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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开局童子兵,撑起乾坤重 第101节

  “什么?”丹初大吃一惊,果真见步二标大队兵马,从高到低,迅速移向雷公岭右翼木城方向。

  “他娘的,匡时搞什么鬼!擅自出营,还能守住大营吗?”杨玉祁大怒,要不是匡时是丹初的心腹爱将,他早就要问候匡时祖宗十八代了!

  丹初亦恼火不堪,战事正当要紧时候,匡时那边又掉链子。本以为他才堪大用,把他超擢为步兵标统,哪知他竟如此不中用,关键时局坏我大局,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爵帅!鞑子攻进雷公岭大营了!”

  岑丹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一个个鞑子、一面面鞑子战旗,越过雷公岭正前面的木墙,从低到高,由少及多,渐渐进入雷公岭大营。

  他眼前一黑,差点跌落马下。

  “爵帅!要接战了!”秘书郎杨云卿提醒他道。

  可不是,清军长矛兵渐渐接近,矛尖如林,亮如银雪。赤军长矛骑兵亦下马出战,挺进到火枪兵前。

  “我下次见到匡时,一定要亲手剁了他!”杨玉祁恶狠狠地说道,手里已多了根红缨枪,似乎已准备与敌人同归于尽。

  野战非明军所长,亦非赤军所长。亲兵标出营野战,所恃者在于雷公岭大营,万一战败,可以躲入雷公岭。眼下雷公岭已失,亲兵标无所依傍,除了向蓑衣渡大营突围,似乎已无良策。

  “匡标台一向谨慎,非浪战之人。”杨云卿低声说道,仿佛无甚底气,声音颇小。

  雷公岭大营虽然失守,但步兵第二标队形依然严密,毫无溃败的迹象。

  “爵帅!援兵到了!”骑兵营长何国驺万分激动,指着雷公岭渡桥说道。

  可不是呢,大队骑兵盔甲鲜明,前锋已到达渡桥中央,后队还在湘江西岸,人数当有千骑。

  一面步二标大旗已飘扬在桥头位置,刚才那拨下山的步兵,已蜂拥至渡桥前的木城位置,企图接应援军过江。

  清军这才意识到渡桥的重要性,试图向雷公岭右翼增兵。

  步兵第二标却已抢占先着,宁愿不要大营,也要保住木城,接应援军过江。

  焦琏这一千援军看似兵少,却来得正是时候,足以打破战场平衡。

  “援军到了!援军到了!”岑丹初大声喊道,心里亦万分激动。这个匡时,真是个好小子,不负他平日器重,今日竟有胆量出此奇着。

  “援军到了!援军到了!”亲兵标争相传颂,士气复振。

第199章 逼退清军

  酉时,雨势变大,密如珠帘。火绳枪、冲天炮、弓箭皆已完全失效,两军只得近战肉搏。

  明军援军已到,如潮水般涌至雷公岭西翼,亲兵标士气大振。

  清军不想功败垂成,继续向赤军方标推进。他们结成横队,正面较宽,仍取攻势。赤军则结成方阵,正面较窄,成守势。

  两军的长矛兵都不多,集中于正面方向。

  未几,两军渐渐逼近。

  清军两翼突出,抄向赤军侧翼,正面为重甲长矛兵,毫无犹豫,挺矛压向赤军。

  “咣!咣!咣!”矛尖相交,发出金属碰撞特有的清脆之声,令人心情压抑。

  清军长矛兵没有停顿,亦没有犹豫,继续挺进,似乎对眼前的长矛视若无睹。

  “好鞑子!竟有如此胆量!”丹初心中暗自赞叹。通常情况下,两军长矛兵即将接战时,都会犹豫惊惧,不敢向前,直到后军逼迫前推,才不得不向前接战。

  这群鞑子竟然如此悍勇,不过援军将至,赤军也不必害怕他们。赤军再加援军,人马数量是清军的两三倍,已然摆脱了被动的局面。

  匡时舍弃雷公岭大营,更是一着妙棋。数百名清军进入雷公岭,自以为取得了夺营大功,里面却已无赤军一兵一卒。

  这些清兵贪恋战利品,无心战斗,四散搜刮营内资财。战事焦灼,一兵一卒都很宝贵。数百清军脱离战场,间接削弱了清军实力。

  于此同时,赤军三千步兵弃营,相当于在前线增加了三千有生力量。

  想必此时,济尔哈朗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若要守卫雷公岭大营,势必要分兵据守。天色将黑,万一交战不利,也可以撤入大营休整。但大营是赤军营建的,人家样样清楚,难保不会趁夜劫营。或者,赤军把大营团团围住,利用战壕围困清军,凶险至极。

