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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大司马 第384节

  说着,孙璎迈着细步而行,柔声说道:“太子既已取药,当早离药房污秽之所。”

  曹丕嗅着那勾人心跳的香气,转首回望,却见孙璎的背影愈发曼妙,腰胯如水蛇,似乎在引诱着他上前,这让他心间愈发火热。

  “尚有他人!”

  曹丕想着这番话,心中绮念顿生,暗忖道:“那若是没人呢?”

  孙璎刚刚那番言语是为何意?

  莫非其有意于我?

  就在曹丕幻想间,侍从至殿外,喊道:“太子,今诸公与两位殿下已到,陛下请太子速至!”

  “善!”

  望着渐渐消失的背影,曹丕想着正躺在病床上的曹操,强行抑制住心中绮念,自忖道:“且忍数月,及老父去世,那孙璎迟早归孤所有!”

  “且忍!”

  在杂乱的心思下,曹丕端着药汤前往寝殿。

  寝殿内,曹操头扎黄锦,躺在榻上,脸色多有憔悴。

  此次头风出乎意料,一个多月没痊愈,而是长期疼痛,且伴随着各种病症复发,一直在折磨着他。

  隐约间,曹操似乎已能猜到自己的寿命将至,提前写下终令,言天下尚未安定,不必依照古法服丧。各地将兵屯戍者,皆不得离屯。有司各领其事,不必为他服丧。

  今召见诸卿多为他身后事所盘算,且再细议征讨辽东之事。

  “陛下,太子取药已回。”侍从说道。

  言语间,曹丕穿过诸卿端着药碗,快步走到曹操榻前,说道:“请父皇用药!”

  曹操忍着头疼,起身靠在软枕上,说道:“太子有心了,且将药放在案上。”

  “诺!”

  靠在枕上,曹操长吐了口浊气,问道:“仲谋、子扬,征讨辽东可有详细方略上呈?”

  “有!”

  孙权将奏疏呈上,说道:“启禀陛下,臣与刘侍中详探辽东虚实兵马,得言辽东兵有三万余众,骑有万余,步有两万余众。今欲取之,宜当发水陆二军,正奇呼应,则可兵克辽东。”

  曹操摊开奏疏,浏览几眼,说道:“昔朕兵至辽西,因兵粮不济,难以东征,遂无奈撤军南返。朕多闻辽东以辽泽为艰险,故欲得辽东,非渡辽泽不可。今征辽东,朕不为粮草而忧,却为辽泽难渡而愁。”

  刘晔从人群中出列,拱手说道:“启禀陛下,辽泽非天险,其能与中原通,则必有大道。陛下任上将率兵,及以奇策渡辽泽,兵临襄平,敌心多畏。且遣偏军浮海而进,乐浪、带方二郡可平。时腹背受击,公孙恭无死斗之心,其必献地而降也!”

  曹操合上奏疏,说道:“偏军浮海而进,恐无舟舸可用?”

  “禀陛下!”

  孙权拱手答道:“陛下可收冀、青、徐三州舟舸,佯称南征之用。实则聚于海滨,遣善水将校将五千海民而进,收乐浪、带方二郡,及出佯兵以威襄平,以为呼应幽燕大军。”

  “辽东臣服中国已有十余年,寡有戒备之心。兵法曰:‘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今陛下出奇兵而击辽东,敌寇不备无御,四郡顷之可降。”

  孙权虽兵略不强,但他胜在能听人话。刘晔作为善谋之士,与孙权探讨军略时,曾详细分析过敌我的力量对比。

  历史上,辽东公孙氏共有四代领导人,首位公孙度,割据辽东郡,曾试图参与中原争霸,在青州设有营州,威震辽东,出入如天子,是为枭雄般的人物。

  公孙度病故,长子公孙康继位。公孙康曾欲趁曹操不备,率四万步骑突袭邺城,因各种原因,加上凉茂的劝谏,公孙康放弃突袭邺城的想法。

  无力向中原外扩,公孙康则转向征服高句丽、三韩,降民夷数万,恢复东汉在朝鲜半岛上的统治。

  二代目公孙康去世,三代目公孙恭上位,因公孙康旧部多,己性情柔弱,公孙恭长期在整合内部力量,向曹魏毕恭毕敬地称臣。且放弃了公孙康时期的政策,与南汉保持疏离。

  四代目公孙渊,与孙权多次拉扯的男人,则因野心膨胀被司马懿所斩。

  曹魏今下突袭辽东,几乎是不讲武德偷袭,欺负公孙恭性柔,忙于政治内斗,且对曹魏态度恭顺,无称王扩张野心。从双方形势来看,这比历史上司马懿千里征辽东轻松,战争难度更为简单。

