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弧线 第493节
作为炮兵军官,胡克马上通过炮队镜的读数判断出坦克的距离:还有三公里!
胡克死死的盯著不断接近的坦克部队。
到两公里的时候,安特步兵纷纷跳下车,跟在坦克后面前进。
显然敌人早就知道240炮兵团的新阵地在这里。这让胡克十分的疑惑——他们怎么知道的?明明我们已经连夜进行伪装了啊?
不对,就算昨天发现,也来不及安排部队攻击了。
太奇怪了。
他正疑惑,天空中传来呼啸。
妈的还有炮击!
胡克中校大喊:“隐蔽!”
话音未落炮弹就落下来,大地也开始晃动。
这次炮击非常短促,胡克凭著炮兵军官的素养,判断也就落下了20发左右的重炮炮弹,和若干76毫米的高爆弹。
他爬起来,一边拍打身上的泥土,一边喊:“稳住!报告伤亡!”
然后他就听见有人高呼:“团长!警备师的人跑了!”
“什么?”
胡克冲出观察所,果然看见一大堆警备师士兵冲出战壕,头也不回的向后跑。
他甚至看到一些炮兵混在警备员当中一起跑。
中校冲出战壕,一把抓住一名警备员,把他摔回战壕里:“疯了!你们这样跑反而容易被子弹打中!躲在战壕里生还机会才高!”
这时候安特的坦克开火了,曳光弹掠过战壕,还有打得比较低的子弹打在没来得及处理的泥土上,咻咻直响。
胡克中校突然停下来,血从他帽子里流下,一下子盖住了他半边眼睛和鼻子,然后是嘴,最后从下巴滴下,砸在了逃兵的脸上。
逃兵尖叫一声,推开胡克中校,冲出战壕,向后狂奔,结果被曳光弹追上,一下子背上就开了七八朵血花,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上,还往前滑了一小段。
胡克中校则靠在战壕的后壁上,身体一点一点的滑倒,最终侧躺在战壕里。
坦克的引擎声越来越大,终于,T34宽大的履带越过战壕,泥巴不断的落下,糊在胡克中校的脸上。
越过战壕的坦克冲向阵地上的重炮,撞开了匆忙堆起的胸墙,撞到了大炮的炮身上,缓慢却坚定的让炮座变型,长长的炮管指向天空。
确定大炮被破坏后,坦克倒车两米,然后从旁边绕了过去。
这时候安特士兵滑进了战壕,用安特语说:“该死,这战壕怎么这么浅,普洛森人也会这样对付差事的吗?”
晚一步滑进来的军官大声喊:“普洛森人也是人,从我们看到的痕迹判断,他们昨天才从旧阵地转移过来,没时间挖深呢。看看有没有文件,或者看起来像是高官的家伙,也许能找到敌人的部署图!我们需要敌人的部署图!”
原来安特人是跟著普洛森部队转移阵地留下的痕迹追过来的。
虽然胡克中校就倒在旁边,但他已经听不到这个答案了。
————
普洛森军第六集团军司令部。
司令官威廉·冯·弗雷德里克上将皱著眉头,看著地图上新出现的红色箭头。
参谋长在旁边说:“这就是罗科索夫的应对,他铁了心要切断我们的后勤。”
弗雷德里克上将摇头:“也不一定,也许他只是想清除在西岸的威胁,恢复航运。瓦尔岱丘河还有一个月的通航时间,不到一个月了。
“他想尽可能的用轮船输送援军到阿巴瓦罕。”
弗雷德里克上将的目光转向地图最右侧那一大片灰色的城市区域。
“我们距离海岸线,只剩下不到五十公里了,马上就可以像前年饮马大西洋那样饮马内海边了。尽管海水不能喝。”
周围的参谋很配合的发出了笑声。
“我没有在开玩笑!”弗雷德里克上将呵斥道,“这是我们最后的试炼,也是帝国最后的试炼!一旦跨过去,整个优罗巴就没有人能阻止帝国了。我们会完成当年的征服者都没有完成的伟业。”
弗雷德里克扭头看著众人:“最后的试炼!懂吗?试炼!”
这时候一名通讯兵表情严肃的跑进司令部,把一块写字板交给集团军参谋长。
参谋长低头刚要看,弗雷德里克就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拿过写字板,把上面的内容读出来:“中央集团军群遭到敌人猛烈炮击,敌人在全线发动了攻击。”
弗雷德里克皱著眉头:“现在进攻?很难不怀疑是敌人西方面军为了减轻阿巴瓦罕方向压力作出的佯攻。”
参谋长:“这……会不会减少后续派遣给我们的部队啊?”
“不可能!皇帝陛下分得清轻重缓急。所以我们只要信任陛下就好了。现在我们需要解决的是罗科索夫的反击!”
弗雷德里克拿起地图棍,拍了拍新的红色箭头。
“既然安特人用装甲部队反击,我们就用装甲部队应对!第41装甲军应该还有一个装甲师没有动?”
“是的,第四十一装甲军麾下第五阿斯加德骑士团装甲师目前作为集团军预备队,没有作战行动。”参谋长立刻报告道。
弗雷德里克:“让他们投入反击!现在,马上。”
参谋长面露难色:“将军,泥泞对安特的宽履带有利,我们的三号和四号在这种泥泞中不好行动。我建议投入防空炮部队,在这里设立阻击线。”
弗雷德里克:“坦克部队不能动,难道防空炮团的卡车就能动吗?怎么可能!卡车肯定更动不了。让坦克部队反击!消灭安特人的装甲矛头!”
