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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季汉刘璋 第125节

  两千余人,百余艘船,一名名船夫推动着船桨,拨动着倒映在水面上的月色,来回二三趟后,没有耗费多大的力气和多长的时间,甘宁、法正和两千名士卒就到了沔水南岸。

  隔着静静流淌的沔水,甘宁和法正一起向刘璋拱手告辞,而后二人领着帐下部曲,在向导甘九的带领下扎进了沔水南岸的山林中。

  刘璋微笑着送别。

  ——

  荆州,襄阳。

  官寺的明堂之上,刘表面色轻快,他施施然的说道:“也就是说,刘季玉被张鲁手下的治头大祭酒张卫、军司马李休阻挡在阳平关,不得前进一步。”

  “正是。”刚通报汉中之战消息的别驾刘先肯定了一句:“刘益州虽是兵力胜于汉中,可米贼张鲁一门心思的据守,怎么也不出来同刘益州交战,刘益州顿兵坚城之下,连日攻打,却是没有什么进展,到如今,已有十余日也。”

  “啧啧啧。”刘表啧了几声,而后摇了摇头叹了一句:“米贼张鲁如此的奸猾狡黠,不逞匹夫之勇,以己之长对抗刘季玉,当真是苦了我这位同宗了。”

  刘表的话听起来像是替刘璋抱怨,可别驾刘先却是听出了刘表言语里的真意,上首的这位荆州牧对于刘璋顿兵坚城,为张鲁所阻之事,心中是欢喜无比,只是碍于和刘璋是同盟,不好当他的面宣泄心中的快意。

  刘先面色淡然,他对刘表的态度没有什么意外,毕竟益州去岁和荆州还是针锋相对,针尖对着麦芒,两边不怎么和睦,虽然今年年初结为盟友,可这种盟友关系并不是很靠谱,益州和荆州相邻而居,益州又是居于荆州上游,就地利而言占了荆州的便宜,因此益州碰到了难关,那就是荆州的快意事。

  正如刘先所料,一脸恰意的刘表抚着胡须,这益州和荆州虽是结盟,但如果益州发生了什么好事,他是不会高兴的,而益州如果碰到了什么难题,就像现在这样蜀兵死活攻不破阳平关,他会非常的快意。

  “蔡瑁、张允现下如何?”刘表放下心头的快意,问起了前往房陵的蔡瑁、张允二人的消息。

  刘表派遣蔡瑁、张允前往房陵,是打着趁刘璋尚且还在阳平关外,没有进入汉中将手伸到西城、上庸的时候,先将西城、上庸这块无主之地吞入腹中,置于荆州治下。

  西城、上庸、房陵所处的地势险恶,周围重山叠嶂,自成一体。就战略位置而言,西城、上庸、房陵三座城池是联结荆州和益州的重要枢纽。

  因此刘表虽是不喜纷争,只想坐守江、汉,观望天下形势,可机会就在眼前,他自然不会放过,怎么都要伸出手去,尝试将西城、上庸吃下,巩固完善荆州的防御。

  刘先听到刘表问询蔡瑁、张允的消息,他不免有些头疼了起来,蔡瑁、张允统领大军到了房陵后,没有立即挥师西进,去拿下西城、上庸,而是打着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想法,向割据西城、上庸的申氏发去招降的书信。

  蔡瑁、张允如此的操作,刘先本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毕竟荆州势大,申氏弱小,两方实力差距过大,是驱猛虎逐犬的情况,能以势压人,让申氏自缚出降,也算是件好事,可以不动兵刀,减少士卒的伤亡。

  可蔡瑁、张允递回来的几封发给申氏的书信复件,让刘先大大的无语,无他,蔡瑁、张允的书信言辞实在过份了点,根本不把申氏放在眼里,明言要申氏出降,交出西城、上庸,而且还要把申氏迁徙到襄阳。

  只是人离乡贱,除了迫不得已,谁愿意离开故土,而且蔡瑁、张允招降申氏,不给好处,只是指摘申氏。刘先自认为只要申氏的族长不是什么软蛋,多少有一分骨气,都不会倒戈卸甲,以礼来降。

  因而刘先现下应该是劝谏刘表,让刘表下发文书、训斥蔡瑁、张允,让蔡瑁、张允不要如此狂悖行事才是。但刘先却不能直白的言明蔡瑁、张允二人的过失,蔡瑁是刘表的小舅子,张允是刘表的外甥,这疏不间亲,他说的话刘表未必会听,就算刘表听了,到时候传将出去,让蔡瑁、张允知道他曾经在刘表面前言谈二人的过错,蔡瑁、张允必然对他怀恨在心。