  曹操忍着头疼,尽量保持他的理智,思考刘、孙二人提出的方略。

  他之所以要打辽东,非是病急乱投医,而是几番汉魏对峙下来,魏在南方多有失败,需要新的战功重振威名,帮助曹丕好上位。且辽东兵民数量不少,不仅能供给钱财辎重,亦能迁徙百姓至中原,补充曹魏的兵力。

  依照出其不意的战术来看,公孙氏缺少防备,一旦曹魏大军渡过辽泽,兵临襄平城下,成功平辽的概率非常高。

  脑袋发胀,曹操揉着太阳穴,问道:“文和以为仲谋、子扬二人计策何如?”

  “启禀陛下,臣以为可行。然出征辽东之将士,当选以良将勇士;浮海辽东者,非熟知水性不可。”贾诩说道。

  “善!”

  曹操定下决心,说道:“传令以越骑将军曹彰为主帅,左将军张郃为副帅,曹休为领军,杜袭为督军,刘晔为军师,督度辽将军阎柔,虎牙将军鲜于辅二人出辽东,发幽州及乌桓兵马,北讨辽东。”

  “加孙权为横海将军,督治水师,从征辽东。”

  “其余诸卿竭力供给军粮,不得有误!”

  纵有曹仁前车之鉴,但让张郃独自领兵,曹操是真不放心。深思几番,曹操决定让儿子曹彰为主帅,让张郃打副手。

  “臣等谨遵诏令!”

  曹彰闻之大喜,与榻前众人跪地应声。

  聊了几下,曹操则让众卿退下,唯独留下曹丕、曹植、曹彰三子。

  曹丕依旧是恭顺的神情,端着已凉透的药,说道:“父亲,容儿让人去热下汤药!”

  “不必了!”

  曹操伸手端起药碗,一口将药饮下。感受着汤药的苦涩,让曹操精神了许多。

  曹操将糖放入嘴里,以为去掉汤药的苦味,问道:“可知为何将你三人留下?”

  “儿不知!”曹彰摇头说道。

  望着眼前出众的三子,曹操露出慈爱之色,感叹说道:“朕所生诸子众多,然成器者,不过昂、冲及你等三人。昂儿性情淑均,随朕伐宛城,战没沙场;冲儿天资聪慧,智慧过人,不幸早夭。所幸你等三人长成。”

  “你等三人各有所长,是为一时之高俊。子桓通政,理事通畅;子建长文,文采非凡;子文善武,力能搏虎。”

  “朕起兵时,所赖者多是宗兄族弟。无众人辅佐,则无我曹氏之荣。今唤你三人至榻前,非是他事,唯望子桓统顺国事,善待子建、子文,以为臂膀,内修国政,外御强虏。”

  曹操看向曹丕,问道:“不知子桓以为如何?”

  “植弟、彰弟是为丕手足骨肉,岂会相害乎?”

  曹丕心间多是不愿,但碍于曹操威望,作出子兄恭的神情,说道:“请父亲放心,丕必当善待诸位弟弟。”

  “好!”

  曹操露出笑容,对曹丕这番回答甚是满意。

  招了招曹彰上前,曹操叮嘱说道:“之前北伐乌桓,初展身手。然辽东非乌桓,其兵多将广尤胜乌桓。今受命出征,当谨记居家为父子,出征为君臣,败则以王法从事,胜则拜官受荣。今子文征辽东,宜当采纳左右建言,谨慎用兵。”

  曹彰身材魁梧,拱手笑道:“请父皇放心,彰必率军士破辽,为我大魏安境宁边。”

  曹操伸手抓住曹彰的黄须,谓曹丕笑道:“黄须子,为我曹家之魁首。父本欲用黄须子征平天下,然大事难成,黄须子可为子桓之冠军将军也!”

