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起万历 第6节
任养心顿时老脸一热,但他可不会轻易放过张重辉,只见他先是看了张诚一眼,随后笑道:
“这小娃娃欺辱我事小,但他方才言语扯谎间,可是攀诬了锦衣卫要将张家人锁在祠堂中活活烧死啊!攀诬锦衣卫就是在攀诬东厂,张公公,你怎么看?”
事情扯到了东厂身上,身为东厂‘临时厂公’的张诚不得不做出表率,他其实并不想掺和进来,但任养心硬要拉他下水,他只好敷衍道:
“依咱家看,就给这孩子十五杖,小惩大诫吧。”
两方一起刁难,于慎行也为难了,虽然这一连串缘由着实有些小题大做,可攀诬东厂不是小罪,再这样扯下去,恐怕就要扯到皇帝身上了。
眼看于慎行没了话讲,生怕再出事端的任养心急忙让手下官差将张重辉拉下去行刑!
两个官差撸起袖子就上前去,就在他们即将架起张重辉那瘦小的身躯时,稚嫩的声音再次铿锵响起:
“等等!我何时攀诬你们了?明明就是你们干的,怎么还不承认?你们大人都这么不要脸?”
第9章 到底是谁放的火!
“你小子还敢嘴硬!”任养心像是抓住了小辫子一样激动,本来他就觉得十五杖太少了,眼下这孩子死不悔改,正好加刑,打死最好!
“我嘴硬?明明就是你们敢做不敢当!小翠在自杀前都跟我说了,你们用她的家人作威胁,逼她在我们救火时偷偷把门给锁上,伱们就是想要借此机会除掉我们张家所有人!”
张重辉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纷纷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一头雾水。
“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小翠?什么玩意儿?”张诚一脸茫然。
其他人也是纷纷摇头。
最终,是一个锦衣卫站出来说道:“小翠就是那个在张家祠堂内割腕自杀的奴婢。”
众人仍是面露疑惑,似乎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印象,只有沉默已久的邱橓皱起了眉。
邱橓想起来了,当时锦衣卫汇报火灾情况时,的确有特别提过一个奴婢是割腕自尽的,还说过血流了一整地。
只不过当时的情况紧急,没有谁会去在意这一个奴婢的死。
“小翠她还跟你说了什么?”提出疑问的人是来看戏的骆思恭,他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尤其是这个小弟弟,满嘴的谎话,真有意思。
“小翠说她对不起我们张家对她的恩情,但她为了家中亲人的安危不得不出卖我们,她还说我们就算不被烧死最后也会被饿死,反正都是死,不如死个痛快。”
张重辉直直注视着骆思恭回答,没有一丝慌乱。
“然后呢?”骆思恭又问,扯谎的把戏他见得多了,还是头一回见一个孩子扯谎扯得如此自然。
好在他与其他酷吏并不一样,他从不会以年龄来区别对待任何一个受审之人,在他眼里人人生来便是谎话连篇,哪怕可爱的稚童也不例外。
“小翠说火不是她放的,我还没来得及问她别的,她就断气了。”张重辉回道。
“没了?”骆思恭再次问道。
张重辉坦然摇头:“没了。”
这短短的几句对话看似没什么内容,却是让在场的某些人互相怀疑起来。
尤其是张诚,他第一反应便是看向一旁沉默已久的邱橓。
谁都知道邱橓跟张居正有仇,当初张居正大权在握时,有人向张居正举荐了被革职的邱橓,希望此人能够因为清廉而得到复用。
令人没想到的是,张居正不但没有同意复用邱橓,甚至还当众笑话邱橓是个奇葩。
后来此事被某些有心人传得沸沸扬扬,邱橓更是因此颜面大减,虽然这也并不算是什么天大的仇,但在小肚鸡肠的邱橓眼里可就不一定了。
毕竟就在不久之前,邱橓可是放言过要弄死张居正的所有儿孙啊!