  斟酌了片刻后,同时也是为了不让顶头上司刘表等的太久,别驾刘先先是道明了蔡瑁、张允二人现在的情况:“禀使君,蔡张二位将军目前屯驻于房陵县,并派遣使者向申氏发去多封书信,意图让申氏主动纳降。”

  “若是申氏能主动纳降,不动刀戈,不流血汗,算是一件好事。”刘表点了点头,对蔡瑁、张允没有立即发兵,而是先劝降的操作很是赞同。

  见着刘表同意的态度,刘先咬咬牙,秉承着臣子的本分站了出来,不过他没有直言蔡瑁、张允的不对,而是语气委婉的道了一句:“只是蔡张二位将军在发给申氏的书信上,对申氏的处理不怎么宽待,可能会让申氏有所疑心,不愿投诚纳降。”

  刘表闻言抚了抚胡须,面色上若有所思,片刻后他对别驾刘先说道:“蔡张久在军中,沾染了一些武人习气,可能言辞不怎么妥当,别驾可写上一封招降文书,就说是我的意思,快马发往房陵,让蔡瑁速速递给申氏。”

  刘表非是庸人,刘先的话虽然委婉,但他也听出了刘先的意思,知道蔡瑁、张允做出的事情不太妥当,可能会弄巧成拙,到时候西城、上庸不得无血开城,反倒会弄出一场风波来,那就为之不美了。

  “还是早早的拿下西城、上庸为好,虽然现下刘季玉为阳平关所阻,一年半载内进不了汉中,但夜长梦多,日后的事情难以预料……”刘表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

  “诺。”刘先立即应了一声,他拜伏而下的面色上透露着一丝欢喜。

第229章 汉中内忧

  兖州。

  “你是说公达(荀攸)离开了襄阳,不知道往何处去了?”

  听着从上首位置传来的音调醇厚的问询声,以及闻着屋内浓郁的熏香味,于下首位置拱手束身的信使立即回禀了一句:“是的,小人这次往公达先生先前寓居的襄阳蒯氏府邸走了一趟,从蒯氏门房的口中得知公达先生已经离开了襄阳,并言公达离开前说是要云游四方,却是不知往哪里去了。”

  “也罢。”荀彧语气里透露着失望,而后他温言慰问了一句风尘仆仆的信使:“你且先下去,这几日好生将养一番。”

  “诺。”信使拱手应下,接着倒退几步后反身走出了房间。

  见着信使离去,荀彧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失落,荀攸荀公达是他的侄儿,但是比他年长六岁,荀攸不仅才智过人,谋略超众,而且品性忠厚谦让,受时人敬重,因此他很是希望荀攸来到兖州,和他一起共谋大事。

  荀彧本想着这趟派遣信使,递去书信给荀攸,劝说原是出任蜀郡太守、但由于道路不通停留在襄阳的荀攸和他一起投身曹操帐下任事,乃是水到渠成之事。毕竟一来往益州的道路不通,荀攸去不了益州担任蜀郡太守,二来襄阳的刘表为人庸庸,唯知坐保江汉,无有大志,以荀攸的性情和志向,定然不会在刘表帐下任事。

  可令荀彧失落的是,荀攸竟然离开了襄阳,云游四方去了,这一时半会只怕是找不到荀攸,得等荀攸找好了落脚点,发书信给他,他才能知晓荀攸的去处。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荀彧念叨了一句庄周的名言后,将荀攸抛到脑后,思考起了眼前的事情来。

  去年因为曹操杀了九江名士边让,惹得兖州士人皆是惶恐不安,趁着曹操征讨徐州陶谦、为父报仇的时候,张邈、陈宫等人迎纳并州之狼吕布进了兖州,搅出了好一场狂风暴雨。

  而到了今年,一勇之夫的吕布多次被曹操击败,逃亡徐州投靠了现在的徐州牧刘备,兖州重新回到了曹操手中,可经过一年多来的战争,兖州士民、仓禀等等皆是大为损耗,需要好好治理一番,方才能恢复元气。

  眼下的荀彧就面临着治理的难题,劝课农桑,积谷屯粮这是不必说的,而考虑到兖州地势通达,四面向敌,故而勤修武备,组织军民操练亦是不能松懈的,所需要料理的事情不是一般的多。

  可现在有一件事却是荀彧最为关注的,那就是天子的动向,他从身侧装饰精美的漆盒里拿出一封诏令,一封天子下发的诏令。

  荀彧将诏令小心的放置到案几上,又是细细的阅览了一遍诏令的内容,诏令上天子刘协所言,乃是他不日就要东归雒阳,而长安到雒阳的道路由于董卓的残害,几无人烟,所以刘协需要各路关东诸侯前来勤王。

