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国练神功 第207节
站在大殿之上的官僚,哪个不是举孝廉出身?
他们本就是世家豪族之中的既得利益者,王景说的话,他们听不明白吗?
不,他们非常明白。
但他们不敢赞同,世家豪族要立足要壮大,就必须集中资源在主脉的手里,如此才能集中力量,维持自身的强大,在竞争中占据优势。
而集中资源,必然导致分配不均,从而有的人分到的多,有的人分到的少,毕竟只要是人就会有私心,有了私心就会有亲疏远近。
这是“仁”吗?
当然不是!
大家同是一个先祖,体内流淌着相同的血液,凭什么你分得多,我分得少,甚至分不到手,还被处处打压针对?
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一个组织,无论是国家还是世家,想要发展就必须对内压迫剥削,集中资源。
因为那些不这么干的,早就在历史的洪流中被迅速淘汰掉了。
为此眼下的儒门,已经与孔孟时代的儒家有了极大的不同,内部甚至渐渐淡化了仁与义的概念,而是去重点强调孝悌,强调礼法。
为何如此?
仁义的本质,其实是下位者对利益的合理诉求,即人对生存权和发展权的需求与渴望。
而孝悌则不然,那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要求,是下位者必须做到的义务。
淡化权益强调义务,目的是什么,可谓不言自明。
而王景此时要做的,便是扯下世家豪族的这层遮羞布,将一切都明明白白地展现在全天下人的面前。
儒门不是整天将孔子的教诲放在嘴边吗?
不是整天拿仁义说事吗?
行啊,现在我就分割你们的财产,允许庶出和旁系,也有资格参与到家族财富的分配之中。
谁敢反对,谁就是不仁不义之徒!
“臣恳请陛下,颁布新的《遗产法》,规定家主若是身故,那么无论庶、嫡,皆可继承遗产,此举不仅符合圣人的教诲,同时也兼顾了公平,可谓大仁大义。”
庄严肃穆的大殿上,王景的话,掷地有声,顿时掀起一片惊涛骇浪,让众臣闻之色变。
别看世家和豪族将孔子捧上神坛,还把儒家经义奉为金科玉律,可他们自己真的打心底里认同这些大道理吗?
或许有一些人确实是认同的,但大部分人的内心其实是不信的。
他们要是信了,帝朝的大量流民又是怎么来的?
一个个整天向农民放高利贷敲骨吸髓,大搞土地兼并,不顾百姓死活的上层阶级,你指望他们能有多高的道德水准?
世家和豪族内部肯定是有好人的,但数量不说凤毛麟角,也是屈指可数。
儒学能得到皇帝和世家的共同青睐,是因为其所描绘的社会构想,最符合统治阶级的需要。
刘邦建立炎汉帝朝之初,以黄老之道治理国家,偶尔还会提及仁与孝,以彰显出炎汉的德政。
可到了东汉,孝悌渐渐成为社会主流,仁之一字,早就被束之高阁,形同虚设。
王景如今借“仁”之名,真正要做的事其实是假托圣人之名,行分割世家豪族的力量之实,达成不断削弱世家和豪族的这一宏伟目标。
但出身世家,并且都是既得利益者的文武百官显然不是傻子,昔日汉武帝一纸推恩令,瓦解天下勋贵和藩王,完成了帝朝的中央集权。
如今王景的所作所为,毫无创意,不过是昔日帝朝的故技重施罢了。
因此朝臣立刻群起反对,就连黄琬和杨彪等刚刚投奔过来的政治盟友,都开始和王景离心离德,产生了裂痕。
王景要削弱天下世家,世家又岂会坐以待毙?
一场激烈的对抗,已然无法避免。
朝会不欢而散,王景刚想离开,却被王允叫住:“元旭,伱我父子二人也有段时间没有一起好好聚聚了。”
“父亲相邀,景岂敢不从?”
王景坐上了王允的马车,去到了司空府。
大厅里,王允屏退左右,显然是有私密的话,要和王景商量,刚开口就提起了今天朝堂上的话题:“元旭啊,你今日朝堂上的举动着实是太冲动了,百官不可能会答应的。”
“怎么,父亲也反对《遗产法》?”
王景表情淡然,目光平静,让人丝毫看不清他内心之中真正的想法。
成为了大人物,他现在已然习惯了这种万众瞩目的生活,一举一动都被无数人所关注。而王景也随着炼神修为的提升,以及天命帝星的壮大,越来越有威仪和城府,加上不断征战杀伐所积累的霸道气势。
在不少有心人的眼里,他不似帝王,胜似帝王。
就连王允都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越来越不是池中之物,甚至坐在王景身边,都让他这个当爹的有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被王景问及是否反对《遗产法》的问题,王允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说道:“太原王氏并非只有我这一支,纵使我不反对你,天下世家也绝不可能答应此事。”
太原王氏源自姬姓,乃周朝王室后裔,自先祖王翦建立家族以来,传到今日,共有两大分支,其一是琅琊王氏,其二为太原王氏。
而太原王氏内部,实际上也分为两支,王允和王景父子二人所属是祁县王氏,王景的祁侯封号就是这么来的。
太原王氏除了祁县这一支之外,还有晋阳王氏这一支。
王允虽然为官清廉,但王氏可不穷,名下不仅拥有大片田产,而且还控制着多支并州的商队,每年都能从中获益不少。
而嫡、庶之分,本质上是世家内部的一种分配模式。
在一妻多妾的婚姻制度下,子女们被分成了嫡子、庶子,尤其是嫡长子,在继承爵位、家产等方面,都会比其他子女要优先,所享受的权利,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
而庶子则落魄的多,他们的生母基本是妾、女婢、以及外面的情人所生,能享受的权利很少,并且他们在家庭中的地位,大多是看重他母亲的地位如何。
比如四世三公的袁家,袁绍就是庶出,而袁术是嫡出,虽然不是嫡长子,但身份上确实比袁绍高贵不少,两人也因此而分道扬镳,甚至之后还为了争夺利益而彼此开战。
历史上若非袁绍和袁术相争,曹操、孙策和刘备等人,根本没有机会崛起。
袁家因袁绍和袁术的嫡庶之争而失了天下,就足以证明一个道理,想要成大事,还是得集中力量才行。
而王景的《遗产法》,却是要对世家釜底抽薪的杀招,彻底断掉他们的根子,世家怎么可能接受?