再结合张重辉说的那些话,张诚愈发怀疑自己手下的锦衣卫里,有人被邱橓买通了!
与此同时,邱橓也注意到了张诚怀疑的目光,他是个藏不住的话的人,直接就是问道:“张公公,你为何如此看我?你该不会在怀疑我吧?”
“咳咳。”张诚尴尬咳嗽两声:“我可没有这样说,我只是感觉此事宜有些蹊跷罢了。”
“哪里蹊跷了?”任养心无语的直跳脚:“你们都傻了吧?什么狗屁的小翠!这小子一看就是在撒谎!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你们难道都看不出来?”
“你懂个屁!”张诚大声反驳任养心:“先是无缘无故起火,那婢女又莫名其妙的割腕自尽,这些事情难道还不够蹊跷吗?”
“那是他们想要自焚又怕我们怪罪,这才故意找的借口!”任养心大声回道。
张诚翻了个白眼:“事到如今你还觉得张家人是想自焚?谁家想死的人求生欲有那么强?”
任养心还想反驳,却也是无言以对。
的确,张家人的求生欲被众人看在眼里,喝白粥时恨不得把碗都给吞进去,一点都不像一心想要求死的人。
事到如今,张重辉所言一事不论是真是假,都让张诚怀疑起了手下锦衣卫的忠诚度。
陷入怀疑的张诚已经有些草木皆兵了,他总觉得锦衣卫就算没有被邱橓买通,保不准也被张居正的其他仇家给买通了!
毕竟张居正生前得罪了那么多人,想让他全家死光的人更可谓是数不胜数!
这些点都是张诚所怀疑的,然而最令他感到怀疑的,其实是骆思恭。
因为骆思恭是张鲸的人。
张鲸和张诚二人早就面和心不和,互相忌惮对方已久。
回想起张敬修的死,张诚越发觉得不对劲,能在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上吊自杀,这合理吗?
张敬修就这么死了,回去后皇帝肯定会责备他没有代管理好锦衣卫,到时候他是好处没捞着,锅还得他来背,而东厂的最终权力仍旧还是张鲸的。
先是张敬修的死,现在又有人想要借他张诚的手来烧死张家所有妇孺,这一桩桩、一件件,无处不透露着诡异。
张诚严重怀疑,张鲸是怕他这次抄家立功以后的地位超过对方,于是提前吩咐了骆思恭等人,故意搞出这些事情来加害于他!
“所以火到底是谁放的?”张诚现在快疯了,环顾着身边的这些人,他看谁都觉得对方想害他,尤其是看骆思恭。
“谁放的火不重要!重要的是赶紧处置了这小子啊!”任养心急忙插嘴。
“怎么就不重要了?”张诚不肯罢休,“事关东厂锦衣卫,也就是说事关皇上,怎么可能不重要!”
张诚越想越觉得后怕,头脑风暴也愈演愈烈,他更加肯定有人想要害皇帝,更有人想要害他!
骆思恭注意到了张诚那猜忌的目光,于是他只好主动说道:“张公公,这孩子肯定在撒谎,您可别被他的鬼话给骗到了。”
“是吗?可他才六岁。”张诚的话意味深长。
“您是觉得小孩子不会撒谎吗?”骆思恭皱眉反问。
张诚没有回答,反而扭头看向于慎行,“于大人,你怎么看此事?”
于慎行已有许久没出声,眼下张诚为了躲避责任将问题甩给了他,他也只好开口作表态。
“此事牵扯到了锦衣卫与东厂又无从查起,过度追查也不是什么好事。依我看,就当这孩子童言无忌在撒谎,就此翻篇过去吧。”
于慎行的回答是众人都没有料到的,尤其是张诚,他就等着于慎行开口把事情搞大,自己好顺水推舟,扯出在背后搞鬼的张鲸。
没成想,于慎行居然想息事宁人?这不符合他喜欢搅浑水的作风啊!
