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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史上最狠暴君 第168节

  而在朱由校的整体构想中,以上仅仅是一个开始罢了,今后涉及京城巡捕盗贼、布防卫戍,乃至京畿整体卫戍,都将经历一次彻底的变革。

  像五城兵马司这等衙署,将会全面退出巡捕盗贼、逮捕囚犯、火禁等职权,今后专司京城卫戍安全,成为京城主要的卫戍力量。

  至于在京城内外诸坊驻扎的部分京营,将会悉数退出京城地界,赶赴重新划定的区域进驻,构建起京畿核心卫戍体系,没有戎政府的调令和手函,不得擅离驻防要地,否则必严惩不贷!

  权力倘若没有明确的划分,而是选择东给一点,西塞一点,势必会造成职权混乱、相互推诿的现象,更会滋生出吃拿卡要的不良风气。

  继全面掌控宫城和皇城的禁卫后,朱由校在悄无声息间,逐步调整完善京城和京畿的秩序安稳。

  不过想全面平稳的落实下来,尚需等援辽的那批军队凯旋而归。

  没有一批悍将猛卒作为支撑,那京城与京畿的卫戍体系,即便是真的筹设起来,恐也难以有效的运转,似这等瞎折腾,可不是朱由校想要的结果!

  “下面说具体事务。”

  孙传庭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看向亲掌巡捕房事的新设通判,眼神坚毅道:“从今日起巡捕房将增加一个差事,即在各坊宣读皇明时报,宣讲永不加赋的政策,宣读廉政院初定奸佞录,要叫京城内外诸坊的百姓,皆知一些时政决策,朝廷明确事宜,避免不良舆情在坊间盛行。

  如何协调,如何落实,你这个通判要抓好,府衙的巡捕房,两京县的巡捕房,上下要衔接好,不准出现任何差池。

  眼下巡捕房的建制尚未裁定,别觉得这是一时心血来潮,才鼓捣出来的,对待此事要认真起来,要是差事办不好,那本官不介意换人来管。”

  “下官明白。”

  那通判闻言,当即上前作揖道:“请府尹放心,下官定会办好此事。”

  涉及顺天府衙的诸多事务,在这间不大的正堂有条不紊的逐步言明,规矩想要重新树立起来,就必须付出大量心血,而这一切,都需要有一位能做事,敢承担的狠角色,在顺天府这一地界上,孙传庭在逐步扛起重担。

  顺天府实在是太过特殊了。

  特别是处在天子脚下的京城。

  倘若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必将产生相应影响或涟漪,对于朱由校而言,将整个顺天府交给信赖的实干派,可以帮他分去不少忧愁,毕竟朱由校的眼睛,盯着的不止一个顺天府,他盯着的是全天下!

  诸如一些涉及到职权谋改的部署,只要在顺天府取得应有成效,朱由校便会顺势逐步推行,北直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止是朱由校打造的基本盘,更是朱由校试行新政的试验田。

  牵扯到国计民生的重要改革,根本不是一蹴而就的,那势必是一个不断扩大范畴的过程,需要在一个区域内试行和总结,待到整体性政策没有问题,再扩大范畴继续试行和总结,直到推广到全国各地。

  唯有这样,犯错的概率才能降到最低。

  朱由校就是想要看看,一直以来的皇权不下乡,究竟能否在北直隶解决掉,宗族观念与宗法现状,是否能给他解决掉,倘若在北直隶都解决不了,那就别想着在大明各地解决,如此大明的实际统治根基,就必然不可能扎根进乡野,那样一来,就会有太多的实际改革,存在漏洞和隐患。

  ……

  相较于顺天府衙的忙碌,彼时的乾清宫却显得不那样忙碌。

  “折腾了这么久,永不加赋这一良政,牵扯到具体的相应公文,户部总算是明确下来了。”

  东暖阁内,朱由校倚着宝座,御览着所持奏疏,似笑非笑道:“就看接下来,地方有司能否在今年有效落实了,大明的地方百姓,担子实在太重了,不设法给他们减负,那必然会压垮他们。”

  “皇兄,您是有什么担心吗?”

  在旁站着的朱由检,此刻面露疑惑道:“户部的具体公文,已经通过急递传递各地有司,这等惠政良政到了地方,不该行之有效的进行推广吗?”

  “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朱由校笑着摇摇头道:“皇弟不会真的觉得,牵扯到人丁税的征收,每年递解进京的丁税,就是实额足给的吧?”

  “难道不是吗?”