  若是放弃雷公岭大营,万一不能打败明军,就必须赶在天黑前撤出战场。往哪撤?至少要撤到黄沙镇才够安全。

  大意了,真是大意了。入关以来,济尔哈朗未尝败绩,想不到竟在蓑衣渡感到了硬茬。

  长矛兵矛杆碰撞,声音沉闷,令人压抑。

  很快的,矛尖直抵敌军面前。长矛兵皆着铁甲,只在面部、脖子处留有空隙。骑兵的长矛不如步兵长,但也有一丈长。士卒执此武器,别无技巧,只须紧握矛杆,寻找敌军的面部、脖子,再把矛尖狠狠地扎入敌军的虚弱部位。

  杀声四起,间或夹杂着受伤士卒的惨叫声。正面的长矛兵已经短兵相接,两翼的清军也包抄过来,试图围住赤军。

  两翼清军就没什么长矛兵了,多手执马刀,实际上就是刀背加厚的腰刀。两翼赤军亦没有长矛兵,皆执火枪,以刺刀自卫。步枪加上刺刀,长度超过清军的马刀,赤军火枪兵因此能够不落下风。

  天色阴沉,雨势渐大,清军渐渐压了过来。就连那散在阵后的骑兵也渐渐逼近,似乎随时准备冲阵。

  “嗖!嗖!嗖!”赤军阵内涌出三四百名弓手,出其不意地射出一阵箭雨,令清军猝不及防。

  赤军装备不起大梢弓,多装备生漆弓。这是两广地区常见的弓箭,威力虽小,却不惧雨淋,可在雨天使用。

  哈哈,五步射面,赤军也会。清军阵前一阵惨叫,攻势有所减弱。

  “骑兵上马!准备接敌!步兵挺住,不得后退一步!援军将至,破敌必矣!”丹初横槊立马,大声喝道。

  清军步兵破不了阵,骑兵大至,将要孤注一掷,做最后的一搏。

  “诺!诺!诺!”亲兵标士卒大声应道,声音由小到大,由乱到齐,汇聚成一道庞大的力量。

  亲兵标还有三四百名骑兵,一直在阵内待命,得令后立即上马,准备迎击冲入方阵的清军。

  雨如连珠,天似破漏。尽管亲兵标身陷敌阵,尽管是第一次与八旗野战,士卒们却完全克服了恐惧,斗志昂扬,精神振奋,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都说爵帅乃是上帝先知,只要紧跟着爵帅,只要听他的话,亲兵标就绝不会败于敌手。

  君不见,援军已经在望,步兵第二标三千人马、桂师一千骑兵已经从右翼压将过来。清军难当其锋,防线已经动摇。

  一队清军重骑兵,战马披有马甲,朝赤军左翼冲杀过来。

  “杀!”敌骑将至,赤军火枪兵仍不退让,齐声喝道。

  清军皆骑大西马,高大威猛,训练有素。不过,畜牲毕竟是畜牲,见到白哗哗的刺刀还是犯怵,就在接敌的一刹那,大西马纷纷跃起,试图避开刺刀,从火枪兵身上跃过。

  “刺!”火枪兵刺杀术就那么几个动作,早已练得滚瓜烂熟。

  大西马胸部被刺,马血飙出,痛苦地发出一声长嘶,然后重重跌在地上。那名清军骑兵借助马势,用马刀劈砍赤军。

  幸有盔甲相护,赤军火枪兵只挨了一刀皮外伤,尔后不顾伤痛,立即抽出刺刀坚守防线。

  那名清军跌到在地,尚未爬起,一员赤军骑兵冲杀过来,一刀结果了他。

  若论单兵肉搏,八旗兵对明军并无明显的优势。明朝武学渊博,训练有素的士兵完全可以打得过八旗兵。

  至于骑兵冲击长矛阵,要诀无非有二:

  一、绕敌阵兜圈子,间杂以骑射,直到步兵恐惧,阵形崩溃。元朝时,蒙军便以此战术灭国四十,威震世界。

  二、牺牲骑兵冲阵,直至冲垮敌军阵型。直冲敌阵必然会造成骑兵和战马的伤亡,却也会折断敌军的长矛,给敌军造成难以承受的心理压力。但如果敌军纪律严明,长矛坚韧耐用,就有可能像欧洲长矛步阵那样反制骑兵,甚至打败骑兵。明末四川石砫土司的“白杆兵”,训练有素,吃苦耐劳,所用白杆长矛坚韧耐用,就曾在辽东重创八旗,受到八旗的高度称赞。赤军的刺刀是三棱形状,不易弯折,堪称杀敌利器。

