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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风起万历 第38节

  “娘说了,这一回她和大哥先替您回去稳住场子,您必须得赶紧跟皇上请假回苏州老家一趟。”

  “知道了。”申时行草草应道:“如今朝中事多,我后日就向皇上请几日假回苏州。”

  “后日?”申用懋眼睛都瞪大了:“爹,路上还要花费一两日时间呢,您还要等后日才跟皇上说啊?到时候曾祖母怕是都已经凉透了!”

  “竖子!胡说八道什么!”申时行突然就怒了,他斥道:“你都二十好几,做上刑部主事的人了,怎么说话还是这般没遮没掩!你难道忘了为父教你的祸从口出,不可作惊人语了嘛!”

  “儿子错了。”申用懋没有辩驳,当即便是认怂认错,但他又道:“但儿子仍旧认为父亲您应当即刻上奏皇上,并连夜启程赶回苏州老家,见曾祖母最后一面。”

  申时行还想再骂儿子,然而话到嘴边时他却好似想起了什么,最终他叹了口气,道:“去收拾好行李,等我写完章奏就出发。”

  ……

  申时行其实很不想回苏州的申家,那是他‘根’里的家,却不是他所认为的家。

  他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试图让自己完成养父徐尚珍对他的期盼,试图溶入申家,成为一个真正的申家人。

  可二十多年了,他仅限于接受了自己从‘徐时行’改名为“申时行”而已。

  是的,这位嘉靖四十一年的状元郎,当今内阁的大明首辅,其实本来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申时行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有人说她是妓女,有人说她是尼姑。

  不论是谁,不论是什么身份,总之是跟他那个叫申士章的生父风流邂逅了。

  短暂的风流换来了一个生命的降临,可申士章却根本不敢承认申时行这个私生子,就连申时行的母亲也抛弃了他。

  最终,是申士章的好友,一个叫徐尚珍的苏州知府收养了他。

  徐尚珍收养了他,并给他取名徐时行。

  徐尚珍身为苏州知府,家境自然殷实,待申时行更是如亲生儿子一般,不仅给了申时行良好的生活环境,还教了他许多做人做事的道理。

  徐时行的前半生是很幸福快乐的,在徐尚珍的养育下,他读书,科举,结婚,生子。

  他更是不负众望,在二十七年那年考中了一甲第一名的状元。

  成为状元郎的徐时行很高兴,他兴高采烈地向“父亲”徐尚珍说了此事,如以往那般等待着父亲对他进行夸奖。

  二十七岁的大小伙像个孩子一样,等待着父亲的夸赞,期盼着父亲能无比自豪地大声感叹一句:

  “有此一儿,祖坟冒青烟也!”

  然而,现实却是与期盼成了反比,徐时行得到了父亲的夸赞,同时却也得知了自己并非亲生这个事实。

  徐时行当时是崩溃的,他不敢相信将自己视如己出的父亲居然不是亲爹,但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情分在此,他不可能忘恩,更不想忘恩。

  于是他请求徐尚珍,让自己继续冠以徐家人的身份,继续留在徐家,以自己状元郎的身份。

  可令徐时行更料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父亲’……居然‘也’不要他了……

  哪怕他是一甲第一名的状元,哪怕他将来前途无限,风光无量……

  徐尚珍告诉徐时行:“我养你不是为了让你报答我,这只是我的一种选择。而你有你自己的亲生父亲,你应该去给他尽孝。孩子,以后你不再是徐时行了。记住,你姓申,你叫申时行。今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徐时行再一次被‘父亲’抛弃了,他变成了申时行。

  申时行在养父的目送下,被逼着回到了他的本家。

  那时,申时行的生父申士章已经死了,他就这么回到了一个全都是陌生人的家。

  白捡一个状元,申家自然是敲锣打鼓热烈欢迎,然而他们的热烈并没有持续多久。

  哪怕申时行是状元,终究也逃不过他的身世污点。

  哪怕申时行是状元,外人对他更多的议论,永远都是:他的生母是什么人?究竟是妓女还是尼姑?

  申时行听过的难听话,没有最难听,只有更难听,甚至还有人说他个婊子生的,走狗屎运命才这么好。

  申时行也没有想到,自己都已经快到而立之年了,居然才开始经历别人的‘童年阴影’。

  他开始有些自卑了,哪怕他是状元,哪怕他很聪明,可他只是个私生子,被两个父亲接连抛弃的私生子。

  他越来越沉默寡言,只一头扎在翰林院,日复一日地埋头干着枯燥无味的修撰事宜。

  这一干,就是十年。

  这十年,申时行身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不是升职就是加薪,只有他还留在翰林院做钉子户。

  申时行的同僚都在笑他不会做人,干了十年还只是个翰林院修撰,白瞎了一甲第一名的状元郎身份。

  对于这些笑话,申时行只是付之一笑,没有辩解。

  也亏得申时行一直都在做缩头乌龟,不站队的他成功躲过了严嵩倒台,徐阶倒台,高拱倒台。

  当初那些升职加薪嘲笑申时行的同僚,也在这一场又一场的风波中没了一大半。

  申时行就这么苟到了最后,直到那个叫张居正的男人对他说了一句话:

  “汝默,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创造中兴之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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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工于谋国,拙于谋身啊!

  乾清宫。

  “申时行这是想造反嘛!”