眼看事情就要这么翻篇过去,有人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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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小弟弟,怕不怕?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邱橓站了出来,只见他抬手指向张重辉,冷冷说道:
“把这小子拉下去审,有没有撒谎,用过刑后就知道了。”
邱橓的冷话着实惊到了众人,于慎行更是不可置信地问他道:“邱茂实你疯了吗?他才六岁,你要对一个六岁孩子用刑?”
邱橓面无表情道:“张家祠堂莫名着火着实蹊跷,此事牵连又广,与其在这互相猜忌彼此,还不如直接将把孩子交给锦衣卫审讯,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邱橓早就看出了大家伙都在互相怀疑,别说张诚怀疑他了,就连他自己也在怀疑别人,而他最怀疑的人,就是于慎行!
从一开始,邱橓就已经在怀疑于慎行和其背后的申时行买通了某些人,故意制造出这一起纵火案,为的就是把事情搅浑,再让查抄张家一事停止。
事实证明,查抄一事的确被迫停止了,而这场莫名其妙的火烧祠堂,恰好又是关键所在。
邱橓怀疑于慎行,于慎行又何尝没有在怀疑邱橓,但于慎行并不想纠结此事,他真的不想再有无辜之人被牵扯进来了。
张居正生前待他不薄,张敬修更是曾与他在翰林院一同共事多年,眼下年仅六岁的张重辉就这么被牵扯进来,他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么小的孩子受刑罚。
“他一个六岁孩子能知道什么?又能审出什么?”于慎行质问邱橓。
“你怎么知道审不出?”邱橓没有看于慎行,而是看着张家众人,目光寒冷无比:
“要是真审不出什么,那就把这些人也拉去,一个一个的审!当时祠堂内有那么多人,总有一两个知道真相!”
话音刚落,蜷缩在一旁的张家妇孺老小皆是瑟瑟发抖起来。
尤其是六岁的张静修,他浑身抖得犹如筛子一般,要不是因为年纪小个子也小,他将会是十分显眼的存在。
邱橓的无情让于慎行忍不住冷笑出声,他笑自己曾经看错了人,他笑自己曾经居然眼盲到把邱橓视为一名‘好官’!
看来当年张居正对邱橓的那句嘲讽之语说得并没有错:“此君怪行,非经德也。”
意思邱橓只是个行径怪异的奇葩,并非人品德行好。
于慎行直到此刻才真正认清邱橓的为人,亏得他当年还因为替邱橓辩驳,而与张居正发生过争吵。
最终,他还把张居正给气到指着他的鼻子骂:“于可远,我看伱也是个呆子。”
就在于慎行撸起袖管,说什么都准备‘强保’张家老小的安危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只见久未出声的张重辉突然主动站了出来,用稚嫩的童音大声说道:“我愿意受审!”
这一刻,所有人都将目光汇聚到了张重辉身上。
他们没听错吧?一个六岁的小娃娃,居然敢主动站出来,自愿接受刑审?
高氏急忙想要拉下儿子,然而却是被张重辉提前瞪了一眼!
那眼神是往日里不曾有过的镇定与警告,似乎是在警告她不要出来添乱,高氏当即便被瞪得愣住了神。
趁着这档子功夫,张重辉又对众人大声道:
“我父亲是嫡长子,如今他不在了,几位年长的叔叔又被你们关押着。如此下来,现在我便是张家的主人,所以你们要审的话,审我一个人就好了。”
话音刚落,邱橓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看向骆思恭:“骆大人,麻烦你赶紧派人将这孩子拉去审讯,一定要快!”
骆思恭却是转头看向张诚,等其发话。
张诚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点头:“拉去审吧,记住千万不能再闹出人命来了!要是再出什么意外,皇上那边不论是谁都交代不了!”
“放心吧,我亲自审他。”骆思恭回答颇为认真。
他知道张诚已经在怀疑他了,更知道张诚话里的那个“谁”指的是张鲸,毕竟张敬修死的实在太过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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