  赤军两翼、后队缺少长矛兵,火枪兵在前抵挡清军骑兵,担当了长矛兵的角色,竟能死战不退,令人刮目相看。

  清军骑兵来势汹汹,却纷纷跌落马下。方阵内外,马尸人尸混杂一起,血水雨水融为一体。

  赤军越战越勇,虽有伤亡,但也不断收缩队形,阵型越来越紧密,防守越来越严密。

  “有军如此,天下何事不可为!”丹初豪情万丈,平添无数信心。

  清军孤注一掷,把骑兵压向赤军左翼。

  丹初见状,亦拍马挥槊,带队驰援左翼,拼死挡住清军。

  不远处,天鹅喇叭声由远及近,由弱到强。这正是赤军全军进攻的旗号。

  步兵第二标、桂师骑兵已经旌旗在望,近在咫尺了!

  未几,一阵凄怆的号角响彻云霄。清军得令,如蒙大赦,逃离赤军方阵,在赤军东翼集结。

  西北方向,一队明军精锐骑兵脱离本阵,迅疾如风,来到赤军方阵面前。前阵一面大旗,上书一个“焦”字,正是焦琏的兵马。

  当前一员裨将骑一匹花色滇马,满身血水,目射精光,一手持槊,一手勒缰,朝丹初遥相示意,大声说道:“爵帅,国驹来迟了!”

第200章 袭扰清军

  何国驹是岑丹初的旧部,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两年前,丹初从俘虏中募兵,一眼瞧中了何国驹,把他收为亲兵。何国驹也不负重望,屡立奇功,引人瞩目。

  后来,焦琏扩编亲军,把何国驹要了过去。何国驹在焦琏麾下屡立战功,已经积功至副将,为焦琏执掌督标马营。他族弟何国驺,正担任赤军亲兵标骑兵营长。

  “不迟不迟,你来得正是时候,带过来多少兵马?”援军已到,丹初如释重负,问道。

  “一千两百骑兵。新兴侯说,爵帅智勇过人,从不轻易求援。此番有事,新兴侯毫不怠慢,命我把精锐骑兵尽数带来。”

  “幸赖皇天保佑,新兴侯运筹帷幄,有求必应,我军方能击退鞑子。”

  再看清军,已开始向东撤退。另有千许旗兵,擎镶蓝旗帜,结阵殿后,接应残部,应当是清军精锐-济尔哈朗的满洲镶蓝旗。

  雷公岭上大营附近,仍有少许清军滞留,或已受伤,或刚从大营内撤出。明军紧追不舍,搜杀落单清军。

  雨势渐小,天色渐暗。

  明军步兵继续东进,向赤军方阵靠拢。那支镶蓝旗八旗就在不远处,明军不敢丝毫懈怠。

  紧接着,又有一队骑兵疾驰而至,为首的正是步兵第二标标统匡时。

  他下马就拜,伏在泥地上,说道:“爵帅,末将该死,擅自出营诱敌……”

  “快起快起,”丹初下马,亲手扶起匡时,问道:“刚才,战斗最激烈时,你率队弃营诱敌,是有意为之,还是误打误撞?”

  匡时站起,答道:“不敢隐瞒爵帅,我当时也是灵光一闪。我在雷公岭上看得远,见援军将至,而鞑子皆为骑兵,兵力充裕。为分散鞑子兵力,为接应援军过江,我决意冒险弃营,一来诱鞑子入营,分散鞑子兵力,二来集中我军兵力,接应援军渡江。”

  “嗯,不错。战场之上,力量此消彼长,主客之势亦可因之改变。”丹初赞道:“你不囿常规,能有这番奇着,敢当机立断,违抗军令冒险弃营,真大将材也。”

  “全靠大帅栽培。”匡时生怕丹初怪罪,这时方如释重负,脸上露出了笑容。

  未几,土司兵统领岑勋也策马过来,说道:“爵帅,鞑子已败,何不派兵追击?”

  天色将黑,不利交战。夜战自古到今都是个难题,明军的骑兵少,刚刚经此恶仗,更不能轻易追击。

  不过,鞑子来时志在必得,却被赤军挫败,退无所据,士气低落。不说穷追猛打,至少也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你们各部,尚有多少骑兵?”

  “步兵第二标有两百骑。”

  “土司兵有五百骑。”

  “督标马营有一千两百骑。”

  赤军亲兵标尚有七百多骑,加起来就有两千六百骑了。数量和质量都比不过八旗,真要搞骑兵砍杀,明军还不是满洲八旗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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