第152章 经济版推恩令
王允可是新党的党魁,还是王景的父亲,现在就连他都站出来反对王景的《财产法》,可想而知其他人会作何选择了。
当然,王允并非因循守旧之人,他劝说王景只是因为觉得此事操之过急:“元旭你素有大志,欲改革旧制,然欲速则不达。当初武帝颁行推恩令,最后不也闹得天下皆反,不得不杀主父偃以平息众怒?如今你不过据四郡之地,掌数万之军,比之武帝如何?真要强行推广《遗产法》,恐怕十八路诸侯联军又要卷土重来,与吾等新党不死不休了。”
这话倒也确实是为王景着想,当初给汉武帝出主意搞推恩令的主父偃,那可是直接身败名裂,最后被下令族灭的。
然而王景又岂是轻易就会动摇的人?
他所认定的事,别说九头牛了,九条龙也拉不回来啊。
至于王允的担心,王景实际上并不怎么放在眼里:“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如今世家之害,已成帝朝顽疾,不仅动摇汉室江山,还危害天下,若今日不改,明日不改,那究竟何时才能改呢?”
王景深知眼下就是改革最好的时机,北军刚刚在战场上取得大胜,联军一时间无力反扑,此时还不改革,以后估计想改都没机会了。
一个组织在建立之初是什么模样,就决定了这个组织日后会成长为什么形态。
王景需要的不是一个依托于世家和豪族所建立起来的政权,否则怕不是要走上光武帝刘秀的老路。
刘秀当初迅速统一天下,为炎汉帝朝续命成功,此事千古未有,可谓独一无二。
当代价是什么呢?
炎汉帝朝失去了盐铁官卖的财政根基,皇室的利益被大量侵占,再也无力弹压天下。世家和豪族不断坐大,土地兼并愈演愈烈,百姓活得猪狗不如,变成了一具具行尸走肉。
刘秀建国后曾想丈量土地,结果最后动用军队镇压都只能不了了之。
为何?
因为你刘秀就是靠着世家和豪族的扶持才统一的天下,如今想要打完斋不要和尚,哪有那么容易呢?
如今王景也是一样,他眼下若是答应了王允大局为重,缓一缓,等一等,静待时机的出现。
那么恐怕这个改革的时机永远都不会出现,因为你在壮大的同时,世家豪族也在壮大。等到你觉得时机合适的时候,世家豪族的问题恐怕已经尾大不掉了。
因此王景绝不会坐等时机的出现,眼下不做,以后再想做就没机会了。
王景凝望着王允,目光坚定,语气铿锵:“既然要改革,那就应该从现在开始,立即,马上,一味的拖延等待,最后只会和光同尘,不了了之。昔日世祖仰赖豪族一统天下,二兴汉室,可登基称帝之后,他推行度田制度,最后成功抑制豪族的壮大了吗?”
“一件事,如果一开始不去做,那么永远都做不成。”
王景的这一番话,可谓是斩钉截铁。
王允虽然也是世家出身,但身上依旧有着理想主义者的执拗,因此立即就被王景那激昂的语调所打动:“此言倒也在理,只是接下来元旭你又打算如何去做?”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王景早就将人的本性看得通透:“左右不过是一個利字,天下世家,无非追名和逐利,只要我让出足够丰厚的利益,今日反对我的人,明日说不定就会成为我的支持者。”
“让利?”
王允有点迷糊了:“怎么让,让多少?”
王景笑道:“父亲可听说过奇巧阁?”
王允笑着点头:“哈,你那日进斗金的奇巧阁,整个洛阳谁不知道?”
笑过之后,王允却是露出震惊的表情,目光难以置信地看向王景:“你难道允许世家之人参与奇巧阁的经营?”
“有何不可?”
“这……”
看着王景似笑非笑的淡然表情,王允心中百感交集,真的很想问王景是不是疯了。
那可是奇巧阁!
不说能把黎家挤垮的铁器生意,光是垄断四轮马车的生产所带来的利润,就让天下世家极为眼红了。
不仅仅是因为四轮马车的昂贵,还在于四轮马车所代表的身份和地位!
如今的洛阳城内,哪家的达官贵人若是出门能有一辆四轮马车代步,立刻就被人投来羡慕乃至嫉妒的眼光。
这是身份的象征!
这是地位的证明!
这种优质的产业,若是落在普通商人的手里,早就被人巧取豪夺,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也就是因为王景实力够强,所以才没人敢伸手。
可现在王景居然允许别人也参与到四轮马车的生产经营中来,这让王允如何不震惊和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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