  以天子之尊,请求于诸州牧、郡守,这般不堪的局面,让荀彧心情低落,眉心皱起。

  ——

  沔阳。

  今日的张鲁没有待在军营中,他趁着日头不是十分毒辣,加上有微风吹拂,气候爽利,在亲卫杨昂的护送下,驾着车马向着沔水的江岸行去,打算观赏潺潺江水,疏解一下近来不宁的心绪。

  出了军营的张鲁车驾走上了大道,道路两旁的田垄中,或是俯腰用农具翻动田间泥土、或是埋首清理田间杂草的黔首们见到了张鲁的旗帜,知晓了乃是天师道的师君到了近前,百姓们皆是面露喜色,纷纷丢下手下的农具,来到了道路两旁向着张鲁的车驾跪拜叩首起来:“师君万寿!!!”

  “师君万寿!!!”

  汉中的黔首们向着张鲁发出祝福的言辞,并不是因为畏惧张鲁的权势所以他们才有这样的举动,恰恰相反,汉中的黔首们是真心诚意的向张鲁发去贺词。

  这里是有缘由的,天下大乱,宇内纷争不休,四海之内流血漂橹,而汉中在张鲁这位师君的掌控下,稍稍安定一些,一来没有大的灾祸,没有流血不宁,二来张鲁治政简约,施恩惠于百姓,三来张鲁身为天师道的师君,是众多信仰天师道的汉中百姓崇仰的人。因此张鲁甚得汉中百姓之心,百姓往往见到张鲁的旗帜,就俯首叩拜,虔诚致敬。

  坐在马车上的张鲁听到了百姓虔诚热烈、不似作伪的呼声,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并且伸出手来呼应百姓。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张鲁在心底感慨了一句,他以天师道教法治理汉中,在政治上不置长史,以祭酒管理地方政务。在教化上,教民诚信不欺诈,令病人自首其过。在刑法上,对犯法者宽宥三次,如果再犯,然后才加惩处,若为小过,则当修道路百步以赎罪。

  张鲁所推行的治理方针,是道家一贯推崇的无为而治的理想。这种治理方式轻便简约,不需要太多的官吏,而官吏少了,则不需要收刮民间太多的赋税,百姓上缴的赋税少了,则民心自然如同流水一般涌向天师道,涌向他这位天师道的领袖。

  “师君,民心在我天师道也。”骑马伴随在张鲁车驾一旁的亲卫杨昂,向着张鲁恭维了一句,其实也算不上恭维,这是明明白白的事实。

  张鲁面带笑意的点了点头,他对杨昂的话是认可的,若是没有汉中的民心,他是坐不稳汉中的。天师道作为一门教派,在汉中世家子弟的眼中同昔日的黄巾贼没有两样,都是靠鬼神糊弄人,因而少有汉中世家愿意依附他,大多不过是顾虑着他手下的精兵强卒,不得以表面上向他俯首,讨个平安,但这群世家子弟表面上恭敬,背地里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那就不为人知了。

  张鲁目光扫过杨昂,说起来,杨昂出身的杨氏,是少数几个真心依附他的汉中世家之一,因此他给予了杨氏极大的恩宠,杨氏出身的杨任、杨帛皆是担任着祭酒的职位,身为杨氏青年才俊的杨昂被他引为了亲卫,以显他对杨氏的信重。

  不多时,张鲁一行人到了沔水旁,在杨昂的服侍下,张鲁下了马车,望着潺潺流动的沔水,见着波光嶙峋、涟漪荡动,山色水光入目,他的心境大为的开阔放松了起来。

  身为修道之人,张鲁对权势并不是十分的看重,但推行天师道的道统,依托权势来推行是最为便利快捷的,就像眼下,汉中臣民多半是信仰天师道的鬼卒,可能这群鬼卒中有许多是因为畏惧他的权力和甲兵,不得不奉承天师道,但久而久之,浸淫天师道日久,假鬼卒也会变成真鬼卒,天师道将大行于世。

  ‘可恨。’张鲁念及于此,暗自骂了一声,可恨刘璋小儿妄兴刀戈,来侵犯他的汉中,让他不能安心在汉中传播天师道,将汉中打造成一座地上道国。

  这时一骑信使飞踏而至,亲卫杨昂立即迎了上去,挡在了骑士的前方,并同下马后的骑士交耳了几句后,他来到了张鲁的身边。

  “说吧,有什么消息。”张鲁面色淡然,虽是刘璋所统蜀兵数量倍于汉中,近来又是打造出了‘飞石车’这样的利器,但是依托着阳平关的险阻,加上张卫、李休二人皆是善守之将,刘璋到现在还是被他牢牢的挡在汉中门外,不得踏入汉中一步,所以他见到信使骑马飞奔而来,心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杨昂拱手转述起了信使传递来的消息:“师君,据守米仓道的賨人渠帅杜濩发来消息,说是中郎将吴懿、校尉徐猛、袭肃等人,近来是不要命的攻打他立下的几重营寨,他感到有些压力,多少需要些许支援。”

