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起万历 第63节
“京师这样多人,要按这个速度找,找到死都找不到。事到如今是要分析,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目的?”郑梦镜擦了擦眼泪,说道:“目的当然是为了逼您赶紧册立皇长子为太子啊!依臣妾看,肯定是朝中的那些大臣们干的!”
“我知道。”朱翊钧语气有些不耐:“关键是谁会这样干?”
郑梦镜动用她那不太聪明的脑子想了想,道:“会不会就是王家屏,毕竟内阁三个阁老,就他没在妖书上。”
朱翊钧摇头:“王家屏只是老了,不是傻了。”
郑梦镜听出了朱翊钧是在说她笨,当即心中小气,瘪着嘴不说话了。
“皇爷……”张诚小心翼翼地说道:“奴婢愚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朱翊钧发话道。
于是乎,张诚说起了自己的猜测,道:
“皇爷,奴婢认为,有时候往往最不可能的,反倒是最有可能的。
此次妖书事件,奴婢觉得内阁的三个阁老,都有不小的嫌疑。
首先是王家屏王阁老,妖书里没他的名字,按理来说他的嫌疑最大。
奴婢也认同贵妃娘娘的看法,觉得王阁老的确有这个动机。
其次是许国许阁老,按理来说他的嫌疑应该最小,毕竟没有人会傻到把自己给牵扯进去,奴婢也认为许阁老没这个可能。
但往往置之死地而后生,以身入局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风险代价大到容易反噬。”
说到此处,张诚不再说了,寓意显然,他要将揭露‘真凶’的高光时刻,留给皇帝陛下。
“所以……”朱翊钧听出来了,道:“所以最有可能的人,是申时行?”
“皇爷圣明。”张诚这才继续说道:
“此次妖书之中,申阁老可谓是唯一的受迫害者,而且妖书中矛头直指许国许阁老,偏偏不久前才出了许阁老代替申阁老签名联合百官上疏一事。
此事让申阁老遭受百官谩骂,不得已之下只好辞官回家,想来他定恨极了许阁老,加以报复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奴婢觉得,申阁老最有可能是幕后指使。”
朱翊钧面带思索,摇了摇头:“他都收拾好行李要回去了,在这种时候闹出这样大的事情,不符合申先生的为人,朕不觉得是他。”
“皇爷。”张诚再次说起了那一句话:“往往最不可能的,偏偏才是最有可能的啊。”
这一回,朱翊钧沉默了,他看向桌边那张令他愤怒的‘妖书’,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上头的‘张太岳’三个字。
回想起申时行与张居正生前的关系,朱翊钧不由得猜测道:
“难不成申时行走之前,想给朕来个大的?”
……
北镇抚司。
这些日子以来,骆思恭可谓是头疼不已。
实在是这妖书来的离奇,尤其是那最开始散播妖书的居然是个傻子,这让他更难办了。
“老大。”陈印走来汇报:“如今的妖书已经有好些个不同雕版印刷的版本了,有几种甚至还印错了字,将张太岳给印成了张大岳,还有一些……”
“停停停!”骆思恭打断了这种无用的话,头疼道:“不用看了,这是有人在凑热闹,搅混水。”
如今妖书的版本多得不行,一看就是有人在跟风搅混水,不然也不会在抓到刘二五这个‘头犯’以后,妖书还能满天飞。
“就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吗?”骆思恭问道:“那三个阁老的家人审得怎样了?最近都有没有出现哪些异常往来?”
“也没有说什么异常往来啊……”陈印回答间又想了想,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道:“就只有申时行的家里,前几日来了两个特殊的客人。”
“特殊的客人?”骆思恭眯起双眼,问道:“申时行都要垮台了还有人敢去他家?什么不怕死的客人?”
“说起来还是咱们的老熟人了呢。”陈印笑着调侃道:
“还记得七年前那场抄家案吗?去申时行家的客人,一个是当年傻了的张允修。
另一个,是当年自称又杀人又放火的六岁娃娃,张重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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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虽然只有一章,可这一章整整七千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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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张重辉入狱!万历大怒!
“什么?张重辉?”
骆思恭瞪大双眼,似乎对这一个名字十分惊讶,又忙问道:
“他怎么进京了?什么时候进的京?”
陈印不太理解骆思恭为什么会对张重辉进京一事这样感兴趣,更惊讶的难道不应该是张允修装傻一事吗?
“我当时随口问了一句,好像是……前几日才进的京。”陈印回答间也在心想,还好自己当时多嘴问了一句,不然这会儿就要回答不上了。
“他进京做什么?”骆思恭又是追问。
这回陈印答不上来了,但不论是在官场还是职场之中,聪明人都不会对上司来一句“我不知道”的回答。
于是,陈印当即转身就走,并道:“我现在就去问!”
