邦傅德不配位,我有意夺取浔州,愿以柳州酬爵帅。爵帅意下如何?”

  柳州与平乐之间隔着一个桂林。焦琏愕然良久,终究没有接招,说道:“陈邦傅虽然跋扈不臣,毕竟颇有功劳。琢如,你不可造次,浔州还需徐徐图之。”

  事涉重大,焦琏态度消极,丹初也不再强求。

  恰巧城内送来酒食,众人痛饮三盅。

  赵兴拖着带有创伤的身体,持酒敬焦琏,哭道:“爵帅厚恩,兴无以为报。此番南下,不知何时方能再见。且敬爵帅一杯酒,聊表心意。”

  焦琏亦落下泪来,说道:“你身上有伤,少喝点酒。今后转隶琢如,总要尽心办事,遇事不可鲁莽。”

  “末将遵命。”赵兴把酒一饮而尽,退向一边。

  三郎亦向父亲敬酒。小小年纪,被酒劲冲得直咳嗽,却也故作坚强,和父亲喝了一大盅。

  朱旻如过来敬酒,对丹初说道:“爵帅,改日再见。某镇守平乐,与昭平近在咫尺。若有事体,咱们互通声气。”

  “好!”丹初一饮而尽,说道:“改日再见。”

  生离竟像死别,丹初也眼圈泛红,泪水潸然而下。

第211章 降封平辽王

  辞别焦琏,丹初等人换乘快船,沿漓江顺流而下。顺风顺水,橹手昼夜交替,船行甚速。

  天气放晴,七月流火。空气潮湿闷热,人马挥汗如雨,仿若置身蒸笼。

  放眼远方,大山深处一片雾气。古人称之为瘴气,畏之如虎。朝廷惩戒官员,往往将其谪往瘴乡。北方人不适应岭南的气候,不出几年就会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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