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关家逆子,龙佑荆襄 第1193节
只是,整个此间…唯独天子刘协一人神色黯默,在众人望穿秋水的眼瞳下,他竟是出人意料的说道:“朕就待着这地底,朕不上去!”
啊…
啊…
随着天子刘协表明态度,此间密室中,一干人等哗然一片,魏讽、耿纪、韦晃,吉平…还有其子吉邈、吉穆,他们彼此互视,一脸的茫然,一脸的疑惑。
天子刘协的声音还在继续。
“好啊,这洛阳城,终究是被关云长给攻下来了,好啊…好啊…”
明明是激昂的话,可出自刘协的口中却莫名的添得了一分苦涩。
“哈哈哈…哈哈哈…”他一边苦笑着,一边说道:“诸卿只顾着高兴,却何曾为朕想过?如今洛阳大捷,城投变化汉旗,呵呵…汉旗,是汉旗啊!可朕虽身为大汉天子,现在出去了,又何以自居?何以自处?没错…无论是蜀军,还是荆州军,他们都号称汉军,可他们是听朕的?还是听关云长的?他们隶属于朕,还是隶属于朕的那位皇叔呢?”
说到这儿,天子刘协转过头,背对着众人,他仿佛很享受这在地底的时刻。“朕宁可做这地下,深埋于地底的皇帝,也不愿意再做谁的傀儡!朕…郑这两日,虽是紧张,却是体会到了久违的自由!”
这…
这…
随着刘协的这一番感慨,大家伙儿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其实道理,大家都懂。
哪怕是一只金丝雀,被关在金丝笼中,就算住的再奢华,吃的再好,可他失去的自由,他不过是人眼中的玩物。
陛下…被关在金丝笼中太久了。
“陛下…”魏讽当即拱手,“玄德公是汉室宗亲,又是陛下认的皇叔,是陛下衣带诏中所托付的人,他…他必然不会像是那曹贼一般把持朝纲,挟持天子…”
“呵呵…”天子刘协用一声冷笑回应魏讽。
这么多年,他看的太透彻了,也经受了太多次的痛彻心扉,仿佛…对这权利交割的游戏,他已经太熟络了。
他淡淡的感慨道:“当年十八路诸侯讨董,董卓挟持朕逃亡长安,所有诸侯都不去追逐,唯独曹操独自一军去追董,去救朕,朕返归洛阳时,风餐露宿,到处都是追兵,到处都是逆贼,也唯独曹操去迎朕入了许昌,曾几何时…他也没有把持朝纲,也没有胁迫朕做任何事…但,权利啊…谁又能身处这权利的利诱下秉持着本心呢!”
说到这儿,刘协摇头,像是对自己没信心,也是对刘备,对关羽没信心。
“朕赌了一辈子,输了一辈子,朕现在不想赌了,也不敢赌了…朕的这位皇叔,他秉持初心也好,成为一方枭雄也罢,朕不在乎,朕现在在乎的唯有两个字…自由,他若是能给朕自由,朕便是把大汉送给他,又何尝不可?”
一番话言真意切,振聋发聩!
话说回来,这位天子刘协,他当真命苦啊!
他在母亲王美人的肚子里,就被何皇后逼迫服下堕胎药…可他硬是将堕胎药当成了补药,茁壮的成长!
他少年时经历了两宫之争,经历了何皇后与董太后的争斗,又见证了宦官与士大夫,宦官与外戚的搏杀…
他没想过做皇帝,可董卓逼着他上位,还毒死了他的兄长。
就这样,他在这不属于他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五年…呵呵,其实就是被囚禁了二十五年!
金丝笼再美轮美奂,但他没有自由啊…
二十五年的傀儡与囚禁,让这位天子最期盼、最渴望的不是什么帝位,更不是什么中兴汉室,是什么掌权,他…他最渴盼的就是…就是:
——自由啊!
…
…
第631章 傅士仁:吓死老子了,你二大爷的!
这条地下的通道是草草挖就的,四周洞壁都还留着一段段铲子痕迹,出口还算宽阔,可越往里走越是狭窄。
很难想象,就是这样一个通道通向的地下密室,天子刘协已经待了整整两天。
甚至…如果按照他的意思,他并不想出去,他还会继续…在这密室中待下去。
此刻,魏讽、吉平、耿纪等一干汉臣手脚并用,弓着腰爬行过一段最狭窄的地道,突然发现…前面的路没有了。
魏讽伸手去摸,摸到了一个藤牌,他用力去推藤牌,只听“哗啦”一声,藤牌向外倒去,清新的夜风从外头涌入密道。
“谁?”
密道口有人问道。
既是“鹦鹉”组织挖出的这条密道,自然,在入口处会留有眼睛。
“不用紧张,是我们——”
随着魏讽的声音,这些守卫才放下了武器,拱手请示道:“魏曹掾,陛下是要出地道了么?”
这…
不知为何,突然间听到这一句话,竟是让魏讽有一种颇为讽刺的感觉。
“陛下还没准备好…”
留下这么一句,魏讽当先走出了这地道。
突然看到久违的天日,一时间晃的这魏讽眼睛生痛,连忙闭上眼睛…
其它汉臣也是。
可终究,哪怕是闭着眼,太医吉平还是忍不住问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听他所言‘现在不想赌了,也不敢赌了’,难道陛下是不想做这皇帝了么?”