  “嗯?”张鲁一念转动,杜濩虽然说的轻描淡写,只说需要点支援力量,但作为賨人的杜濩为人虽然圆滑,可品性根底还是賨人一贯的悍勇不服输,杜濩即是遣使来求援,那说明杜濩面临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了。

  斟酌片刻后,张鲁立即吩咐了一句:“让阎功曹调配人马,以渠帅朴胡为将,立即前去支援杜濩。”

  “诺。”亲卫杨昂拱手领命,而后嘱咐人前去传递张鲁的命令给了留守沔阳大营的功曹阎圃。

  ——

  成固。

  前面成固大族张氏的族长张骏被张鲁拘留在了南郑,作为代族长张礼修此时把控着族内的一应事务,只是张礼修不止是处理张氏一族的事务,她还在联络昔日为张鲁所杀、成固游侠陈调陈元化的宾客,意图在汉中目光皆聚于阳平关时,举成固而反张鲁。

  在一段时间的奔走联络下,张礼修联络到了一批陈调旧日的宾客,这些宾客无一不是武勇之辈,更是忠心耿耿于死去的陈调,虽是陈调死于初平二年,但到了如今的兴平二年,他们中部分人也还在伺机为陈调报仇雪恨,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而已。

  现下张礼修会同这批陈调的宾客,在张氏一族的密室内商谈了起来。

  “如今刘益州正在攻打阳平关,我等若是举成固县而反,必将惊骇米贼,使守御阳平关的张卫、李休等人惶恐不已,不能全心全意守御城池……而以刘益州之英武,必可趁张卫、李休不安之时,伺机拿下阳平关,引蜀兵进入汉中,诛杀张鲁,一扫汉中的鬼道。”一位面相棱角分明的宾客慷慨言道,他的言辞甚是壮烈。

  “不然。”一位面色看上去稳重的中年宾客摇了摇头:“阳平关甚是险要,刘益州一连二十余日不曾有什么进展,米贼张鲁如今屯驻在沔阳,尚未赶赴阳平关,可见张鲁还是有余力的……如果我们这个时候起兵,张鲁必然遣兵星夜赶赴到成固围攻我们,而成固县的辎重粮草,前面大半被张鲁运去了阳平关,到时候我们外无援军,内无积蓄,只恐是旋起旋灭,徒然的牺牲,没有多大的用处。”

  这位宾客老成持重的话,引来了不少宾客的点头同意,这是人之常情,陈调的宾客们虽然想着为陈调报仇,但是他们也不想做无谓的牺牲。

  “那我们继续等?”一位身形魁梧、满脸虬髯的宾客面色不善,向着出言稳重行事的那位宾客发出了一声质问,而后他站起身来,视线扫过同为陈调宾客的伙伴们:“初平二年,陈公为张鲁所害,到如今兴平二年,已经三年有余,这三年来,某日思夜想,无不在思考着给陈公报仇,只是张鲁谨慎,出行皆是百卒簇拥,轻易近不得他的身……今者天幸刘益州讨伐张鲁,若是不趁此良机,我们做出些事情来,襄助刘益州拿下汉中,难道要等刘益州顿兵坚城之下,心灰意冷退兵而还,我等错失良机,接着潜伏地方吗?”

  “三年了。”这名身形魁梧、满脸虬髯的宾客咆哮了一句:“某等的已经够久了,难道还要某再等上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等到某胡须发白,头发掉了,拿不动刀戈,于为陈公报仇一事无能为力了吗?”

  众多宾客纷纷沉默了下来,是啊,三年了,他们等的时间已经够长了,长都他们中有些人都快忘却了陈调的死,忘却了为陈调复仇,若不是张礼修寻得他们这些人,他们中部分人已是在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了。

  “诸君,我虽是妇人,但亦有一二心腹之语想言说,不知诸君是否愿意听。”张礼修面色无悲无喜,她淡然的道了一句。

  对于张礼修这位昔日汉中主簿赵嵩的妻子,诸宾客心中都是存着些敬意的,一来赵嵩为了给汉中太守苏固报仇,是独自一人提剑杀入张修、张鲁的营寨,格斗而死,二来张礼修为妻贤惠,为母刚烈,赵嵩死后,张礼修遭遇了张修、张鲁的贼军,为了不被贼军所侵犯,张礼修涂花自己的脸并披头散发手持利刃宣言自己有狂病,最终使得贼军不敢进犯。张礼修的品德是他们所敬服的,因此一众宾客纷纷示意张礼修言说。

230.第230章 兵向定军山

  230.