  朱由检皱起眉头道。

  “当然不是。”

  朱由校眼神凌厉道:“倘若是真的,那么在我大明治下就不会有那么多流民了,有太多的百姓,承担着不该他们承担的赋税,这不止有丁税,还有别的,相较于京城各处的吏治整顿,最难的其实是地方的吏治整顿。

  一句天高皇帝远,就道尽了一切啊。

  在众多的大明地方官中,可是有不少土皇帝,他们与地方势力相互勾结,中饱私囊,以权谋私,做的事情简直罄竹难书。

  就过去皇祖父进行的摊派辽饷,朝廷收上来的辽饷就那么一点,朕就怀疑啊,大头全叫各级官员给贪了。”

  “所以皇兄御极之初,就把摊派辽饷给废除掉了?”

  朱由检眉头微皱道。

  “没错。”

  朱由校语气冷冷道:“既然收的辽饷不够用,那干脆就不收了,不给各地官员滥收税的名义。

  苛捐杂税,这能压垮太多的底层百姓。

  大明不是靠各地官员组成的,而是靠各地百姓组成的,百姓若是没了活路,那大明还会有活路吗?”

  对于一些做官的德性,朱由校要比谁都清楚,官本位的思维影响,权力被无限放大,这是一大弊政和毒瘤。

  这不是一年半载就能解决的,这需要旷日持久的斗争和博弈,继而逐步进行解决,别的事情都能急,唯独此事不能急,不然国力会被折腾掉,民心会被折腾垮,底层百姓将会变得更苦。

  所以朱由校要收缩全国性税派,尽可能的去减轻底层百姓负担,同时增加定期与不定期中枢巡察,保证明确的那些良政惠政是真的落实下去了,期间还要去调整和更替地方主要官员,继而确保政策能够延续才行。

  “一个个果真没有憋好屁啊。”

  而就在朱由检沉思之际,彼时坐在宝座上的朱由校,却表情严肃起来,“朕还以为他们会多消停几日,看来是朕有些一厢情愿了啊,真是够可以的。”

第260章 文斗

  瑞惠桂三王就藩议,宗禄银,两帝实录纂修银,苏杭岁造,齐豫两地备荒银议,两淮盐议,定庆两陵修缮追银……

  一封封奏疏被朱由校摆在御案上,从礼部有司开始,看上去这些奏疏没有关联,可它们扎堆出现在御前,一切就显得不那样寻常了。

  东暖阁内,在御前服侍的刘若愚、韩赞周等人,一个个低垂着脑袋,像木头桩子一样站着。

  极为微妙的气氛变化,他们都感受到了,这个时候能做的事情,就是别插嘴说话,更别有动作。

  “皇兄,这分明就是在向您伸手要银子啊。”

  表情复杂的朱由检,盯着御案上的奏疏,眉头微蹙道:“关键他们还都很默契,没有在奏疏上提及请拨内帑银,时机把握的也很准,户部刚议定永不加赋一事,户部尚书毕自严盯着此事,这些奏疏就集递御前。

  变相也是在向皇兄诉苦,他们是领了官俸,是吃了皇粮,但绝非什么差事都没办,只不过皇兄先前错怪他们了,一个个真是够可以的。”

  “是啊。”

  朱由校倚着软垫,伸手指着眼前这些奏疏,微微一笑道:“这哪里是在向朕诉苦啊,这分明就是想告诉朕,导致眼下这等局面的,是朕乾纲独断所致。”

  “一个废除辽饷摊派,一个永不加赋,国库收入必然减持,可是朝廷有不少的开支急需解决,这部分用银要尽快解决,不然毕自严这位户部尚书就做的不够格,妙,实在是妙,朕都有些佩服他们了。”

  “皇兄~”

  朱由检欲言又止,沉吟刹那后,在朱由校的注视下,开口道:“臣弟现在有点担心,这些奏疏应该就是个开始,倘若呈递御前的这些奏疏,皇兄悉数留中的话,或直接发派到内阁去,那只怕接下来必有奏疏,会指向先前被查抄充进内帑的赃款。”

  朱由校眉头微挑,略显诧异的打量着朱由检。

  似这等隐晦的用意,都被朱由检洞察到了。

  看来自己先前的教导并非无用功啊。

  “皇兄,可是臣弟说错了什么?”