少府耿纪,丞相司直韦晃听到这话均是一怔,后者“嗖”的一下就睁开眼睛,郑重的说道:“吉平先生慎言…陛下是真龙天子,他不做皇帝?谁还能做这皇帝?”
“可陛下的意思不是一目了然么?”吉平也缓缓睁开眼睛,带着叹气,他沉吟道:“陛下做傀儡太久了,被幽禁太久了,比起这无上的权利,他现在更在乎的是自由…”
随着吉平的话脱口…
耿纪忍不住张口质疑道:“那刘皇叔算什么?倘若陛下禅让给刘皇叔,那刘皇叔岂不备上了篡逆之臣的名声?”
是啊…
这个逻辑很简单,曹操挟天子令诸侯的时候,天子刘协都没有禅让。
偏偏现在…偏偏待得洛阳易主,荆州军入主洛阳后突然禅让?
这…就太刻意了,也太诡异了吧?
这已经无关乎刘备的想法,单单天下人,怕是脊梁骨都要给他戳破了。
“篡逆之名…”吉平微微思虑了一下,然后也睁开眼睛放声道:“可…刘皇叔从来也无意篡逆啊!”
“说出来谁信哪…这时间点太巧合了…”耿纪“唉”的一声深深的叹出口气。“这天下悠悠众口,堵得住么?史书上又要如何记载?建安二十三年春,关羽破荆州,普天同庆,天子却禅让荒芜于皇叔刘备,呵呵,如此一来…刘皇叔怕是要成为比那曹操更奸佞十倍的万古之奸佞了!”
“到时候…世人还会有支持他的么?汉军的军心如何会不动摇呢?到时候…天下有识之士讨伐的怕就不是曹操,而是刘皇叔了!”
不愧是少府,一番话分析的有理有据,几乎把最坏的情形悉数娓娓讲述出来。
而这一番话也让众人沉默。
这些汉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颇为复杂。
倒是惟独魏讽…他低着头,像是陷入了良久的深思。
吉平望向他,“子京,你在想什么?”
被这么一问,魏讽的思绪方才从九霄云外被拉回,“我在想…会不会这是陛下要让刘皇叔给他个态度!这件事儿本不复杂,是我们想的复杂了!”
“不会!”耿纪直接了当的反驳,“核心的问题,是陛下不想做傀儡,可若是不做傀儡,那势必要掌握兵权与政权,你们觉得?这军权与政权…刘皇叔会放给陛下么?即便是刘皇叔放了?汉寿亭侯会答应了?那些跟着刘皇叔这些年在战场中拼杀的文臣武将会答应么?唉…”
说到这里,耿纪幽幽的叹出口气,然后沉吟道:“现在已经不是陛下想不想做皇帝的问题,更不是刘皇叔有没有篡逆之心的问题,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兵权与政权哪!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势力大了,一切就都变了,想法也变了,一切都…都身不由己了…唉…”
耿纪连续的长吁短叹,使得所有人的心情都沉重、复杂了起来。
魏讽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
还是低着头,细细的思虑这个问题。
说起来也讽刺…
他们这些汉臣,以往都盼着刘皇叔、汉寿亭侯打过来,盼着曹操被击败…
可如今,真打过来了,曹操真的败退了…却又有这一箩筐的问题!
“现在怎么办?”吉平忍不住问道。
耿纪看了看吉平,又环望了魏讽、韦晃一眼,无奈的说:“总之…把天子的态度先告诉汉寿亭侯吧!其它的…也不是我们这些汉臣能够左右的!唉…唉…”
一如既往的叹息。
原本以为,乌云之后该是晴空万里的洛阳城。
谁曾想,这一方城郡的上空,依旧是被那浓重的迷雾所笼罩着,阴云蔽日——
…
…
“这里是哪?”
“你们是谁?”
“你们要带我去哪——”
北邙山后山通往关中的路上,一驾手推车上,原本昏睡着的姜维突然睁开眼睛。
他感觉他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四处都是大火,遮天蔽日的大火将校场上所有的飞球吞噬,就连他与父亲…也被熊熊大火追赶。
然后,然后…他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压到了,然后感觉身上重重的,却是软软的…再然后,他便是感觉铺天盖地,都是灰土。
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维不知道!
但…他醒来之时,看到的就是他躺在手推车上,身侧有几名兵士,正推着他。
也正是基于此,姜维问出了那灵魂三问。
“你们到底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姜校尉…我们是你的兵啊…我们是看到被木板压住,昏迷不醒,这才将你救出,然后…然后逃出那火海…”
随着一名兵士开口,姜维这才回过神儿来,也认出了这人,这人的确是飞球兵中的一员,不…准确的说,是周围的几人都是大魏组建的飞球兵的成员,甚至,他们是天水人,还是姜维的同乡。
“那…”姜维沉默了一下,可很快,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嗖”的一下便昂起了头颅,然后眼神中带着惶恐,带着担忧,带着惊怖,“我爹呢?我和他是在一起的?我爹呢?他在哪?”
说这句话时,一股不详的预感瞬间就笼罩在姜维的心头,那是一种很绝望的心情。
“姜将军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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