  沔水南岸的地形是山高林密,荆棘遍野,向来是少有行人,更不必说山林间根本就寻觅不出一条道路,以往山林都是黑熊、食铁兽的乐土,也只有野兽会在山林里穿行而过。

  但今日却是不太一样,只见一队队士卒踏入了这片山林,前队士卒使用刀斧劈砍密集的荆棘开通道路,后队士卒紧凑的跟在前队的身后,每当前队士卒疲惫的时候,后队士卒会走到队伍的前方化作前队,继续开通道路。

  野无人烟,外加山高林密,因此这片山林中居住着数目繁多、种类亦是繁多的鸟雀,原本在树枝上蹦跳走动的鸟雀们,在被大树下方走动的士卒所惊扰,纷纷扑打着翅膀朝着青天飞去,于高空中盘旋,同时发出嘈杂的鸟鸣,久久不敢落地。

  林木之下,统帅这批士卒的甘宁,见到鸟雀在高空往来盘旋不敢落地,他不免皱起了眉头,若是有打老了仗的汉中斥候在附近,肯定会对他们所处的这块区域生出戒备和探索的心理。

  无他,鸟雀停空不下,就说明林木中十有八九是有大批人类的存在,不然鸟雀不会无缘无故停在空中不落下。而就算鸟雀是因为林木下有野兽捕猎造成惊扰,也不至于这么长的时间滞留空中。

  带路的甘九察觉到了甘宁紧锁的眉头,作为甘宁肚子里的蛔虫,他宽慰了一句甘宁:“渠帅,你放心便是,这沔水南岸的山林从来无有人烟,汉中的斥候才不会跑到这里来……说起来,前面明公派遣我往这里探路,欲图寻觅一条到达定军山的道路,听着明公话里的意思,我开始还以为这里至少有一条古道什么的,能够让人通行,但等到了这里我才发现,此处就是纯粹的山林,人烟什么的不存在的,真不知道明公怎么会想到往这里行军。”

  一边说着宽慰甘宁的话,甘九一边对刘璋的决策发出感叹,兵法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刘璋令他们一行人从这里行军到定军山,只怕任凭汉中的米贼张鲁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他们会出这一招。

  “明公的睿智,岂是你我能追比的,你想不到是正常情况,想到了才不正常。”甘宁皱起的眉头稍稍松开,他言语轻佻的附和一句甘九的话。

  “渠帅?”甘宁身侧的法正听着这个词,眉目闪烁了一下,这渠帅一词可不是什么好词,往往是用在反贼的首领,以及夷狄酋长的头上,如黄巾贼中有三十六方渠帅,如鲜卑、西羌诸多酋长多号曰渠帅。

  甘宁轻咳了一声,对着发出疑问的法正直言道:“某少时在宕渠水上讨过生活,干过一些亡命的事情,底下的士卒多是我的旧部,所以循着旧历,称呼我为渠帅,倒是失了官家的稳重了。”

  若是以往,甘宁不太愿提起他在巴郡当锦帆贼的岁月,毕竟这一段岁月不怎么光彩,那时候他杀人越货,破门灭家,做了一堆的混账事,现下想来,脸上都难免露出羞愧之色。

  可现在不一样了,甘宁在刘璋帐下担着中郎将的职位,没有人敢当面揭露他的短处,就算不小心扯起了他的过往,也都是说甘宁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有大将之风,攻无不克了,胡吹一通法螺。

  而甘宁也就没有了遮掩过往的念头,再者他也不是文过饰非的性子,向来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既不喜欢遮掩也懒得遮掩。

  “原是如此。”法正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同时他心中有着些许讶异,讶异甘宁的直白,不过这也对了他的性子,他本性也是直切的紧,不喜欢拐着弯说话。

  言明了自家的出身,甘宁打量起了法正,他对法正有些好奇,一来法正初见刘璋,便被刘璋任命为军议校尉,虽然这里面多多少少因为法正的祖父是关中大儒‘玄德先生’法真,大儒之后,世人对法正都会多看一眼。

  但就甘宁对刘璋的了解,刘璋不会因为出身来定官职,而是根据每个人的才干进行任命,这里他就不免在想法正究竟有何才干,得以一见刘璋,就被任命为军议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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