  曹丕哈哈大笑,主动握住曹彰的手,说道:“父亲得有彰弟,何愁辽东不平!”

  曹彰与曹丕的关系尚可,二人暂无明显的利益冲突。上次曹彰北伐乌桓归国,曹丕还教曹彰怎么回答让曹操开心。

  “善!”

  曹操继而拉过曹植,说道:“昔前汉孝文皇帝,留次子镇梁国,长子继帝位。子建才学著世,才高梁王。子桓若能不计前嫌而拔用,当能为太子安治国事。”

  曹丕内心膈应,但畏惧曹操,唯有露出笑容,拱手说道:“子建才学著世,儿得子建相助,必能令大魏文风大盛。”

  “弟必欣然相随!”曹植勉强答道。

  或许看出了曹丕、曹植的虚假言语,曹操神情多有惆怅,不禁想着自己的愚蠢。曹彰与曹丕无夺嫡之事,尚能共存。然曹植以曹丕的关系,岂能与曹丕和睦共处,唯有希望别手足相残了。

  想通了这些,曹操兴致大减,说道:“为父累了,你等三人且先退下。”

  虽不知曹操为何态度大变,但三人依旧从命出殿。

第486章 白 韩熟强?

  章武二年,夏。

  太阳高升,阳光明媚,驱散了持续多日的阴雨天气,

  骠骑大将军府上,侍从们或抬着受潮的漆具物件放到大院里晒,或将蜀绸缎高挂晾干。众人往来穿梭,在步练师指挥下打扫庭院房屋,将沙土清理出去。

  霍峻身袭单衣,穿着木屐,踩在湿漉漉的石板上,抬头望着耀眼的太阳,不由眯起了眼睛,感受太阳的温暖。

  自三月开始,如霍峻所担忧那般,因雨水连绵不绝,长江洪水泛滥。四月,京师武汉遭洪水所害,周围农田被淹,溺死上千人。直到近日因雨停缘故,洪水才渐渐退去。

  四月那场水灾,不仅将津渡港口淹没,更将周围数万亩良田淹没,洪水冲入大量百姓家中,亦淹到霍峻府上。

  农田虽被洪水淹没,但值得庆幸的是,农田上种植之物多是水稻。水稻不畏洪水,只要排水及时,便能将稻苗抢救回来。

  今洪水退却,太阳出来,众人才开始处理受潮物件,尽量减少损失。

  “母亲!”

  霍弋踩着木屐,往府内跑来,喊道:“外面有百姓因洪水之故缺粮,向我府求粮救济,当出粮救否?”

  闻言,步练师端着花盆出来,三旬有余的步练师,纵颜色过人,有倾城之容,但今下眼角已生皱纹,肌肤不负十八之娇嫩。

  “出什么粮救济?”

  步练师瞪了眼霍弋,说道:“京师重地,灾后私救,不怕落人口舌吗?”

  霍弋嘿嘿笑着,说道:“儿仅是不忍心!”

  “走开!”

  步练师将挡路的霍弋喊开,说道:“诸葛丞相早知洪水淹城,岂会无人安排救济?”

  见步练师有事要忙,不搭理自己,霍弋寻上晒兵书的霍峻。

  “何事?”

  霍峻瞥了眼与自己齐肩高的霍弋,问道:“不和太子一起,归家干甚?”

  霍弋帮助霍峻晒书,说道:“太子与陛下一同下访采风,儿不便同往则就回府。”

  说着,霍弋想起什么事,说道:“大人,关君侯近日病情加重,今可要上府探望?”

  “嗯?”

  霍峻将巾帛贴在木板上,皱眉问道:“何时之事?”

  “昨日,我于宫中听太子所说,言关君侯欲上马操练,不料掉落马下,今胸涨难闷,所遗箭伤势愈发严重。”霍弋说道。

  霍峻蹙眉微叹,将手中最后一幅巾帛贴到木板上,说道:“今关君侯患病,为父前去看望下。家中若有紧急之事,前往关府知会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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