第523章 悲歌(补更2181)
第523章 悲歌(补更21/81)
阿斯加德骑士团第五装甲师第一装甲营营长冯·李斯特奉命发动反击。
他的装甲营25号清晨有91辆三号和31辆四号坦克战备,但从驻地出发才两个小时,就有一半的坦克在路上抛锚了。
不是普洛森坦克整备状态差,而是安特的泥泞天气实在太恶劣了。
出发前冯·李斯特命令给所有坦克的履带装防滑板,这是专门为了应对915年的泥泞季节开发的新装备。
他们用了一个多小时来安装这种新装备,然后用了十分钟来发现这装备的华而不实。
仔细想想就明白了,安特人为了适应国内的烂地,专门采用了更宽的履带,T34的履带有50厘米宽,有些型号甚至达到了55厘米,结果遇到泥泞还是大量坦克抛锚。
三号坦克早期型履带才36厘米宽,现在H型增加到了40厘米,也远远小于T34的宽度。
四号坦克更别提了,重量更重,但履带只是从36厘米增加到38厘米。
在这种情况下只靠充满开发部门的“奇思妙想”的防滑装备,就战胜泥泞大魔王,那的确有点想入非非。
等行进到预计会遇敌的位置,第一营开始展开攻击队形的时候,冯·李斯特手下只有19辆长管四号坦克可以用了,三号坦克的数量多一些,和四号坦克刚好形成了标准的三比一配比。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现在长管四号才是装甲作战的主力,三号坦克虽然也有一部分换装的身管更长的50炮,但50炮这东西的底子在这里摆著,就算通过加长身管达到和长管四号差不多的穿透力,击穿之后的毁伤还是远不如75炮。
于是李斯特把四号坦克拆成无数的双车小队,和三号坦克混编在一起。
唯一一辆落单的四号坦克就作为他的座车,也是营指挥所。
改进过无线电系统的长管四号的通联能力并不比三号坦克改装的指挥坦克差多少。
用了大概二十分钟完成编组后,冯·李斯特爬上自己新的指挥坦克——被鸠占鹊巢的那位车长则上了李斯特的指挥坦克。
戴好耳机后,冯李斯特扫视了一圈,深吸一口气,下令道:“坦克,前进!”
草原上引擎的轰鸣骤然提升,所有坦克的排气管都喷出黑烟。
冯李斯特按照战术操典,等所有部队都前进一段距离后,才命令自己的坦克以及跟随自己的营部指挥坦克排前进,这样他在后方能看到整个攻击队形,随时掌握整体的状况。
冯李斯特起步没多久,无线电里就传来惊呼:“前方好像有敌军坦克!小雨让视野很不清楚,看不真切!”
李斯特立刻把话筒贴近嘴巴:“我们预想中就会遇到敌人的坦克部队,准备接敌。全体停车,准备射击!”
普洛森坦克部队更精锐,坦克兵训练有素,坦克的瞄具也更先进,现在长管四号还有穿深和毁伤上的优势,所以李斯特选择远射消耗安特装甲部队。
当然,T34这种瞎子坦克,就算陷入近战,李斯特也对手下的装甲兵有信心,相信他们会打出漂亮的交换比。
从去年到现在,普洛森的装甲部队一直自信满满,因为他们打赢了和安特坦克的每一次会战。
下达完命令后,李斯特用内线通讯对驾驶员喊:“停车!我们也别再前进了。”
长管四号一个刹车,让在炮塔顶上探头的李斯特身体前后摇摆,看著就像风中的麦穗一样——尽管现在收获的季节已经过去很久了。
冯李斯特在坦克上站直了身体,望远镜的放大倍率也调到了最高。
可能是雨正在变小,远处敌人的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
安特的坦克运载著步兵,正在泥泞中大踏步的前进。
他们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可能压根没发现李斯特的营。
李斯特又想起去年刚刚开战的时候了,当时他还在步兵师,指挥师属突击炮营,营里面装备了71辆三号突击炮。
那个师刚进入安特境内没多久就遇上了安特装甲部队的反击。
结果李斯特的突击炮营被安特坦克手当成了坦克,竟然停止前进,在原地和突击炮对射。
那次战斗的结果是,突击炮和T34都打不穿对方的正面,最后T34耗光了弹药,被步兵部队摸上去全部端了。
从那之后李斯特就看不起安特的装甲部队,觉得他们就是一群被塞进了坦克里的农夫,和动员兵相比只是训练时间稍长——不对,李斯特很怀疑安特坦克手的训练时间到底有没有比安特动员兵更长。
现在,这份轻蔑再一次浮上心头。
看看敌人这些坦克,简直就像是喝醉了酒在闲逛一样,毫无戒心!
如果打不过这样的家伙,自己愧对那么多年的军事教育。
李斯特回忆了一下安特T34的宽度,根据望远镜的密位推测出敌人坦克的距离。在敌人接近到1600米的时候,李斯特再次把话筒凑到嘴边:“开火!”
他的装甲营齐射了。
穿甲弹射向早已选好的目标,一眨眼安特的进攻队形中就腾起好几个火球,那是坦克殉爆的焰火。
安特人压根没反应过来,似乎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遭遇了攻击,只是维持著和刚刚一样的速度向前狂冲。
李斯特催促道:“快,装弹,开火!只要不把敌人放到跟前,情况就是我们单方面的碾压!开火!”
第二波炮弹穿过雨幕,更多的安特坦克爆炸起火。
这时候安特人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在被攻击,李斯特能看见有安特坦克的炮塔在转动。
他以为是发现了自家的坦克,下一刻就要短停射击了。
然而T34没有停,还在继续前进。
李斯特终于明白了,转动炮塔只是因为T34的双人炮塔没有单独的车长,兼任炮手的车长要通过炮镜来观察目标——站起来透过车长塔的缝隙观察太费时费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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