……
陈印就这样火急火燎的走了,骆思恭也坐不住了。
几乎是在听到‘张重辉’这个名字的瞬间,骆思恭就敢肯定,这次的‘妖书’绝对是这小子搞出来的事端!
“好啊!”骆思恭可谓是欣喜不已,多日以来的头疼在这一刻得到了大大的缓解。
毕竟只要一旦拥有了‘目标’,那破起案来,可就简单多了!
……
申府。
此时的申府,犹如七年前被查抄的江陵张家一般,四处遍布了锦衣卫来来往往的身影。
不过比起七年前的张家来说,现在的申府已经算好了,好歹申家人不用像张家人那般在饥寒中度日。
“元辅,得罪了,还请您莫要见怪啊。”张诚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场面话,道:
“皇上为了给元辅您这位帝师一个清白,只好下令彻查此次‘妖书’一事。而且不只是您的家中要被搜查,另外两位阁老的家中也要被搜查。所以,元辅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张诚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啪嚓”一声巨响,这样的响声已经不是第一次响起了。
因为申家因‘搜查’而被‘不小心’砸毁的瓷器物件,已经多到数也数不清了。
“元辅,如今情况万分紧急,锦衣卫在搜查时手脚不慎了些,也是情有可原。不小心砸坏了您家里头的一些东西,想来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张诚又是皮笑肉不笑地说着,末了还特意加上一句:“皇上那边还在等着消息呢,很急,很急啊。”
张诚的意思很明显,翻译过来就是:砸你东西怎么了?你就算是不爽也得忍着!皇帝那边还等着消息呢!
面对这种‘糟糕透顶’的情况,申时行始终一言不发着,目中更是空无一物,只静静抬头望着天穹出神。
申时行似乎并未听见张诚在他耳边的阴阳怪气,也似乎并不知晓锦衣卫像土匪一样,在他家里搜查搬砸。
他只是那样出神地看着天。
申时行的思绪有些飘散,沧桑的眸眼似乎是想透过这大明朝头上的这一片天,看出些什么来。
然而,此刻他的双眼内已经只剩苍茫一片,他已经无法再像七年前,望着紫禁城上的四方天时那般,重新燃起希望了。
他已经老了,也已经累了,他不再是当初那个想要向张居正证明自己才是对的申时行了。
因为他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是错的。
“就算我是错的,你也绝对不是对的。”
张重辉的这句话,再次飘荡在了申时行的脑海里。连带着的,还有张重辉这些年以来,写给他的信件内容。
【元辅大人,您好,新的一年祝您新年愉快。另外,望您明哲保身,我张家才可安宁。虽然我已经预测到,您的首辅之位坐不长久。更说不定,您将成为下一个张太岳。】
“成为下一个张太岳……”
申时行喃喃间低下了头,眼尾很自然地便扫到了锦衣卫们残暴的‘搜家’举动。
“果然被他说对了,我成为了下一个张太岳……”
申时行低声喃喃间,迈着虚浮的步伐,走进了正在‘搜查’的人群之中。
他想要去看看,当年的张家,都经历了些什么。
“申阁老,伱做什么呢?我们这正在忙着呢,你老一边去,别碍事!”
“诶诶诶,你走开点啊!等下砸着你我可不赔钱啊!”
“这老东西干什么呢?在这晃来晃去的妨碍人!来人!把他拖出去!别让他碍事!”
“这……他可是内阁首辅,拖他似乎……”
“狗屁的内阁首辅,他已经辞官了!再说了,他就算还是内阁首辅又怎样?如今牵扯进‘妖书’一案,他怕是要晚节不保,成为下一个张居正咯!”
“下一个被抄家的内阁首辅?话说这内阁首辅的位子还真是烫屁股啊,谁坐谁倒霉!”
“……”
申时行今年五十七岁,当了十年内阁首辅的他,还未到花甲之年,头发就近乎全部花白了。
这个发白神恍的老人,曾经的内阁首辅,当今天子的老师,就这样被锦衣卫毫不留情地拖到了院子里,甩到了地上。
“呦,申元辅,您坐在地上干嘛啊?”
张诚似乎并未看到先前那一幕一般,他专门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倒在地的申时行,阴声‘关怀’道:
“如今都快九月份了,地上凉,您可别冻坏了身子啊。冻坏了身子,皇上可是会心疼的。所以,您还是赶紧起来吧。”
张诚的话带着很明显的嘲讽之意,带着激怒申时行的意味。
“哈哈……”申时行苦笑连连。
皇上会心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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