  被朱由校这样盯着,朱由检反有些忐忑,心跳有些加快,看向自家皇兄说道:“要是臣弟……”

  “不,皇弟没有说错。”

  朱由校笑着摆摆手,鼓励道:“将你心中所想的,都逐一向朕讲讲,看看你与朕所想是否一致。”

  皇室教育不可以仅限于读死书,必须要有实操经历才行,或从政,或涉军,或言商,或经农,或涉工,不同的领域都要有所涉猎,一个人的成长是与环境密不可分的,不知人间苦短的皇室子弟,是不配掌握对应权柄的。

  更别说今后真要海外移藩,那些要在海外顶门立户的王室分支,不管是亲王,亦或是郡王,再或其他宗爵,倘若没有对应的本领,朱由校绝不会将领土封于他们,毕竟海外移藩之事,会牵扯到朱由校的很多谋划部署。

  “那臣弟就说说看,要是有不对的地方,还请皇兄进行指点。”

  朱由检轻呼一声,稳了稳心神,向朱由校作揖拜道:“据臣弟所知情况,及眼下所看这些奏疏,臣弟觉得这是次遥相呼应的政治倒逼,或许说外朝有司的文官群体,诸党各派间没有秘密串联,不过他们多年争斗下,却有着某种难以形容的默契。”

  朱由检在讲这些时,刘若愚、韩赞周等御前太监,一个个低垂着脑袋,从东暖阁内退了出去。

  朱由校坐在宝座上,静静听着朱由检所讲。

  “先说瑞惠桂三王就藩,还有宗禄银,他们早不提及此事,晚不提及此事,偏偏选择在臣弟奉诏去内阁后提出。”

  朱由检双眼微眯道:“一个是想隐晦的向皇兄表明,大明宗藩不得干政这是祖制,哪怕是皇兄也不能违背。

  此事的延续,恐怕会有朝臣提出,皇兄已经大婚,臣弟已不适合待在宫闱,而将臣弟请出宫,到十王府暂住,待到及冠成年后,便会叫臣弟离京移藩。

  不过眼下皇兄要考虑的,是瑞惠桂三位王叔究竟要何时进行移藩,毕竟他们的王爵是皇祖父生前所敕,倘若此事做不好,恐有人会非议皇兄不…孝。

  可真要议定此事,那三位王叔的移藩用银,王府膳田等,都将花费大量钱粮,只是眼下国库空虚,到时这笔银子,只怕只能从内帑来拨,甚至摊派到地方去。”

  “这样一来的话,朕御极之初明确废除摊派辽饷,就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朱由校似笑非笑道:“哪怕不进行摊派,期间所需用银一律由内帑进行调拨,这也是有些人乐得其见的。”

  “不错。”

  朱由检点点头道:“真要这样的话,那皇兄今后做事,恐怕就难以乾纲独断了,臣弟先前随皇兄离宫微服私访,曾听到一句话,手里有银,腰板就硬,家里有粮,心里不慌,天子内帑就是皇兄的底气。”

  “哈哈~”

  朱由校抚掌大笑起来,随后指向朱由检道:“你小子,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不错,能听到民间的声音,就代表伱能有自己的看法和想法,那皇弟你想离宫去十王府住吗?”

  “不想。”

  朱由检摇摇头道:“臣弟想待在皇兄身边,多多的学些真本事,今后好为皇兄分忧,而不是做酒囊饭袋,何况臣弟要真去了十王府住,只怕臣弟的身边,将会多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继续。”

  朱由校露出满意的笑容。

  “再说两帝实录纂修银,齐豫两地备荒银议,如果臣弟没有记错的话,皇兄先前叫臣弟看过此类奏疏。”

  朱由检收敛心神,表情郑重道:“一个是皇兄御极之初所定之事,一个是杨涟呈递河患疏,皇兄裁定的巡河事。

  不管是哪一件,都对朝廷有深远影响。

  看起来,呈递的这两封奏疏,是向户部索要钱粮,是想再留解递进京银,实际上却暗藏奥妙,只是这个奥妙,臣弟目前看的还不透彻。”

  “想想过去朕叫外朝有司清查亏空。”

  朱由校嘴角微微上翘道:“再想想户部议定废除辽饷,推行永不加赋,当然,还有奏疏上没有再提及的请拨内帑银,皇弟将它们串在一起想到了什么?”

  朱由检听闻此言,眉头紧蹙起来,陷入到沉思之中。

  朱由校也不急,没有催促沉思的朱由检,反向前探探身,端起御案上的茶盏,喝了口茶水。

  “这是想逼皇兄表态啊!”

  不知过了多久,朱由检似想到什么,双眼微张道:“要么户部解决这些,要么内帑解决这些,倘若没有谁想解决,那朝中必然有人,会再度提起空缺的内阁首辅和次辅,好再次掀起会推。”

  “孺子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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