  朱翊钧的咆哮声响彻大殿,把郑梦镜都给吓了一哆嗦。

  张鲸更是被吓得跪在地上不敢接话茬,整个人恨不得融化到地缝里去。

  “陛下,申时行这是铁了心想要保下张家啊,依臣妾看,不如直接让他滚蛋吧?”郑梦镜试探性地说道。

  上一刻还在雷霆咆哮中的朱翊钧在听到这个建议后却是没有直接答应下来,他沉默了。

  郑梦镜见状便知道这个男人又开始纠结了,她有时候真的很想掰开朱翊钧的脑子看看,里头怎么就那么拧巴呢?

  然而她不敢,因为这个男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虽然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被他的臣子们反对。

  “难道真的要这样放过张居正吗……”

  朱翊钧声音低了下来,像是在问身旁的郑梦镜,也更像是在问他自己。

  郑梦镜想了想,问道:“其实臣妾很奇怪一件事,这抄家明明抄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越来越乱了?又是死人,又是疯人的,这张家难道真有邪祟作乱不成?”

  朱翊钧没有回答郑梦镜这个问题,而是问张鲸:“张鲸,潞王可还有消息回来?”

  “回皇爷的话,没有。”跪在地上的张鲸急忙回答,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小心地继续道:“对了皇爷,咱们在江陵那边的人,刚刚传回来消息,说……说……”

  这一次朱翊钧没急,郑梦镜倒是急着问了起来:“到底说了什么啊?”

  张鲸尴尬了,他之所以不敢说就是因为郑梦镜在这里,毕竟他要说的事情有关皇室以及东厂,这些事不是郑梦镜这个后妃可以干预的。

  “爱妃,你先回去吧,朕有空就去看你。”朱翊钧十分自然的下了逐客令。

  郑梦镜知道朱翊钧是在赶人,心里忽然有些不悦起来,行离别礼时的动作也不自觉的意气了些。

  朱翊钧发现了这一个细节,一抹失望掠过眼角,转眼又消失不见。

  郑梦镜走了,张鲸才说道:“禀皇爷,江陵那边来消息说,潞王殿下感染了风寒,已经浑然不理查抄张家一事了。”

  “呵……风寒?怕是装病吧!”朱翊钧冷笑起来:“真是朕的好弟弟,本以为他是去替朕办事的,没想到他是去替母后办事的!”

  张鲸根本不敢接这个话,只好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道:“陛下,任巡按的死和邱侍郎的疯,都与张敬修的儿子张重辉逃不开干系,加上之前张家祠堂着火一事,也跟那小娃娃有关,奴婢想着,要不先将他监送回京师,再慢慢套出他背后的指使之人?”

  按理来说,张鲸的这个想法,正常人都会觉得太过大费周章了,毕竟一个六岁孩子而已,能套出什么话来?更不提还要大费周章的将人监送回京师。

  然而,正是这样大费周章的想法,却是让朱翊钧陷入了沉思。

  “张鲸,你觉得六岁孩子会撒谎吗?”朱翊钧突然问道。

  张鲸心想您这不是废话嘛,他只能恭敬回答道:“回皇爷的话,小孩儿当然会撒谎了,他们撒谎可厉害了呢,没发生过的事情他们都能编出来,还编的像模像样。”

  “这样嘛……”朱翊钧淡淡一句。

  朱翊钧已经忘记自己六岁时有没有撒过谎了,他只记得六岁那年的他,被父亲隆庆皇帝朱载坖封为了皇太子。

  六岁孩子还不知道皇太子意味着什么,六岁时的朱翊钧只知道自从当了太子以后,要念的书比以前更多了。

  他的父亲隆庆皇帝朱载坖还给他安排了好几个翰林院的先生来教他。

  奈何六岁孩子正是调皮好动的年纪,为了不被生母李太后罚跪,朱翊钧只能硬着头皮听一群翰林学士给他讲课,听他们讲一些根本听不懂的大道理。

  硬着头皮学习,显然是学不进去多少东西的,朱翊钧的学习成果可以说是:如学。

  朱翊钧的生母很担忧儿子的学习情况,见儿子学不到什么,她坚定的认为自己儿子这么聪明,学不好肯定是因为那些教书的先生有问题。

  于是,她便求隆庆皇帝换一批先生来教。

  朱翊钧总觉得父亲朱载坖其实是爱他的,就好比他父亲真的给他换了一批先生!

  而且这些先生不再只是翰林院的学士,而是他父亲自己的老师,那些学识渊博且官居高位的内阁大学士们。

  朱翊钧很感动,一想到父亲都把自己的老师让给了他,他就觉得父亲一定很爱他。

  虽然他几乎很少见到父亲的面。

  许是心理作用,六岁时的朱翊钧总觉得父亲的老师,就是比之前的那些翰林学士们要好,个个都是人才,说话也好听。

  尤其是那个姓张的先生,他不仅说话好听,长得也好看,他的胡子更是很长很长,长到了肚子上。

  有一次,朱翊钧趁张先生不注意,偷偷摸了一下对方的胡子,没想到却被发现了。

  “太子殿下,您在做什么?”

  “刚刚上面有脏东西,我帮先生伱拿掉了。”

  “是吗?小孩子可不能撒谎哦。”

  “我没撒谎,真的有东西,是一小块馒头屑儿!不对,是两块!一块在这里,另一块在这里!”

  “……”

  后来朱翊钧才知道,张先生是南方人,他家不吃馒头。

  ……

  “是啊,小孩子都会撒谎……”朱翊钧低声喃喃道。

  张鲸没有听清朱翊钧的话,见皇帝陛下一会儿笑一会儿冷脸的,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再问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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